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添花造木案(7)
大難将至。
F6看到這一幕，腦海裏突然冒出這四個字。
此時，F1還在醫院大廳應付媒體，F3在ICU大樓，F2被F3指派到雁蕩谷勘測線索，F8把自己關在審訊室升級異能，辦公室裏只有F4和F6兩個人。
靳司魚勉為其難地想了想，在F6喋喋不休的尖叫聲中，交給F4一張通訊符，“這魂魄将生未生，已死非死，極為罕見。你們守住醫院，如果一刻鐘之後，我們沒回來，立刻上報地府請求支援。”
“頭兒，我和你一起去。”F3突然從後門蹿出來，她盡量控制自己不去看屏幕，拉住靳司魚一頓好說，“我們三個人裏，我是最合适的。頭兒你帶着我，我一定不拖你後腿。”
F6之前被陳去錦傷了肋骨，雖然已經好很多，但眼下卻不敢硬着頭皮充大佬。那可是女鬼的怨念之境，一旦踏入，神鬼莫分，九死一生。
他默默地沒說話，F4竟然也沒有繼續争取。
她捏着符文說：“頭兒，你和F3一起去吧。她是我們九個人裏修為天賦最好的，肯定能幫到你。”
幸福公寓裏的F5和F7已經被拉扯進了女鬼的結界，靳司魚也不再啰嗦，揪住F3的領結就鑽進了時空紐帶裏。
此時的幸福公寓已經混亂一片，人們只看得到7號大樓上突然冒起了黑煙，緊接着熊熊大火從四面八方燃燒起來。靳司魚見狀，抓緊了F3，“準備好，我們要進去了。”
F3毅然決然地點頭，本來還打算說幾句話鼓舞士氣，結果一股強大的念力突然裹住她，她下意識卷縮成嬰兒狀，皮球似的落了地。
F3露開指縫，竟然是雨後初晴天。
“頭兒？”F3下意識去喊靳司魚，突然覺得身後空落落的，扭頭就發現自己竟然坐在一輛紅色的巨大挖掘機的下面，移動的大鏟鬥像一把鋒利的斧頭，迎面就要撞過來。她抑制着尖叫的沖動趕緊躲開，卻又踩到一灘水。
水……是硫酸。
F3恐懼地甩開鞋子，赤着腳突然覺得這晴天裏，暗藏着某些陰沉的鬼祟。
她大小也算是個神仙吧？F3心想着，突然害怕地站起來，然後不停地往前跑。她所在的地方，是個廢棄工地，到處都是帶着安全帽的工人，她一路狂奔，身後的高架上不停地落下來一些足以致命的硬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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磚塊，鐵錘，房梁，甚至還有人的屍體……F3跟着靳司魚幹了一百多年，也算是出過不少任務，但是像這樣兇險萬分，又毫無頭緒的怨念結界，她還是第一次遇到。
當務之急是先找到那個布了結界的女人，趕緊結束這一切。F3一邊躲一邊找，途中還遇到了幾個人類，他們似乎已經暫時結盟，看到她的時候眼裏全是懷疑和惡意。
“恭喜你，成功落地存活十分鐘。”女人的聲音機械又刺耳。
F3定在原地，仔細聽着她接下裏的表述，“現在，你正處于崔敏的悲慘世界裏。你需要答對一道題，就可以離開這裏。”
“這道題是什麽呢？”女人的聲音漸漸帶了點人情味，她沉吟片刻，慢慢地說：“我忘記了。所以，接下來請幫我找到這道題的題目，如果可以，希望你是第一個帶着正确答案離開的朋友。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哦。”
F3：“……”最讨厭做問答題了。好歹也是第一次進入這種世界，想給個選擇題熱熱身不好麽？
她腹诽着，猛地一擡頭就發現有幾個人蹑手蹑腳地從她背後過來。F3的聽力雖然沒有F6那麽好，但是反應能力卻很強，她躲過攻擊的同時，叱問道：“你們是7號樓的居民？為什麽要害我？”
這四個人似乎已經被洗腦了，沒人搭理F3的話，一味地拿着手裏的膠帶、鐵絲還有不知道哪來的繩索朝F3脖子上套，“別怪我們，我們也只是想活下去。你們是神仙，神仙死不了的，你讓讓我們，給我們一條生路。”
說話聲顫抖着，手上卻用足了力氣，F3有一瞬間的失神。她是聽錯了嗎？這些人說她是神仙？長生不死？誰說的？他們又是怎麽知道自己的身份？
F3稍微走神，其中一個皮膚白皙的男人已經把鐵絲挎到了她的頸脖，她奮力掙紮，突然發現在這裏，她的異能根本無法施展，而且就連體力也不如眼下這四個男人。
“呦。”熟悉的聲音陡然響起，“這不是靳司魚的小三子嗎？”
四個男人手裏的動作微頓，也不知道怎麽了紛紛覺得手腕一酸，齊齊被什麽東西扯到了地上，男人們驚恐地看向F3的身後，不知什麽時候就已經站在那的一男一女，一個臉色蒼白笑眯眯的；一個穿着白襯衫，一副精英的模樣。
“你們家老大呢？”陳去錦湊到F3面前詢問，而一直跟着陳去錦的襯衫男也不動，任由那幾個男人四散逃開。
F3看了眼陳去錦，又瞪了眼襯衫男，又驚又疑中皺着眉頭問了句，“尉左樓，你怎麽在這裏？”
