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 以下犯上？
——你記得嗎 意見不合發生争執的那個日子
因為太過單純 所以沒辦法
不如幹脆吵一架算了
“日吉，輪到你出馬了，去吧。”
“是。”少年沉靜地起身面向球場，眼中閃着猛禽般的精光。
“錯不了，明年領導冰帝軍團的人一定是他……”觀衆席上議論聲四起。少年看着對面身形瘦小的對手，唇間冷冷地吐出一句話：
“——以下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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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千秋？千秋！時間到了，快起床！”
鳳凰寺珠代邊解下圍裙邊走進女兒的房間，只見少女頂着一頭“雀巢”般的亂發，揉揉惺忪的睡眼開始換衣服。“困死了……細算起來我連7小時都沒睡夠呢……”千秋用力搖頭讓自己清醒過來，“媽媽，那麽快就六點半了？”“守時可是我們家的優良傳統。”珠代向地上一瞥，突然發現了随意疊在床頭的幾個錄象帶盒，“千秋啊……這些錄象你在美國看，回到日本還看，少說也有十遍！真的那麽有趣嗎？哎……真不懂你和你爸的愛好。”“這是必要的研究啦！”紅發少女笑着扮個鬼臉，以最快速度完成洗漱、整頓和用餐，向母親告別後才跑出大門。在那裏等着她的，仍是母親的公司秘書和她的車。
“早上好，千秋！昨天順利嗎？”
“馬馬虎虎。水無月小姐，以後還要繼續麻煩你了。”
女秘書體貼地笑笑，便載着少女踏上了去冰帝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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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長長的回廊，登上幾層樓梯，千秋用備用鑰匙打開了網球部休息室的門。看看部員們還都沒出現，她思考了一會後，先把醫護用品、毛巾、水杯等常用物品帶去了球場上，盡了點與其說是經理人倒不如說是下手（被監督說中了……= =）的義務後，便到坐席一角打開課本早讀去了。然而還沒過十分鐘，正選們就陸陸續續地踏了進來。
即使不擡頭看，從語言中也能分辨出誰是誰：跡部女王堅持“（華麗的）一日之計在于晨”原則；向日和忍足用高低不同的音調談笑着；穴戶嚴肅地自言自語；慈郎則是走到哪裏就把呵欠帶到哪裏。“鳳凰寺？你好早啊，坐在這裏幹嘛？”一個聲音突然響起在千秋的正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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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唯一沒有無視千秋存在的正選——性格随和的鳳對新經理打了招呼。“啊，長太郎！早上好。”千秋立刻合上書起身，“各位都來了嗎？抱歉，我沒注意到……”“我們網球部有經理人還是第一次呢，所以也請努力吧。”鳳友好地沖她一笑，才提起球拍離去。當場內逐漸充滿擊球聲和喧鬧聲時，千秋也正式開始了她的“工作”。
球場的某個角落，此時展開對決的是正選日吉和準正選的海田。
日吉的心情昨天就很不爽，今天看到靜靜站在場邊的千秋時更是火上澆油——捧着個筆記本在做什麽？！模仿某個數據狂嗎？
說到女生的話，整天在附近花癡尖叫的一群就夠煩的了，現在這一個竟然光明正大地混進了部裏……
越想越氣……不行，不能讓這點小事妨礙自己的“下克上計劃”！
毫無預兆地，日吉唰地拉開步子，左手前伸，右臂則像大大地向後彎曲——
“——演武狀态！！”
