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秦清在家休息兩天, 跟爸媽說今年要多釀一些酒。醫骅
秦森直接說,“那咱們今年秋收的紅薯留出幾筐吃的,其他全部拿去釀酒。”
夏月道, “那咱們家的酒壇子要不夠用了。”
“不只酒壇子,咱們後頭的雜物間裏面堆了好些今年曬幹的蘑菇,過兩天還要去山上打板栗、核桃,我看咱們家後院要另外起一間房子,專門用來放酒。”
秦清說了一句話, 爸媽就商量開了, 為着釀酒作準備。
趁現在天氣還沒徹底冷下來,下午秦森就去找堂哥們幫忙, 盡快把放酒的房子修起來。
“清清要釀酒呀?正好我們家還有多的紅薯,你都搬回去給清清用。”
秦森問, “你們家今年不釀酒?”
秦樓笑道,“得了吧, 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我這點釀酒的手藝, 比清清差遠了,紅薯給我折騰也是糟蹋, 到時候清清釀出酒來,送我兩壇子就行。”
“這沒問題, 随便把你們家發酵的木桶,一起送到我家裏。”
“行。”
兩兄弟剛把木桶和紅薯搬過去,聽到消息的秦樹也過來了,“我們家的木桶和紅薯也交給清清。”
秦森開了這個頭, 第二天, 好多戶秦家族人都把木桶和紅薯送過來, 秦構和杜明也跟着湊熱鬧。
他們過來的時候,秦家的前院,和院子外面的路上,都被紅薯淹沒了。
杜明墊起腳往裏面看,“好家夥,咱們今年秋收的紅薯大半都在這裏了吧。”
“差不多吧。今年小麥收成也好,種這麽多紅薯吃不完,大多拿去喂豬,還不如分點出來給族長釀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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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走,咱們去登個記,把紅薯送過去,過兩個月就有好酒喝了。”
家裏堆了這麽多紅薯,秦清被堵在屋子裏,出門都困難,紅薯要趕緊處理了。
第二天,閑着沒事兒的婦女們,自帶小板凳,到族長家幫忙洗紅薯、蒸紅薯。秦清負責把握流程,主要工作是守在蒸桶旁邊,去除紅薯裏面的雜質。
“哎喲,今年咱們也能多喝兩口族長家的好酒。”
“就是,去年我們自己辛辛苦苦做出來的酒,忙活一通,還不好喝,有這個工夫還不如下山自己去買。”
“送到族長家多好。”
“就是。”
一群女人一邊閑聊一邊忙活手裏的事兒,又洗又蒸,忙活了兩三天後,秦清家蒸紅薯的甜香味才慢慢散去。
秦清家堆成小山的紅薯,變成了堆得滿滿當當的發酵木桶。
這時候,秦清家後院不遠處,蓋起了新房子,黃泥糊牆,黛瓦做頂。
秦清去看過,大大的一間屋子,大小快趕上他們現在住的房子了。房子蓋好後,發酵桶都擡進屋裏放着。
等待紅薯發酵這段時間,秦家族人們忙着上山,一是砍柴火,準備過冬。二是又到了上山撿果子的時候了。
秦清回來後,一直忙着釀酒的事情,現在空閑一點,也樂得上山去,只是,別人家忙着找吃的,她忙着找藥材。
雖說有一盒山參,但其他配伍的藥材缺口還很大,她現在就要開始準備着。
一大早,秦清趕着出門,秦潤這臭小子耍賴不讓她走。
“不要,我要跟姐姐去。”
“不行,你和爸爸去,或者跟媽媽一起去摘野柿子。”
秦清換好鞋子,秦潤抱着她的腿,硬是不讓她走,鬧着要跟着。
“你乖,姐姐今天要去深山,不方便帶你。”
秦潤仰頭看她,“去深山抓野豬?”
