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發脾氣的美國隊長, 能看到的人那要多有福氣?不管誰那麽有福氣, 反正锉刀覺得自己一點也不想這麽幸運。

她看着史蒂夫雲淡風輕甚至還帶着點點笑意的臉龐, 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天知道這個時候她的理智在多麽激烈的叫嚣着趕緊逃跑, 但身體就是一動也不敢動。

史蒂夫羅傑斯除了血清帶給他的強壯體魄之外沒有絲毫的異能,而現在他甚至都沒有用任何手段困住锉刀, 只是看着她。目光并非如同看待敵人或壞蛋,甚至稱得上是溫和。

她有些手足無措, 原本準備好的針鋒相對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還沒出招就被化解了一樣。幸好這樣的場景并沒有持續多久,之前遞給她一杯酒精飲料的那名服務生走到桌前,指揮其他人将昏迷的光頭拖走。

“锉刀,你帶來的人破壞了規矩。”他聲音平靜聽不出喜怒:“按理我應當讓他留在我的地基裏。”

“別這樣,你看到了這不是我帶來的人。”她幾乎是立刻恢複了常态, 目光格外睥睨的看了一眼服務生:“破壞規矩的人并不是我, 而是倒地不起的光頭。當我們這邊已經完成了他提出的條件, 他也完成解答之後雙方的一切關系就應被切斷了,而他竟然想殺我。”

锉刀冷笑一聲。她舉起右手做出抓握姿勢, 滿桌的玻璃杯像是受到了猛烈的擠壓, 一聲脆響後紛紛裂開。

“而現在,幸好有人将這個錯誤修正, 沒有讓你們顏面掃地。”她松開手,不耐煩地揮了揮,如同驅趕蒼蠅。桌上破碎的玻璃杯發出嘩啦啦的聲音,下一秒出現在了牆角的垃圾桶裏, 一下滿溢出來。她目光緊盯平靜的服務生:“而作為受害人的我,願意給你們一次重振旗鼓的機會,決定将這件事情就此翻過不再追究。”

場面寂靜下來。

如同無聲的博弈,兩個雲淡風輕的年輕人雙眼都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對方,如同進行着對峙一般。

史蒂夫注意到已經有人默默地将門合上,原本破爛的窗戶周圍也都有人守了過去。

過于豐富的戰鬥經驗已經讓他思索了各種有可能發生的狀況并做出了相應的對策,盡管肌肉放松的站着,但他對各種有可能發生的狀況已經做好了應對的準備。

相比起史蒂夫,锉刀則更為放松一些。她并不是第一次來到這裏獲取自己想要獲得信息,這些年足夠她了解這些情報網絡各自的利弊。

卡利班的原則是美刀面前衆生平等,這間酒吧則是無人能夠越過規則。

剛才确實不是自己方面先動手,充其量只能算作正當防衛,所以無論怎麽說,锉刀都不認為自己會被驅逐。

“這是第二次争議因你而起了。”服務生揮了揮手,示意別人将剛剛挂在外面的【歇業】招牌拿進來。檔在窗邊的人影讓開,明晃晃的燈光又照進來,一下子消弭了劍拔弩張的氣氛。

有人在服務生耳畔低語了幾句,他舉起手示意人群保持安靜,朗聲宣布了幕後老板對于這件事情的宣判:“剛才,那位尊敬的先生不小心摔碎了自己的酒杯,飲酒過度喪失了意識,我們已經将他送往醫院接受治療,請各位不必擔心。”

他看向锉刀,眼神頗有些埋怨:“你運氣一直都這麽好。”

“得了吧,真正運氣好的人是不會像我這樣的。”她嗤笑了一聲,揮着手轉過身:“再會我的朋——”

她舉起的手腕被人一把擒住了,連同那還沒有說完的話。

锉刀全身一僵,她剛才太過得意忘形甚至已經忘記了自己的身邊還站着一個大活人,揮揮手就想要從大門裏出去——怎麽能從大門裏出去呢!應該原地消失才對啊!