海田做出反應的那一刻已經遲了。球飛入對面區域的瞬間，古武術世家出身的少年飛身躍起，同時雙臂像大鳥的翅膀般用力伸展開來。“哇啊！”他趕緊試圖去接日吉來勢兇猛的回擊，卻只是讓拍子邊緣堪堪碰到，被碰撞改變了飛行軌道的球直接奔向場邊，目标是——正轉着筆杆若有所思的經理人！
“鳳凰寺！快躲開啦——！”
離得最近的向日叫出了聲，沒料到會這樣的日吉也一時呆住。千秋本能地擡起頭時，只看到一個黃色物體向自己的臉急速接近……
“啪！！”
在衆人的注視下，網球硬生生地撞上了黑色筆記本的封面，帶着尖銳的摩擦聲旋轉了幾下後，終于軟綿綿地落到了地上。“籲……剛才真危險。”千秋垂下舉着筆記的手，又彎腰揀起球來，“抱歉，這是哪位打過來的？”
“唷——居然不慌張，還有點反射神經麽。”跡部的嘴角揚起微妙的弧度，“是吧，桦地？”
“是。”女王的跟班老實地回答。不想多耽誤工夫的日吉眼看隊員們都愣着，幹脆大步走到坐席前對少女道：“剛才只是意外。快點把球給我，比賽還沒打完。”“等等，作為基本的禮貌，最起碼也要問一句‘Are you OK’吧？”千秋并未照辦，卻把握着球的手背到了身後，“話說回來，昨天你也不讓我正式打個招呼就不見了啊，‘以下克上’的日吉若君。”
現場氣溫驟降。“……怎麽，有意見嗎？鳳凰寺。”
“這句口頭禪滿有氣勢嘛。”千秋意外地綻開笑容，然後把球遞到他手上，“雖然你态度有點兇，不過姿勢很漂亮哦。”“那還真是謝謝。”日吉卻莫名其妙地想發火，“但我先提醒你，初來乍到最好別太自以為是——冰帝不是誰都可以嚣張的地方，否則以後會有你難看的。”
附近的球員們這會兒索性都停了下來，專心聽着二人鬥嘴。“嚣張？不好意思，我可不想被你這麽說！”少女頓時瞪起眼睛，“我們都是二年級的吧，你又不是我的前輩，憑什麽教訓……”“慢着。”日吉馬上截斷她的話，“你的生日是什麽時候？”
千秋一愣：“……19××年2月9日，水瓶座。問這個幹什麽？”
“我是上一年12月5日射手座，也就是說，你比我小三個月。”
“的确，那又怎樣？”
“嗯……什麽什麽？發生什麽事了？”慈郎也從角落的長凳上清醒過來觀看這場詭異的舌戰。“那個……跡部，不阻止他們好麽？”忍足有些無奈地看向部長。“急什麽，順便觀察一下那丫頭的性情不也挺有趣的嗎，啊？”女王只是拂了拂頭發。只見日吉注視着千秋一字一頓地道：“所以，知道你這樣對我說話表示什麽嗎？”
“……”感覺兆頭不好的少女沉默地等着答案。
“——你在以下犯上。”
喀嘣一聲，千秋聽到了自己大腦裏某根筋斷掉的聲音：“喂喂……下克上不是你最推崇的嗎？！”“那也只能是我去克別人，好好記住！”少年扛着球拍轉身走開，“還有，別拿着個筆記本翻啊翻的——讓人看了就想到青學那個令人不爽的眼鏡數據男。”
“超遜……簡直是小孩吵架。”穴戶手扶額頭嘆息。就在大家開始懷疑這個經理人日後會不會成為網球部的地雷時，入口處及時出現了救星。“你們這群人，不好好練習想玩到什麽時候？”榊太郎剛在場邊站定，衆人就馬上以瞬間發球的速度各歸各位。“您早……榊監督。”千秋遲疑片刻，還是輕輕地鞠了個躬問好。
“早，鳳凰寺。”榊太郎平淡地回答，巡視了一下練習情況後，又向她回過頭來，“新上任的感覺如何，應該開始收集資料了吧？”“一早就開始啰，誰讓昨天那時候您不給。”千秋露出一個苦笑。“順着你的話只會滋長惰性，如果不去親自努力，你永遠也不會擁有姐姐期望的能力。”監督兼音樂教師将雙臂交叉在胸前，看着正選們各有特色的擊球身姿，“不要松懈，仔細看着什麽是冰帝的網球——去吧。”
千秋似乎從他的話裏聽出了什麽，便認真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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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練結束時已經快要開始第一堂了，千秋剛氣喘籲籲地沖到位子上坐定，旁邊就遞來了一本嶄新的書。“好晚啊，千秋，英語老師來找過你喲。”綁水藍色馬尾辮的女生笑眯眯地說着，“這是補給你的習題集，我替你保管了一會兒喔。”
