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孝女
第37章孝女
魏嶺把手放在破舊的棉衣上擦了擦, 擦幹手心的汗水,然後輕貼着暗色的峭壁,居高臨下的注視着那寒潭。
眼看着他努力掙紮出水面了, 在喊着什麽,卻又被濕透的衣服和破碎的尖銳冰刀給逼得再次往下沉去。
随着他的掙紮,冰水被帶出水面, 融化了薄薄的冰層。
冰層斷裂, 冰刀磨割着他裸露在外的身體, 帶出一道道殷紅的血。但那些血跡和冰塊很快就被冰水淹沒, 就像魏根強一樣。
從高往下看,只見那個黑色的大洞越來越大, 越來越大……
如此反複幾次後, 寒潭的水面逐漸歸于平靜, 只剩下一圈圈微不可見的小小漣漪。
呼,這下好了。
終于能睡個安穩覺了。
以後,母親和妹妹們就安全了……吧。
魏嶺呆站了會兒,覺得那黑漆漆的破洞已經深深印在了她的心底之後, 才沉默的背着籮筐離開。
她茫然地往山上走,打了好多野果野菜和柴火, 直到籮筐再也塞不下了,才裝作若無其事地走回家。
她去廚房做了飯、洗了果子, 端出去給母親和弟弟妹妹們吃, 默默地看着他們, 心裏平和又荒蕪。
灰黑色的炊煙消失殆盡, 夕陽緩緩歸于地平線,夜幕來臨了。
幾只寒鴉落在院門前的磚瓦上,收攏了翅膀, 張張嘴卻沒有發出一個音符。
在它們身後,是清冷的殘月。
魏嶺坐在院子裏,怔怔的看着寒鴉和殘月,毫無睡意。
夜深人靜時,有人找上門來了。
是馬家那個一直觊觎她的二流子,馬平。
敲開門後,馬平賊眉鼠眼的掃視一圈後,迫不及待地靠過來,低聲說他在山上看到她把魏根強推下山、做出弑父那樣大逆不道的事情了,得意洋洋的威脅她陪他睡覺,然後再主動嫁給他,否則就要去告發她。
突然被人捏住把柄威脅,魏嶺卻并不覺得害怕,心中只覺得遺憾。
她遺憾自己倉促之下下的決心,做事不夠周全,倒是把這個平時總偷偷跟蹤她的二流子給忘了。
但是,憑什麽呢?
他憑什麽這樣威脅她,憑什麽以為這樣就可以拿捏住她了?
他是想做下一個魏根強,想把她弄成另一個逆來順受的魏母嗎?
他也配?
心裏的憤怒和惡意突然如雜草般瘋狂生長,腳邊就放着一把鋒利的鐮刀和破碎的瓦片,但魏嶺最終只是不要命般的揮舞着鐮刀吓走了他,并沒有一刀砍在他脖子上,或者拿瓦片割斷他的喉管。
——因為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再做下錯事、犯下大過了。
馬平趁着夜色落荒而逃後,魏嶺木然的關上院門,站在寒風中發愣。
直到被清脆的鳥叫聲驚醒時,她才恍然發覺自己已是滿臉淚水。
說好來接親的人不知道是出了什麽差錯,沒有按時來。那二流子倒是又來騷擾過她幾次,一心想得到她。
魏嶺不堪其擾,終于忍不住揮着鐮刀割傷了他的手臂,意味深長地笑着問他:“你就不怕……你哪天也突然死了嗎?”
馬平心裏的滿腔欲/火瞬間被一盆冰水澆了個透心涼,哆嗦着後退了幾步。
她這樣冷靜又可怕的神情,他那日可是在懸崖附近見過的。
當時晴天白日的,他卻硬是被她給吓得起了一身白毛汗,心想乖乖,這女娃可真狠啊。
但這幾天他一直被“唾手可得”的假象所迷惑,差點竟忘了——她可是個惡毒的殺人犯啊!
