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抵達雲府
既然是眼紅，那壞事的人必然也是正在說親，所以才有對比。
雲家姑娘不少，足有五個，但适齡談婚論嫁的，除了她，就只有大房嫡女三姑娘了。
大夫人除了那個沒保住的男胎，還生過三個孩子：早已外嫁的大姑娘，一個早夭沒來得及序齒的兒子，最後一個就是三姑娘。
大姑娘長了三姑娘足有十歲，成親時雲暖陽才六歲，三姑娘也才七歲出頭，她倆還曾在婚禮上抓過糖吃。
大姑娘出嫁後，正經的嫡孫女就剩下她們倆。
沒過幾年，整個三房都因為雲開陽的婚事搬去了南司城，三姑娘更是成了第三代唯一的嫡系，向來備受寵愛。
有雲老夫人和大夫人一起寵着，她性子變得驕傲任性，也就不足為奇了。
到了說親的年紀，早兩年前大夫人就開始給她相看，但要麽家世要麽人才，總有三姑娘看不上的。
一拖二拖，大夫人又經歷了懷胎和小産，也沒精力再給她尋覓，這事就僵着了。
恰巧大夫人親妹妹去探病時，她覺得妹妹這兒子也十分不錯，向妹妹漏了個口風，對方也有意，兩個母親就開始了撮合。
三姑娘和那位少爺既然是姨表親，對方情況怎麽樣，自然不用打聽就知道的清清楚楚，雖然母親覺得是件好親事，但她卻一萬個看不上。
不說那表少爺小時候蠻不講理，就說現在，這麽大的人了，還憑着祖産到處充霸王，做起橫事來旁人扯都扯不贏，她真嫁過去了，豈不是一輩子的勞碌命？
不止她不樂意，人家男方也提出了抗議，就像她清楚這位表哥從小的光輝事跡一樣，對方也熟知她的性情，一想到成了親，有個人事事都要管着自己，他把腦袋搖得比撥浪鼓還歡。
相比起這種驕縱的大小姐，他還是更喜歡溫柔小意的小家碧玉，起碼做事時不會有個人在這指手畫腳，徒惹人厭煩。
只可惜他娘跟他兩個觀點，娶妻就得娶大家子，頭一個看的就是家世，其二才是性子，兩人誰也說服不了誰。
三姑娘和他相看兩相厭，所以哪怕長輩一個勁創造機會，效果也幾近于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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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數多了，兩人還特有默契地逃避起來，這回你有事，下回我出個岔子，反正沒正兒八經碰過幾次面。
只剩下大夫人姐妹還在堅持，希望兩個小的能回心轉意。
有這一出，再加上前頭嫡孫的事，大夫人肯定不會給她們好臉色，至于她會不會發作，就要臨時再看了。
錢嬷嬷說的多了，有些口幹舌燥，端起早就沏好了此刻溫着的香茗，淺酌了一口。王氏畢竟是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她看着王氏就漏出慈愛的神情來。
這兩件事說完，她這趟出來的目的就達到了，心裏卸下了事，面上自然更放松些。
王氏看出了她的變化，知曉這是長輩們的拳拳愛意，所謂兒行千裏母擔憂，她哪怕早就撐起了一個家，這些人也免不了顧念着她，為她擔憂。
控制不住地，她開始哽咽起來，想到自己多年不在家，更不是滋味，哪還有一絲往常萬事盡在掌握的模樣。
錢嬷嬷見她這樣反而笑了起來，一邊抽出帕子給她擦去殘淚，一邊輕聲調侃：“先前看你還覺得長大了不少，怎麽一下子就跟小時候一樣了，經不得誇啊！”
嗅着帕子上熟悉的皂莢味道，就好像以前鬧出了麻煩收不了場被哄着的時候，一下子拉進了對娘家的距離感。
