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節
中藥見效慢。下周再去找一次傅爺爺,請他老人家瞧瞧,再喝一次試試?”時清晏商量的語氣說。
施秋點點頭,過兩秒又不太好意思地說:“我又有點餓了。”
時清晏聲音溫和:“想吃什麽?”
“雞湯面!”
“可以。”時清晏說,“不過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好呀,你說。”施秋笑着道,大有一種你問什麽我都說的态度。
時清晏望了她一眼,他一向對說出口的話思慮周全,此時卻做不到拐彎抹角達成目的。
他淡淡道:“能忘了他嗎?”
雪粒子
施秋幾乎整夜失眠。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着,滿腦子都是時清晏那句話。
那時他神情淡漠,好像只是問了個無關緊要的問題,卻在她心口激起洶湧浪潮。
連夜裏時間的流逝都變得無比緩慢。
直到聽見卧室外傳來人走動的腳步聲。
施秋還以為是他起夜,看了眼手機才驚覺,竟然已經輾轉到了清晨的六點半。
又過去十多分鐘,門外重歸寂靜。
時清晏似乎出門了。
施秋賴在床上沒有起,腦海裏回旋着他問那句話時的語氣和神情,終于就這樣慢慢陷入了睡眠。
這一覺睡了兩個小時,她醒來時天光大亮,洗漱完走出卧室,時清晏居然還沒有回來。
她呆了呆,時清晏平時周末晨跑他似乎不會出去這樣久。
餐桌上也沒有往常準備好的早餐,施秋心裏有些空落落的。
後知後覺,自己似乎有些太習慣于時清晏對她的好了。
就在此時,突然聽見指紋鎖被按動的聲響,施秋下意識地往門口走,腳步都加快了幾倍。
時清晏才打開門,就瞧見朝他奔來的人。
施秋的腳在他開門的同時停下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你去哪了?”
“樓下健身房。”時清晏陳述道。
施秋盯着他手裏提着的袋子:“還去買菜了嗎?”
不等時清晏回答,她着急地加了一句:“下次我跟你一起去。”
時清晏看了眼她發白的臉色,只随口嗯了一聲:“今天疼嗎?”
她搖搖頭:“我……”
“我不着急。”時清晏打斷了她,仿佛知道她要說什麽,重複道,“你也不用着急回答我,慢慢來。”
他的語氣一如既往,有種叫人心安的感覺。
似乎在說,我們還有很長的時間。
那天之後,施秋和時清晏之間的氛圍似乎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施秋無法形容,只是每天結束上課回時清晏那棟房子的路上,好像真的有種下班回家的期待感。
時清晏很忙。
但每周還是會有三四天的時間,親自下廚,施秋喜歡吃他做的飯。
一個周二,她回來時,時清晏居然已經破天荒地到了家。
施秋還沒進門,先碰到了兩位擡着一箱重物的工人。
時清晏似乎也是剛到不久,身上的西裝還沒換下來,在囑咐師傅們将那些東西放好。
“這是什麽?”施秋問。
“那天你不是說想要個浴缸?”時清晏平聲道。
施秋習慣給學生上完一天的舞蹈課之後泡澡來放松,但她自己都忘了,什麽時候随口提了這麽一句,更沒想到,時清晏就記住了。
今天已經叫工人重新裝修主卧的衛生間。
施秋有些懵,站在那兒看了好一會兒,直到幾位師傅放好東西,結束今天的活兒離開才回神。
時清晏接了個電話,神情嚴肅,似乎是又有緊急的工作。
施秋望着男人挺拔的背影,陽臺的窗外,高樓林立,靠西側能看見西山連綿的山脈,暮色昏昏,只剩一道落日餘晖。
時清晏忙完挂掉電話,回頭時,看見的便是小姑娘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的模樣。
“怎麽了?”
他轉過身走來,施秋驀地心上一慌,躲閃地扔了包,跑進了房間。
“上一次體會到這種感覺,還是我跟我媽說想吃荔枝,第二天我媽就買回來一大盆。”施秋捧腮,細眉緊皺着,也不知道在愁什麽,下一秒又小聲道,“他是不是對誰都這麽好啊?”
對面,向昭然推來一杯酒:“你們不是一起長大的嗎,是不是中央空調你不清楚?”
