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秦森和夏月雖然在軍區大院裏住的挺好, 但畢竟沒有和自己的族人在一起住的自在,離家大半年,剛下車看到熟悉的雜貨船, 秦森就興奮起來。

幾步跑過去,“堂哥,你們等在這裏多久了?”

秦樹笑道,“前幾天收到你們要回來的消息,昨天我們賣了魚, 就趕過來在渡口這裏等着, 時間剛好。”

秦樓拍拍秦森的肩膀,“你小子長肉了啊!日子過的滋潤啊!”

“嘿, 整天在家沒什麽事兒幹,能不長肉嘛。不過我還是喜歡我們山上, 離得近,有空就去山上跑一趟, 得勁兒。”

夏月跟秦清提着東西走過來, 秦清跟兩位叔伯打招呼, “大伯、二伯好。”

“你爸爸長肉了,清清怎麽反而瘦了一些。”

夏月一臉心疼, “別提了,這一趟把我們清清累的, 這兩座山拿的一點都不容易。”

秦海把地契送回去,秦家族人們開心的恨不得放上三天三夜的鞭炮,通過秦海,他們也知道, 從來不愛出門的少族長一出去就是半個月, 泡在密林裏, 把大家心疼的不行。

秦樓看着秦清,“辛苦你了。”

秦清微微一笑,确實辛苦,不過值得,那張地契可是落在她的名下的,說起來是給秦家的,實際上是給她的。

說個不好聽的,這張地契,就是她以後牢牢掌握秦家的法寶之一。

人不可貌相,同貧苦不能同富貴的人自古有的是。

去過一趟部隊後,秦清看得清楚,這個國家的根基依然很堅實,局勢只會越來越好。

現在她有空的時候,已經開始思量秦家以後的路了。她辛苦這一趟,肯定不會為他人做嫁衣。

王玄之湊過來,“師傅,東西搬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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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我們上船吧。”秦清跟兩位堂伯介紹,“這就是王玄之,王家也是有家傳的,他在玄學上很有天分。”

雖然自家沒有這樣有天分的後輩,畢竟以後也是小侄女的外門弟子,秦樓和秦樹都鼓勵了王玄之一番。

到了船上,王玄之去自家的船艙,喜滋滋地跟爸媽和爺爺說,秦家人真好相處。

王方怼了孫子一句,“秦家大亂之中都能全須全尾地活下來,連這點面子功夫都沒有才怪。你以為是咱們家那些人,本事沒有一分,脾氣卻大得很。”

這話說的就是王方的大伯了,王方閉嘴了,這不是他能說的。

王玄之在屋裏坐了一會兒,被秦浩他們叫走,秦浩帶着他去船尾打魚。

“把網撒下去,等船往前面走了一截兒再把網拉回來。”

“船走這麽快,能抓到魚?”

“可以抓到,就是抓不到太多。”

“那我試試。”

王方跟着秦家小夥子折騰了一下午,最後撈上來半桶魚。

秦海稱贊王玄之,“幹得不錯,晚上咱們做紅燒魚吃。”

“嘿嘿,那我有口福了。”

秦浩仰頭看到熟悉的山頭,“咱們到了,準備下船了。”

踏上熟悉的山路,秦清感覺身體都放松了,幾個小時的路途,對她來說都是簡單的很。

秦潤那小短腿兒,指望他走山路,回到家估計得半個月後去了。今天沒有秦潤嫌棄的大高個兒,他被秦家族人們抱着,小家夥心裏還不樂意。

沒有大高個兒高,嫌棄!

沒有大高個抱得舒服,嫌棄!

秦潤問,“姐姐,大高個怎麽沒來?”

秦清喘了一口氣,停下來看了趴在族人背上的秦潤一眼,“以後,不準讓我聽到你叫他大高個人,叫姐夫。”

秦潤哼哼一聲,“我就要叫。”

秦家族人們偷偷交換眼神,怎麽回事?那小子要登堂入室了?

