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 (2)
清嗓子，看看朝自己點頭的監督，便再一次舉起了隊旗。
“勝利屬于——冰帝！失敗屬于——青學！勝利屬于——冰帝！失敗屬于——青學！勝利屬于……”
與場外龐大的應援陣容不同，場內的紅發少女今天卻沒有再領喊口號。青學和昨日的椿川絕不是一個級別，對于這支自己不熟悉的勁旅、同伴們眼中的夙敵，起碼要報以平等的尊重——千秋心裏是這樣想的。然而此時的青學席上，有個眼神尖利的少年不屑地甩了甩頭：“切，吵死了！”
“海堂，看看對面教練席附近的那紅發女生，你還記得麽？”乾捧起筆記本，方框眼鏡也很配合地馬上反光了一下。
“不就是經理嗎，有什麽了不起。SHI……反正她也一樣無聊。”
“我不是指這些，”青學的數據之王平靜地糾正道，“海堂，你仔細看她的表情——不止是經理人那麽簡單，那女生，恐怕也是冰帝的‘戰士’之一啊。”
頭巾少年聞言一愣，正想反問這種說法的依據何在，忽然看見榊太郎身後千秋的嚴肅神色，不知怎的竟産生了瞬間的錯覺——
和那監督太相似了，相似得令人生厭。這是海堂的最後結論。
忍足侑士VS桃城武，另一種形式的夙敵相見。千秋還沉浸在桃城意外的洞察力中時，卻馬上又被忍足的變化驚住。“剛才手冢前輩說‘氣息消失了’是怎麽回事？”她抓着椅背向場裏探去。“能對抗‘觀心’的只有‘無心’，我們的天才只是把心封閉起來了而已。”做出二指架于鼻梁的手勢，跡部的話語裏含着自豪，“好好看着吧，冰帝是如何旗開得勝的！”
“F and D！”
“F·A·S！！（Flat And Shot）”
“S·S·A·S——！！（Side Spin And Shot）”
向來以冷靜著稱、操持千技的天才，頭一次展示了熱血澎湃的面貌。紅發少女和戰友們一同緊張一同放心，但說句私心話，她更關心的是接下來要出場的D2——榊太郎已為第二雙打指定了戰術，那是綜合分析了雙方特點後才得出的結論。
“WON BY冰帝忍足，6-4！”
小巧的少年提起球拍，輕松地原地跳了幾下：“阿若，我們走。”
日吉則與千秋對視幾秒，清脆地擊了一下掌：“很快就回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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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需多言，一切按照冰帝監督的計劃展開。場上仿佛是被解除了枷鎖的獵隼與獵豹，向日騰躍的身姿宛如夢幻，日吉淩厲的演武式更是驚為天人。“好漂亮啊！”千秋不禁歡呼起來，目光全力随着那兩個身影而動；也是在難以置信的短時間內，這對新組合一發不可收拾地連勝了四局。“這就是‘短期決勝戰法’——千秋，你能理解麽？”榊太郎忽然打聽起身後外甥女的意見。
“啊，我知道。乾前輩的數據分析和海堂君的強韌耐力，都是需要一段時間的醞釀才能充分發揮的本事。如果能趕在他們發揮前拿下五局，勝利就無疑是我們的。”謹慎地壓低聲音，紅發少女将自己的想法緩緩道來，“但是，我們這邊……”
為了避免被正選們聽到，監督也向千秋靠近了些：“說下去。”
“向日前輩的特技式網球及若的演武狀态，本來就因為動作幅度大、跑動次數多而相當消耗體力不是嗎？”千秋很清楚地看到，場上的二人已有些許疲态，“我也不是信不過他們的體能，只是一開始就消耗了那麽多……如果您已經有百分百的把握的話，就全部當作是我無謂的擔憂好了。”
毫不誇張地說，對方是青學最危險的組合。就像有時間限定的封印一樣，萬一在冰帝勝利之前，那封印意外地提前解開……少女經理不禁加大了抓着椅背的力道。直到裁判宣布賽末點到來，她那份擔憂非但沒有減輕，反而越來越重。
“阿若，再堅持下……就差一球了……”
向日手扶雙膝，邊調整呼吸邊為後輩打氣；日吉看起來也同樣不輕松。“賽末點……也就是說這場贏定了？”恢複了冷靜神情的忍足詢問跡部。“不能肯定……看看他們大量流失的體力吧。”冰帝之王擰起眉毛，“比賽的走勢恐怕……已經背離我們的設想了啊。”
