第32章 趙晨,我有了你的孩子!

掌櫃的拿出耳釘, 東西越小越難做,一朵蓮花還沒有半個小指甲蓋大, 這麽兩個小東西, 掌櫃的做了四五天。趙晨很滿意, 蓮花瓣層層疊疊很精致, 看的張絮阿麽都眼饞:“這做的可真好看,我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麽好看的耳釘。”張絮阿麽現在還帶着過世的相公給做的一對兒銀耳釘, 簡單的菱形樣式,因為相公死了, 只戴了一個。若不是這東西有特殊意義,趙晨早就給張絮阿麽也訂做一個了。

“阿麽要是喜歡, 等找到合心的漢子改嫁過去,我給你設計樣式, 讓他給你做。”張絮阿麽還不到四十歲, 趙晨覺着改嫁完全沒問題。

張絮阿麽像是受了驚吓:“晨小子, 這話可不能亂說,我這年紀, 哪兒能改嫁給別人?我現在就盼着絮哥兒過的好, 我就心滿意足了。”說着眼眶又紅了,“你要是覺着我在家礙眼, 我以後少吃點飯,我不出門......”

趙晨一瞧這模樣哪兒還敢多說:“阿麽, 你可別瞎想, 我這不是怕你一個人寂寞麽, 你要是不樂意,就當我瞎說的!”

趙宣吃完了嘴裏的零嘴,換了個糖人舔着,抽出空說話:“嬸麽你不出門了?那誰給我做飯吃啊?”

這話說的十分及時,趙晨道:“可不是,我跟絮哥兒都年輕呢,這日子怎麽過還得聽阿麽的呢,你要是不出門了,宣小子吃飯就成問題,咱家就您做的好吃,他嘴刁的不吃別人的,鬧起來咋辦。”

趙宣眼珠子四下瞅,他對這屋子裏的擺件沒什麽興趣,仰着一張小臉道:“嬸麽,你不能不出門,你回家給我炖雞吃呗?”死孩子除了吃不想別的!

張絮阿麽倒是不說不出門了,給趙宣這一打岔,又開始尋思回去炖雞了。趙晨哭笑不得,張絮阿麽太脆弱,他一句重話都不敢說,這回好了,好話都得挑着說!

東西買的差不多了,也到了該回村的時候,趙晨背着竹筐領着趙宣帶着張絮阿麽往城門口走,但他沒走兩步,前面的路就被人堵了。

趙晨擡眼一看,面前這人細長身段,瓜子兒臉,臉上還擦了粉,看着更女氣了,趙晨皺着眉頭打量了會這人,還沒認出來是誰,就聽那人道:“趙晨,我有了你的孩子了!”

“哐當!”張絮阿麽手裏還拎着凍魚,聞言直接掉到地上,身體顫抖有些慌亂的看看那人,又看看趙晨,臉上好容易出的那點紅暈,又變得煞白煞白。趙宣忙着吃糖人,聽這話也不過是吃糖人手挪了挪地方,換了一面舔,有了吃的就啥都不管了。

趙晨呆愣了半晌,終于想起來這人是誰,可不就是“趙晨”以前那個相好鳳哥兒麽!鳳哥兒是個官妓,朱雀大街一家叫留鳳館的地方坐臺,聽說早年是大戶人家的丫頭,因為得罪了當家夫郎,被發賣做了官妓。“趙晨”來縣城豪賭時候見過一次鳳哥兒,當下對他念念不忘,一度想找到鳳哥兒去他們家提親,結果打聽到這是個官妓,提親的事就此作罷,“趙晨”時不時來館子找鳳哥兒,聊以慰藉他沒發芽就被掐死的愛情。

鳳哥兒看不上“趙晨”,這人粗鄙,沒文化,就是個鄉下人,但是“趙晨”的生意好做,鳳哥兒只要傷春悲秋的說上兩句話,“趙晨”就會眼巴巴的送銀子給他,“趙晨”拿不出什麽大錢,但是蚊子腿再小也是肉,他跟“趙晨”要錢要的一點不手軟。

趙晨幫張絮阿麽把掉到地上的東西撿起來,表情特淡定,對鳳哥兒道:“你瞎說什麽呢,別吓到我阿麽。”

鳳哥兒張嘴剛想呵斥,但似乎想到什麽,表情變得溫柔又苦澀:“趙晨,我有了你的孩子了,你不開心嗎?你最近都沒去看我,是忘了我嗎?我很想你,都不知道去哪兒找你......”

