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飯桌上最能拉近人和人之間的距離, 加上霍思思認可秦清，覺得她和自己有共同語言，霍思思和秦清的來往漸漸多了起來。
因為霍思思自己帶孩子, 每次來秦家，都會帶上豆豆，一來二去，秦潤和豆豆關系越來越好。
秦潤特別享受做哥哥的感覺，還會教豆豆背古詩。
霍思思騰出手, 不用看着兒子, 和秦清聊天的時間就更多了。
這天，兩人聊完一個醫學上的問題, 霍思思說起她的同事陳亞，“說起陳亞你肯定不認識, 你還記得崔家嗎？”
“崔愛國他們家。”
“對，崔愛國的媽是後來嫁給崔副師長的, 崔副師長原配是個鄉下人, 陳亞的丈夫就是崔副師長前妻的孩子, 現在也在西南軍區，是個團長, 夫妻倆人都不錯。”
“前段時間崔靜亂說你的壞話，被阿野送去下鄉了, 陳亞說特別解氣，特別想當面謝謝你們倆。”
秦清笑道，“這不關我的事兒，完全是他們咎由自取。不過說起來, 雖然是同父異母, 聽你說起來, 這兩兄弟差距也太大了吧。”
霍思思冷笑道，“別看高秋比陳亞婆婆多讀了幾年書，那聰明腦子，從來沒有用到正事兒上。聽說崔明朗從小學習成績好，崔愛國讀書差的不行，高秋為了抓住丈夫的心，生怕崔副師長把崔明朗從鄉下接回來，整天顧着教兒女争寵，哪裏還考慮孩子以後？”
“遇到這樣當媽的，也是運氣不好。”
“他們母子三人算是半斤八兩，相得益彰。”
秦清并不想見陳亞，陳亞知道後，給秦清送了兩塊上海帶回來的布料當作謝禮，霍思思送過來勸她收下，她也沒拒絕。
夏月拿到兩塊布，“這個青色真嫩，染的好，冬天不适合用，用來做夏天的裙子正好。”
“那我也用不了兩塊布，分一塊給愛華和秦瀾吧。”
“行，給你三個一人做一身衣裳盡夠了。”
Advertisement
夏月手快，再加上秦清幫着做一點，家裏冬天的衣裳沒兩天就做好了。這時候，秦海也回來了。
秦浩笑道，“你總算回來了，去一趟就半個月，在家裏呆着不想來了吧。”
“去你的，這幾天家裏忙着上山打栗子，反正不着急，我就想家裏忙完再回來。”
秦清接過大堂哥遞過來的信，“确實不着急，王玄之巡邏都還沒回來。”
拆開信，幾行字，秦清很快看完，“秦炅爺爺他們都同意？”
“嗯，族長說，咱們秦家也不用太封閉，王玄之人不錯，還算有悟性，收下當個外門弟子也好。”
秦海沒有說的是，秦炅爺爺收到信後，把他們都挨個臭罵了一頓，說他們不開竅，明明家族裏有那麽厲害的人物，外人上趕着拜師，秦家族裏卻沒有聰明的能拜到少族長門下。
秦炅那一代，雖然他是族長，在族人心裏，他的水平就比江湖騙子好一點，秦森他們那一輩兒，也沒人想跟着他學。
學算命？得了吧，還不如學門手藝，以後才找得到飯吃，養活一家老小。
秦清出生後，她的天賦讓秦家人咋舌，原來厲害的大師能這樣厲害！
秦清的存在讓秦家人更加團結，族人們也萌生了讓小輩學玄學的心思。
可惜，一個有天分的都沒有，好像幾代人的靈氣都集中在秦清身上，他們只得作罷。
秦海覺得自己肯定沒戲了，等他結婚生子，看看他的孩子有沒有這個天賦。
秦清收起信，“等王玄之回來，我跟他說，看他什麽時候有空跟我們回一趟秦家寨。”
秦海回來沒兩天，秦家來客人了，王玄之爺爺王方，看起來是個精神矍铄的老人家。
王方自認為是入了門的算命大師，但是他看不懂秦清的面相，但直覺告訴他，這絕非一般人。
他看不懂秦清，秦清卻是看的明白他，“老爺子高壽啊！”
王方精瘦的手摸了一下自己頭頂的白發，得意道，“老漢八十有五！”
秦清笑道，“那就祝老爺子長命百歲！”
王方哈哈大笑，“百歲足矣！”
王玄之巡完邊境線回來，特別興奮地跑來秦家找秦清，“您太神了，這次我們在北邊一個困陣裏面抓到那邊的三個探子，他娘的還跟我們裝無辜，說是住在山裏的本地人，結果被一個當地的士兵識破。哈哈，這次我們立功了。”