“哪裏有那麽多野豬給你抓,快放手。”
“不要。”
姐弟兩人對峙,秦清瞪眼,正要上手,秦潤小動物的直覺讓他趕緊松手跑路。
不好,姐姐生氣了,要揍我。
秦清又好氣又好笑,背着背篼,拿着藥鋤出門了。
等姐姐走了,秦潤在院門口望了一會兒,回頭委屈巴巴地去廚房找媽媽,“姐姐不理我。”
夏月随口哄他,“你是男娃,要大氣一點,姐姐不理你,你理她就是了。”
“姐姐去山上不帶我。”
“那你跟我去山上?今天咱們去野柿子林,聽你爸說,打過霜的野柿子特別甜,紅紅的,跟燈籠一樣。”
秦潤有一點心動,“爸爸不準我爬樹。”
“爬,媽媽選一棵矮一點的樹,随便你爬。”
“那好吧,我要去摘柿子。”
夏月還在廚房收拾,秦潤着急,“媽,快點,去晚了被摘光了。”
“別急,來了,來了。”
秦潤跟着媽媽去到野柿子林的時候,已經到了好多人,秦潤看好了一棵柿子樹,摩拳擦掌地就想往上爬,可惜,不得要領,在樹下磨蹭了好久都沒上去。
秦潤圓溜溜的大眼睛看了一眼樹上的大哥哥大姐姐,不對啊,他們怎麽一蹭就爬上去了?
秦潤的小表情太可樂了,一直分神看着小兒子的夏月笑出了聲。
秦森背着一筐核桃走過來,“你笑什麽呢?”
“笑你兒子,你趕緊去教一教,小家夥想爬樹,磨蹭好半天了,就是上不去。”
“哈哈,我說什麽事兒呢。”
秦森不讓秦潤爬樹,是怕他在外面玩兒,不小心摔着了,家裏人不知道。有大人在的時候,可以讓小家夥嘗試一下。
秦森走過去,教兒子怎麽爬樹,教了一會兒,小家夥試了試,雙腳總算離地了。
不過他人小,四肢沒有力氣,爬了一小截兒自己就滑下來了,額頭上還出了毛毛汗。
秦森熟練給他背後塞了一塊幹帕子,拍了一下他的小屁股,“去玩兒吧。”
“嗯嗯。”
秦潤喊了一聲秦二娃,小跑過去。
秦清這個時候,已經進了深山,山裏面的落葉腐土特別深,一腳踩下去特別軟,深山裏的蛇蟲鼠蟻也多。
秦清微微放開氣勢,這些小東西都不敢靠近,早早地躲遠了。
她一邊放開神識,尋找自己需要的草藥,一邊觀察山裏的情形。
這兩年風調雨順,野雞、野兔子這些東西繁殖的特別多,神識掃過去,她看到好幾個兔子窩。
“這麽多兔子,明年要把草根啃禿了。”
秦清有了辦法,神識掃過去,她有選擇性地把一些成年兔子往外面趕,野雞也趕了一些出去。
于是,秦家寨的人看到成群結隊的兔子和野雞從深山跑出來,都高興瘋了,紛紛跑上去抓兔子。
有用竹筐扣住的,有用漁網撈住的,還有自己往前撲兔子的,兔子太多,一抓一個準兒。
連秦炎和秦矩兩個老頭兒,也抓了兩只肥兔子。
秦潤這些小孩兒平時也喜歡跟着大哥哥大姐姐進山抓兔子,今天看到這麽多兔子跑出來,他有點害怕,那個兔子看起來好兇,那個飛起來的野雞爪子好尖。
秦二娃也害怕,他哆嗦着靠着秦潤,“兔子會不會把我們吃了吧?”
秦潤捏着小拳頭,“那我們趕緊躲起來。”
“往哪裏躲?”
秦潤看到有人用背篼住兔子,她靈機一動,他和秦二娃使出吃奶的勁兒,把裝着柿子的大竹筐推到,把柿子倒出來,然後兩人拿竹筐把自己扣起來,躲在裏面,頓時就覺得安全了。
兩個小家夥透過竹筐的大洞洞看大家抓野雞野兔子,高興的哈哈大笑。
秦清趕了一批之後,就沒管了,繼續挖草藥,不知不覺走到小黃和小花的墓地,這裏已經被落葉覆蓋,墳墓上長出了一叢青草,特別的生機勃勃。
秦清喃喃自語,“不知道黃小花現在還在不在這個山頭上?”
等背篼裏的藥材裝滿了,秦清下山,寨子裏的人手裏提着兔子、野雞興奮地跑來跑去。
秦炅來找秦清,“是不是你趕下來的?”
