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八）
黃少天對着“一葉之秋”文盲似的看了兩秒，然後果斷拒絕。
“鬧哪樣呢？”下一秒他就在Q群裏喊。
全灰的一片看起來沒人，但他明白，其實不少人都是在潛水。而這個“一葉之秋”，多半也是這幫家夥搞的鬼。
果然，先前跟他說話的兄弟又冒了泡，顯然他已經從線人那裏得到了消息：“我靠，你竟然拒絕！”
“你以為我是你啊，有這麽沒腦子的嗎？想騙人還先來個預告，我說你們找人假裝也有點誠意行不行？真是大神還會叫‘一葉之秋’嗎，又不是小白，生怕別人不認識想找存在感嗎？”
“……”黃少天這一通噴，直接把對方搞無語了。這要是假的還可以辯駁，但對方真是本尊，反而不知該怎麽解釋了。
“我說既然暴露你就認了吧！反正你現在正好在線，不如咱們PK一場。有那個空搞什麽無聊的角色扮演，還不如真刀真槍地上競技場來一局提高實戰水平，你說是不是？”
對方終于找回思路：“你這麽不挑食，就當對方是假的，上去跟他打一場啊。”
黃少天算是有些回過味來了：“那人不是你？”
“我沒那麽無聊。”
“不會真是葉秋吧？”
“本來就是啊。”
“哼，被我發現騙人就要你好看！”
“我說，直接登錄游戲，看看角色名不就知道是誰了？你在這裏揪着我唧唧歪歪也沒用啊。”
“說的也是。”打出這句話的同時，黃少天已經飛快地翻開系統消息，找到那條被自己拒絕的好友申請，再向對方發出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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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通過。
“你好，我是葉秋。（微笑表情）”上來第一句話就是自報家門。
呸，看着就像假的。黃少天在心裏罵道。
可表面上，簡介還是十分到位：“你好，我是黃少天，角色夜雨聲煩。”
“嗯，聽說了。”葉秋的語氣很是直接，平淡中也有些高傲，倒真有幾分高手的風範，“是不是想跟我打一場？”
“是啊，競技場單挑。”
“有膽色。（拇指表情）”
“彼此彼此。（墨鏡犀利表情）”
裝，接着裝！看你能裝到幾時！黃少天一面鎮定地打字，一面在心裏吐槽。
此時他又希望對方是葉秋，卻又不相信會是葉秋。雖然同在職業圈裏，接觸大神不想網游中的網友那麽困難，但是肩負着一隊重任的大神會有這個時間與他這個新人玩PK嗎？想想也知道不可能。
這一分神，對方的消息又來了。葉秋已經在競技場開好了房間，把房號和密碼告訴他。
黃少天立刻最小化對話窗口，打開榮耀，登錄了自己的大號。到了競技場門口，兩下深呼吸，安慰自己進去看不到一葉之秋才是正常的，一會兒不需要有失落，也不用難堪，教訓人家一頓就完事了。
踏進競技場，站在面前的俨然是個戰鬥法師。
法師頭頂的ID，俨然是四個字：一葉之秋。
本來應該是情理之中的事，一葉之秋約他來PK，當然是一葉之秋站在房間裏。可這時黃少天看到對方，卻像是一只木頭做成的樁子，呆呆杵在原地。
因為屏幕前的黃少天，正在擡起雙手揉眼睛。
“打嗎？”一葉之秋發了兩個字。
黃少天正在腦中思索游戲裏有什麽方法可以ID作假，想了半天發現沒有。接下來他又想到模仿ID或許簡單，最難仿制的應該是裝備和武器，于是繞着一葉之秋左看看右看看，最後索性以順時針繞着他開始跑圈。
黃少天這是想全方位地觀察一下眼前這戰鬥法師的裝束，特別是一葉之秋那聲名在外的銀武，戰矛“卻邪”。只聽耳麥裏傳來一串清脆的笑聲，像是有人因為他這唐突的舉動而忍俊不禁。這時在競技場房間，雙方都是開了語音的，黃少天沒有防備對方突然笑出聲來，更何況聽來是個女聲。手一抖，夜雨聲煩就是一晃，在畫面上看來，像是被絆了一下。
那笑聲更大了，似有聲音說了句：“還挺可愛的。”