施秋端起杯子抿酒喝,聞言搖一搖頭說:“清晏哥哥不是中央空調。”
向昭然啧啧兩聲,眼睛一瞥,拿胳膊肘杵身旁緊挨着的人:“你也暫停下,發表下意見呗。”
秦黛還在回微信,眼睛像是長在手機上,嘴角挂着笑,也不知道聽沒聽見。
施秋幽幽地說:“異地戀沒有好結果。”
秦黛揀了顆盤子裏的藍莓堵住她的嘴,氣道:“你閉嘴。”
向昭然好無語,喝着果汁看戲,心想,果然不談戀愛屁事沒有。
“我馬上要去歐洲演出,可以去找他。”秦黛笑着說,“謝斯白說夏天結束的時候他就回國了。”
施秋和向昭然面無表情。
“我還是更喜歡以前那個不愛笑的清冷美人。”施秋唉聲嘆氣的。
向昭然:“确實,你就喜歡別人對你愛答不理的樣子。”
“我哪有那麽M!”施秋生氣,“你是不是又在內涵我?”
一旦有一個人開始,相互霍霍就停不下來,秦黛和向昭然一齊看着她:“要我們點名嗎?”
施秋強調:“當初可是徐嘉北追的我,他、追、的、我!”
只不過後來,他們開始異地之後,好像就變成了她更粘着他一些。
徐嘉北總是忙,消息不回開始成了家常便飯,見面的次數越來越少,後來他因一部戲大紅大紫,施秋就更見不上他,就算見了也要東躲西藏狗仔的□□短炮。
她似乎成了感情裏更卑微的一方。
連說分開都舍不得。
現在想想,施秋自己都不敢相信那三年是怎麽過來的。
“我現在又不喜歡那樣的了。”
說這句話時,時清晏的樣子突然闖入腦海,施秋吓了一跳。
——“能忘了他嗎?”
她再一次想起來。
這些天,這個問題都不時要在腦海裏質問她,可施秋絲毫不覺得折磨,反而既期盼又怯懦地不敢觸碰。
唯恐最後又是一場煙花。
歸于湮滅。
對面的兩人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秦黛忽然問:“你是不是……”
“不是!”施秋不等她說完便脫口而出。
這義正言辭的一聲否決,引來了對面兩位更意味深長的眼神。
施秋假裝瞧不見,原本小口抿着的一杯馬提尼,忽然仰頭全灌入口。
向昭然幽幽道:“你最好不要還惦記着那個誰。”
“我沒有。”施秋低聲道。
“最好沒有,不然我倆第一個來罵你。”
秦黛忽然道:“時清晏……長得也挺好看的。”
施秋的悲愁轉瞬即逝,十分認同:“是吧,身材也很好!”
秦黛和向昭然:???
施秋有點頂不住,不問自招:“你們不要想歪好不好,我就是……不小心撞見的。”
這話不作假。
那天她難得早起,和時清晏撞在了一塊兒,她的牙膏用完了,喊了聲時清晏,想問他家裏的新牙膏放在哪裏。
他回應的聲音從次卧傳來。
施秋按他所說的,卻沒找見,又趕時間,急吼吼地推開次卧房門,便瞧見了還在換衣服的時清晏。
他才剛穿好襯衣,扣子都沒來得及扣,緊實的胸肌和線條分明的腹肌撞入施秋視野。
她臉刷地紅透,立馬轉過身,紅着臉大聲質問:“你怎麽不鎖門?!”
時清晏慢條斯理地扣着紐扣,語調含笑:“我的錯?”
時隔多日,再想起來那天的窘境,施秋仍依稀覺得臉上發燙。
她朝調酒師招招手,又要了一杯冰涼的酒飲,喝着轉移了話題:“我想買輛車,你倆下周末有沒有空?”
秦黛和向昭然皆是一頓。
當初初來安北,施秋并未打算久居,所以買車這件事壓根不在計劃表內。
時清晏難得按點下班,到家卻并未看見施秋。
發消息問施秋晚飯想吃什麽,才知道她要去和朋友一起吃,會晚點回家。
時清晏便自己點了份外賣,沒自己做。
時針走過八點,她還沒回來。
時清晏沒打算催她回家,去書房鋪紙練字,自覺今日心并不靜。只練了半個小時便放下筆沒再浪費筆墨。
他想起傍晚時無意看見的那條新聞。
記者為吸睛,标題醒目,徐嘉北自曝難忘初戀。
時清晏卻上了當。
他點進去,是篇采訪,通篇也只一個問題提到了感情問題。
視頻中記者問道:新劇是校園題材,能不能說說關于學生時代最深的記憶?
徐嘉北似乎想了會兒,眼中流出懷念:籃球場,吵鬧的課間,教學樓下的小樹林,還有……她。
最後那個字,咬得格外輕。
時清晏看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