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優光還暫時沒有看出這其中的門道來，就被官府的老爺如上賓一般迎接到了驿站去。
百般的哀求。“高人啊！我們拿着這孽畜毫無辦法只能等你老人家拿出個章法來了。”
無奈這一日唐九九和優光只能停在了此處，一邊等着小藍送完他的土特産回來，一邊兒想辦法，怎麽把這王八給劈了。
可到了晚上，半夢半醒之間，唐久久就被優光給搖了起來。說是他突然感覺到了，有人在被噩夢纏身，怪事連連，想要帶唐久久去調查一番。這噩夢似乎持續了半年左右了，萬一能找到斬殺大王八的線索呢。
唐九九聽說有熱鬧看，趕緊穿上衣袍，一骨碌跳了起來，就要跟着優光出門。
可優光卻道“我們直接入他的夢中去，不用收拾這些，你和衣躺在床上就行。”唐九九依眼躺下，下一秒倆人已經走到了一處郁郁蔥蔥，庭院深深之處。一看就是官府衙門的後院。
只見院中一個中年男子痛哭流涕，一邊兒狂笑不止，一邊抱着個桶不停的嘔吐。
優光用手指對着男人，輕輕一滑，男人仿佛幡然醒悟一般，手中的大桶消失不見，整個人也恢複了精神的面貌。只見他身穿了件白色纏枝蓮紋錦直裰，腰間系着冰雪藍蠻紋皮帶，面目清秀。此人正是當事人常州禦史蔣用庵。
“你好，你好，我是八卦小報的首席主編。”唐九九先聲奪人，先介紹出自己的專業。
“聽聞了您日日噩夢纏身，不知為何。”
蔣公渾渾沌沌，見人入夢。不知是真是假，是現實還是夢。加上優光的加持，迷迷糊糊的問什麽答什麽。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蔣公細細講述道：“我這地界靠水，水産豐富，我正是因為吃了河豚才日日噩夢，日漸消瘦啊！”
“我與幾個好友都是出了名的老饕，平日裏就愛四處奔走搜尋好材料，好手藝。”
“恰好，我的好友中有一人姓徐。徐公好手藝啊，做得一手大肥鴨子，大肥豬。尤其擅長做河豚料理。”
“嗯嗯，河豚有劇毒呢！”唐九九迎合道。
腦子裏卻在和優光細細科普河豚毒素。“河豚乃天下至毒！尤其河豚血，肝，皮，魚籽。”
“日國人最擅長做河豚，要持證上崗的，大廚師做好了，自己先吃一片。”
“要做不幹淨，自己就先嗝屁了。”
“此法甚佳。”
“匠人正當如此。”優光悠悠點評道。
“你知道為什麽河豚會突然漲大，變成圓溜溜的嗎？”
不等優光回答。唐九九繼續說道：“河豚遇到危險，就會将水或者空氣快速吸入胃中。整個身軀膨脹好幾倍。”
“圓溜溜加一身的刺，捕食者都吃不下嘴。紮得歡。”
優光默默點頭應和。不錯，不錯，不愧是唐九九，上知天文 ，下知地理，自己沒有白搶。
徐公繼續道：“正是如此，您也是行家裏手啊！”
“我們六人，這就為了這一口河豚，遭了大罪了。”
“那一日徐公親自下廚，為我們烹饪河豚。
“內髒，皮膚，魚籽都是我們看着他扔了的。”
“但其實心裏還是擔心害怕的。只是河豚肉一入口就顧不得那許多了。”
“真真是天下極致的美味啊，甜爽脆口，難以自拔。”
“吃的正歡，就出了意外了。”
“突然張相公一頭栽倒在地，口吐白沫，眼皮翻翻着，腿還不停的抽搐，抖動。”
“我們都以為他這是河豚毒犯了！”
“我的天”唐九九接話道：“這可不得了，河豚毒素乃天下至毒。直接麻痹呼吸系統，只要發病二到三個時辰。人必死無疑啊！”
“正是如此啊！您是懂我們的人！”徐公老淚縱橫，嗚咽不止，一把拽住了唐九九的手袖，不斷搖晃。
“我們都以為他這是已經中毒的症狀。忙不疊的去找解藥。”
“哦？居然有藥可解此劇毒？”
“傳聞中金汁可解此毒”
“我們着急忙慌的趕到倒夜壺的家中花重金求購金汁。”
“可那挑糞人，一看我們這上火的樣子，略微思索片刻，居然獅子大開口，要了我們一錠銀子。”
“這才連桶帶金汁，拿回後院。”
唐九九連連搖頭嘆息：“過分了，過分了，如此人命關天的大事，居然毫不手軟。”
“真出了人命，他一個挑糞的擔待得起嗎？”
“正是如此！”徐公也不斷點頭應和道。
“我們調制好一杯金汁，一人掰嘴，一人喂食。将滿滿一大杯糞清灌入了倒地不起的張公口中。”
“臭不可聞啊！簡直臭不可聞！”
“可惜他仍舊是沒有轉醒！”
“急的我們抓耳撓腮，頭疼欲裂。這是要六個人一起下黃泉了！”
“只要兩個時辰。我們就要見閻王了啊！”
“正在此時，一人提議道，必須服藥了，寧可毒發之前将藥服下。也不能如張公一般，毒發之後再服藥。”
“恐怕如他一般，藥效不顯啊！”