看女兒還在一邊擔憂地看着自己，王氏不好意思地擦幹淨了臉，饒是她經歷的事情多了，也有些臉皮發緊。
在這尴尬的關頭，馬車緩緩地停了，雲暖陽拉開簾子一角，只見到了一處岔路口。
沈淩獨自站在馬車邊上，正好和往外張望的雲暖陽對視了個正着。
兩人相視一笑，什麽也不用說，就這樣默默地呆在對方附近便覺得美滋滋的。
小厮牽着馬遠遠的停在路口，但依舊不時能聽到馬兒不安分的咴咴聲，這樣的背景雜音不能打擾到他們，反而更有真實感。
不過總有人會打斷他們的，從王氏的角度看不到窗外的情形，看雲暖陽呆呆的，便推了她一下，帶這些鼻音納悶的問到：“這是怎麽啦？”
雲暖陽這才醒過神來，不再管外頭的情郎，返身讓開窗口的位置：“是表哥。”
沈淩恭敬地叫了聲姨母，他果然是過來道別的，不過還稍帶提到了他繼母：“上次回來母親聽我說起姨母的近況，直感嘆多年不見，很是想念，下次還想邀了姨母過府，好好地再續姐妹深情。”
說起當年一起說心事的姐妹，王氏也十分感慨：“我倆都想着哪天再重聚，只是高州雲州實在太遠，數起來競有十二三年了。”
對這點沈淩也是深有感觸的，說起來他家人來京城也才短短幾個月，沈父作為封疆大吏，之前一直牧守轄地，只有每三年述職時才會回京城一段短短的日子。
不過好在幾個月前雲父就被調入京，他們家已經整個搬了回來，這樣不論是哪邊的親戚，總離不了太遠，走動起來方便。
王氏聽到這個消息也十分高興，叮囑了沈淩務必回去轉達他母親，等過些日子她收拾妥當了，再去找她吃茶。
沈淩恭敬地應是，大家又說了幾句，才散了。雲暖陽保持着手撩簾子的姿勢目送他直到看不見了，才将注意力轉回來。
錢嬷嬷對她這幅小女兒糾結樣充分理解，還湊到王氏邊上故意跟她咬耳朵，只是那聲音大的整個車廂都聽的清清楚楚。
“沈少爺和咱家走動不多，老夫人還憂心他家冷待四姑娘，要我說這可能性就不存在，看他剛剛那不舍的神情，眼睛都拔不出來了！”
王氏對沈淩向來十分滿意，這回必然也不會說他什麽不好：“我們兩家畢竟是姻親，我想着親上加親也是好事，有個自家姨媽做婆婆，她也能松快點。”
當然，沈淩自己也十分優秀，這是沒得說的。換做另一個人，如果自身不學無術，長輩再怎麽親和，她也不能把自己女兒往火坑裏推。
這個說法得到了錢嬷嬷的贊成，她撫手嘆道：“就是這麽個理，老夫人收到你送過來的信，高興着呢。”
“不瞞三姑奶奶，四姑奶奶近期也回了府裏幾趟，老夫人看着她也十分滿意，這會聽說了親事，又打聽了他們家的态度，保管沒錯。”
雲暖陽早就臊的不行，不提發燒的臉頰，她嘴都撅的能挂個茶壺了，長輩的打趣雖然沒有惡意，但着實讓人難為情。
就在這輕松的閑聊裏，馬車又走過了幾條巷子，錢嬷嬷也要下車了，她們畢竟是雲家的人，回京頭一件事肯定是回家落腳。
王家雖然是夫人娘家，但也不好打擾人家久別重逢的天倫之樂，就還是不去雲家招人厭了。
過了這條街道，再走不遠就到了雲府。雲家在京城的宅着不算太大，但也不小，由六個大小不一的院子和一個挺大的花園組成。
這組屋舍坐北朝南，東西方向足有百餘米長，大門開在外院的西南角，占了半間房那麽寬的地兒，一看就是個高門大戶。
說起來雲家雖然在讀書人中名聲斐然，但官職權位來看不算頂尖，起碼雲老太爺奮鬥了一輩子，離宰輔這位置也有不小的距離。
京城畢竟是天子腳下，權貴紮堆的地方，雲家的家世在雲州算一流，在這兒卻排不上頂尖那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