榊太郎格外堅定的雙目中閃過一絲疑惑。千秋死死地盯住場上，不知為何冷汗直流。日吉那疲憊的喘息雖只映在眼裏，卻仿佛也原原本本地傳給了她。
好難受，快喘不上氣了……若，你要不要緊？我看得到，感覺得到，你承受的幾乎要将喉嚨撕裂、将胸腔燒幹的痛苦！
“舅舅，青學還是提前解開了封印……我們低估了對方麽？還是說若和向日前輩……”
勝利明明近在咫尺，最後的賽點卻遲遲無法拿下。乾與海堂的攻勢如奇跡煥發般猛烈，冰帝席上愈發陰沉，監督也唯有用沉默承認自己的失策——第二雙打的兩人垂着頭回到衆人面前時，忍足不語地輕拍向日的肩，日吉則靠到紅發少女身旁，直接用毛巾遮住了面孔。千秋也什麽都沒說，只是貼近了些讓他可以靠住自己。
“對不起啊……沒能克到那些家夥。”
日吉半轉過身子，扣住了那只向自己伸來的手。
“盡了全力的話，你沒有道歉的必要……”
千秋有些顫抖地朝日吉低下頭來，對方也拿下了毛巾。二人将額頭貼在一起，十指相扣，都無言地緊咬着雙唇。
“千秋……”
“若……”
輕聲呼喚着戀人的名字，感受着對方的呼吸。是悔恨，是變相的安慰，還是在反省？
跡部看着二人的眼裏有着深藏不露的溫柔。
而他們不知道，青學席上也正有一個人感到某方面的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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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學，這場雨真是幫了你們大忙——哼，明天再見吧。”
穴鳳組合還在為被迫中斷的比賽而不爽，目睹過手冢實力的正選們也思緒萬千地紛紛離開。日吉多少穩定了心神後轉頭一看，隊伍中卻沒了戀人的身影。“千秋……？”感覺兆頭不好的他慌忙奔回賽場，果然，映入眼簾的是——
冰帝經理VS相當于青學經理的正選及其搭檔。
海堂以毒蛇鎖定獵物的眼光回應對方看似冷淡的視線。
瓢潑般的雨水順着少女的紅發放肆地流下。千秋深黑色的眸子凝視着海堂，裏面有各種各樣的感情在打轉——不滿、無奈、請求，但最多似乎的是指責。
“SHI……”不耐煩的蝮蛇開始昂頭吐信，“喂……你這家夥，浪費這些時間到底想說什麽？！”“海堂君，”千秋立刻舉手示意他冷靜下來，随後，一句字字清晰的話從輕巧的唇間逸出：
“I hope you can be more polite to your rivals from now on。”
“I will remind him。”
趕在頭巾少年完全理解并發飚之前，乾及時用同樣的方式答複了少女。只見千秋淡淡一笑，剛剛道出“多謝前輩”，日吉就大步走來，沒看那二人一眼地将自己的外套蓋在了她頭上。“回去吧……再淋下去會生病的。”他平靜地說着，“你沒必要為了我再計較下去啊。”
“我不是在計較。但你以為你自己挨淋就不會生病了？”
“現在……讓我淋濕一下也罷。”
低語的兩個人肩并着肩消失在了雨幕中，邊走邊讨論嚴肅而沉重的話題……等等，真的是這麽回事嗎？
“……若，回去後我把這件衣服洗洗再還你吧。”
“不妨事的，稍微放放就能再穿。”
“都淋透了耶！濕答答的怎麽穿？”
“男生一般不都是這樣的麽……”
“你們男生都喜歡囤着衣服養蘑菇嗎？！”
“蘑菇……”某人馬上條件反射地去撥頭發。
“我除了指那種植物可沒有別的意思哦……”
總而言之，我們的夢想、我們的雪恥、我們的生存之證，全部要看明天了。
最終編·永恒之冰帝
——我們絕不會消逝 宛如陽炎
因為失去鬥志的話 就只有彷徨飄搖
Remember remember HYOTEI
Never et HYOTEI
We are forever NO·1
最後的戰場上，兩股高漲的鬥氣激烈地彼此碰撞。冰帝的白金雙打積蓄了一晚的力量和戰意，與對面青學的黃金搭檔不相上下。“拿下D1的話，就是二勝二負了。”望着走上場的兩人，日吉感到了身邊的少女比誰都緊張，“千秋，別擔心，穴戶前輩和鳳不可能輸——部長那家夥應該也是吧。”
“我當然相信‘Pile Mirage’和‘冰之世界’的威力，畢竟都看過了嘛。”千秋笑着搖搖頭，有些疲憊地靠在了日吉肩上，“若，如果我們……贏了，是不是可以暫時松口氣？擔心受怕了那麽多天，感覺真的好累啊。”
