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六 你是男兒,我的妻子

等夜雨憐知道那時上官君昊到底在他耳邊說些什麽的時候,已經太遲了。連反駁的機會也沒有,因為當他突然從某天醒來時候,發現身在馬車中,離上官府早就遠遠了。

“哼!”夜雨憐側臉避開男人遞來的甜點,繼續無視之。

被無視的某人只好摸摸鼻子,繼續讨好,“好啦,憐兒,都過去半天了,不要生氣啦。”雖然被無視了,但心裏卻是樂開了花,好不容易把人拐出府了,只好哄哄鬧別扭的小人兒,那麽接下來,嘿嘿嘿……

夜雨憐死命推開懷抱着他的人,“我要寶寶!”原來那晚上官君昊是和他說要去外地辦事,可能一個月以上才能回來,希望他能夠一同前往。

“嗚,憐兒自從有寶寶後就不理為夫了。”上官君昊松開懷裏的人,蹲在角落裏,一臉委屈,“沒娘子愛的男人是根草。”

夜雨憐頓時無語。事實上若果上官君昊不這麽做,他的确不會離開剛滿月的寶寶,寧願與自家夫君相隔一個月也沒有所謂。

但,現在看到這男人的委屈相,忍不住就彎起嘴角,七尺高的男兒擺出這麽蠢樣子,真是很滑稽。

“唉,好了,沒有下次。”看在前段時間的忽略,這次的出外就好好補償吧。夜雨憐默然,至于寶寶只能祈求等回來後不要把他這個生父忘記了。

果然,上官君昊立刻把夜雨憐拉回懷裏,狠狠的親一口,“就知道憐兒最好了!”趕忙再次喂吃,“我們要去博州,大概要五天的路程。”

夜雨憐一口咬住甜點,吃到肚子卻是苦的,“要坐五天馬車啊。”馬車颠颠頗頗的,只是坐了半天已經開始腰酸背痛,真不敢想象五天後的自己會不會是一條僵屍。

上官君昊倒是意外,“憐兒不喜歡坐馬車?”據他所知,夜雨憐是被當做女兒養大的,所以出門坐橋的應該是習慣了才是。“憐兒嫁過來的時候不是坐馬車嗎”想想以前的自己實在是混蛋,連娘子是怎麽嫁過來的也不知道。

夜雨憐搖頭,“那時我第一次出門才發覺坐不慣馬車,可以說是暈車,于是一路都是走來的。”那時候的記憶已經有點迷糊了,畢竟是過了四年之久。

上官君昊一臉心疼,那麽遠的路途,其中一定吃了很多苦頭吧。摟緊懷裏的人,久久才說道,“……對不起。”

“傻瓜,都過去了。”回抱摟着他的人,以往的事都淡然了,只要現在這人真心對他好就夠了。不過,沒想到的是,這男人對他實在太好了,讓他感動得想流淚。

午睡過去,夜雨憐揉了揉眼皮便被上官君昊一臉讨喜地抱出馬車外。頓時看到了一匹馬靜靜立在眼前。“你……那裏找來的?”只不過是一個時辰的時間便從荒郊野外找來了一匹馬,還要是上好的血汗寶馬。

“憐兒喜歡嗎?”上官君昊把血汗寶馬拉到夜雨憐面前,看着自己娘子驚喜的樣子,果然沒有枉費他施展輕功到鎮上買馬的力氣。

夜雨憐連忙點頭,伸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馬兒的大臉,第一次這麽近距離接觸馬的,心裏不禁有點興奮。

“要不要騎上去?”上官君昊問道。

“要!”說罷張開手示意上官君昊把他抱上馬。沒辦法,第一次騎馬,連怎樣上馬也不知道。只好依靠自家夫君。

對于自動打開懷抱的人兒,這可把上官君昊樂壞了,單手抄起人兒飛身上前,興奮地賞馬兒一鞭子,開始漫步跑起來。

眼前是快速飛過的景色,耳邊是呼呼的風聲,身後是結實的胸膛,夜雨憐很開心,是自由的感覺。此時的他才是一個男兒真正該擁有的神态,不再卑微,陽光開朗,才是一個十九歲該有的快樂模樣。

夜雨憐從沒笑得如此開懷。是他,是他的夫君給予的機會。身後的人說,你該像這樣多笑笑,很好看。

真的能嗎?他問。

他反問,為何不能?

