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心意

就這樣靜靜看着赭竺沒有絲毫留戀地離開,施任還是忍不住心中有些發澀,真是犯賤啊,施任開始在腦海中罵着自己。

一想到今後就這樣達到目的,和赭竺分道揚镳,從此過上自己夢寐以求的新生活,施任竟然有些不習慣。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他應該高興地跳起來才對啊,怎麽可以容忍自己想要阻止他的沖動,他張了張嘴,想要喚住赭竺,到底還是沒有出聲。

也許只是一種愧疚吧,施任轉而安慰自己,他提的那些條件不過都是當時打發人的借口而已,确切地說,是一種自以為是,這是他內心的真實想法,他相信赭竺做不到那些,所以就成了借口。

赭竺是要打算做虞國的皇帝的,自然要三宮六院,還要傳承子嗣,施任他當然完全做不到這些,也不可能和別人分享愛人的。

他都已經經歷過那麽多的事情,不管今後的人生伴侶是男人還是女人,他都會認真對待。

記得當時他問赭竺,“不過我這人比較好心,知道好聚好散,如果你有朝一日反悔了,可以直說,我會離開,但我無法容忍背叛,你能做到嗎?你可要考慮清楚。如果你做不到,後果不是你能承擔起的,不如一開始就沒有開始?”

赭竺果然回去考慮了,那時他很得意,知道赭竺肯定沒有辦法承擔的。過了兩天赭竺才過來,他就知道需要考慮這麽久,定然是很難抉擇的,可是,沒想到他竟然答應了。

那時他才知道赭竺的投入比他想象的還要多,他突然就害怕了,他不允許自己陷入這樣無奈的感情中去。

說什麽好聚好散,還不都是騙人的,一旦他真正地喜歡甚至愛上某個人,自然會要求全心全意地對待,哪裏會容忍那些事呢?

赭竺說得越是斬釘截鐵,他便越是恐懼,他無法想象那樣的彼此糾纏、折磨不休的生活。

他自己沒有什麽雄心壯志,從來沒想到要一統天下什麽的,但不代表其他人沒有這樣的理想。赭竺千裏迢迢地來到橡國,又費盡心機做了那麽多的準備,是不可能輕易放棄的,他沒有那個自信和一個國家去對比,也沒有必要。

所以,幹脆在一開始便拒絕比較好吧。

他只是害怕了,不是不知道赭竺的好,那種朋友之間的友好相處,便是到此為止了,不能再進一步。

他認為自己沒有錯。

可是,後來發生的意外卻是讓他無可奈何的。

仔細想想,在虞國的那些經歷,确實證明了赭竺的真心實意,他的離王府中雖然住着不少莺莺燕燕,但他只是将六公主擡出來做了招牌。

至于皇位,他竟然将其轉給了十八皇子。自己做起了攝政王,照樣位高權重,并且還沒有違背對他的承諾。

從他的做法來看,這些都不是突發奇想,而是早就想好的,也就是說,赭竺真的是認真考慮清楚了,所以才做出的保證。

然而他得到了什麽,只不過是自己的一走了之,是對他一顆真心的欺騙,現在心冷了,放棄了,也是可以理解的。

施任痛苦地閉上眼睛,他怎麽會突然想到這些呢,還是說他果然還是陷落了嗎?就連好死不死地變成一匹馬都能再次遇到他,并且還對他心生好感,還真是孽緣啊。

當喜歡的人白發蒼蒼,容顏不再的時候,你是不是就不再喜歡他?

施任知道,他自然不會,所以就算性別轉換也沒有關系,反正他也不喜歡小孩子。而且,這些年他也沒有喜歡的女子,一直待在皇宮裏,出來後就昏睡,然後無奈地在虞國待了很久,更是見識到女人鬥争的可怕,一點愛慕之心都被磨光了。

更何況,他剛剛發現好像已經将赭竺放在了心底,別的人自然是難以入眼了。真是糟糕啊,像他這樣除非沒有投入,否則就是全心全意的家夥,這樣放縱自己的心,還真是很危險呢。

不過,現在的問題是,赭竺就快要走了啊,從此後就回虞國當他的攝政王,甚至會娶妻生子,這怎麽行?

施任已經顧不得去想那是不是陷阱了,反正他都認了,認準了這個人,既然對方生氣了,那就更要好好表明心意,把對方找回來。

他将天青喚了進來,讓他看看赭竺他們到底走了沒有。

天青方一出去,水藍就面色發暗地走進來,她端起藥碗要喂給施任,卻被施任拒絕了。他用瘦骨嶙嶙的手臂端起藥碗,顫顫巍巍的有些吓人。

“公子,你已經打算要離開這裏嗎,你的身體還需要好好調養,這個時候離開,豈不是路途颠簸要耽誤你恢複的。枇國雖然冷了些,但是多備些炭火,問題也不大。還是等公子身體好轉了再走吧。”

她說着又再次打量施任瘦弱地不堪一擊的小身板,這樣上路,應該不會散架吧,公子的臉色實在太過蒼白了,整個人虛弱得不得了。

施任喝藥的動作頓了頓,為了自己的健康着想,本想答應,但是一想到赭竺也許很快就要走了,他就有些擔心,但天青還沒有回來,因此只是含糊說道:“你聽誰說我要離開的。其實,也不見得,我命大的很,可以在路上走慢一點,邊走邊養啊,這裏的确是太冷了,不适合病人的。”

“公子以前不是打算要去虞國的嗎,還說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赭竺皇子一定不會想到這一點的。都怪我沒用,沒有做到公子的要求。”而且,現在人家都找上門了,自然應該早作打算,她還不知曉赭竺已經和施任商量好的事情。

施任有些尴尬地笑笑,“這不怪你,誰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

為了避免水藍追根究底地勸說,施任換了話題,“我看你臉色不太好,出什麽事了嗎?這一年多來,你照顧我很辛苦,現在我沒事了,你還是多休息休息吧,別太累。自從母親離開後,你就像是我的親姐姐一樣。”

水藍臉色頓時好轉起來,她伸手拂了下眼角,氣憤地說道:“公子,你不知道,就是你沒有醒過來的時候,赭竺帶過來的一匹馬闖了進來,我看不過眼,就說了兩句。結果現在那馬死掉了,他們就懷疑是我做的,真是豈有此理,我犯得着跟一匹馬計較嗎,公子你醒過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哪裏有功夫想那些。”

施任差點一口把藥噴出來,別說他們了,其實他也曾經這麽想過,只不過是開玩笑一般的心态,苦中作樂罷了。

可是赭竺他們這樣說可就不是小問題了。

怎麽辦?踏棉會死掉,其實關系最大的還是施任自己,可是,難道要他昭告天下,我就是踏棉,我做了一年多的千裏馬,多麽離奇的經歷。

這麽丢臉的事情他會說嗎?絕對不行。

其實,就算說了也沒有人會相信吧,有巫醫傅樂在此,靈魂轉移才不存在呢,你們不要欺負專業人士。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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