古武術少年輕撫着戀人的頭發，把雙唇靠近她的耳邊低語：
“沒什麽好擔心，我會在你身邊的。”
紅發少女不語，只是無意識地、和日吉一起将目光指向上方。
冰帝的全國大賽之路，是否也能像今天的天空一樣晴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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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者冰帝，敗者青學！勝者冰帝，敗者青學！勝者……”
本應屬于女王陛下的響亮彈指聲，卻硬生生被金眸少年搶了先。
“喂，猴子山大将，終于要和你決勝負了啊？”
“本少爺才不管你是不是什麽王子——我是帝王。”
“哼，你也只有嘴上強而已吧。”
“如果本少爺輸給你，我就把頭發剃光。”
“如果我會輸給你，我也把頭發剃光。”
“哼，哼哼哼……”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完全同調的兩把狂傲笑聲，簡直像冰錐一般鑽進每一個聽者的骨髓。來自各方的觀戰者都屏息注視着那被挑戰的王，以及挑戰王的越前龍馬。
“終于……最後了。”榊太郎難得地輕嘆出一口長氣。日吉在椅背遮擋下緊握着千秋的手，經理少女也竭盡全力，把逼得自己快要逃走的恐懼從心中消除。
請一定把冰帝帶向勝利啊，跡部部長！
無我境界、網前突入截擊、演武狀态；
冰之世界、海賊的號角、巨熊回擊。
千秋從未見過如此驚人的持久戰，也沒有人想到搶七局竟會僵持至117-117。兩位早已超出常人範疇的戰士先後倒下，卻很快重新站起。只見冰帝之王用球拍緩緩撐起身體，如泣血一般吼出：
“會君臨球場的……是冰帝啊！！”
可是，跡部接下來為何無動于衷地任對手領先一分？
以誰也無法撼動的姿态屹立于場上的他，原來已經失去意識。
“部……部長！！”
要不是日吉眼疾手快一把拉住，無比負責的經理人恐怕就會在衆目睽睽之下沖進場去。千秋正要努力擺脫戀人鉗制自己的手，卻馬上被日吉帶着哽咽的聲音阻止了：
“千秋，別去，輸了就是輸了……這是賭注……”
“可是！若……難道我們……就要這麽看着……！”
兩行清澈的液體滑下紅發少女的臉龐。日吉死死地咬着下唇，最終伸手捂住了顫抖的千秋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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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之下的冰帝校園，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氣似的寂靜。
少年們和與之同甘共苦的少女，在夕陽下擦去淚水，說服自己接受止步于此的殘酷事實。
千秋到現在還不肯放下手中的隊旗。日吉知道一切語言都沒有意義，只能沉默地用臂彎溫暖着不知在想什麽的戀人。
“我們沒輸……我們一直都沒有輸過啊！”
雖敗猶榮的冰帝，比誰都重視全國大賽的冰帝，背負了最多東西前來的冰帝……
放任頹喪的空氣彌漫了許久後，紅發少女忽然甩了甩頭，随後抖動手腕立起旗杆。“千秋？”古武術少年不解地看去，卻驚訝地從那雙漆黑的眸子裏，發現了前所未有的堅定光輝。
“若……以後，我們兩個要更加忙碌了對吧？”
天空之上，摩天輪之內的約定，還記得麽？
“……嗯。千秋，也要麻煩你這個經理再辛苦一點。”
至于這兩個人究竟在計劃什麽，青學最長于分析的數據達人似乎已經看出端倪。證據就是他在返校的公車上如是說——
“日吉若，鳳凰寺千秋……只要沒有異常，明年統領冰帝的絕對就是那二人，到了那時，冰帝的危險性和戰鬥力不知又要上升多少個層次了吧。”
為什麽呢？
因為那他們的目标是——永無止境的以下克上。
（斷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