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走了。”姜茹茹把貝貝從地上抱起來, 從身後合上門，上下看了看貝貝，問道:“哪裏疼？”

貝貝只是被門撞到往後摔了一下, 要說哪裏最疼, 當然是屁股了。

小家夥嘟着小嘴巴, 揉了下屁股，嘟囔道:“屁股疼。”

說着，小家夥喜笑顏開:“不過屁股肉肉多, 很快就能不疼了。”

表情瞬間從委屈變成了開心。

姜茹茹笑了下, 摸了摸小女兒的小腦袋。

目光落在娅娅身上的時候, 手心有點發抖。

娅娅這才沒回來兩天，顧家的人已經找過來了，再摻和上貝貝, 到時候恐怕是一團亂麻。

她不确定，顧西恒是否會把兩個孩子都帶走。

一想到那個可能, 姜茹茹就陣陣恐慌。

不, 不到萬不得已，她不能讓顧西恒知道, 貝貝是他的女兒。

姜茹茹黑黝黝的眼眸裏，帶上了堅定。

晚一些, 貝貝自己去餐廳找水喝的時候，姜茹茹把貝貝拉到了一邊。

在小寶貝困惑的眼神下, 姜茹茹摸着貝貝的小腦袋, 跟貝貝道。

“貝貝, 今天奶奶來了, 你都看到了對不對。”

貝貝點頭, 同時皺着小眉頭表達自己的想法:“我不喜歡那個奶奶。”

姜茹茹接着道:“下次爸爸也會來。”

貝貝想起夢境裏的內容, 小臉蛋更加皺:“我也不喜歡爸爸。”

夢境裏，爸爸只要另一個女人，不要她們了，她才不喜歡他呢。

貝貝對顧西恒是一副嫌棄的樣子。這是姜茹茹所不知道的。

在這麽個瞬間她猶豫了一下，她其實希望她的孩子，能夠得到充足的父愛。

心裏那些堅定瞬間破碎，姜茹茹最後還是決定順其自然。

顧西恒就算再混蛋，也總不至于把兩個孩子都給帶走的。

姜茹茹想開了，但是貝貝晚上睡覺的時候，卻莫名的，又提起了爸爸。

給孩子講完故事，姜茹茹自己都昏昏欲睡了，貝貝卻突然開口問道:“媽媽，那爸爸，是不是不知道我的存在呀？”

小家夥大概知道一下自己的情況的，是爸爸媽媽離婚後才有的。倘若爸爸知道自己，那，她應該不會沒見過爸爸的。

姜茹茹說了聲:“是。”

以為孩子渴望父愛，她心裏因為自己自私的想法，更加覺得愧疚。

再看貝貝，結果這小家夥，竟然閉上眼睛，睡得香呼呼的了。

仿佛剛才那一句，只是夢話罷了。

就這麽又過了兩天。

顧西恒這才決定去見一見姜茹茹。

蕭之敏給他打電話那天晚上他就到了國內，但是他始終鼓不足勇氣。

直到到了樓下，他仍舊在徘徊，腦海之中，想起他們辦完離婚證後，姜茹茹背對着他說的那句話。

“如果以後找不到孩子，我希望，我們再也不用見面了。”

後來那麽多年，他就真的沒有來見過她。

只是，讓他意外的是，竟然是她先找到了娅娅。

當初，他就無比失職，而如今，孩子也不是他找回來的，猶豫的那麽多天，他始終覺得自己沒有臉面對姜茹茹。

可是這個面，仍舊是要見的。遲早的。

鼓起了勇氣，顧西恒擡起腳步，邁上臺階，往電梯口而去。

入了電梯，他看着樓層往上而去時，心中更是忐忑。心跳更是如鼓一般擂着。

“咚咚咚！”

一種無法名狀的緊張感，讓他有些焦躁。

找到了姜茹茹家的門牌，他走過去，摁響了門鈴。

而後，筆直地立在門口，緊張地等着。

上午九點外面并不算太熱，樓下的涼亭附近，很多小朋友正在嬉鬧。十九樓外面的窗戶開着，隐約可以聽到一些聲音。

顧西恒情緒向來比較穩定，很少有這麽緊張的時候。

只不過，他的緊張，最後不過一場空歡喜。

并沒有人開門。

家裏邊沒有人。

男人的眉頭輕輕蹙起，略微覺得疑惑。

家裏竟然沒有人？

她們去哪裏了？

出去了？

正奇怪着，隔壁家突然開了門，

舒則拖着拖着出來丢垃圾，一擡頭，竟然看到姜茹茹家門口竟然立着一個男人。

一米八幾的男人，長相英俊，五官完美，長手長腳，身材身材比例完美的讓男的羨慕女的驚嘆。此時，這個墨發藍襯衫的英俊男人，正立在姜茹茹在門口，仿佛在找人。

舒則想起自家老婆給自己大概說過的一點兒關于姜茹茹的事情，借着男人的直覺，他很快就猜測出，這個男人，可能是姜茹茹的前夫。

舒則忘記走去丢垃圾，提着垃圾立在後面，摸着下巴，目光落在了顧西恒手上那看起來小衆，實際上價值不菲的瑞士表，起了兩分搭讪的心思。

這個男人一看就氣度非凡，萬一兩人聊得來，說不定又是一個人脈。

舒則趕緊去電梯旁邊的垃圾桶丢了垃圾，而後笑眯眯地往回走，詢問道:“你是……姜茹茹家的親戚？”

顧西恒聞聲回頭。

就見到身後一個穿着拖鞋，還有短袖家居服的男人，正笑眯眯地看着他。這男人很胖，胖得像個球一樣，但是看起來挺和善的。

顧西恒禮貌而客氣沖着男人點頭，而後問道:“姜……茹茹，不在家？”