二流子回過神來後,便放棄了得到她這件事,畢竟他也害怕娶她回家後,哪天他就悄無聲息的死掉了。但他又不甘心自己看上的女人就這樣安穩的另嫁他人了,就去鎮上派出所告發了她,說她故意謀殺自己的親生父親。
殺人案,還是殺父案件,這可是大事。
警車立刻載着他進村,根據他的指認,前往魏嶺家調查。
而在聽到遠處的警車響聲時,魏嶺就馬上把屋裏的二弟和三妹叫了過來,仔細叮囑他們照顧好母親和弟妹們,然後毅然決然的頂着大片涼薄的日光,跟着前來辦案的警察走了。
這件事在當時引起了很大的轟動,村子裏也私下對魏根強的一貫人品和龌.龊行為議論紛紛,言語間也都很可憐魏嶺、她的母親和弟妹們。
那二流子一口咬死說是魏嶺親手推魏根強下懸崖的,但案發現場早被一場突如其來的風雨抹掉了不少痕跡,也沒有第二個證人能證明是她先動了手。
而且從魏嶺的體檢結果來看,她的處.女.膜已破裂多年,下.體有幾處舊傷和婦科疾病。
根據警方調查,除了魏根強外,她平時幾乎沒有接觸過其他成年男性,所以警方判斷魏嶺說是魏根強對她圖謀不軌,她才閃身躲開這點……邏輯和行為上都沒有任何問題。
再者,即使魏嶺在躲避的過程中借力推了他一把,那也是正當防衛下的慌亂舉動而已,并不能代表她是蓄意謀殺,她最多只是眼睜睜地看着魏根強墜落懸崖、見死不救而已。
把她收押兩天後,搜救隊沿着湖邊找到了魏根強,叫她去認屍。
在看到魏根強渾身僵硬如石、膚色青白、眼中滿是恐懼的時候,魏嶺突然沉默了,之後就一言不發,不為自己辯解一句,在被提起公訴、宣布判決之後也沒上訴,順從地去某女子監獄服刑了。
由于她是有能力救人卻見死不救,且對方是她的親生父親,性質比較惡劣,所以被以故意殺人罪判處八年有期徒刑。
但那個給她潑髒水的二流子也沒能像他想的那樣全身而退,他被指控見死不救外加對魏嶺脅迫勒索、挑釁滋事,數罪并罰後被判處兩年的有期徒刑。
之後由于魏嶺在獄中表現良好,獲得兩次減刑機會,刑期縮至五年。
前不久她剛被刑滿釋放,但由于有案底在身,所以一直找不到工作。
某次姜铮和竹葉青打交道的時候聽說了這件事,不禁感慨了句她們公司業務可真廣泛,然後認真地讓她幫忙聯系魏嶺,說想給她提供一份工作。
魏嶺那樣做是為了保護母親和弟妹,還能不畏于二流子的脅迫,坦然服刑來承擔自己的過錯……
姜铮很願意給這樣苦命又堅韌的女人,一個新生的機會。
這時已是金秋九月,茶樓外的楓葉色彩絢麗。
放眼望去,綠葉中夾雜着金黃和火紅,美得令人心曠神怡。
魏嶺在外面停好車後,就習慣性的低頭走進來坐下,簡短報告說:“辦好了。”
姜铮早就收到了秦君禾報平安的短信,沖她笑笑:“你做得很好。”
魏嶺不自在的動了下身體,像是不習慣這種誇贊:“是我應該做的。”
姜铮凝視了她許久,還是忍不住問道:“你後悔嗎?”
雖然她沒有說清楚是對什麽感到後悔,但魏嶺依然聽懂了,吐字清晰的答道:“不後悔。”
姜铮嘆道:“為了那種人而浪費了自己最好的年華,值得嗎?”
“值得。”
魏嶺的回答依然很簡潔,眼神也很平靜。
見狀後,姜铮便不再說什麽了。
她原本叫魏玲,但在出獄後卻為自己改名叫做魏嶺,也不知是在忘卻什麽,還是在紀念什麽。
【這不僅不是孝女,簡直就是惡女!】
【弑父……可是不被常人所容的天大罪過!】
【人人都會唾棄她,鄙夷她,她怎麽可能不後悔?】
姜铮嗤笑:“她那生物學父親還弑子弑女、殘害妻女身體呢,難道人們就不鄙夷他、不唾棄他?”
