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 游戲開始
——聽到了嗎 充滿氣魄的 對手的吶喊
感覺到了嗎 正襟等待着的 躁動的生命
“是嗎……青春學園已經結束對城西湘南的比賽了……”
撫上還帶着少許溫熱的電腦，千秋摘下面對屏幕時才會戴的眼鏡，長長地籲了口氣。雖然在關東大會上沒有告捷，冰帝的訓練也不見絲毫松懈——大概，這就是“冰之帝國”永不放棄的氣概吧。
“你是無法以一般部員的身份加入男子網球部的，如果一定要，就只有成為經理人。”榊太郎曾鄭重告誡過她，“誠然，這是鍛煉你交往能力和組織能力的好機會，也符合姐姐和姐夫的意願，但是作為破例接納你的條件，你必須保證不向我尋求任何幫助。”
“……好的，舅舅。”
“還有一個條件。”
接下來的幾分鐘裏，充塞辦公室的是難以決斷帶來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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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晴空萬裏的星期五早晨。
“啊——好天氣呢，各位今天也要努力唷！”千秋邊哼歌邊把水杯擺成一排。“早，鳳凰寺學姐！”一年級部員們禮貌地招呼着從她身邊跑過，千秋也一一微笑回禮。“呵啊啊~~~你早……”慈郎拖着長腔晃進來，接着就出現了“比太陽還要耀眼”的女王大人。“早上好，跡部部長。”千秋擡起頭來，順便把汗水擦幹。
“工作挺賣力的嘛。看過平時的練習，有沒有沉醉在本少爺的美技中啊，嗯？”跡部帶着華麗的微笑撥頭發。“呃……這……”千秋正不知如何回話，突然看到場邊出現的少年，立刻警覺地瞪起了眼。
目前網球部裏讓她感覺不爽的，除了這家夥不做第二人想！
“來得很早啊，以下犯上的鳳凰寺。”
“……（青筋）不加定語你會死嗎？！”
日吉當然不會把女生的這點脾氣放在眼裏，對千秋的怒視報以白眼後，便冷哼一聲向場內走去。還沒邁出三步遠，他卻聽得經理人做了個深呼吸，繼而懶洋洋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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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今天也要使出‘那一招’來哦，以下克上的若君。”
正在取球拍的向日撲地一聲笑了出來，日吉則差點一腳絆倒。“你……！”他強壓着快要爆掉的腦血管回過頭，千秋卻已經換上了一臉“我就是故意的”笑容。“随便給女生安插罪名可不好呢。不過，既然被這麽說了……”她輕輕挑起雙眉，“我不妨就實踐一下你的理念，看看能不能‘克’到你？”
沒有回答，只有點點的火花在背對着的兩人之間飛舞……
——做夢吧鳳凰寺千秋，就算你克天克地也克不了我日吉若！
那個黑色筆記本今天仍然是千秋的必備物品。“‘一球入魂’……這就是SCUD SERVE（瞬間發球）啊。”她把上半身壓在欄杆上自言自語，“那麽，長太郎主要就是要靠發球得分啰，只要是他的發球局，一般就不會……對了。”
球技訓練方面有跡部坐鎮，她經理人就得分擔點其他的零碎事務。“部長，可以占用你一點時間嗎？”千秋趁着跡部來拿毛巾時發問，“請問部裏……哦，目前有沒有什麽短缺需要置辦的東西？明天就是周六了，我想正好可以集中去采購。”
“本少爺從來不缺什麽東西，要問就問他們好了，是吧，桦地？”
“是。”
