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東邊日出西邊雨
邀月整夜都在想憐星的事。橫豎長夜漫漫,有大把的時間可以來思考。
憐星失憶這件事,她到現在都沒看出什麽破綻,可是卻依舊覺得憐星怪怪的。
這是獨屬于戀人之間的、唯有長久朝夕相對耳鬓厮磨才能積攢出來的默契,這默契雖無法明說,卻賦予了她一種奇怪的直覺,讓她篤定了某種真相。
可惜直覺玄妙之事終究是過于飄渺,她到底還是想要一個明确的證據,證明憐星還是喜歡她的證據。
不但要證據,憐星這般顯然的報複,亦讓邀月不自覺地生出幾分莫名其妙的小心思來。
她當然不肯承認自己睚眦必報、得隴望蜀、恣意任性。更加不肯承認,她身為姐姐、身為堂堂一宮之主,竟然像那些深宅大院裏的婦人一樣要耍弄點小心思來博取作為妹妹和下屬的憐星注意。
她只是…要迫憐星承認沒有失憶罷了。
她只是…想要确定憐星還喜歡着她罷了。
萬春流走了以後,邀月仗着內力恢複,觑了個空當,悄悄兒地溜出去了。
走到花園,看見憐星在蕩秋千。
很小的時候,邀月也是玩過這東西的,可惜等憐星到了能玩秋千也有秋千玩的年紀時,邀月卻自恃身份,很少肯與憐星一道擺弄這孩子物件。
年紀大些,邀月還常常責備憐星的玩物喪志,全然忘記自己也是有過孩提時節的。
憐星輕輕地靠着秋千,眼神迷蒙。北風蕭瑟,卷起枯葉,在四周飛舞。
這樣蕭瑟的冬日裏,唯有她身着一襲白衣,緩緩随着秋千起伏,輕輕蕩漾雙腳,為這肅殺之地平添出幾分溫暖來。
邀月不知她是否聽到自己的動靜,從她這邊看,憐星似是一無所覺,她們兩個功力相當,邀月倒也沒覺出異樣,只是貪婪地望着憐星,恨不能目光化成斧鑿,把憐星刻在自己心上才好。
可惜這點不切實際的念想也很快被打破,飄雪之時,江別鶴輕執一把油紙傘,自林中逶迤而來,行步緩緩,如畫中人般潇灑溫柔,低聲細語,小意溫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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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畫面深深地刺痛了邀月。
素手輕彈,傘骨倏然折斷,憐星淺淺一笑,眼角餘光向這邊一瞥。
那一瞬邀月竟覺得憐星才是姐姐,自己倒是那無理取鬧的小妹妹。眉頭一緊,下巴一昂,幹脆擺出無理取鬧的姿勢——只憐星那一眼,她便已确知憐星知道自己在這,也确知憐星并未失憶了。
可是,她想叫憐星親口說。
邀月在心內合計一番,看見憐星随着江別鶴走開,燥郁之氣愈加上湧,卻只敢等人走了,才把衣袖一振,一腔怒火,都撒到受命前來送傘的燕南天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 喵我果然來更這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