“可他那樣的人,至死都不會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吧?”
【時代不同了。如果她求助法律……】
姜铮正色道:“她既然能想到去自首,那必然是提前考慮過需要承擔的法律後果的。”
即使她求助法律,法律最多是把魏根強關幾年。
若是魏母被親朋好友逼得去出具諒解書的話,魏根強大概率會被無罪釋放,或者緩刑、監外執行。
到時候,魏嶺還是會被嫁出去,但她的妹妹們又要怎麽辦呢?
魏嶺之所以不惜背上終生罵名和嚴厲的刑期都要那樣做,自然是有她的理由和考量的。
外人有什麽資格評判她的行為?
姜铮緩緩道:“無論她求不求助法律,都是她的自由。”
【……】
【那她完全可以自己想辦法找工作,繼續承擔自己所做行為的後果。你為什麽要幫她?】
姜铮納悶道:“在上個世界裏,你不是一再要我給賈良仁重新做人的機會嗎?怎麽到了魏嶺這裏,就來質問我為什麽要幫她了?”
【賈良仁是投毒未遂,她這是弑父既遂,根本不是一個概念。】
姜铮連聲質問道:“那賈良仁前世有沒有毒殺原主蘇清晗?他得到懲罰了嗎?還不是活得好好的?”
“難道我的話刺痛你的前列腺了,所以你這麽激動?”
【……】
【你真是不可理喻!】
姜铮回敬道:“你真是胡攪蠻纏。”
“你能不能閉嘴,不要教我做事?”
【……】
耳根終于清淨了。
魏嶺腰杆筆直地坐着,雙手放在雙膝上,雙眼微垂,顯然是被長期訓誡後形成的慣性動作。
姜铮暗自嘆息幾聲,給她添茶倒水叫了糕點,又給了她一筆錢,溫聲拜托她幫忙做接下來的事。
魏嶺很是受寵若驚的樣子,認真聽完後嚴肅道:“我知道了,一有消息就聯系您。”
由于股價跌宕,秦睿軍攜團隊去國外考察市場了,說是要過半個月才能回。
姜铮便抓緊時機,和陳萬芸母女準備開始行動。
鑒于秦君禾目前在應付來年的高考,姜铮便說有什麽情況了會第一時間告訴她,讓她安心學習。
其實姜铮本可以對秦君禾瞞下這些肮髒事的,但她不想再讓秦君禾有那種“被排除在外、被再次放棄”的消極情緒,也想借此機會刺激她奮發學習、全力備考,所以才帶她一起去見了那對被秦睿軍養在外面的、見不得光的母子。
果然,秦君禾開始日夜苦讀,小測和模拟考試的分數也直線上升。
而陳萬芸這邊的效果也很顯着。
她精致打扮過後就空降了集團總部,并以大股東身份要求相關部門徹查秦氏旗下所有動産、不動産、現金流、股票基金等,找出資金鏈出現問題的原因。
在西半球的秦睿軍自然也知道了,立刻打電話給陳萬芸,想問問她到底是怎麽回事。
但陳萬芸給他設置了轉接語音信箱,沒有理睬。
幸好她從小被經商的父親耳濡目染,幸好她畢業後也曾混跡職場,幸好當年秦睿軍讓她簽字轉讓名下股份時她沒有答應,不然她恐怕是……早就被吃幹抹淨、被掃地出門了吧?
對一個妻子來說,最令人寒心的就是同床異夢。
她傾心待他、愛他,他的心卻在別的女人那裏,還暗中盤算着如何榨幹她的剩餘價值。
在情場失意的巨大打擊下,陳萬芸瞬間恢複成了當年那個叱咤風雲的職場女強人,有條不紊的讓自己的心腹去盡快推動調查進展。
在秦睿軍改簽航班趕回來前,姜铮把竹葉青和魏嶺調查的雙份結果交給了陳萬芸。
陳萬芸直接将那些證據複印幾份,并把其中一份給了自己的父母。
陳家父母大怒,當即去找秦家找說法,還說他們若是不給個交代,就要撤資斷交、讓他們離婚!
