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添花造木案(8)
F3的腿肚子抽了個筋。
沒聽說晁帛一體雙魄啊,這這這幾個情況?
腦洞大開的F3并攏雙腿,站得直直的鞠了個躬,“兩位前……哦不是,陳小姐好。”
“你在幹嘛?”尉左樓雖然也震驚,但看到F3一幅狗腿子的嘴臉,就有點無語。
F3的上半身還彎在半路,扭頭朝着尉左樓瞪了一下,斟酌着用詞,說:“請安。”
陳去錦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有一瞬間的停頓,繼而安撫似的對F3說,“不用害怕,我身體裏只不過是住着位客人,和這個世界沒關系。”
F3乖巧地點頭,似乎還想繼續關懷,就聽到陳去錦微眯着眼自言自語道:“寄無名聽到沒?別突然跑出來吓唬我們小朋友。”她瞅了眼尉左樓,補了句,“還有個大傻子。”
尉左樓:“……”他也是受夠了這種被輕視的滋味,伸手就要捏住F3的後頸,逼問她陳去錦到底是哪來的空降兵。然而一向很沒譜的F3卻像是受了什麽刺激似的,巧妙絕倫地躲過了尉左樓的攻擊,并且還将他踢出去幾丈遠。
“不好意思,條件反射。”F3歉意地拱拱手。
尉左樓強壓怒氣,拍打着自己原本熨帖的西裝上赫然出現的足印,發現上面竟然還帶着一星半點血跡,他頓了一秒,幹脆一只手解開扣子,将外套丢在地上。
“你鞋子呢?”暴躁左右了尉左樓的情緒,他沒好氣地盯着F3的赤足,又嫌棄又介意。
F3仿佛才意識到自己沒穿鞋,擡腳看了眼,還發現自己的腳趾頭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割破了。好在尉左樓也不是真的關心她的傷勢,直接命令道:“開始,五局三勝。”
非得有個人死嗎?
F3猶豫地看看尉左樓,目光落在腳邊的頭顱,“要不然,我們跟她商量商量?也許不用非得你死我活。”
尉左樓拿手指了指F3掌內的紙巾,“你沒看到上面寫的,玩家必須遵守躲避球規則,直至淘汰一人,方可繼續前進。”
“開始吧。”都快睡着了的陳去錦突然開口,“現在場內只剩下57個人了。你再磨蹭,別說救人,恐怕自己也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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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F3只好硬着頭皮上。
但是臨上場,F3卻說:“一局定勝負吧。”她咬緊牙關,死盯着地面活蹦亂跳的頭顱,實在不忍心把它抱在懷裏。
尉左樓詫異地望着F3,F3一閉眼扭過頭吼道,“幹脆點!直接開!”五局三勝太煎熬了,要死就死的暢快點!
F3難過的要死,她突然有點想念F8了,要是她在,也許就能猜透這頭顱的心思。她深深地嘆了口氣,很遺憾自己的異能太雞肋,毫無用處。
“真是遺憾,竟然只有兩位同學參與游戲,那我們的游戲規則就簡單一點吧。”女人陰測測的聲音在F3和尉左樓同時站到內場之後,突然響起,發生源就是F3懷抱中的頭顱。
此時,尉左樓面對着F3,正好清清楚楚地看到頭顱的嘴唇一張一合,她說:“現在場地劃分為八個區域,黑隊和白隊各四個區域,玩家在傳球擊中身體後,未能接住球,則淘汰;如果有玩家在接球、傳球過程中踩到白線、越界或者犯規離開內場,則淘汰。”
陳去錦閉着眼靜靜地聽着,悠閑地翻了個身,視線正好對上頭顱的目光。
“現在,黑隊白隊猜拳決定出場次序。”
F3和尉左樓各走一步,尉左樓拿到了主動權。
他把幹淨的白襯衫袖子撸到手肘處,然後掂了掂頭顱的重量,提醒F3說:“注意,拿到球之後,五秒之內必須傳出去,不然它一定會慢慢控制你的身體和大腦。”
說着,一顆人頭就朝着F3飛了過去。
時間飛速流轉,陳去錦數着數,已經一分鐘過去了,場上的兩個人發揮平穩,幾乎都可以預見,就算比賽結束也一定會是打平的結局。
場下一分鐘,而場上的F3和尉左樓卻覺得,一輩子都沒這麽長。他們的肢體已經很明顯開始僵硬,而且眼前的景象開始變得模糊。但到底是身經百戰的人,兩位的意志力還足以堅持下去。