比起看到陳去錦，F3對尉左樓的出現更為不理解，他現在難道不應該正在辦公室和導師交流學術嗎？
“原來你叫尉左樓啊？”陳去錦扭頭看向襯衫男，一臉輕松。
有兩位大佬坐鎮，F3緊繃的表情微微松弛了些，左一眼陳去錦，右一瞄尉左樓，“你們看到我頭兒了嗎？”
陳去錦眼皮子微微一擡，“你們頭兒也來了。”
這到底是疑問句，還是肯定句？我到底是該回答，還是不回答？F3陷入了詭異的糾結，但很快，沉默就被一陣慘叫聲打破。
工地的旁邊是個學校，從遠處聽裏面非常熱鬧，好像是正在舉行籃球賽，好看的姑娘們給喜歡的心上人搖旗吶喊。啦啦隊的音樂無比清晰，F3甚至還聽到了籃球拍在地面，乓乓乓的響聲。
慘叫聲，就是從那個方向傳過來的。叫聲轉瞬即逝，短暫得像是三個人的錯覺。
F3本以為，迎接他們的會是龐大的敵人。
然而，當他們三人走近，卻發現學校根本空無一人。只有一個球體自己沿着某種抛物線，來來回回地彈起又落下。
F3趴在牆頭朝那邊一看，球體突然轉了90°，臉部輪廓清晰起來，櫻桃色的嘴唇甚至咧開一個微笑的弧度，說：“歡迎參觀我的學校。這裏是我最喜歡的地方，我每天早上都在操場看書，晚上回宿舍也一定會經過這裏。”
恍惚間，陳去錦似乎看到一個女孩穿着紅毛衣，黑裙子，懷裏抱着兩三本書一邊走一邊向他們介紹，“這裏一到晚飯期間人就特別多，很多女生都被籃球砸到過。”她突然停住腳步，頭顱直接扭到後背，冷冷地說：“所以，你們一定要小心。”
說完，那個最初被當做籃球的頭顱重新活力四射起來，沿着某種軌跡在籃球場上蹦來蹦去。
“想跟我們玩游戲啊。”陳去錦盤腿坐在操場邊，目光溫柔地看着已經被砸的血肉模糊的頭顱，等到它滾到自己的腳邊，突然伸手拍了拍說，“夥計，你也太醜了吧？”
頭顱似乎是被激怒，一躍而起，可正對着陳去錦的臉，卻一刻也動彈不得。
“你打不過我的。”陳去錦還挺委屈，“可惜了，挺漂亮一女孩，非得變成這副鬼樣子來吓人。”
她神情微有凝滞，突然用看過頭顱的親切眼神，回頭看向已經驚呆的F3，“小三子，你玩過躲避球嗎？”
F3下意識搖頭，陳去錦又去看尉左樓，對方雙手插兜，簡單“嗯”了一聲。
陳去錦看尉左樓似乎還在因為自己坑他進這裏的事生氣，也不和他多講話，只是揮手讓F3過來，“被圈入這裏的一共114人，現在只剩下這個數。”陳去錦用手指比劃了一下，F3立即驚得張大了嘴巴，“29個人？！”
陳去錦顯得比F3還吃驚，左右手換了下位置，“不好意思，位置錯了。”
她笑的時候，整個人都散發着暖意，F3似乎也被安撫了，松了口氣道：“九十二個人啊。”
“沒錯。”陳去錦戴着手套的手重新縮回袖子，下巴朝着學校裏的四層教學樓揚了揚，很貼心地提醒道：“你們老大和你兩個小同事就在那棟樓裏。”
F3一聽到靳司魚，眼神都亮了亮。
緊接着，陳去錦就說：“所以，去玩吧。贏了，就能見到他們了。”
F3瞬間就被鼓舞了，看着地面血腥的球體也不再排斥。可她剛走了半步，突然又停住了，“前輩不和我們一起嗎？”
陳去錦皺着眉頭，“我是不是沒跟你說過，我不喜歡被人叫晁帛啊前輩？”她的表情突然淡了一點，“陳皮的陳，過去的去，金帛錦，謝謝。”
後面的尉左樓似乎有點看不過去，大步跨到F3的面前，指了指“球體”說，“這東西有點邪氣，被撞到之後你的身體會一點點變得麻木和僵硬。所以我們只開一局，定勝負。”
毫無反駁的餘地……F3委屈地想。
算了，誰讓兩位都是大佬呢。
“太欺負小孩了吧？”陳去錦突然說。
F3回頭，完全不理解他們剛剛到底在說什麽。
“兩位……不打算教我怎麽玩嗎？”F3露出一口白牙，看起來傻乎乎的。
陳去錦這才揉了揉眼角，“忘了你還不會。”接着，她就把一塊寫滿字的衛生紙揉成團丢到了F3的懷裏。
這紙……
“剛剛在下水道撿的。”這線索也夠奇葩，游戲規則寫在衛生紙上，萬一再下一場雨，可不就沒了？陳去錦找了個健身器材，懶洋洋地躺在上面，“公平起見，你們倆開五局吧。只要有一個人出局，剩下的那個就贏了。”
“出局的人會死嗎？”F3覺的自己問的問題似乎有點傻，可這明明是很重要的不是嗎？
陳去錦眨眨眼：“會死啊。”
她說這話的時候，一直沉默寡言的尉左樓都不禁打了個寒戰。
“這就是個死亡游戲啊。”陳去錦淡淡地瞥了漸漸黯下來的天空，悄聲說：“逃不過的。”
“你呢？”尉左樓開口，語氣很差，“你先玩。”
暮色打在陳去錦半張臉上，整個人就像是鍍了金邊的魅鬼，她唇角微微一揚，調笑似的說：“我不行。因為……”
F3和尉左樓在聽到下半句話的時候，雙雙後退了半步。
兩種迥然不同的聲音，從陳去錦的唇邊傳出來，她們說：“一對二，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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