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事起

母女二人在樓上對雲暖陽接下來的閨中教學定下了大的方針，王氏見雲暖陽并不排斥，心頭也十分舒爽，喜笑顏開的，很有些放下一件大事的感覺。

她們唠嗑了好一會，王氏惦記着兒子的住所還沒去看，到底放心不下，便起了身，想要往花園子另一邊走，後頭免不了又跟着一大幫人。

在三層的一席對話丁木蘭自然是不知道的，所以王氏和雲暖陽下樓時，又碰着了候在一旁的她，她雖然離得遠些了，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二人，其中寫滿了期盼，顯然十分關注。

雲暖陽雖然知道她迫切想要被認可，但這卻并不是一個合适的時候，所以跟在王氏身邊，在心中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設，念叨着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只假裝自己沒看見那邊的少女。

對眼巴巴的丁木蘭，王氏并沒在意，不過出了雲衢閣，她鎖緊了眉頭。雲暖陽納罕，趕緊追問了，她這才慢慢的道：“開始沒發現，這回下來看了兩眼，你這的丫頭人數未免太多了。”

這麽一提醒，雲暖陽這才回想到：從進閣樓到頂層，她零零散散見了不下十人，指不定還有她沒碰見的，再加上她從南司城帶回來的五人，可不妥妥的超了例。

下人的安排是大夫人一手操辦的，之前在松竹院不歡而散，現在更不可能為了這種小事去找她，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麽這麽做，不過母女兩個心裏都明白絕對不是為了雲暖陽好。

想不明白的事就不去想，王氏看了這樣的小手段就膩歪，她輕蔑的哼了聲，沖雲暖陽道：“這事你別管，回頭我給你把人削減了，我們一切按規矩來，那些躲在角落等着跳出來的人自然抓不到把柄。”

雲暖陽輕輕的點了點頭，她對自己這倒不是很擔心，左右有丹桂看着，更何況現在還多了個王媽媽守着，其他人肯定也蹦跶不起來。比起雲衢閣，她更挂念雲開陽那兒，同樣是剛收拾出來的院子，大夫人沒理由只插手自己這。

将自己的顧慮向王氏說了，王氏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裏只怕也是這麽想的，從她毫不停歇往南邊走去就能看出來。

雲衢閣南邊也緊急趕工修了一道圍牆，不過因着雲衢閣樓高，并不能完全遮住形跡。在圍牆的西南邊也有一道小門，照例有婆子守着，見了王氏急急忙忙的行禮。

一幫人過了小門，入眼的就是一大片花圃，有匠人精心修剪，一株株争奇鬥豔，将更遠處的建築包在花團錦簇之中。

雲開陽的屋子是一座水榭，緊挨着一方足有二三十米的不規則池塘，塘邊栽有一叢叢修竹，有的竹葉太過繁茂，生生壓彎了竹竿點在水面。水榭側面有立在水中的小亭，被田田的荷葉映襯的更顯精致。

這地方雖然不像雲衢閣可以望遠，但更顯得有詩意，讓人開陽這個候考的學子住着，也算合适。而且這裏就在園子之中，他溫書累了可以四處走動走動，權當放松。

雲暖陽對這兒還算滿意，想必王氏感官也不會差，但這樣的好心情沒有保持多久，進了大門，看見裏頭忙碌的丫鬟婢女，王氏黑了臉。

雲開陽身邊向來沒有安排丫頭，主要是他往外頭跑的次數多了，姑娘們跟着不免麻煩，所以他自己拒絕多次，身邊只剩下了一溜小厮，時間久了，王氏對這樣的情況也開始習以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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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說現在回了京城，規矩自然和以前不同，大夫人安排丫鬟也是應當的，但讓王氏暴怒的是，雲開陽這居然還安插了一個美貌丫頭。

袅娜的身段、杏眼桃腮，更別提那雙好似要冒水的眼睛，哪哪都叫嚣着這是個尤物，怎麽看都不像是來伺候人的，像賣唱的姐兒更勝丫頭。

突然看見這麽個角色，王氏簡直心裏有火沒處發，雲衢閣那大夫人搞什麽名堂還不清楚，但雲開陽這兒明晃晃的，就是要用紅顏骷髅消磨他的意志，用心當誅。

這一雙兒女說是王氏的心頭肉也不為過，現在雲開陽好不容易振作了，有意發憤圖強，大夫人居然拎不清的來扯後腿，真要忍了就不是王氏了。

她袖子一揮，将近旁放在桌上的茶盞一股腦掃在了地上，乒呤乓啷碎的滿地都是，吓得所有人噤若寒蟬。

王氏來這麽一下，也是在氣頭上，真砸完了東西，她熱血上湧的頭腦又冷靜了下來，見周圍的人只有雲暖陽還敢輕聲勸阻，知道這麽耍橫解決不了問題，就草草收拾翻騰的心緒。

她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盛裝少女，指使祝媽媽去要了這兒的下人花名冊，又将王媽媽叫到跟前，命她轉回雲衢閣，将雲暖陽那兒的下人也給好好梳理了，屆時一同給大夫人退回去。

誰也不知道大夫人将下人這麽安排的用意是什麽，但成果沒得說，她成功的将王氏的怒火給挑起了，原本打算徐徐圖之的削減雷厲風行地開展起來，算給大夫人留下了個把柄。

雲暖陽在她身邊候着，看那個嬌媚的丫頭從懵懵懂懂到明白自己的處境，忙不疊的向王氏求情，希冀能繼續留在這兒。

王氏自然不會如她的願，天大地大兒子的學業最大，別說雲開陽要專心準備科考，哪怕他真要安排通房，那也得選老實本分的，這種狐媚子一個都不能要。

她比照着在随園的情況，将這的下人也扒拉了一遍，把那些看着不好的都拎了出來，任他們苦苦哀求也要掃地出門。

不多時，王媽媽回來了，一同回來的還有一張小小的紙片，上面密密麻麻的記了有七八個名字，都是雲衢閣精簡掉的丫頭。

加上這兒近十個下人，王氏一點好臉也沒給大夫人留，讓雲暖陽回去休息，她自個兒拿着名錄，領着十來號下人就往管家那兒去。

這一去自然沒什麽好事，雲暖陽甚至可以想象到管家那雞飛狗跳的情景，這回京的頭一日，真是熱鬧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