這下夜雨聲煩倒是沒有晃，不過游戲外的黃少天，臉卻是刷的紅了。
在說我嗎？是說我吧！什麽可愛！為什麽說人可愛啊！還沒交手呢這樣被稱贊好嗎！哎不對可愛這是稱贊嗎？不會是諷刺吧？哎說到底這句話說的究竟是不是我啊？
黃少天之所以這麽多懷疑，因為那一聲實在是有些模糊不清，好像對方根本沒有帶着耳麥，是在距離話筒的遠處說的。可是黃少天一早就認定了葉秋是女性，所以聽到這聲音就理所當然地覺得是一葉之秋的操縱者在說話，這個時候心裏已經冒出了幾十個問號，卻又一個都不敢說。可憐他一個話唠，都快給憋出病來了。
“沒錯，說的就是你。”一葉之秋的頭頂冒出一個文字泡，好像知道他的心理活動似的，無比準确地就解答了黃少天內心的問題。
換做平時要像這樣被調戲，黃少天一定會扔出一串“呸呸呸呸呸”先淹死對方，可是這個時候他的手指就像被凍僵了，所有垃圾話都像子彈卡了殼，一個都發不出去。
“害羞了？”對方非在這當口火上澆油。
“開打開打開打開打開打開打！”黃少天豁出去了。
一葉之秋早就準備好了，黃少天這邊一點開始，那邊當然是第一時間響應。進入戰鬥狀态之後，兩邊都沒再說話。黃少天猜測葉秋可能是關了語音，其實這也有道理，廢話太多會影響對其他聲音的辨別。在高強度的戰鬥中，有聲音的輔助總是對加速反應更加有利的。
也許是因為一開始那個小插曲的影響，黃少天開戰後沒能迅速進入狀态，他尚停留在對方究竟是不是葉秋本人的猜疑上，而葉秋呢，早就心無旁骛地全身心投入戰鬥。兩人都是高手，葉秋的水準又是什麽級別，黃少天一個分心，立即被壓制得喘不過氣來。
“有點緊張？”一葉之秋改用打字溝通，看來目前的情勢對他而言還頗游刃有餘。
“怎麽可能。”黃少天好容易忍住了“呸”，卻沒忍住嘴硬。
“幾個預判攻擊都失準，應該換個方式了。慣性操作可不是個好習慣，對手不是機器人，要臨場應變的。”大神已經開啓講課模式。
“剛才打翻了個水杯在擦桌子，現在我要專心上了。”黃少天很厚臉皮地扯了個謊，心裏知道葉秋說得沒錯，只是暗暗決心按他說的操作，嘴上卻不肯承認。
“哎，跟他們說得有點不一樣啊。（攤手表情）”葉秋不緊不慢道。
“什麽不一樣？”
“他們說你是藍雨最有潛力的新人，所以我才來看看。”葉秋一邊打字，操作卻是一點也沒耽誤，在一連串節奏緊湊的組合技能過後，忽然就觑準了一個空隙，朝夜雨聲煩來了一個“豪龍破軍”的大招。
黃少天顯然被這疾風驟雨的節奏給打得有點狼狽。本來這樣快速的戰鬥是他所熟悉的，不存在适應問題。可兩人開打伊始，戰鬥的節奏就被一葉之秋主導了，黃少天一開始落于被動，後來就一直都沒有搶到合适的機會拿回場上的主動權。這下碰到一葉之秋的大招，更是躲得九死一生。他顧不上回答，等閃過了攻擊才回道：“我是！”
可這時的回答配合着他剛才的那一下閃避，也顯得分外無力。
“你是？”葉秋回了他同樣的兩個字，只是換了個标點，一下就提升了不少嘲諷值。
這樣的激将對黃少天而言十分有效。從這片刻的戰鬥，他已經确定網絡那頭的的确确就是葉秋大神本人，也因此知道機不可失。要知道如果在大神面前丢了臉，下次就不知道什麽時候還有機會能把面子找回來。于是黃少天立刻振作起精神，全神貫注，大爆手速，很快跟上了戰鬥的節奏，并且專心觀察可以反擊的機會。
接下來不到一分鐘裏，夜雨聲煩嘗試了幾次突襲。每一個角度都十分刁鑽，且每一次突襲的方式都不同，有好幾個葉秋都是驚險逃脫，有幾下還擊中一葉之秋造成了傷害。可見黃少天是真的有聽從他的意見随機應變，并且貫徹執行得相當到位。
“悟性不錯。”葉秋評價道。
“不要小看我！所有過去小看我的人最後都後悔了他們曾經小看過我！”黃少天得意地揚了揚嘴角，說話間又發現了一葉之秋的一個破綻，立刻操縱着夜雨聲煩沖上前就是一個落鳳斬。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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