鳳哥兒對“趙晨”一點不在乎,當然也不會問他住在哪兒什麽身份,又哪裏知道去哪兒找他呢。

他這麽壓着嗓子說話,四周還有爺們看的心猿意馬,博得了一片的同情。但趙晨一身雞皮疙瘩早就起來了。作為一個以前天天跟人打架的大老爺們,他習慣了周圍的人也是糙漢子,說什麽話大大方方,要說就說。不說爺們,就算是ktv的姐兒們跟他說話,不也是幹脆利落,跟爺們差不多的。

現代他接觸的那些人就算了,細柳村的夫郎們,也是幹活利落,說話痛快的。

再一看鳳哥兒手絞着個手絹,貝齒咬着還下唇,娘們的臉蛋漢子的身,扭扭捏捏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樣,趙晨以為他看到了人妖,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死死皺着眉頭道:“鳳哥兒,以前咱們也沒什麽情分,不過是我出錢你賣娼。”趙晨這一句話,算是大庭廣衆下挑明了鳳哥兒的身份,四周的夫郎指點着鳳哥兒說他不要臉,那些剛才還心猿意馬的爺們現在已經像看髒東西一樣躲閃不及。鳳哥兒面皮僵硬,趙晨的破嘴一點兒不留情:“咱們當初是一場交易,現在我不想再去你那花錢了,咱們之間什麽情分不情分的也就別提了。至于你肚裏那個孩子。”趙晨一撇嘴,一點都不給面子的說,“鬼知道是誰的!?”

這算是将鳳哥兒的臉面放在腳底下踩了,甚至都有人同情鳳哥兒說趙晨說的太過分了!

有這麽說話的嗎!?萬一真是你的種兒可咋整!?

趙晨不再理會衆人,拉着張絮阿麽往城門口走,已經中午了,估計回村的車把式都等急了。

他走出去沒幾步,身後又被人拉住,鳳哥兒一臉兇狠又混雜着無奈和着急,看着賊扭曲,大聲道:“趙晨,你說那些話太傷我的心了,以前你還說會對我好,那都是騙人的嗎?你不承認也沒用,這孩子真是你的!”

趙晨一根一根掰開他的手指頭,道:“你不那麽扭捏的說話還好看點,我也告訴你,不管我承不承認,那孩子都不是我的!我趙晨可不當別人的便宜爹!”

鳳哥兒站在原地僵成一根木頭,看趙晨一點點走遠,他忽然破口大罵道:“趙晨,你是個畜生!你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認,你這個畜生!畜生!!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個王八蛋,畜生!!”

趙晨從來都不怕別人罵,雖然被罵的感覺也挺不爽,但和人打架他能一點不手軟,可對面特麽是個人妖!

操,這叫他怎麽下手!?

他手朝後面揮了揮,道:“随便你!你再怎麽罵,孩子都不是我的!”

出了城門坐上牛車回了村,張絮阿麽整個人都沉默着,像是恢複到趙晨穿過來之前。趙晨嘆了口氣,這事兒他也沒辦法。

其實趙晨也很好奇,鳳哥兒哪來的自信說孩子是他的,明明在他的記憶裏,不管是“趙晨”還是他,都根本沒上過鳳哥兒的床!

