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龍宮寂寞致應沉
邀月覺得,她的一生,仿佛中了某種不知名的詛咒。
凡是幸福快樂的日子,總是轉瞬即逝。
父母相諧的時候如此,與江楓相識的日子如此,便連和憐星的相處,都是如此。
明明她們之間才剛剛變得好一點。
明明星兒已經肯妥協,她也願意去體貼。
可是老天總是不肯叫她過好日子的。
萬春流說,憐星修習內力之時,過于躁進,經脈受損嚴重,除非完全廢去她的武功,不然,将有性命之憂。
那一瞬間,邀月對他産生了強烈的殺意。
憋了許久,才冷冷擠出幾個字:“你不是說,能夠治好她?”
萬春流很坦然:“身體是可以治好,武功無法恢複。”
邀月眯了眼,冷笑道:“你是在催我給你明玉功功法?”
萬春流搖搖頭:“你便是将移花宮全部的功法給我,也沒有用了。明玉功霸道強橫,憐星宮主修習多年,內氣深厚,一旦運行,經脈必定承受極大的壓力,而她先是走火入魔,後來又強行修煉,經脈嚴重受損,脆弱異常,已經受不起明玉功的勁力了。”
“那麽嫁衣神功呢?”邀月盯着他,一字一字地道。
萬春流心裏一緊,一貫古井無波的臉終于變色。
邀月笑道:“你那裏,有完整的嫁衣神功,不是世面上流傳的半截子功法,不是麽?”
萬春流一笑,道:“絕世神功,必要有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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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月道:“你看了我妹妹的身體,我不殺你,這代價夠麽?”
萬春流道:“大宮主以為夠嗎?”
邀月深吸一口氣,道:“我助燕南天恢複,如何?”
萬春流道:“如此自然是好。不過,嫁衣神功雖然神奇,卻從來也未有人練成過,二宮主練習以後,會否有起色,萬某,也不能保證。”
邀月看他一眼,道:“你只要給出功法,無論成與不成,我們的約定都還在的。”
萬春流大笑道:“大宮主爽快。”伸手道:“擊掌為誓。”
邀月負手而立,笑道:“移花宮主,向來言出必行,擊不擊掌,都無所謂。”
萬春流一笑,道:“萬某信大宮主。”
萬春流一走,邀月便皺起了眉頭。
憐星那厮,如何叫她乖乖練習嫁衣神功呢?
姐妹多年,她清楚地知道,憐星對明玉功有多看重。
那是她們姐妹從小一起長大,一起習練的功法。
多少個夜裏,小小的憐星,偷偷躲過保姆丫頭,爬到邀月的床上,纏着她講解這裏那裏的疑點。
多少次,縱然父親打罵,邀月勸阻,倔強的憐星,依然堅定地要“學姐姐的功法”。
父母分開之時,邀月已經懂事,明玉功習練已久,父親并沒有叫她改學自己的武功,憐星那時才三歲,正是初學武的時候,卻執拗地推拒着父親的心法,固執地,要求跟姐姐學一樣的東西。
也因此,父親格外不喜歡這本該捧在手掌心上的小女兒。
這麽多年來,江湖上,唯有她們姐妹兩練的是明玉功。這功法已經不是簡單的功法,而是獨屬于她們姐妹之間的羁絆了。
邀月甚至可以想象,憐星知道她再也無法習練明玉功時的傷心模樣。
練習內功最重心境,若是憐星心生抗拒,不情不願地修習,這功法又沒有人練過無法給出指點…
看來只好費些心騙她練了,就當,哄哄小孩子吧。
只是,自己要更加努力,養好內傷,最好能突破第九層,萬一憐星修煉出了差錯,自己的內力深厚,就算是日日灌輸真氣,也要将憐星的命吊着。
她已經失去了那麽多,不能再失去憐星。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