她一邊大罵自己越來越松懈,再繼續這樣下去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被殺死了,一邊努力的保持倨傲的臉看向史蒂夫:“放開我。”

“哦,這有點難,說實話我也有點事情想要問你,但是因為這裏并沒有我的酒杯,所以我沒有辦法提問。”一邊說着,他拉着锉刀的手腕将她向外拖過去:“不如這樣,從這裏出去之後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讓你可以沒什麽負擔的給我解答問題。”

被拖着走了兩步的锉刀立刻找回理智,她剛想使用自己變種能力強行離開,或者讓史蒂夫離開,那個正推開門的大個子突然松開了她的手。

他推開大門,神情嚴肅:“你現在跟我走,就我們兩個人。還是說你更希望我去學校找你?”

此時的史蒂夫與之前看起來大不相同,這讓锉刀感到手足無措。如同一個敵人突然改變作戰方式,看起來簡直像是被什麽奇怪的東西附體了一樣,讓人根本無從制定相應的對策。

他并沒有指明是哪所學校,但從那雙篤定的雙眼中,锉刀莫名覺得他也許已經知道了自己将夥伴藏在教授那裏的秘密。

美國隊長是九頭蛇的死敵,而她最想保護的三個人,都來自那裏。

她原本惶惶不安的眼神一下沉靜下來,率先走出了大門:“提問的規矩你來定,談話的地點我來定。”

史蒂夫沒有說話,在锉刀走過之後放開了支着門得手。破爛的木門嘎吱的一聲合上,缺少潤丨滑丨油的門頁發出悲慘的一聲哀嚎,将昏暗的酒吧內與五光十色的街道重新隔開。

之前與史蒂夫坐在同一張桌子上的肥肉讷讷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真沒想到我有生之年竟然能見到那個被锉刀包養的幸運兒...他不會把我之前說的話告訴锉刀吧...”

史蒂夫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打上了什麽樣喪心病狂的标簽,他跟在锉刀的身後,左拐右繞一路走進了一所昏暗的巷子,锉刀向他伸出手:“來。”

他将手遞過去,下一秒場景轉換,他們來到了一片棚戶區。

史蒂夫左右看了看,周圍的人已經對這樣突然出現的人司空見慣,只在最初瞥了他們一眼後就各自忙活,明明是深夜卻并依然在工作。他幾乎是立刻推斷出锉刀曾經在這裏呆過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甚至屢次使用能力進行移動,以至于這裏的人早就已經習慣了她突如其來的現身。

“好了,到地方了,我們就在這裏談。”她走到一棵枝繁葉茂的老榕樹下,轉過身抱起手:“現在該你了,規則是什麽?”

他沒有着急說話,反而挑了挑眉毛。

防護姿勢。

抱有抵觸或感到不安時下意識的會将東西抱進懷裏以尋求安全感。

他看了她兩眼,沉默着。直到锉刀眉頭皺起,他才慢悠悠的開口:“說實話莉莉,在二戰之前,我參軍的時候年紀也不大,更不要說我的兄弟們。家裏那個時候并沒有比我們更小的孩子,所以我對于如何與晚輩相處并不在行。”

锉刀一愣:“等等,這——”

“別人說話的時候保持傾聽是一種禮貌,別打斷我。”他繼續說下去:“我在這個世界蘇醒之後感到被時代抛棄了,和周圍的一切都格格不入,本來聽說還有其他的親人,結果又被告知已經不能再見面。所以當我知道你的存在的時候,我其實是非常高興的。不僅僅是為了你的幸存,還有很大一部分,是人為我覺得自己找到了與這個世界的連接點。”

“我曾經嘗試忽略你的與衆不同,假裝自己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家長,我們兩個只是太久沒見面現在完全不熟悉的一對遠親。但現在看來這樣的相處模式讓我們兩個都筋疲力竭,效果并不好。”

他假裝沒看見锉刀在手臂上收緊的手指,自顧自的繼續:“原因也很簡單。也許作為莉迪亞的時刻,你是個有些不善言辭又任性的漂亮姑娘,喜歡花裙子和發夾,很受同學喜歡。我作為史蒂夫,是個有些古板,反應遲鈍又熱血過頭的笨蛋家長,每天都為讓你不要早戀而感到苦惱——嘿,別笑,我是很認真的。”

锉刀沒繃住的一聲笑讓原本有些緊張的氣氛徒然放松,史蒂夫看着她垂下的雙臂也笑起來。

“但是其實這是不公平的。因為我們都不能僅僅作為這一個身份活着。”他笑容漸漸收斂,聲音也漸漸嚴肅了起來,“我是史蒂夫,同時也是美國隊長。也許史蒂夫可以做到全身心的去相信一個剛認識不久的人,但美國隊長卻不能。”

锉刀斜着眼睛:“尤其是這個人,有兇殺前科,拒絕談判,還懷揣強大的力量?”

