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優越

可惜，現實總是冷漠無情的。就像是虞國風雲多變的天氣一樣。

虞國太冷了，等到其他使者冒着嚴寒，辛苦跋涉一個月或者兩個月到來的時候，簡直是要了他們半條命，等回程的時候再次折騰一番，哪裏還有命在。

大雪茫茫，天地失色，迷路是常有的事，車馬淪陷深坑也不少見。所以嚴寒也給了虞國保護的屏障，沒有哪個國家會在這樣的鬼天氣來攻打他。

因此，給虞國皇帝賀壽簡直像是在闖鬼門關。在虞國的土地上出事也是對赭茂雙的不敬，明明是大喜事來着，非要添堵，多不吉利。

你赭茂雙嬌貴，生辰慶賀馬虎不得，其他人也是嬌生慣養的富貴之人。

一時之間，這送賀禮的事情竟然成了衆人避之唯恐不及的苦差事。

漸漸地，這種差事就成了各國朝堂之間争鬥的懲罰，看誰不順眼，就讓他去送禮，回來之後還得上交一份關于虞國風土人情及農業發展等等信息的考察報告，內容務必要詳實，結論要有說服力。一送一個準，能不能回來還真是兩說，有那實在受不住的，幹脆在虞國躲着不走，直到第二年春暖花開的時候，再度返程。雖然舒坦是舒坦了，但等回國之後，還不是面目全非，早被不知排擠到何處去了。

說不定第二波送禮的都已經要準備出發了。

弄到後來，大家無人可派的時候，幹脆直接通知虞國派人來接受賀禮，自己護送回去。這可真是比得上郵遞業務了。

知道真相的赭茂雙一度也十分苦悶加氣悶，這叫什麽事？

唯一值得高興的就是，其他皇帝也知道此事不厚道，總是将賀禮加厚許多，以便彌補其他不足。

赭茂雙可以收禮物收到手軟，哪怕來年就得禮尚往來統統都送回去。

當皇帝的見多識廣，他才不在意這些俗物，他需要的是氣派。

赭茂雙不能怪罪父母生他的時辰不對，因為這是上天定下的，沒有辦法。細數一下，虞國中冬天寒冷季節出生的孩子并不少，當然多數都因為寒冷而難以養活。

直到有一天，一位替他煉制仙丹的方士告訴他，冬季出生，雖然寒冷，但卻是大吉之兆。并且舉例說，你看隆冬時節，食物不宜腐敗，蚊蟲不生，天氣之間一片浩然正氣，幹淨又廣闊。此時出世，乃是身心純潔之相，非常适宜修煉，成功率高的很。

赭茂雙這才高興起來，同時又對那些同一時間出生的有些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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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畢竟這種事情不是他能夠改變的。

無力在他國面前展現風采的赭茂雙，自然無比重視在國內的個人秀。

可以說，每年的生辰慶典是他除了仙丹之外第二關注的事情。

摸清了皇帝心思的衆人也是摩拳擦掌，想要借此機會一鳴驚人，務必求得在皇帝面前落下好印象。

每年這個時候的禮部總是忙到翻天。即使有前方的經驗擺在那裏，也是絲毫不敢馬虎。前人有的不止是經驗，還有血淋淋的教訓擺在那裏呢。

能避開還是避開的好。

慶典、儀式、表演，可是生辰當天的重頭戲，人人都牟足了勁。

可惜踏棉無緣看到，否則他肯定會想到這堪比虞國年度盛典的大型生日派對，簡直比春節聯歡晚會還要熱鬧。

呵，古代版的春晚一定是精彩紛呈的吧。

而在皇帝的生辰慶典到來之前的是太子赭方的生辰。在虞國，還沒有哪個人的生辰宴會能夠與皇帝陛下本人比肩的，太子更是要避諱很多。更何況，大家都在一門心思地忙着皇帝的生辰，想要一鳴驚人，對比之下，太子的生辰宴會實在是寒酸很多。