就知道會得到這種答案。看到少女無奈中略帶求助的目光，忍足好心地提醒道：“鳳凰寺，備用的網球線好像快用完了。”“還有一堆用壞的網球需要更換。”穴戶順便補充。“啊，球線和球嗎……謝謝學長！”千秋趕緊将兩個詞語輸入記憶庫。“社團活動費的使用權你應該得到了，球線就要WILSON NXT，球要FISCHER的，規格最高的那種。”女王似乎不僅認對的也認貴的，“反正經費不缺，既然要去買，就一天之內搞定，記住了嗎？”
“嗯，交給我好了。——不錯的迦樓羅振翅呀，若君！”
平地頓起一個仿佛要把球場撕開的晴天霹靂……
2007-3-20 16:26 回複
坐了半個鐘頭公車才找到跡部說的店，千秋揉着被球袋墜得酸痛的左肩跨進了門。“WILSON的球線嗎？就在那邊架子上。”笑容可掬的店主指點道。千秋道了聲謝，便徑直走過去開始計算。“全是最貴的牌子……真不愧是有錢人……”她無奈地嘀咕着。需要替換的網球約有三十個，千秋粗略地估了一下，最後拿了十筒三只裝的“FISCHER”和兩卷“WILSON NXT”去結帳了。
“一共是42750元，謝謝惠顧！”高大的店主手腳麻利地把千秋買下的東西包裝好，正要找零錢時，不經意地瞥到了她胸前的校徽。“哎？小姐是冰帝的學生？”他饒有興趣地問。“嗯，是的。”
“看你也背着球拍，是網球部的嗎？”
“不是球員啦，只是經理人而已……”
“經理人也很好嘛，可以共同行動啊！”店主爽朗地笑道，“我兒子也是個網球迷，他說這次冰帝的比賽非常精彩——希望你們以後繼續努力哦。”“謝謝！”千秋驚異之餘感謝地鞠了一躬，才背起東西轉身離開。她的身影剛消失在門外，店堂一角就亮起了兩道詭異的閃光。
“怎麽了，乾前輩？”說話的是個紮着綠色頭巾的少年。
“海堂，你看到剛出門的那個紅發女孩了麽？”
“……前輩認識她嗎？”
青學的數據達人——乾貞治啪地抖開随身的筆記，一本正經地道：“前幾天剛調查到，冰帝新來了個女幹事……從她剛才和店主的對話看來，确定無疑。”“知道名字嗎？”海堂有些好奇地追問。
“目前只知道她姓‘鳳凰寺’。”
“鳳凰寺？難不成是……幾年前從電通獨立出去，現在已經自成一家并正在興盛中的那個廣告代理公司？！”
“好像是。”乾把目光從紙上移開，“這下又有需要具體搜集的數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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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已是黃昏，千秋拖着緩慢的步子穿過鍍了一層金粉般的校園，把肩上的東西小心地靠在活動室牆邊，才終于可以陷進椅子裏松一口氣。“對了，得先把壞了的球換掉……”想起還有事沒做，她趕緊跳起來往門口走，豈料門板猛然毫無預兆地大開，千秋險些跟走進來的人撞了個滿懷。“哎呀！……若？”
“……鳳凰寺？”日吉也一臉驚愕。
“什麽啊，原來是去置辦網球用品了。”千秋在換球的時候，日吉背對着她收拾起自己的儲物櫃，“切，反正你在部裏又派不上別的用場，也只能幹這樣的小事而已。”
懶得回嘴，反正沒必要反駁他的每一句話。
“……你下午獨自來練習嗎？真努力呢。”千秋打破沉默。“當然了，我有必須要完成的計劃。”少年擰開水瓶，“你也知道了吧，青學現在連戰連捷，如果想有機會再戰，冰帝就只能不斷變強、變強……總有一天我們會一雪前恥！”
少女的動作停了一停：“我看過你們和青學的比賽了，是事後的錄象帶……包括你和越前的第六場單打。”
日吉的手稍微一顫，立刻用力關上櫃門：“那又如何？”
“你當時……有些輕敵了吧，還那麽容易就被激怒了。”