“沒錯。”他毫不回避的承認:“作為美國隊長,我不僅對你懷疑,還保持着相當的戒備,随時做好制服你的準備。當兩種矛盾的心情沖突的時候,我很難确定自己會偏向哪一方。”

失去了溫情掩飾的語言顯得格外尖銳,然而锉刀卻覺得十分輕松。相比起之前兩個人互相遮掩,扮演着自己并不擅長的角色,此時她感到更為舒暢。

她看着嚴肅的大個子,揚了揚下巴:“彼此彼此吧。作為失孤的莉迪亞,有了一個可靠的叔...曾...長輩,一定會十分高興,因為覺得這世界上并不是只有自己孤零零的,然後無比依賴他。”

她瞪了一眼因為之前的稱呼而偷笑一聲後努力讓自己看起來無比嚴肅的史蒂夫,繼續說下去:“但是那個莉迪亞還有一個名字,‘锉刀’。锉刀絕不會允許自己沉溺在莫名其妙的溫情游戲之中,複仇是她的使命,她的責任,她活着的全部動力。一旦有任何因素阻礙了複仇,那麽锉刀一定會将它鏟除。”

“就像美國隊長打擊犯罪那樣?”史蒂夫問。

“就像美國隊長打擊犯罪那樣。”锉刀回答。

氣氛又一次陷入了僵局,兩個人如出一轍的眼睛裏都映着對方執拗的模樣。锉刀握緊了拳頭,随時打算接受這次談話崩盤後帶來的後果。

史蒂夫率先敗下陣來。他長呼出一口氣,做出投降的動作:“別這樣莉莉,我不是來吵架或者逮捕你的,我只是想跟你談談。”

“談什麽?讓我放棄複仇?”她哂笑一聲,已經醞釀出了滿腹的惡意打算傾瀉:“聽着,美唔——”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這個在第一個單詞出口時就動作飛快的捂住自己嘴巴的家夥。因為他手掌太大,锉刀的半張臉都被按住,她感到呼吸困難,胡亂撲騰的想要掙脫對方的桎梏。

“別這樣莉莉,我說了我不是來吵架的,我也知道剛才如果讓你把想說的話都說完,那估計我這次還不如不來。”他看着兩手掐着他的手腕,怒視自己的锉刀:“你安靜聽我把話說完,我放開...”

他是覺得手裏一空,緊接着就遭到了暴怒加持的锉刀,狂風驟雨一般的攻擊。搭配上變種能力,锉刀那神鬼莫測的身形和靈活精湛的身手讓美國隊長很是頭痛。從看完锉刀的資料開始他就明白之前她曾經說過“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把你撕成幾塊”絕對不是說說而已,而現在,暴跳如雷的锉刀也确實讓他感到格外苦手。

左支右绌的應對着,他還沒想好怎麽跟生氣的小女孩說接下來的話——也許應該先道歉他才能好好聽人說話——她突然停手了。

孩子的臉六月的天,史蒂夫還保持着防守的姿勢,看向锉刀皺起的眉頭一時間竟然沒反應過來自己又做了什麽。

而锉刀表情十分難看的站在史蒂夫幾步開外,她攤開手掌,手心裏正躺着一根手指長,頂端有按鈕的裝置。

是通過刺激X基因,能快速擊暈變種人的射線發射器。

“你身上有這個。”她看着史蒂夫:“我不想知道你為什麽帶着這個,但是我知道你只需要一秒就可以制服我——你不會自信到覺得自己能空手制服我吧。”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史蒂夫覺得如果自己這個問題回答不好也許會惹哭锉刀。他看着她手裏的那個裝置,斟酌了片刻後決定實話實說。

史蒂夫舉起雙手:“那是托尼的實驗室裏最新出品的小玩意,不會造成太大的副作用但是效果是相同的。非常抱歉,最開始的時候我的想法是直接擊暈你然後帶回家去,但是我後來改了主意。”

“是嗎?”锉刀譏笑出聲:“是什麽能讓大名鼎鼎的美國隊長看着法外逍遙的罪犯就在自己面前,還不去抓住她?我真是感到非常好奇。”