夏月對于女兒這個說法沒什麽意見,相處這大半年,她已經接受唐家和唐懷野了,是個可靠的青年。

秦森聽到女兒教兒子叫那小子姐夫,他心裏有點別扭,可女兒長大了,總要出嫁的,唐懷野,還算不錯,勉強配得上他女兒吧。

姐弟倆鬥嘴,大家都沒放在心上,路上有秦浩和王玄之插科打诨,嘻嘻哈哈地很快就到了秦家寨。

正是傍晚的時候,家家戶戶炊煙袅袅,空氣裏散發着煙火氣,一副寧靜的世外桃源景象。

王玄之扶着爺爺,“累不?”

王方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還行,老頭子我還受得了。”

秦清見了,跟王玄之說,“一會兒到我家裏拿兩顆養氣丸給老爺子。”

“哎!”

秦浩沖寨子裏大喊一聲,“我們回來啦!”

誰回來了?

忙着做飯的主婦們拿着鍋鏟跑出來,喲,秦浩那小子回來了,少族長也回來了!

“你們快出來,少族長回來啦!”

一位大嗓門的嬸子喊了一聲,寨子裏熱鬧起來,都跑出來看。

秦構和杜明剛從山上下來,手裏提着一只野雞跑過來,“哎喲,少族長又長高了!”

“屁話,半年不見能不長高嗎?”

“你行你來,你誇一句不一樣的給我聽聽。”

杜明哼唧一聲,“你讓我誇我就誇?我偏不。”

秦清笑着跟大家打招呼,“別圍着,快回家做飯,咱們明天再說話。”

“啊呀,誰家鍋裏的飯菜糊了,我都聞着味兒了。”

“壞了,是我家的,可惜我的炖土豆。”

“我得趕緊回去看看我的菜。”

一群人來得快,跑的也快。

秦構把野雞丢給秦森,“有客人來,吃頓好的,拿回家自己收拾。”

秦森不客氣地接過來,“謝了,改天咱們上山一起抓。”

秦構擺擺手,和杜明兩人慢悠悠地回家了。

秦炅來了,和藹地看着在場唯一不認識的青年,“你就是王玄之?”

秦浩給他介紹,“這是我們族長爺爺。”

“我就是王玄之,見過族長。”

“呵呵,好小夥兒,以後好好跟着秦清學。學問嘛,達者為先,以後也要尊敬你的師父啊。”

秦炅這不輕不重的一句話,敲進了王玄之心裏。

這是怕他仗着秦大師年紀小欺負她?

他可不敢啊!

王方作為王玄之的長輩,站出來道,“他小子敢不尊師門,不用別人說,老頭子我先打斷他的腿。”

秦炅看到王方須發皆白,這麽大的年紀能走幾個小時的山路可不容易,“老哥腿腳真強健!”

“老了哦,不行了。”王方指着王玄之,“以後我這個孫子,請你們多多管教。”

“哈哈,是個好孩子,以後差不了。”

秦炅回頭對秦浩說,“你家空屋子多,今晚上就住在你家,明天中午我們舉行收徒儀式,順便咱們大家夥兒聚聚。”

“嗯嗯。”王玄之點點頭,不敢多說話。

“行了,我事兒說完了,你們快去安置。”

王玄之看着秦家族長走遠,回頭對秦浩說,“族長爺爺一直是這樣?吓死我了。”

秦浩哈哈大笑,“別放在心上,他就是瞎操心,誰敢對少族長不敬,是吧?”

王玄之斜眼看他,“我發現你和族長都是一樣人兒。”

秦浩攀着他的肩膀,“走,先去我家。”

胡愛華也跑了,“少族長,我先回家了。”

秦清回到家,爺爺奶奶在家裏,飯都做不的差不多了,夏月放下東西就去廚房,“媽,辛苦你了。”

秦奶奶笑道,“不辛苦,順手的事兒,清清那個徒弟呢?”

“去秦浩家安置了。”

“一會兒叫過來吃晚飯。”

“哎。”

夏月看了一下今晚的菜色,今晚上人多,這些菜不太夠。

現成的熱水,夏月利索地把秦構送的野雞收拾出來,幾下宰成塊兒,下油鍋煸炒,加入調料,野雞燒到一半,切了半盆土豆倒進去,這就有半鍋菜了。

堂屋裏,王家一家人都來了,秦清去屋裏拿了四顆養氣丸出來,兩顆給王玄之的爺爺,兩外兩顆給王玄之父母。

“吃飯啦!”