秦清點點頭,“山外頭咱們經常去,野物随時都在被清理,山裏的野物沒人管,再加上這幾年風調雨順繁衍太多,趕一些出來減少一部分也好。”
“我說呢,野雞都跑到寨子來了,我今天沒出門,在院子裏都抓到一只撲騰過來的野雞。”
秦清笑了,“人在家中坐,肉從天上來,那還不好?”
“好,怎麽不好?”
秦清把藥材送到秦火爺爺家,“您幫忙處理一下,下午我還要上山。”
“行,放着我來處理,你多弄一些好藥材回來。”秦火最近身體不太舒服,這幾天都沒進山,留在家裏養病。
秦清給把脈,“今天中午喝完就可以停藥了,中藥敗胃口,您換養氣丸吃幾天,就差不多了。”
秦火舍不得,“我這兒只有五六顆了。”
“別心疼,我帶了不少山參回來,從東北那邊送來的,等我忙過這幾天,再做一批養氣丸。”
秦火眼睛亮了,“有多少?”
秦清笑道,“除了做藥酒的,剩下的應該能做十來瓶養氣丸吧。”
“那我可等着。”
秦清從秦火家出來,路上遇到愛華,“族長,我媽今天中午做了一大鍋紅燒兔,讓我給你送一碗過來。”
“你們家今天抓了多少兔子?”
愛華嘿嘿一笑,“我媽抓了三只兔子,一只野雞,我抓了七只兔子。”
秦清回到家,他們家院子裏也裝着一筐兔子,乍一眼看過去有十幾只。
杜明德他們幾個跑過來,看到愛華,喊了她一聲,“愛華姐,我們抓了好多兔子,晚上烤兔子給我們吃行不行?”
一個小夥子大聲說,“我們出兔子,愛華姐你出廚藝。”
愛華笑着大聲應了,“你們下午把兔子收拾好,送到我家裏來,我先給腌上。”
“哎!”
秦森剛回來,看到愛華,“喲,你們要烤兔子啊,叔也出三只,一只算愛華的,兩只算我的。”
“嘿嘿,那好啊。”
秦清笑了,胡嫂子和愛華,就算不上山抓兔子,靠着自己的廚藝,也有好多兔子吃。
午飯後,秦清打了個盹兒,又去山上找藥材,下午她沒再趕兔子下山了,過段時間再來。
晚上,孩子們要去壩子上烤兔子,好多大人也跟着湊熱鬧。
火堆點起來,被刷上調料和香油到兔子,一經烘烤,香味就出來了。
寨子裏的孩子們圍着火堆打轉,時不時就問一句,“熟了沒有?”
看那樣子,要沒有大人看着,饞嘴的小孩兒恨不得沖上去啃一口試試。
秦家寨烤兔子正烤的熱鬧,這時,軍區大院裏,才下班的唐懷野望着冷冷清清的家,嘆了一口氣。
他在院子裏站了一會兒,才進屋打開燈,在客廳轉了一圈,去廚房給自己下了一碗面,一個人坐在長桌前,默默地吃面。
屋裏太安靜了,隔壁的小孩兒嬉鬧的聲音,他在屋裏都聽得清清楚楚。
洗了碗,去院子裏坐了一會兒,清清沒在,他也沒了飯後散步的習慣。
田雨和方若散步走到這裏,看到有氣無力的小孫子,方若嘲笑道,“你媳婦兒一走,我看你連一碗熱湯都沒得喝。”
田雨問,“你一個人也不好做飯,清清回來之前,你幹脆跟我們一起吃?”
唐懷野還沒說話呢,唐凱旋拉着媳婦兒,“都結婚的人了,你還管他吃飯?他這麽大的人了,不想自己煮,就去食堂吃,還能餓着他?”
“天兒不早了,咱們回去休息。”
“走吧,走吧。”
可憐兮兮的唐懷野站起身,送爺爺奶奶和爸媽出去。
唐德生背着手,回頭跟小孫子說,“回去早點休息。”
“嗯。”
唐懷野扭頭進屋,看到空蕩蕩的家,媳婦兒怎麽還沒給他寫信?