“因為在我面前的不是法外逍遙的罪犯。”他的聲音提高了些:“我知道現在跟你說什麽以暴制暴終究不能帶來和平之類的話,你根本就聽不進去,所以我也不打算浪費口舌。但我說了,我這次來不是來吵架的,莉莉,我想和你談談。”

“不是老羅傑斯和小羅傑斯,或者美國隊長和锉刀。這些身份都是正确的但是太片面了,我想和你談談。”

也許是他的眼神太真摯,也許是他的語氣太誠懇,锉刀緊緊抿着嘴唇,半晌後才問:“那你想怎麽談?我認為談話進行到現在應該結束了。”

“也許吧,雖然你可能不太在意,但我還是希望你知道。”他後退一步,主動拉開了和锉刀之間的距離:“家裏的備用鑰匙在門口的地毯下面。”

锉刀:......???

她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突然之間你說這個幹什麽?”而且你覺得我像是需要鑰匙的人?

“不,我沒什麽別的意思。”史蒂夫笑起來,黎明的光照亮天邊,他的眼睛比黎明更加溫柔:“我擔心你回來的時候我不在,所以想先告訴你,免得到時候你進不了門。”

锉刀說不出話來。

她幾次張嘴試圖醞釀一些語言,最終都失敗了。

這與之前的內容相去甚遠的一句話竟然讓她突然之間感到喉嚨發緊,在酸澀泛上眼眶之前她急忙背過去身去。現在也顧不了什麽不能将後背對準敵人之類的了,她只是不希望锉刀軟弱的一面被旁人看見。

“你...突然說什麽奇怪的話!”意識到自己嗓音有些沙啞,她清了清喉嚨,轉身将按鈕大力扔了回去:“還給你!”

史蒂夫假裝沒有注意到她發紅的眼圈,看了看自己手裏金屬裝置,又抛了回去:“給你了,毀了它,還是拆開賣了随便你。”

他還是穿着七八十年代審美的那件皮夾克,将雙手揣進了兜裏,看向锉刀的眼神頗有些意氣風發:“我自己就能帶我的丫頭回家,不需要亂七八糟的東西。”

潇灑的轉過身,他往外轉悠悠的出去:“記得早點回家,離家出走的孩子總有一天要被懲罰的。”

會被懲罰的離家出走的孩子·锉刀:就為了這最後一句,我決定不提醒他他走是出口的反方向。

她氣鼓鼓的想着,一路小跑的追上去:“你走反了你這個笨蛋!”

史蒂夫春風滿面的回到自己的公寓。

不管過程怎麽樣,他覺得自己和曾孫女的感情終于暖化了一些,至少不再如同之前那樣針尖對麥芒。兩個人不再敵視彼此,就算不可能馬上親密無間,至少雙方的敵意都削減了不少。

他認為這是個好的開始。

平心而論,教訓锉刀讓她放棄複仇,回歸一個十六歲少女應該有的生活才是他此時最應該,也是他本人最想要做的。但是,連史蒂夫本人都心知肚明,如果锉刀能同意放棄複仇,那可能是她開始埋伏,打算潛伏在自己身邊伺機殺死自己的時候了。

就如同勸說美國隊長加入九頭蛇一樣,難于登天,不可能完成。

同時,兩個人的親密程度不足以支撐史蒂夫講完那一段話。也許剛開了頭她就反抗起來,這樣只會讓局面變得越來越糟。

目前階段,唯一的辦法是互相正視,互相尊重。要承認彼此,至少不要兩個人都扮演着并不是真是的自己,每天都像在演電視一樣互相試探欺騙。

他慶幸自己終于在與未成年人相處,在青年人的教育這條道路上邁出了裏程碑式的一步,這種難以抒發的興奮心情甚至讓他想要放一首勁爆的樂曲——

扣扣。

他的門被敲響。

寇森拿着一份最新的情報站在門外,神色頗為急迫:“我很抱歉這麽早來打擾您隊長,但是這份由蝙蝠俠發來的文件是直接被發送在你的名下的,我認為你應該看看裏面的內容。”

事關工作,史蒂夫立刻收起了之前的心情,接過了寇森手中的文件。

他一目十行的看完,過大的信息量讓他半天回不過神來,只能感嘆出一句“上帝”。

蝙蝠俠為人低調,辦事效率極高,憑借一己之力将哥譚居高不下的犯罪率扼在了平均線上。明明有着這樣強大的力量卻又十分自律,将罪犯制服之後總會交給警局,永遠不會因為私怨痛下殺手。

這位英雄值得所有人尊重,包括史蒂夫。

他不相信,這樣嚴重的事情會被嚴謹克己的蝙蝠俠拿來惡作劇。

“現在知道那個盒子的消息嗎?”他将文件交還給寇森:“如果可能,我希望能和蝙蝠俠取得聯絡,我們需要更完整的信息。”

他面容緊繃着,連帶着寇森也凝重起來。

兩個經驗豐富的戰士知道,超人之死的副作用,現在才要開始慢慢揮發。

“通知托尼了嗎?”