秦清笑道，“挺好，你們繼續努力。”
“那肯定的。”
秦清問他，“你能請到假嗎？能的話就跟我回一趟秦家寨，拜師必須在秦家族裏進行。”
王玄之立刻道，“那肯定有空，你說哪天走，我馬上去請假。”
王玄之心想，以現在領導們對秦大師的重視，他有機會拜師，領導們怎麽着也要給他批假。
“你先回家，你爺爺來了。見過你爺爺之後你就去請假吧，什麽時候能走看上面的安排。”
這次王玄之獨立巡視還立了功，說明他有獨當一面的能力，吳司令應該不介意她什麽時候回去。
“好，我明天再來。”
從秦家出去，王玄之背着他髒兮兮的背包，大步往家跑。
“爺爺，我回來啦！”
王方從屋裏走出來，笑罵一句，“臭小子，不能小聲點兒？你爺爺我耳朵不聾。”
王玄之哈哈大笑，“爺爺，我可想你了。”
王方被孫子抱了一下，趕緊推開他，“你多久沒洗澡了。”
“嗨，這個天氣在山林裏，誰還敢洗澡啊？不感冒都是好事。”
王方趕孫子去洗澡，“有啥事兒洗完澡再說。”
王玄之爸媽也從屋裏出來，一人拉着兒子一只手，拳拳愛意，伴随着唠叨，說個不停。
“停！媽，家裏有熱水嗎？有熱水趕緊給我來點兒，你兒子要臭了！”
王媽媽趕緊去廚房，“你等着，馬上熱水就來了。”
等王玄之洗完澡，一家人坐在一起，王玄之說起這次立功的經歷，還是高興的不行。
王方問他，“那個陣法你學會了嗎？”
王玄之收起笑臉，搖搖頭，“秦大師跟我說過，我沒搞懂，我只學會如何打開和關上。”
“你就學會了最後一步？”
“對，我見過秦大師擺陣，太難了。”
王玄之爸爸安慰道，“你已經很聰明了，等你拜師後，再跟着好好學學，學會這一招，以後領導都用得上你，你才能前途無量。”
王方嘲笑兒子一句，“沒見識，他有了秦家那個少族長當師傅，還用得着計較這點前途？”
王玄之道，“對了，秦大師說讓我有空跟領導請假，拜師必須去秦家族裏。”
王方連忙道，“你明天就去請假，到時候我跟你一起去秦家。”
“爺爺，秦家寨在山上，上去可不容易。”
“那有啥，咱們慢慢走，總會到的。”秦家寨他一定要去的，那丫頭不是說了嘛，他是長命百歲的命。
唐懷野下班去秦家，得知小未婚妻要回秦家寨，他急了，“這裏住的好好的，怎麽這麽着急要走？”
“不着急啊，我來這裏都這麽久了，爸媽也想家了，快過年了，我們現在回去剛好。”
唐懷野嘆氣，“秦家寨離這兒遠，我以後很難見到你。”
秦清看着他，“等我在山上住煩了，我就下來看你。”
唐懷野才不信，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小丫頭就不是愛動彈的人，在一個地方住舒服了，就能一直住着不挪地方。
“我答應過帶你去買玉石的，到現在都沒去。”
“你不是沒有假期嘛。”
“有空，你等着我，一會兒我就去領導家請假，明天咱們就去。”唐懷野咬咬牙，這次不去，不知道什麽時候有機會去了。
“我沒問題，看你吧。”
有了這句話，唐懷野從秦家出去，急匆匆往領導家跑。
夏月看到唐懷野跑出去，伸出頭看了一眼，自言自語道，“阿野着什麽急？我還說留他吃晚飯呢。”
秦森走出去，問兒子，“唐懷野往哪裏走的？”
秦潤抱着皮球，“大高個兒往前邊跑了。”
“前邊？他回家不是該往右邊嗎？奇奇怪怪的。”
唐懷野跑到領導家，直接說，“我要請假，請五天！”
領導下意識拒絕，“不行，這兩天忙得很，請什麽假。”
“必須要請，不批假我不走。”
“嘿，你這什麽毛病？多大人了，還搞耍賴這一套，我家要吃飯了，沒你的份，給我滾！”
唐懷野坐在那兒不動，他一定要請假！
最後領導被他磨的沒辦法了，“說說吧，腳疼還是屁股疼，為什麽要請假？”
“陪我未婚妻去逛逛。”