是啊,這裏已經不再是困窘他的那個家了,不必再屈于那些本來不應加在他身上的禁锢。即使他能像女子一樣育兒生子,即使一直都是被當做是女兒看待,即使他已經嫁作人妻。但他還是個男兒,懵懵懂懂正在成熟的男兒,有着男兒該渴求的豪放激揚,該有的胸懷大志。

日落時分,兩夫夫帶着趕馬車的老者和負責照顧他們的方寒,停在湖邊打算在外風餐露宿一晚。

剛剛領悟道理并立志發揚自身男子漢的氣魄,卻被一衆雜碎重重地打擊心靈。

看,身為衆人最年輕氣盛的上官君昊早已下到河水裏抓魚,而年紀最小的在收拾野餐的食具,就連年過半百的老先生也利落地撿了一大推柴火回來。

而他,單單坐在草席上等着用膳,原本想去撿柴火,卻撿了濕的或者過于粗糙的回來,故,不能用。跟着想幫忙烤魚的,可惜他廚藝了得,卻單單不會烤魚,就連怎麽把魚串在樹枝上也不懂。

最後,不甘心的他下水幫忙抓魚。但幾次看着水裏的魚兒從手邊游過令他郁悶好久,還害得其他三人心驚膽跳,就怕萬一發生什麽意外。

因此,把自己和其餘人折騰夠的夜雨憐心不甘情不願地乖乖坐在一旁,看着沒有他在快速完事的晚膳。

香噴噴的魚肉吃在口中渾然無味,眼含淚花望向拼命想辦法哄他開心的上官君昊,“我是不是很礙手礙腳?什麽事也做不好。”這樣的他和被呵護在男人背後的女子無異。

“怎麽會。”見自家娘子終于肯開口說話,暗自松了口氣,“各人有各自的擅長之處,憐兒只是不合适做這些事罷了。”

夜雨憐眨了眨眼,追問道,“那我在何處擅長?”

自然是在床上了,上官君昊在心裏答道,“出得廳堂,入得廚房,琴棋書畫,無一不通。”上官君昊洋洋得意道,在相處的一年多裏,越了解就越想喜歡這個人兒,覺得兩人簡直就是天作之合。

升起的希望之光瞬間熄滅,“那都是女子之長……”果然自小被女兒養大的他,是不能變回男兒的。

“誰說的?”上官君昊伸手抹掉夜雨憐臉上的肉末,“誰說這都是女子之長,男子就不能習得?”順手理了理有點淩亂的發絲,“我也會琴棋書畫,難道我就是女子不是?”

夜雨憐趕忙搖頭,怎麽可能?夜夜翻雨覆雨的他最清楚自家夫君到底是男孩是女。“可是……”

上官君昊見愛人還在糾結,于是拉起他走去黑暗的角落,“害怕嗎?”

夜裏的樹林很黑,幾乎伸手不見五指,不時還傳來黑狼的嚎叫聲,很是吓人。但對于已經習慣了黑暗,習慣了孤身一人的他來說并不害怕,于是搖頭答道,“不害怕。”

上官君昊笑道,“那就是了。女子都會害怕,而憐兒不害怕,所以憐兒是男子!”

好牽強的理論,夜雨憐不太接受。有好些女子也不怕黑夜的,比如比如……呃,有嗎?

上官君昊又道,“好了,別胡思亂想了。記住,你是男子,是我妻子,這就夠了。”

這句話瞬間沖擊心頭們然,很是震撼,但足夠了,猛然頓悟,不再讓他迷茫。嗯,正如自己夫君所說。他是個男兒,是這個男人的妻子,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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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君昊筆錄:

慈薪年一月初十

帶着他出來第一天就能看到他如此之多的表情,實在驚訝。

他的開懷大笑,他的朝氣,他的逞強,在府上從不會見到。

或許是在府上故意擠壓的緣故,當離開了困籠,便不自覺禦下一切責任。

這是好事,偶爾的放松對他很重要。

他是個很容易便會往壞處想的人,一旦形成的性格很難立刻改掉,只能慢慢地逐一削掉。

至少,他在我面前不用戴上面具,展現最真實的一面,無論是好的一面還是壞的一面。

我都會全然接受,包容。

因為他是我的娘子,我重于生命的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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