“是的,還有其他得到消息的人,都已經在趕往斯塔克大廈。”

美國隊長跨上了摩托。

也許很快就有一場硬仗要打了。

他是最後一個到達大廈的人。掌握了目前情況的人面色凝重,在史蒂夫進門的時刻連一瞥都沒有給他。托尼面對着落地玻璃窗站着,焦糖色的大眼睛裏絲毫不見往日的嬉笑,焦慮濃得化不開。

“這城市真美,不是嗎。”他沒有理會走到身邊的美國隊長,自言自語一般的伸手指了指一家大排長龍的甜品店:“我喜歡那裏的甜甜圈,那是我吃過最好吃的甜甜圈。”

“那家店我沒去過。”美國隊長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也許在戰鬥結束之後,我可以買一點給莉莉嘗嘗。”

托尼眼睛斜過來:“怎麽?你們和好了?”

“還沒有,但至少向好的方向邁出了一步,這是目前為止最讓我高興的事情。”他吐出一口氣,轉過身面向其他人:“所以,你為了你的甜甜圈,我為了我的小姑娘,別再因為沒有意義的焦慮耽誤時間了——娜塔莎,你有什麽看法?”

“我們對荒原狼并不了解,事實上我們對于蝙蝠俠的了解也非常淺薄。”娜塔莎揮揮手,示意賈維斯将來自蝙蝠洞的信息做成投影:“但是從目前的消息,這位可靠的騎士沒有任何理由用這種惡作劇來耍我們,所以這個信息的真實性已經被弗瑞定為九級特工可查閱。”

賈維斯放出的投影中,那高大的怪物有猙獰的相貌,可怕的能力,甚至只要被他的巨斧砍中殺死,就會變成魔種大軍的一員。

自從超人死後,這是地球第一次直面來自外星球的攻擊,也為地球敲響了警鐘,并不是所有外星人都像賽博坦那樣友好。

不,賽博坦也并不完全安全。

那個因為當街攻擊無辜少年而被第七區接手了的殘暴機器人同樣來自賽博坦。事實上賽博坦自己也正在多事之秋,想要讓科技發達的矽基生命體在這種危機時刻庇護地球,遠不如靠自己來的可靠。

克林特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我們需要集結很多戰士,更多,更強大的,能夠幫助我們贏得這場戰鬥的同伴。”

常年并肩作戰,既是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的想法。娜塔莎和克林特對視了一眼後搶先開口:“好的我負責北方神。”

嘴剛張開的克林特瞪大了眼睛:“你忍心讓我一個人面對那個大塊頭嗎?”

“那你是想難為我了?”娜塔莎眉毛一挑:“再說一遍?”

克林特,讷讷的。他看了一眼對這一上級壓制下級的黑暗場景看都不看一眼的美國隊長和鋼鐵俠,重新并着腿坐下:“......好吧,那我,我去吧...”

這個時刻,史蒂夫突然覺醒了作為美國隊長的正直,他走向鷹眼:“沒關系,到時候我們兩個一起去吧。”

鷹眼,一個鐵骨铮铮的漢子,一竄而起熊抱美國隊長:“非常感謝你!”

索爾:......我怎麽看着這一幕這麽熟悉?

在大人們積極籌備着想要狙擊戰士拯救地球的時刻,少年人也沒閑着。

錯過了和大黃蜂的會和,锉刀正想着怎麽混到沃倫的慈善晚宴裏去。塞拉斯·斯通也在嘉賓名單之列,如果能混進去她一定可以獲得更多有用信息。

但她不能作為任何人的女伴,以免到時候脫身困難,同時還要想到一個合理的身份,能讓自己及時中途離場也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锉刀面前只放着一杯咖啡店免費供應的冰水,眉頭微蹙,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着實木的咖啡桌面。

“你說...”她嘶了一聲,向坐在對面一臉不耐煩的家夥征求意見:“我裝成女仆混進去怎麽樣?”