秦瀾、秦浩、王玄之都去廚房端菜,今晚上沒有酒,吃過晚飯後,大家早早回房間休息。

第二天,王家父母穿上早早準備好的黑色衣裳。

王玄之找秦浩打聽過秦家有什麽講究,秦浩跟他說,其他沒什麽特別的,只是秦家重要的場合都會穿黑色的衣裳,王玄之聽到後,早早讓爸媽準備了一件。

王玄之穿好衣裳去敲爺爺的門,推開一看,爸媽都在爺爺房間裏。

王玄之笑着走進去,“怎麽了?你們在聊什麽?”

“聊你的師傅。”

“哦。”

王方手裏捏着一顆養氣丸,“昨天爬山辛苦,真有點被累着了,昨晚上吃了這個養氣丸,睡一覺起來,精神好了不少。”

王爸爸也說,“我和你媽昨晚上吃了之後,睡的特別好,年輕的時候也就這樣了。”

王方驚訝,“這麽好?”

“嗯,但是這個東西可能不好得,我聞到裏面有人參的味道。”

“那我以後弄到人參了,和師傅換幾顆給你們吃。”

王方恨鐵不成鋼,“你傻不傻,我是跟你說這個嗎?”

“那您想說啥?”

“你師傅不只在玄學上有本事,在中醫上也有很深的造詣,你不跟着學學?”

王玄之直接躺平,“您可得了吧,我自己有幾斤幾兩我自己清楚,學會我師父那手布陣的功夫就很不得了了,我哪還有餘力學其他的?”

王爸爸看一眼氣哄哄的老子,又看一眼吊兒郎當的兒子,勸到,“你們都說的有道理,不過飯還是要一口一口吃,爹,你說是吧。”

“哼!”

王爸爸又對兒子說,“先別覺得自己不行,有秦大師那樣厲害的師傅,說不定你就開竅呢?”

王玄之坐起來,“行,等我開竅再說這事兒。咱們現在先出去吃早飯行不行,我剛才出去逛了一圈,秦家都準備起來了。”

王媽媽也跟着站起來,“走,我們也去幫幫忙。”

王玄之先去秦家,看到秦潤白胖的小身子穿着一身黑色的棉襖,“哎喲,阿潤今天真好看呀。”

秦潤臭屁地仰起小腦袋,他就是這麽好看。

“師傅呢?”

“師傅是誰?”

“你姐姐。”

“姐姐啊,剛走了,去族裏了。”

“你去不去?”

“我等媽媽呢。”

“好,那我先走了。”

秦潤裝作大人的樣子,小手背在後面,小雞啄米一樣地點點頭,“你走吧。”

王玄之嘿嘿笑了,這小子真可樂。

秦潤問了幾個人,找到秦家祠堂那裏,一個秦家人攔住他,“你不能進去。”

王玄之就在門外等,和院子裏的其他人一樣,注視着她師父拜祭祖先。

拜祭完先祖後,秦炅走出來,“擺桌子。”

幾個族人一頓忙活,祠堂外面的院子裏,按照位置擺好桌椅,秦清和秦炅坐在上座,王玄之爺爺和爸媽坐在兩側。

秦瀾端着一碗茶站在旁邊,一個族人在秦清前方的位置放了一個蒲團,另有一個頭發半白的人,站在左側大聲喊禮。

在家人和秦家族人的見證下,王玄之三跪九叩,拜秦清為師。

“師父請喝茶!”

秦清接過茶杯,抿了一口,贈給他一塊玉佩,正面刻的是平安符,背後有一個霸氣十足的秦字。

秦清沒說什麽裝模作樣的師門守則,只簡單說了,希望他好好做人,不要丢了秦家的門風,如果他不做人,她會親手滅了他。

被師父淡淡瞥了一眼,王玄之感受到了殺氣,哆嗦了一下,大聲承諾,“我會好好做人的!”

在旁邊觀禮的秦浩他們,噗嗤笑了。

王玄之臉皮厚,假裝自己沒看到,站起來退到一邊。

“準備開席了!”

“走了哦!”