秦家父母連連道歉,但不知道是怎麽處理的,但姜铮和陳萬芸并不在乎。
因為,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鑒于秦睿軍平時雷厲風行、時常一言堂的作風,底下有不少人雖然滿腹牢騷卻也敢怒不敢言,而這時候,他們就成了陳萬芸的刀。
加上秦睿軍為了逐步轉移轉移資産,好和他那相戀多年的愛人在一起,私下做了不少肮髒的勾當和交易,竹葉青所在的商務調查公司都掘地三尺般的、一筆一筆查了出來。
魏嶺來聯系說,他養在外面的女人和私生子也聽到了風聲、有了動作,陳萬芸得知後,立即吩咐手下将秦睿軍名下那套別墅挂網拍賣,又讓中介帶着買家前去“就地勘察房屋內部情況”,實則當面拍攝了視頻,将小三母子驚慌的反應和話語都記錄了下來,并告知了董事會高層。
在陳萬芸和陳家的強勢要求下,董事會不得不以秦睿軍個人生活作風問題為由,暫時凍結了他的相關權利和職位,以此來安撫陳萬芸,讓她不要把秦睿軍的婚外情曝光給外界,以此來避免股價下跌和集團名譽受損。
陳萬芸答應下來,并列舉出了這些年以來秦睿軍一心想開拓新領域,卻因為經驗不足和了解不夠而導致的巨額虧損,又指出他目前在海外考察項目的潛在的巨大風險。
她建議集團去贅留精、揚長避短,穩中求進、然後蓄勢待發。
看着詳細的財務分析和風險部門的評估報告,再想想好大喜功、一意孤行的秦睿軍……高層紛紛表示認可她的說法,并表示這樣的人無疑更适合做執行總裁。
終于趕回來的秦睿軍吃驚地發現母女三人都搬走了,心急火燎之下去公司堵陳萬芸,卻被陳萬芸罵得狗血淋頭。
她還神情冰冷地讓他去找他的真愛母子,以後休想再靠近她們母女半步!
秦睿軍軟硬兼施也沒用,只得先冷靜下來想辦法挽救頹勢。
首先,他要恢複自己的職位和權利。
然而他早就失了軍心,他的私事也在公司裏被傳得風言風語、失了民心,除了幾個趨炎附勢的小人以外,有能力的人都曾被他打壓辱罵過,誰願意為他做事?
而他的父母,也無法拯救他。
因為原本秦家和陳家是勢均力敵的,但大半家産都被狂妄的他給霍霍得所剩無幾了。
至于他的真愛麽,出身比較普通,幫不上他什麽忙。
不然他當年也不會在真愛和錢權勢面前,選了後者。
只是那對真愛母子早就被陳萬芸派去的人清出了別墅,名下的財産和儲蓄信用卡也都被舉報凍結了,只能靠着娘家救濟。
這對母子就算去跟着秦睿軍了,也難免在惶惶之下和他發生争執和摩擦,不斷消耗昔日感情和彼此的耐心。
報應,随遲終到。
她要不是貪圖虛榮繁華,又怎麽會甘心給秦睿軍做小三生兒子?
每個人,總歸要為自己的選擇而付出代價的。
……
等在集團坐穩位置後,陳萬芸果斷去法院以秦睿軍犯了重婚罪為由要求離婚,并要求追回秦睿軍贈予小三母子的婚內財産。
她出具的證據齊全且确鑿,又意志堅決、毫無回旋餘地,所以法院很快就就讓執行部門去劃走了被偷走的婚內財産、物歸原主,支持原告離婚。
此外,鑒于兩個女兒剛好已經成年,有了民事自主能力,所以跟誰都看她們自己選擇。
理所當然的,兩個女兒都選擇了跟随母親,并在退庭後去戶籍處把自己改成了“陳”姓。
但是秦睿軍和小三為了他日能東山再起,居然死活都不承認二人平時是以“夫妻關系”相處的,而這一點恰恰是認定重婚罪的關鍵,加上秦睿軍平時确實時常回家,所以法院最終沒有認定其重婚。
姜铮便把自己是重生者、前世母女三人的悲慘結局也告訴了陳萬芸,陳萬芸在震驚之下無比憤恨,發誓定要讓他秦睿軍不得好死!