千秋的右鄰三井富士子，典型的富家大小姐，是第一天就和她談得很投機的同學之一。“謝啦！”千秋送上一個感激的微笑，接着又抓緊時間開始更新她的“網球部觀察筆記”。“嗯……鳳長太郎，‘性格很好，可以做朋友’；跡部部長，‘總是很女王’；至于日吉若……”千秋皺了半天眉頭，終于在原有的資料下面寫道：
“打法很獨特，性格也很冷靜……但是嘴太不饒人。”
“你想要正選們的具體資料？為什麽？”
那天下午在音樂室裏，榊太郎暫停了演奏看着嚴肅的外甥女。“因為我實際看過的比賽只有關東大會一戰，我認為自己從中得到的信息遠遠不夠。”千秋謹慎地提出理由，“雖然他們主要的打法我已經知道了，但做經理人需要的是全面的了解吧，我只是希望能快一點地投入工作……僅此而已。”
“這一點我不能答應。”榊太郎從鋼琴旁站了起來，“你也知道我的指導方針，不管正選們多麽努力，在正式比賽中戰敗的話就會喪失資格，所以資料絕對會有變數，固定于某一時刻的信息對你毫無意義。再說，你忘了姐姐把你送來這裏的目的嗎——無論面對何等阻礙，全部問題都要自己解決，否則就不成其為鍛煉了。”
千秋頓時無言，但很快就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一笑：“到底是會被拒絕嗎……請原諒我一時懈怠的想法，舅舅，我明天起會自己努力去了解他們的。”“是嗎，那就好。”
“不過……把冰帝管教成這樣子，您到底是監督還是校長啊……”
“我只是個普通的音樂教師。”
“……騙人。”
回想結束。“舅舅真是的。”千秋在心裏暗笑，同時在筆記本上流暢地畫下了某人擊球的“經典動作”圖。
“給這招起個什麽名字好呢……（被女王影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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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和日吉的再見面不過是八小時之後，但二人只是對視一眼就立刻選擇了54對方。正巧“業餘應援團”的女生們逐漸知道網球部有了新幹事，都在放學後吵吵鬧鬧地來看情況。“真幸福啊，鳳凰寺同學可以天天和他們一起……”鄰班的女生A說話時瞥到了千秋膝上攤開的筆記，“咦，這幅畫……不是日吉同學嗎？”
十幾顆腦袋馬上一起圍過來。“真的耶，畫得好像！”女生B感嘆道。“我看過好多次日吉君用這樣的動作，可我根本不會畫畫嘛。”女生C十分羨慕。“別的不敢說，但我對畫畫還有點信心。”千秋得意地望向幾米外那個完全不知情的模特，“啊，‘演武式’出現了！”
平穩落地後正要收勢的日吉忽然聽到談論自己的聲音，回頭時卻見早上剛和自己鬥過嘴的少女，正帶着瘋狂科學家靈光一現時的興奮表情舞起圓珠筆，點着紙面一本正經地開口道：
“決定了，這招命名為——‘迦樓羅振翅’（佛教的八部護法天神之一，即金翅鳥）。”
“啊嗯？”“啊。”“哎？”“嘁……”“這……”“什麽！”
這是聖傳嗎？還是天空戰記？
眼看背後漸漸升起金色火焰的少年接近中，非當事人的女生們趕緊一哄而散。“鳳凰寺……你這是在報複上午的事嗎？！”日吉滿眼殺氣騰騰。“別會錯意了行不行，讓你的招式有個名字哪裏不好。”千秋不想一天之內吵架兩次，“吶，你要不要看一下圖？我自認為還是畫得很像的呢。”
“沒必要！……果然是以下犯上的家夥。”
“你上午已經說過了啊！難道下克上是用年齡界定那麽簡單的東西嗎……喂！”千秋哭笑不得地向少年的背影大叫。“呵呵……有趣，這是日吉第一次和一個女生那麽較真吧，跡部？”忍足推推眼鏡笑道。
女王擺出洞察姿勢：“哼……不這樣的話就不好玩了。”
這個起因多少有些搞笑的梁子，看上去算是結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