“當時。我們都以為死到臨頭了。只想着拼一把吧。好死不如賴活着，不是嗎？”
“所以我們又去找來糞桶，細細調制了五大杯金汁。”
“昂頭一飲而盡。”
“一個不少。”
“勇氣可嘉，膽識過人吶！”唐九九勝贊道。
“此時我們已經是心頭大震，又死到臨頭，顧不得這許多了！”
“正是，正是，言之有理。”唐九九點點頭。
“過了半日吧，張公終于醒來。”
“我們這才算是心裏大石頭落了地了。忙細細和張公訴說如何救治他，如何被挑糞人訛了錢。”
“張公醒來，哭笑不得，淚流滿面。”
“深深鞠躬在地，說道是小弟的錯啊！”
“小弟從小就要羊癫瘋的毛病，時不時就要發作。”
“發作起來雙足顫抖不已，口吐白沫，涕淚橫流。”
“我今日沒有中毒啊！我是羊癫瘋發作了！”
“我還來不及說話，就已經抽過去了！”
“我們聽完他的話，知道自己死是不會死了。再一想，無緣無故的痛飲了一大杯的糞水。”
“後悔的腸子都青了！”
“幾個人又是咳嗽，又是催吐，又是好笑。那真是涕淚橫流，痛哭不已啊！”
“簡直如癫狂了一般。太慘了，真的太慘了，一世英名毀于一旦啊。”
“可這事已經傳揚出去了，我們幾個都是體面人啊，此事一出，我們都天下揚名了。”
“這還不算最恐怖的，自此之後我就日日噩夢，日日都要吃這河豚，日日喝這金汁，不得安寧。求高人救我一救，實在是身子骨單薄，遭不起這日日狂吐不止啊！”
唐九九扶起痛哭流涕的蔣大人，整理了整理手中記錄的文稿。“諸位吃河豚中毒一事，真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啊！又嘆服于諸位的勇氣和魄力。”
“我還有幾個點的細節沒有搞清楚。”
“後續你們六人有沒有生病啊？為什麽會傳出這樣的偏方啊？”
“這種偏方到底有沒有用啊？”
“如果無效，這樣的偏方會害死人的啊？”
“公共安全衛生還是要注意啊，一個正常人喝那麽多糞水很有可能細菌感染而死的。”
“可我看您身體康健，飲金汁一大杯居然沒有生病。還是底子好啊！”
“可嘆啊，可嘆！”
“您不必多心，既然過了那麽久了，您都沒有生病。以後自然身體也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您也不必日日憂心忡忡，擔心自己還有什麽後遺症。”
“您這噩夢就是日日擔心，天天害怕，自己吓自己吓出來的啊”
唐九九采訪完，只得無奈的得出結論，蔣大人日日噩夢是因為喝了太多糞水，産生了極大的心理陰影，跟什麽怪力亂神一點關系都沒有。只得安慰蔣大人“大人，你們這樣的兄弟情誼才算真正的感天動地！”
“不科學的偏方害死人啊。”
唐九九暗自下定決心，定要寫出一篇，傳揚千古的好文字來。告誡大衆注意食品安全。這種偏方流傳下去，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
優光本以為能找到什麽線索，可不僅一無所獲，還被逼迫着聽了這麽一段處處下三路的采訪。
只覺得上頭，遭不住，不顧唐九九的掙紮，提上唐九九就走。
一路上唐九九又是扭動，又是咬人，恨不得化身為暴躁的吉娃娃。
可就他那個小牙口怎麽可能咬得動銅皮鐵骨，金剛不壞之身的優光呢。唐九九掙紮半天也只不過是在優光鱗片上留下了一絲口水。自己牙倒是膈的生疼。
等兩人落了地。暴躁的唐九九就開始了瘋狂輸出，全方位攻擊。
“你怎麽拉着我走啊！我還沒有問完呢？你有沒有點新聞人的自我修養啊！”
“我還沒有給蔣大人進行心理疏導呢！怎麽能就這麽走了呢。”
“他現在已經患了ptsd了，創傷後遺症，你知道什麽是創傷後遺症嗎？如果請心理醫生進行專業的心理疏導，他只會日日活在噩夢裏面的”
“我們得幫幫他啊，新聞人也要有職業修養的！”
優光無奈，只能揣上唐九九，重新回到蔣公夢中。讓唐九九給他做心理疏導。心中暗自思索，不就是喝了點糞水嗎？怎麽那麽多事，打擾自己和唐九九休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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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優光：揣上九九回家睡覺。
唐九九：放開我，我要工作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