領導火冒三丈，“你未婚妻是誰，這麽不識大體？一點兒都不支持你工作，這以後結婚了怎麽辦？”
領導夫人拉了他手臂一下，“你先別急着生氣，我記得小唐未婚妻是住在咱們家後面，好像是秦家的小姑娘吧。”
領導這才反應過來老妻說的是誰，“她要走了？吳司令同意了？”
“王玄之都立功回來了，她要回去，吳司令也沒理由不答應。”
領導想了想，“你也知道，這段時間确實忙，這樣吧，我給你三天假，你好好和你對象處處。”
為了以後拉住秦家那個奇才，給唐小子休三天假也劃算。
唐懷野笑着站起來，“行，領導先忙，我走了。”
“等等，先說好，這三天休了之後，下個月你就沒有假期了。”
“知道了。”唐懷野已經跑到院子外面了。
唐懷野跑回秦家，剛好趕上秦家飯菜上桌，夏月招呼他坐下吃飯。
唐懷野自覺去廚房拿碗筷，飯桌上，他說起自己請到假了，想請兩位同意，他明天帶清清出去三天。
秦森皺眉，“去哪兒？”
“去邊境那邊一個小鎮上，那裏交易的玉石種類很多，清清很感興趣。”
秦清點點頭，“我想去看看，我還想多買一些玉石回來。”
夏月很信任唐懷野，“去吧，帶清清出去玩幾天，在外面注意安全。”
秦森說話之前，秦清又說，“秦浩他們也一起去吧。”
她到時候肯定會買不少，剛好他們能當個搬運工。
有人跟着一起去，秦森沒意見了，只說了一句，“多注意安全！”
秦清這邊明天要出去玩，王玄之的假期批下來了，三天後，可以讓他請三天假，一天去一天回，還有一天辦正事兒，時間也很緊張。
唐懷野要帶她去的那個邊境小鎮，因為和他們這邊挨得近，也收人民幣，不過硬通貨還是黃金，剛好，她随身帶着的箱子裏就有不少。
他們轉了兩趟車，走了十幾公裏山路，當天晚上才趕到那個小鎮上。
唐懷野熟門熟路地帶着他們進到一家民宅裏，主人看到他來了，跟他打招呼。
唐懷野跟秦清解釋，這是他們安置在這裏的一個據點，主要收集情報用。這個地方人流混雜，南來的北往的消息不少。
在這裏休息一晚上，第二天唐懷野帶着他們去玉石交易的集市。
在裏面逛了一圈秦清就出來了，這裏面好東西不少，但是價格太貴，還不如買原石。
秦清問，“咱們昨晚上住的那裏，能切石頭嗎？”她看到院子裏也有不少原石。
“可以切，本來就是打着玉石貿易的幌子。”
秦清點點頭。
他們從熱鬧的玉石交易集市出來，去到原石交易的地盤，這裏人流量就少了很多。
秦清選石頭，跟選大白菜一樣，她一眼掃過去，就跟老板說，“我要這個，這個，這個。”
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客人，老板也懵，他操着不是很流利的漢語問，“都要嗎？”
“都要。”
老板叫來幫工，把她要的玉石搬出來，最後一起算賬，“怎麽結款？”
“黃金。”
老板報了一個數目，秦瀾從挂在胸前的雙肩背包裏拿出一塊黃金，用老板的工具切下一塊兒，稱好重量，交錢。
秦浩和秦海背着石頭跟着秦清去下一家。
秦清買的太多了，秦海他們把東西送回去，又跑了兩趟，秦清才收手。
整個下午，秦清呆在院子裏沒出門，她依仗自己過人的眼力，指點師傅切石頭。
切完最後一塊石頭，旁邊的筐子裏，綠的、紅的、紫的、黃的、白的，各種顏色的玉石堆了一筐。
開到最後，師傅滿足地嘆了一口氣，不管他告訴誰，肯定都不會有人相信，他一下午開出一大筐極品玉石，這輩子有這麽一次開眼界的機會，值了！
秦清蹲在筐子前，挑挑揀揀，讓師傅把其中幾塊玉石切成零點六厘米左右厚的長方形玉塊兒，其他的根據玉石原來的形狀，切成圓形或者其他形狀。
筐子裏還有一大半沒有切的，自身形狀很好，留着她以後把玩，回家慢慢雕琢玩兒。
秦清選了四塊大小差不多了，遞給秦瀾，“這是你們四個的，一人一塊兒。”
胡愛華湊過去，“我要這塊兒嫩綠嫩綠的，看着水汪汪的。”