新一輪的接球、傳球,到F3手裏的時候,她突然聽到頭顱對她說了句話,“你想活下去嗎?把球丢出場外,你就可以休息了。”
“你在幹嘛?快扔!”尉左樓看到F3突然抱着球不動了,大喊了一聲,F3習慣性又把頭顱丢了出去,這一次頭顱卻沒有在說話,但是為了它不蠱惑到別人,F3想了想,急忙扯下半截袖子,打算下一輪塞到它的嘴裏。
然而,當她準備完畢之後,卻發現這次輪到尉左樓發愣了。他突然擡頭看了眼自己,然而徑直把頭顱丢向了陳去錦。
陳去錦閉着眼,睡着的樣子安穩又美好。
頭顱朝她撕咬過去,原本的櫻桃小嘴直接開咧到耳根,她的口水垂了有三尺,滴在陳去錦的臉頰,被夕陽映照着,發出詭異的金色。
“好歹是個美女,怎麽吃相這麽難看。”
崛地而起的無名花投下巨大的陰影,陳去錦伸手拭去臉頰上的口水,嫌惡地皺緊了眉頭,仿佛別人的水口蹭到臉上,比死亡還要來得可怕。
頭顱被無名花藤裹得死死的,陳去錦從運動器材坐起來,正兒八經地教訓起來:“想吃我,就早點說。幹嘛費這麽大的勁兒?你看看,你把我那兩位朋友吓得,臉色跟鍋底似的。”
頭顱掙紮無望,索性露出猙獰本色,“都怪你!是你們害得我變成現在的樣子,我一定要你們所有人生不如死,為我償命。”
“我初來乍到,哪兒惹你了?”陳去錦問的真誠,絲毫沒注意到她身後湧過來一圈黑影。
頭顱陰恻恻地笑:“你現在連個人類都不如,真以為我會怕你嗎?”
頭顱上的皮膚瞬間化成肉泥,像是被曬化了的巧克力,陳去錦眼睜睜地看着眼前的頭顱變成白骷髅,那雙黑漆漆的洞裏,仿佛藏着幽暗無盡頭的深淵。
“我去你姥姥的!”尖銳的女孩的聲音從陳去錦的身體裏鑽出來,她叫罵着,“敢吸我的魂魄!你……”她話還沒說完,聲音就戛然而止,緊接着陳去錦就聽到骷髅頭吸了吸口水,仿佛剛飽腹一餐。
腳下的黑影逐漸聚攏,消失在骷髅頭的眼洞裏。
F3和尉左樓受到游戲規則的制約,都不敢貿然離開游戲場地。而此時,他們清楚地看到骷髅頭由雪白變得深紅,而本來困住它的那些花藤,倏爾枯萎,掉落在地面上,被狂風吹得一幹二淨。
陳去錦直勾勾地盯着骷髅,“你把寄無名吃了?”
骷髅似乎很興奮,原地打着轉兒說:“無名草被我吃了?那我的添花造木術一定能成功。”
它似乎因為這意外收獲而格外開心,看像場地上的兩個人,也格外溫和寬容。
“游戲還沒結束。剛剛你沒有接住內場傳過來的球,這一局算你輸。”骷髅頭對着陳去錦說,繼而伸手就要掐住陳去錦的細白的脖子。
F3松了一口氣,正朝着尉左樓說:“不怕的,前輩她那麽厲害……”
她正說着,忽然看到尉左樓的臉色一變,轉頭看過去,就目擊到陳去錦被困在一顆巨大無比的骷髅中,四肢百骸全被物理割裂,汩汩血流沿着某種無形的路徑,急速潑灑在地面上,形成暗黑色的泥濘。
“前輩她?”F3自己都沒意識到她的聲音因為恐懼而變得喑啞難辨。
尉左樓愣了許久,甚至連游戲結束,骷髅頭消失也沒意識到。
看到F3直奔陳去錦的屍骨過去,他才終于松開牙關:原來她一點兒法力都沒有,所有的修為和力量都是源于她身體裏的另外一個靈魂?他的目光追随着夕陽殘影,落寞地回轉到滿地腥紅。
走近了,尉左樓才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躲避球的唯一目标其實是場外的那個人?所以故意不接那個球,想救我們。”
陳去錦幾乎喪失了說話的能力,她所寄居的神木已經被完全肢解,而□□上的疼痛完全同步于靈魂。她的臉色更加白的發狠,而原本血紅的嘴唇也像是褪去了顏色。
迎着尉左樓的目光,她眨了下眼,似乎已經用盡了氣力。
“先,把我,拼起來。”
她表情有點焦急,“她要來了。”
誰?F3下意識回頭,突然就看到遠處的高樓上跳下來三個人影。
“頭兒?!”F3使勁叫喊,恐懼,無力和感動一股腦湧上眼眶,她回頭跑了幾步,突然就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擊中,趴在地上哭了起來,“快來,前輩她快不行了。”
因為濃重的血腥味而隐隐不安的靳司魚陡然定在原地。
她明明看不到,卻擡眼朝着某個方向,死命地望了過去,“誰不行了。”
“晁帛前輩!”F3低聲喊着,“陳去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