所幸太子也并不介意，他以往會将所有的弟弟妹妹們都邀請過來，到東宮小小慶賀一番。順便告訴他人，我現在還是太子，誰都不能怠慢了。

随着年歲漸長，諸位皇子出宮建府，公主們也都披上紅嫁衣嫁為他人婦，他們兄弟姐妹們倒也是漸漸人丁稀落起來。

今年的宴會擺在了太子的別館中。皇子們除了年紀過小的，或是母妃們管得太嚴的，基本上都出來了。

皇帝赭茂雙本人沒有出現，但也早早就派了內侍送來大筆的賀禮。

離王赭竺是帶領随從騎馬而來的，這和其他兄弟們的隊伍比起來單薄很多。

他剛一下馬，就聽到旁邊傳來一聲取笑。

“六皇兄還真是心疼佳人，怎麽不見六皇嫂出來呢，先前狩獵的時候就水土不服，如今還是不能見人呢。早就聽說那位公主容貌過人，是難得一見的佳人，皇兄竟然還藏着掖着，真是讓我等失望。”

這話委實過了，堂堂離王妃可不是宴會上供人取樂的歌女舞女，讓他以這種口吻說出來，簡直是在打赭竺的臉。更要命的是，他還擅自将其他人都牽扯進來。

說這話的是八皇子，他既然尊稱赭竺一聲皇兄，卻敢于口出穢語，是因為他早就有了靠山，他投靠了陳王赭瑞，這話自然也是存心要找茬。

赭竺将手中的缰繩遞與旁邊的随從，轉過身來理了理被風雪吹亂的大氅，這才漫不經心地看了眼八皇子，還有他身後裝飾厚重的馬車。

随後淡淡地說道：“老八，你也知道這天寒地凍的，你皇嫂她身子骨弱，也是沒辦法，若是因此而病情加重反倒不美。雖然人未到，但心意卻是不少的。

再說了，我雖遠在他國，卻也聽說八弟妹有傾城之姿，如此珠玉在前，有什麽好失望的。”

八皇子頓時變了臉色，還未開口，就聽嘩啦一聲響，他身後的馬車簾子竟然被硬生生地扯下，借着太子別館門口挂着的燈籠，還有馬車旁侍女們提着的引路燈，可以看到一位豔麗卻嚣張的女子從中走了出來。

正是八皇子妃，她身披狐裘，脖子上還有着一圈白色的絨毛圍着，看起來是如此的顯眼。只是那一雙上挑的眉眼破壞了她的氣質。

她先是狠狠瞪了八皇子一眼，然後面無表情地對着赭竺行禮，接着一句話未說直接登上了太子府中接人的軟轎。一旁的侍女下人頓時趕緊追上去。

這位八皇子妃出身不凡，身上還有些武藝，平日裏很是嚣張跋扈，八皇子吃了不少悶虧，但如此明晃晃地在赭竺這個他瞧不起的人面前丢臉，卻還是第一次。這讓八皇子如何能忍。

“賤人，你給我站住。”說着就要去追，恰在此時，太子從府中走出。

多虧身旁的随從拉了他一把，才沒有撞上去。八皇子明顯氣弱，乖乖地行禮，喚了聲：“太子殿下。”

太子接到消息，是出來打圓場的。

好生安慰了兩人一番，又說了些兄弟之間要和善友好的鬼話，好不容易才将兩人帶進府中。

八皇子雖然成親建府，但到底不得皇帝寵愛，又生性自由散漫，愛好花天酒地。生平毫無建樹，皇帝更是不喜，于是他連個封號都沒有，因此也沒有封地，日子過得可比其他人差遠了。

他登上陳王的船也是無奈之舉。偏偏他的母妃又替他娶了個厲害的妻子，整日裏拘束着他。日子真是苦不堪言，好不容易找到個更加比他可憐的，想要找點優越感，結果還是慘敗。

真是流年不利。

也難為陳王願意接納他，充作沖鋒陷陣的馬前卒。劉妃認為這樣的才是最好掌控的，雖然沒什麽才能，但最起碼不會添亂，還有點小小的用處。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