秦浩拉着王玄之去開席的壩子上,幾個嬸子煎炒烹炸,弄得熱火朝天。剛好快年底了,借這次機會,族裏剛好殺了年豬,吃殺豬菜了。

一桌十大碗,六碗都是肉菜,王玄之沒出息地跟守着竈臺等吃飯的小孩兒一樣,饞的咽口水。

“上菜了,上菜了!”

王玄之跑去跟秦海擠一桌,秦海那一桌除了他是大人,桌上其他的都是十歲以下的小孩兒。這一桌人少,能多吃兩口。

“玄之,過來坐。”

秦海推了他一把,“快去,你師父叫你了。”

王玄之放下筷子,坐在師父的下手,桌上的人除了他和師父,剩下的都是和他爺爺一樣七老八十的老人,想搶肉吃,他都不好意思下筷子。

于是,王玄之一邊看一眼桌上豐富的肉菜,又看一眼那頭秦海完虐一群小孩兒,吃的嘴冒油光的樣子。

哎,他虧了!

王方坐在王玄之對面,悄默瞪了一眼愁眉苦臉的孫子,這是什麽怪表情?

王玄之被爺爺瞪一眼後,只得乖乖坐好,聽秦家族老們講古。

秦清慢悠悠地吃菜,族老們提到她,她就應一聲,然後再接着吃。

王玄之學到了,他也慢悠悠地夾了一筷子蒸得正好的鹹燒白,一次夾三塊兒,再慢悠悠地送到自己嘴裏,嗯,真好吃!

幾個老頭兒說盡興了,眯起眼睛,提起筷子準備夾菜,嗯,菜呢?

王玄之打着飽嗝兒下桌子,假模假樣地跟這些老爺爺告別,他要回去躺一躺,吃的太撐了,他感覺動作大一點,肉都要從喉嚨裏滿出來了。

王玄之覺得秦家寨肯定風水好,這個午覺睡得好,秦浩叫他的時候,他都不願意起。

“少族長在書房等你,你快去!”

王玄之睡迷糊了,不知道身在何處,“書房在哪裏?”

“快起來洗把臉,我帶你去。”

王玄之到了秦家,在書房門口整理了一下衣裳,才走進屋裏。

“坐。”

王玄之找了一個位置坐下,秦清問他,“算命、風水、看相,這些你學過哪些,學到什麽程度了?”

什麽都學過,都只學了一點皮毛,要讓他跟別人吹牛,他能說上三天三夜,在師父面前,他一句都說不出來。

“撿你感興趣的說說。離晚飯還有三個小時,你現在可以抓緊時間問我。”

王玄之這才反應過來,趁着師父在這裏,快抓緊時間啊!

于是,王玄之回憶他以前弄不懂的東西,想到什麽問什麽,秦清都會給他準确地答複,也會指出他什麽地方跑偏了,應該怎麽做。

兩人一問一答,一個多小時過去,秦清也弄清楚了王玄之的水平,再針對他的水平,從書架上拿下來幾本書。

“五本書你盡快背熟,有什麽看不懂的就給我寫信。這些書是孤本,你要好好保管,用完了給我送回來。”

王玄之乖乖點頭。

“出去吧。”

王玄之樂滋滋地抱着五本書出去,心想,以後一定要好好孝順師父,才對得起師父對他的教導。

王玄之得了這麽大的好處,王方立刻跑去秦家道謝,秦清跟他說,“以後這種道謝的話不用再說了,王玄之是我門下徒弟,我有教導他的責任,同樣,如果他以後有做得不對的地方,我也不會手軟,希望到時候你們不要到我面前來說情。”

王方回去跟孫子說,“我還是小看了你的師傅。”

第二天,王家人要走,秦清沒去送他,反而是夏月問堂嫂借了一些山貨送給王家,還有一份讓他帶給唐家。

王家人走了,秦家寨恢複到以前的寧靜,秦清每日看看書,玩一會兒玉雕,偶爾遇到族學的老師們講他們留學的那些事兒,秦清感興趣也會去聽一聽。

到大年二十九那一天,秦清雕了六塊玉佩出來,除了給家人的,還有一塊按照生辰八字雕的平安玉佩是唐懷野的,玉佩的背後右下角,雕琢一個花體的清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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