姜铮看了眼日歷後,只是笑了笑:“會的。”
果不其然,秦睿軍私下找到姜铮,試圖用養育之恩逼她和富家纨绔傅簫聯姻,以此來挽救秦氏集團的頹勢。
姜铮一口答應下來,并順手聯系了竹葉青,讓她盡快找出傅簫的“光榮事跡”。
傅簫,就是前世和原主朱小荷聯姻的豪門纨绔。
他是一個葷素不忌、玩得很開的雙性戀,在富二代圈子裏很有名。
他為了讨好自己的情人和在夜場裏認識的酒肉朋友,而把朱小荷當成拉攏人心的工具,任由甚至是縱容、親身參與了對朱小荷的輪/奸,導致她精神壓抑錯亂,身心俱損。
他該死!
竹葉青的辦事效率一向是很高的,沒過幾天就把全套資料發來了。
姜铮看完後十分滿意,很爽快地付了錢,又叮囑她再幫忙自己做後續的事情。
然後,秦睿軍果然如原本劇情線那樣,帶她去和傅簫家人見了面,并當場定下了聯姻的事。
自始至終,姜铮都唇角含笑,十分配合,甚至在秦睿軍主動提出說辦個訂婚宴的時候,“羞澀地”低下了頭。
陳萬芸得知後,一再不安地問她:“你真決定好了?你還這麽年輕,就準備要結婚了?可是那傅家小子口碑好像不怎麽樣啊……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
姜铮只得一再安撫她:“我另有打算,您放心。”
訂婚宴當天,姜铮悄悄替換了原本準備播放的U盤,并滿意地看到全場嘉賓目瞪口呆盯着屏幕上兩個年輕男人滾成一團、(晉江不能寫)的驚呆人的場景,也确保他們都聽到了傅簫本人是如何用粗俗的言語貶低秦睿軍和朱小荷的。
傅家人被驚呆了,當場石化,當場社死。
這樣的醜聞,自然是第一時間就占據了新聞頭條。
秦氏和傅家的股價起了波動,聲譽受損,聯姻自然也泡了湯。
不僅如此,所有人都知道傅簫是個表裏不一的垃圾gay了,無人再想和他家聯姻。
縱使傅家父母花了大價錢和大力氣去公關删帖,他們辛苦打下的江山也元氣大傷,不得不開始考慮舉家遷往外省的可能性。
然而姜铮已經支付給了“破霧商務調查公司”一定的費用,讓他們牢牢盯着傅簫的動向和意圖,以确保他在任何地方都不敢再輕舉妄動,也都不可能再輕易騙到任何一個無辜的女孩了!
傅簫去了外省後處處碰壁,就試圖攀附白富美來拯救自家産業,但白富美第一時間就收到了“破霧”公司匿名發去的資料,對他這樣的人避之不及,索性轉手在某個大型酒會上當場質問他、又曝光了音像資料……
各方壓力襲來,傅簫難以承受,沒多久後就自.殺身亡了。
前世的他拿朱小荷被輪.奸的視頻去威脅她,這一次他恰恰死于同樣的事……倒也算是報應了!
或許是心神交瘁,也或許是受姜铮影響,原本在一年後才會發生的情節,居然提前來了。
——秦睿軍被診斷出了白血病。
這時已經臨近高考,而姜铮和陳萬芸早就為秦君禾、或許應該說是陳君禾選了幾所國外的高校,并立刻送她飛去國外就讀經管類專業了。
秦睿軍即使想用輿論來逼迫秦君禾,讓她去為他匹配捐髓,也不可能了。
重症病人原本需要良好的環境,但一點點失去了所有的真愛惶惶不可終日,一直逼着要他結婚,給自己和孩子一個名分,而秦睿軍還心存幻想,想借着重病的契機來博取陳萬芸的同情,甚至是原諒和複婚,如何會答應她?