舒則道:“如果是按門鈴沒有人的話，那麽大概率是沒有在家的。”

顧西恒沉默下來，垂着濃黑的長睫，在思索着，是要在樓上等她們回來，還是去樓下等着。

舒則已經率先開口了，熱情道:“要不，你進屋坐坐，他們應該是小區外面的超市了，估計很快就會回來的。”

顧西恒猶豫了下，最終還是選擇了去舒家。

舒家的客廳挺大，采光明亮，陽臺外邊是樓下的花園，更遠一些還有小區外邊的街景。

這邊屬于有點兒郊區了，但是伴随着城中心擁擠，經濟也開始往外呈帶狀蔓延。

這附近幾公裏，有一個創業園。

這邊倒也挺熱鬧的。

在舒家的沙發坐下之後，舒則連忙給顧西恒倒茶，笑着道:“我們家條件也就這樣，你不要嫌棄。”

顧西恒不知怎麽的，聽到他這句話，莫名覺得好笑。

這個小區雖然不在市中心，但是安保非常好，周圍的條件也好，房價也不低，住在這裏的絕對不是條件差勁的地方。

“哦，對了，我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舒則。先生怎麽稱呼。”

說着，給顧西恒遞了一支煙。

顧西恒擡手擋住，拒絕了:“我不抽煙。”

舒則把煙放回了煙盒之中，笑道:“我也不怎麽抽煙，我們家那口子，脾氣沖着呢，一抽煙就讓我滾去陽臺。”

說着話鋒一轉:“不過跟姜茹茹關系還不錯，前兩天還在門口幫忙攔了一個阿姨，倘若我沒猜錯，那是你的母親？”

顧西恒倒是蠻從容點頭，絲毫沒有尴尬之色。

“是的，我母親。”

舒則說:“阿姨脾氣有點兒沖。”

說着，他繼續看着顧西恒。

顧西恒倒是挺淡定的，沒有絲毫自家母親被外人指責的暴躁感，看來這小夥子挺穩的。

舒則三十多了，看着顧西恒，心态的确是仿佛看着年輕人。

“我母親性格是有點兒沖。”

再說下去，恐怕話題就難以收場咯。舒則的話題轉向了別的地方。

目光再度落在了他的表上邊。

“你手上這個牌子的表不錯，幾年前我朋友給了我一塊，沒點關系都拿不到。”

兩人就着表聊了起來。

約莫一個小時之後，門口傳來了動靜，是鄭漱妤帶着兩個孩子回來。而門外，也響起了小朋友活潑可愛的聲音。

“媽媽，我好喜歡這個小腦虎。”接着，一個抱着頭頂上帶着王字小老虎的小女孩從門口路過。

舒則見到老婆回來了，連忙站起來，走到玄關處去接過她手中的東西，笑眯眯地問道:“老婆，你剛才跟姜茹茹她們一起的？”

把東西都給老公之後，鄭漱妤終于把手上重得快要累斷胳膊的的東西給卸下來。伸了個懶腰松了松筋骨之後，她這才注意到沙發上的男人。

男人樣子俊美，看年紀可能比他們年輕一些，外表是鄭漱妤喜愛的款。她眼睛一亮，問道:“老公，這誰呀？”

舒則連忙給自家老婆介紹:“哦，漱妤呀，這是顧西恒先生，是姜茹茹的前夫。”

鄭漱妤:“？”

顧西恒已經從沙發上起來，含着淺淡卻不達眼底的笑看着夫妻，道:“姜茹茹回來了，我就不叨擾二位了，感謝招待。”

說着，往門口而去。

目送顧西恒出去之後，鄭漱妤趕緊去老公的耳朵，小聲問道:“說說，怎麽回事？”

舒則趕緊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都知道告訴妻子。

顧西恒到了姜茹茹家門前。

建設了一會兒心理之後，這才摁響了門鈴。

接着，就聽到裏邊小孩子的聲音。

“媽媽，有人。”

這小孩，就是娅娅吧。

顧西恒只覺得，萬分愧疚。

接着，白色的門就被打開了。

露出了姜茹茹的潔白的臉，只是，在看到門口的男人的時候，姜茹茹的臉色一下子煞白。

“你來了……”

屋裏，貝貝正在自己玩着球。姐姐愛看書，不愛跑不愛跳，貝貝卻個好動分子。

慫恿姐姐陪自己玩失敗之後，小家夥就自己在客廳玩球了，

媽媽打開門的時候，她拍了兩下球，就探頭往門口看，拍了兩下，又往門口看。

發現媽媽跟木頭一樣立在門口。

貝貝疑惑極了，想要去看看發生什麽。

正好手裏的球脫離控制了，順勢往那邊跑去，貝貝借着撿球的功夫，順便看了一眼。

看不清楚。

小家夥把小排球撿起來後，就從媽媽身側往門口鑽去，睜着一雙烏溜溜的黑眼睛往門口看，就看到了門口的男人。

兩人都不說話，貝貝又歪頭，看了一眼媽媽。又看了一眼門口那個很帥的叔叔，貝貝撓頭問道:“媽媽，怎麽了？”

顧西恒這時候出聲了，看着不太像五歲孩子的貝貝:“這是娅娅？”

媽媽前幾天似乎說過爸爸回來？

貝貝很快大概确定這個男人的身份，嫌棄道:“呸呸呸，我叫貝貝，娅娅是我的姐姐。”

“你是姐姐的爸爸嗎？我告訴你啊，姐姐才是你家的寶寶，我不是，我有爸爸的。”

姜茹茹沒想到貝貝這麽說，頓時錯愕。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