回家後趙宣叽叽喳喳的一刻不得安寧,曹睿醒了,張絮給拿了趙晨的襖子給他先穿着,手裏準備着給曹睿做一件。李斌夫郎也拿了針線活兒跟他一起,看趙晨回來了,收拾了東西就要走。

“斌嫂麽急什麽,在坐會兒,我阿麽就願意和你說話。”越不出門的人越想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李斌夫郎雖然只過年在村裏住,知道的也比他們家多,張絮阿麽就喜歡聽他說點小道消息。

“這不是中午了,我也得回家做飯,下午再來。”

趙晨遞過一包點心,笑道:“成,嫂麽這個拿回去給孩子吃。”李斌夫郎也不和他客氣,拿着走了。

張絮阿麽一直沉默着,吃了午飯,把屋子收拾好了,又沉默的回去屋子,在趙晨去給趙宣夫子送年禮前倒是去趙晨面前站了一會,趙晨等他說話,等了好半天,以為他阿麽不會說什麽的時候,聽張絮阿麽啞着嗓子說:“......你,你就算是真把那小哥兒接回來,也,也別虧待了我絮哥兒......”這是直接認定趙晨搞大別人肚子了!

“阿麽,我不會把那人接回來,我一輩子只對絮哥兒好。”趙晨話說的很誠懇,他是真想和張絮好好過。

張絮阿麽沒吭聲,也沒說相信還是沒相信,當天從做飯到半夜祭竈臺,他除了吩咐趙晨要做什麽,多餘的話一句不說。

張絮看了不對勁兒,半夜睡覺,問趙晨怎麽回事,趙晨想,這事估計瞞不住,與其讓張絮從別人嘴裏聽到些不真實的版本,不如他自己全招了。大體思想不離他以前比較王八蛋,喜歡調戲小哥兒,但鳳哥兒肚子裏的孩子真不是他的,是誰的他也不知道。讓張絮放寬心。

張絮和張絮阿麽一樣,也沉默着不說話,趙晨有點急了道:“你相信我,那孩子真不是我的,我還不至于到處撒種!”

張絮翻了個身背對着趙晨,道:“就算真是你的,你現在也不是養不起。”

趙晨氣的捶炕,翻來覆去,簡直想打人的心都有了!

媽蛋,真是上天又給的好大一口鍋!

第二天果然這事瞞不住,昨天趙晨和鳳哥兒在城門口附近拉扯,時間還是将近中午,不少村裏人那時候也往城門口趕,将趙晨和鳳哥兒的事看的清清楚楚。昨下午已經把事情傳的整個村子都知道了,細柳村和張家村比較近,風聲大,張家村也跟着傳遍了。

“呸,本來還想着絮哥兒的夫家發達了能幫襯着家裏,瞧現在這樣,就知道絮哥兒是個看不住家的,自己漢子都能在外面養個野種。”張絮二叔麽張桂華坐在院裏咔擦咔擦嗑着瓜子兒,刻薄道,“大哥被個掃把星占了家,一輩子就生了絮哥兒一個賠錢貨,這被掃把星克死了,絮哥兒又是個沒用看不住家的,将來說不準過成什麽窩囊樣子,可叫家裏人別往細柳村去,沒的拖累家裏。”

“阿麽放心,早他嫁了人,我就叫家裏孩子都別往那跑了,免得占了晦氣。”張明玉手伸向瓜子兒盤子,還沒抓上一點就被張絮二叔麽一把拍在手背上。

“偷奸耍滑的,衣服洗完了麽就知道吃?絮哥兒就算是晦氣,好歹知道幹活,他自己在張家村的時候,哪個不說他能幹,偏你這個賠錢貨,幹的不多嘴倒是叼,吃的一樣不見少。讓老大娶了你也是我當初瞎了眼沒好好瞧瞧!”一串話說出來,張明玉臉色乍紅乍白。

“阿麽,你消消氣,我這就去洗衣服。”張明玉指甲都快摳進手心,嘴裏還得小心應付着。趕緊拿着衣服出了門,才出門就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活該下地獄的老賤嬷子,誰懶能懶得過你!?”家裏兄弟兩個,老二張武成還沒成親,就他一個夫郎,張桂華有了兒夫郎就不肯再幹活,整日的使喚張明玉,張明玉早就怨恨上了,偏不得反抗,只能背地裏罵人。

洗衣棒子敲開冰面,河水拔涼,張明玉看看手背上被打出的紅印子,又看看泡在冷水裏凍得龜裂的手指頭,想着得趕緊給老二找個夫郎,總不能讓他一個人過這苦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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