真愛在絕望之下帶着兒子不告而別,留他獨自在醫院裏承受病魔的折磨。
他的父母不得不扛着壓力,把他帶回家養病,卻也為此付出了代價——談好的大筆生意黃了幾單。
急火攻心外加煩悶暴躁,秦睿軍的病情急速惡化,沒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姜铮正在和竹葉青、魏嶺一起喝酒。
她忍不住拍桌叫了幾瓶好酒,豪邁地說:“老娘這會兒心情大好,今夜咱們不醉不歸!”
【你居然這麽高興……心太狠了。】
【就算你不想報他的養育之恩,也不要落井下石逼死他吧?】
姜铮潇灑地轉着酒杯,呸了聲:“這話你怎麽不對前世的秦睿軍說?”
“你怎麽不說他為何那麽狠心,逼得兩個女兒一死一瘋呢?”
“還有啊,你如果再說這是養育之恩,等我找到你之後,一定兌現我的諾言——把你扔來感受下這樣的養育之恩!”
【……你對養父冷漠無情就算了,那對生父朱大壯呢,總該好一點吧?至少贍養他的後半……】
姜铮瞬間放下酒杯,露出了個詭異的笑:“你不說,我倒差點忘了他這個人了。”
【……你又想幹什麽?哪怕是你大學畢業後,給他定期打錢也行啊?】
姜铮嗤笑道:“他也配再多花朱小荷一分錢?”
之前,為了全力對付秦睿軍,姜铮特意給朱大壯轉了一筆在他看來數字很可觀的錢,只為讓他安分些,別來害他的好事。
但那朱大壯簡直就是個無底洞,花起錢來毫無節制,又去賭桌上揮霍得一幹二淨不說還又欠了一屁股債,他還振振有詞道:“家裏哪兒哪兒不需要錢?你發達了,成了富人家的閨女了,就不管你的窮老爹啦?”
姜铮便索性在和陳萬芸母女搬去別的家之後,換了新的聯系方式,好落個清靜。
見她拿出那個舊手機,翻出朱大壯的號碼撥過去,系統高興道:【這就對了嘛,無論如何他都是你的親生父親啊!】
姜铮沒理它,給朱大壯說是因為秦睿軍總想着通過她去聯系陳萬芸,想撈錢;而且他早就知道了朱大壯的聯系方式,所以她才不得不換了新的手機號的。
朱大壯覺得這話很有道理,就沒有計較,轉而哭訴起自己的難過來。
他早就因賭博上了瘾而欠了一屁股債,被要債的逼得快無路可走了。
地下賭場那些人,能是好相與的人嗎?
他當初坐上賭場那一秒,難道就沒想過今日的後果嗎?
活該!
姜铮故作為難道:“可我手頭一時也拿不出那麽多錢,畢竟我只是個養女……但是我可以先送你出國游玩避一避,等我想辦法搞定你那些債務後,你再回來。”
出國旅游?
朱大壯眼睛一亮,忙不疊地答應下來。
于是,姜铮就安排他去某貧窮落後的第三方國家旅游去了。
親自去機場送他上了飛機、看着飛機起飛後,姜铮才滿意地轉身離開。
哼。
她才不會為他還債!
而且她也沒留給他多少錢,按照他如今那大手大腳的花錢習慣,在國外沒幾天後手頭必定會緊巴巴的。在聯系不上她後呢,他只能去找工作掙錢了。
可他語言不通又人生地不熟的,能找到什麽工作也就可想而知了。
這也算是為兩個女孩報仇了!
過了一段時間後,系統通知說,朱大壯死了。
姜铮眉毛都沒動彈一下,因為她正在和陳萬芸商讨如何開拓合适的行業,以便為魏嶺那樣的女性提供一份足夠溫飽的工作。
見她毫不配合、我行我素,系統只得在短暫的沉默之後,幹巴巴地再再次重複道:
【本次任務已被判定失敗。】
【新世界載入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