秦瀾選了一塊兒紅的，秦浩和秦海一人選了一塊兒白色的。
秦浩哈哈一笑，“娶媳婦兒的本錢有了。”
秦瀾白了哥哥一眼，“你找到嫂子再說。”
唐懷野湊過去，眼睛盯着秦清，“我的呢？”
秦清指着筐子，“你自己選一塊兒。”
唐懷野看了一眼筐子裏的東西，“我不要這些石頭，我要你送我的。”
“這都是我的，你選啊，選哪塊兒我都送你。”
唐懷野憋氣，“我聽說以前的人，定情信物都是送玉。”
秦瀾幾人噗嗤笑了，秦清瞪了他們一眼，秦瀾幾人笑着跑出去了。
院子裏沒其他人了，借着灰麻麻的夜色掩護，他牽過她的手，“聽夏伯母說你會雕刻，你雕一塊兒送給我吧。”
秦清微微一笑，應聲道，“好，我給你雕。”
唐懷野笑了，即使在夜色中，秦清也看的清楚，她覺得這一刻真好！
以前，每次有家人來見她，都會隐晦地向她提要求，要官位，要錢，要地，她從開始的厭煩，到最後波瀾不驚。
這輩子之後，她從來是都是如此，她願意給的，秦家人就收着，她不願意給，秦家人也不強求。
到現在為止，真正問她要東西的人幾乎沒有，今天唐懷野朝她開口，她竟然覺得很愉悅。
一塊石頭罷了，都給他！
秦瀾很有分寸，沒讓他們單獨相處太久，幾人就進來了。大家吃過晚飯，收拾好行李才去睡覺，明天一早就回去。
睡到半夜，夜深人靜之時，秦清突然睜開眼睛，她輕手輕腳地下床，走到大門前，一根鐵絲從門縫裏塞進來，正在勾着別門的門栓。
唐懷野比秦清晚了一點點，他和房主人走出來，沒發出一點聲響。
唐懷野推了秦清一下，讓她回屋睡覺，秦清打了一盒哈欠，回屋關上卧室的門。
她睡的很安穩，後面那點響動她也沒在意。最後不知道怎麽處理的，秦清也不關心。
早上，他們要走，房主友好地跟他們告別，“你們拿着的東西多，路上別耽擱，早點回去。”
“謝謝關心，我們下次再見。”
從小鎮出來，秦清發現後面有尾巴，唐懷野也發現了，秦清在前頭帶路，直接上山，從山裏走。
秦瀾他們在山裏跑慣了，走山路對他們一點難度也沒有，他們一句話也沒問，乖乖跟着少族長走。
他們走了好久，跟蹤的人攆了一路，才發現他們跟丢了。
“該死的，肥羊跑了。”
“走，咱們先回報告老大。”
秦清他們還是趕了一天的路，傍晚才回到家裏。
明天要走，秦森和夏月在秦清回家之前，已經把家裏的東西打包好了，除了要帶走的衣服之類的東西，剩下的一點糧食除了明天早上要吃的，其他的都送給唐家。
夏月為過年做的花生糖，還有胡愛華之前做的米花糖，分別送了兩三斤給田雨，夏月說，“這是給豆豆的。”
田雨欣然收下，第二天，秦清早上起來，唐家人來送行，田雨送給秦清一對羊脂白玉手镯，戴到秦清手腕上，“我的嫁妝裏沒什麽好東西，我壓箱底的東西都是阿野奶奶給的。以後啊，你和思思多去她老人家面前轉轉，多要點東西回來壓箱底。”
霍思思噗嗤笑了，“媽，您可別說了。”
秦清微微一笑，聽霍思思這話，田伯母不止說了一次兩次。
田雨特別理直氣壯，“別不好意思，她老人家都說了，以後她的東西都是你們的。”
秦清舉起手镯看了一下，“很好看，謝謝田伯母，我很喜歡。”
田雨搖搖頭，“不用謝我，謝謝阿野奶奶吧。”
霍思思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來。
夏月也笑，熟了之後，她才見識到，這老田也是妙人。
王玄之一家背着行李走過來，“師傅，我們準備好了。”
唐懷野幫忙搬箱子去車上，她上車後，他撐着窗口和她告別，“我争取春節前能請到假來看你。”
“嗯，我們走了。”
唐懷野目送車子走遠，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走。
作者有話說：
謝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