“鳳凰寺！那都是過去的事，有過一次敗北不代表一切！”日吉的目光瞬間凝固成兩把冰劍，“的确，那次若不是我輸了，冰帝就不會止步于關東大賽，這是我的責任……但是你！”
唰地一聲——千秋驚覺身後的氣息不對，回頭時卻只見一把球拍正像武士刀般指着自己。“對于冰帝你知道多少？只看過一次比賽就能了解全部嗎？！你擅自申請做經理人到底想幹什麽？！”少年從牙縫裏擠出憤怒的聲音，“這裏不需要只會看戲的家夥，你區區一個轉學生，如果想對冰帝評頭論足，就早早退部去和應援團的女生說！”
千秋一聲不響地注視着日吉，不禁從心底嘆出一口長氣。
哎呀……果然自己不會那麽容易就被接受。聽說日吉雖然話少（還有點神經質），卻頗有責任感和上進心，今天算是都見識到了——是不允許外人侵犯冰帝的尊嚴，還是只單純地想要維護自尊？“我又‘以下犯上’了是吧？那你用球拍指着我是什麽意思？”她慢慢站起身來。“網球，你會打吧。”日吉清晰地宣告，“拿上拍子，到樓下球場去。”
“——哎？！”
“我要用自己的方式，讓你好好體會這裏的規則！”
幾分鐘後，看着走上球場的千秋和日吉二人，倚着窗簾的榊太郎沉默地将手指插入發間。“産生沖突了嗎……”他想起了外甥女那天向自己做出的保證，“即使是明知會失敗的戰鬥，你還是會全力以赴吧……因為你向來都是這樣的孩子。”
一頭紅發被夕陽映得如火鳥一般，提着自己用了三年的PRINCE球拍的千秋并未注意到樓上的視線。“一盤定勝負，裁判就不需要了，由我開始發球。”日吉輕彈着球網，“當然，發球權讓給你也可以，反正結果都一樣。”“我承認自己的實力不及身為正選的你，但是太松懈的話你會後悔喔。”少女轉身向邊線走去，“沒人教過你，無論何時都不能以游戲的心态踏上戰場嗎，若？”
握拍的手一震：“……鳳凰寺，你的語氣像榊監督。”
千秋只是瞥了一下地上被夕陽拖長的影子：“是嗎。”
在無人宣布比賽開始的場上，日吉稍微沉下身體，左手高高地将球抛上了天空——
就先在邊角給她個下馬威吧！
那邊的千秋正準備迎接攻擊，猛然看到對手的目光落到了自己右側。“邊上嗎……！”她暗吃一驚，身體卻先于大腦反應過來奔向子彈般的來球，一拍用力回去了對面角落。“啧，接住了。”日吉皺了皺眉，快步趕去接球時，千秋抓緊時間跑回了中部，“一局之內也許還看不出她的本領，但是我可沒那麽多時間浪費……要快點解決！”
“如果若連續把球打到邊角，目的就可能是讓我的體力在左右奔跑中消耗光……可惡，比起拖延戰術，我寧可快點和演武式交手啊！”千秋邊跑邊緊張地思索——當然，他們都不知道二人的想法竟截然相反。在千秋接到了第二個左側邊角球後，日吉突然快步沖向網前，一記淩厲的抽殺打入對手右邊！
“上網……搶攻？”千秋愣愣地看着網球彈跳着滾遠了。“15-0，”日吉冷冷地說出比分，“下一球要來了啊。”
也許這是無關榮譽的交鋒吧，少年身上似乎沒有正式比賽時那麽張揚的殺氣。二發被千秋回擊過來時，他沒再打往角落，反将球拍短短一引讓球直逼她的腳邊。“啊？！”千秋本能地一退，在險些跌倒的情況下只用拍的邊框碰到了球，結果就是——沒有過網。“30-0。你還是看看芥川學長是如何對付追身球的吧！”日吉嘴角浮出嘲諷的笑意。比賽開始後才過了五分多鐘，“1-0，交換場地。”
“不愧是若，進攻毫不留情啊。”少女像發洩怨氣似地甩了甩長發，“你急着結束比賽嗎？那就早早使出演武式怎麽樣？”“那麽急着輸的話我可以如你所願，但別忘了下面是你的發球局。”日吉展開了精神攻擊，“被破發的時候你就會明白的——在我面前，永遠輪不到你‘以下克上’。”
“哼，樂于犯上，卻不容許被犯嗎……有氣勢，但你越說我倒越想試試看了。”（轉身扮鬼臉）
于是，“下克上”游戲第一回合堂堂開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