實際上,秦清已經忘了她答應唐懷野要給他寫信這回兒事兒。
不過也不能怪她不是,她回來之後,每天都沒閑着,哪裏有空寫信?況且要不了多久她就要回去,也不用麻煩族人們特地跑一趟去送信。
唐懷野每天盼望着媳婦兒回家,秦清在山上樂不思蜀。她每天過得太舒服了,除了偶爾上山找藥材之外,根本不想出門。
留出做藥酒的藥材,她最近每天都去秦炎家,做了十二瓶養氣丸,留了一半給他。族裏的老人們有需要養身體的,他最清楚,養氣丸都交給他安排。
剩下的她都帶走,除了給爺爺奶奶的,還有山下的唐家人,她自己還要留一部分以防萬一。
“清清,你去後面看看紅薯發酵的怎麽樣了?昨天你爸去看了一眼,好像差不多了。”
“好,一會兒我就去。”
秦清找了一柄長勺子,打開木桶,攪拌了一下,發酵到位,可以上鍋蒸了。
秦森問,“今年你要染什麽顏色?”
“綠色?”
綠色的酒?秦森不太能接受。
夏月說,“不染色吧,我還是覺得沒有顏色的酒看着順眼。”
“行,那就不染。”
族長家開始蒸酒了,凡是入股過紅薯的都趕來幫忙,當然,也不忘抱上家裏空的酒壇子。
杜明先去寨子裏逛了一圈,看大家都抱着一個壇子,他要是拿兩個壇子去不太好,于是,他選了一個十斤裝的大壇子。
杜偉業嘆氣,“爸!”
杜明幾步跑遠了,假裝沒聽到大兒子喊他。
秦漫笑道,“今天負責分酒的是秦森叔,我跟你說,別看爸拿那麽大的壇子去,肯定只能抱半壇子酒回來,信不信?”
等杜明回來,杜偉業一看,果然如此,他偷偷給媳婦兒一個贊。
秦漫微微挑眉,她就知道。
早前說好的,一家先分五斤白酒領回家自己喝,還有五斤白酒給族長用來做風濕酒,等藥酒做好了,大家再去拿。
五斤白酒也不少了,今天領到酒人家,中午做了一頓好飯食,有酒必當有好肉,才是人生樂事。
下午,秦家的嬸子們來家裏幫忙蒸酒,大家一邊忙活着一邊吐槽家裏的男人,“我們一群女人辛苦釀出來的酒,讓一群老爺們喝過瘾了。”
“誰說不是,老娘好酒好肉地伺候着,沒見他誇我一句。”
秦奶奶說句公道話,“男人們種地也辛苦,紅薯種出來也有他們一份。”
“哼,要不是看在他種地辛苦的份上,我今天非要揪掉他的耳朵,一碗酒下肚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不知道誰說了一句少兒不宜的話,一群女人哄堂大笑。
秦清專心地蒸酒,假裝自己沒聽到。
不得了了,這些嬸嬸們簡直太生猛了,秦清在她們中間,簡直跟一個青翠的小嫩苗一樣,弱不禁風。
上輩子沒人會跟她說這種不雅的話,這輩子前十幾年她還是個小丫頭,也不會有人跟她說這些不着調的話。
但是她結婚後,她發現這些嬸子們說這些葷話,再也不避着她。她從最開始的不好意思,現在臉皮厚的能當做沒聽到。
秦清忙活了十幾天,把酒蒸出來,又把藥酒都做好,把酒壇子都搬進屋裏放着,給不同的藥酒貼上标簽,這事兒才算做完。
忙完釀酒的事兒,秦清收拾好包裹,要回大院了。
夏月收拾出一堆東西讓她帶走,秦清道,“媽,再過一個多月我要回來過年,你帶這麽多東西我根本吃不完。”
行李裏面好多雞鴨魚肉,還有一麻袋山貨,特別是行李裏面還有兩百個雞蛋,下山也不好搬。
“你別管,我往裝雞蛋的箱子裏面裝了麥糠,不會碰碎的。兩百個雞蛋也不多,你送一些給你婆婆家,再給一點給你大嫂,剩不了多少。”
秦清不再拒絕了,說起來這些東西,大半都是給唐家的。
爸媽雖然沒說,心裏其實也是操心她過得不痛快吧,才會盡量對唐家好一點。
秦清從背後抱着媽媽,下巴放在媽媽的肩上,“謝謝媽媽!”
夏月笑了,“路上注意安全,過年了早點回來。”
秦清點點頭,蹭了蹭媽媽的臉,才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