“那就混進去啊。”洛娜翻了一個大白眼,将自己面前的冰水推開:“為什麽要把簡單的事情搞得這麽麻煩?用你的能力混進去,然後離開,我真搞不懂你在為難些什麽。”

“閉嘴洛娜,我跟你說過了。召開宴會的主人是我的夥伴,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把任何麻煩帶給他。”她乜着洛娜:“你的頭發又成原諒色了。”

洛娜眼睛睜大了一度。桌子抖了一下又安分下來,一顆金屬螺絲掉在地上又彈起。

洛娜緩緩靠到椅背上:“閉嘴。”

場面一時安靜下來,同樣正在離家出走中的洛娜其實有些感謝锉刀。對于為什麽自己突然出現在紐約閉口不問,像是本該如此一樣,兩個人甚至像是許久不見的老朋友,還一起坐在咖啡店。

她看了一眼仿佛還在挖腦漿的锉刀,腳從桌面下踢了踢她的小腿:“喂。”

在锉刀不滿的目光中,她清了清嗓子看向了別處:“他們兩個...怎麽樣?”

锉刀嗤笑了一聲。

也許是因為同為變種人,而且大家都已經死了媽的緣故,盡管沒有見過面,洛娜作為旺達和皮特羅同父異母的姐姐,絲毫沒有對自己的弟弟妹妹顯露敵意。

雙方到現在也沒有機會見面,了解彼此的途徑只有锉刀。

而此時,锉刀正好整以暇的靠在柔軟的沙發靠背上,還專門将一個靠墊墊在自己的腰後。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洛娜不說話,直到洛娜在她的目光中節節敗退,最後喊來了服務生。

“來一個紙杯蛋糕。”她惡狠狠的看了一眼低頭笑的肩膀發抖的锉刀,咬牙切齒:“多撒糖霜。”

“皮特羅和旺達現在很好,自從去了教授的澤維爾學校接受了正規教育,現在變得越來越優秀了。”她大快朵頤自己的戰利品,感覺每一口的好吃的要命:“好好上學,積極向上,熱愛和平,努力學習,一天比一天更可愛。”

“......”這樣的含沙射影的評價,讓洛娜這個沒有去澤維爾學校接受正規教育,失學,搞事的少女感到很不舒服。她霍的站起來,冷笑一聲後拍拍手:“今天見到你我真是非常開心。”

“吃到你的小蛋糕我也很高興。”她揚了揚手裏的戰利品:“一路順風北極星,早點回家。”

話音未落,一枚眉心直飛過來的螺絲定在半空中,锉刀讓那顆還在微微顫抖的螺絲釘懸在兩根手指間,眼睛眯起來:“這是臨別禮物嗎?太寒酸了,等我賺了錢換個更好的送你。”

當晚,锉刀成功的代替一位因腳腕扭傷不能工作的女服務生,成功混進了會場裏。穿着黑白相間的制服,锉刀挺直後背,手上托着一只擺滿酒杯的托盤,從容的走進熙熙攘攘的會場。

在賓客的交談聲中迅速捕獲“斯通先生”之類的稱呼,然後靠近。

她始終表現的得體又從容,宛如真正接受過專業培訓的高級服務生。

然而,這份從容在她看到許多張熟面孔,多到避無可避的時候終于瀕臨崩潰。

假裝手抽筋在角落裏調整心情的锉刀心态快要崩了。搞什麽啊這是什麽超級英雄的集會嗎?還是那個老冰棍又在驢自己,假意過來談話實際上還是想直接抓起來?

她強迫自己鎮定,揉了揉僵硬的臉确保還能露出一個微笑後重新轉身,如同鯉魚入海一般再次進入人群。

“嘿,瞧瞧,多漂亮的小姑娘。”

輕佻的聲音伴随着腳步從身後響起,锉刀假裝沒認出來那是誰的聲音,半低着頭将托盤裏的美酒奉上:“你需要一杯香槟嗎?”

“香槟?是的,謝謝。”托尼斯塔克從善如流的從托盤中端起一只高腳杯,有些調侃的看着她:“那麽美麗的姑娘,我想問問你的家長在哪裏?難道說沃辛頓老爺已經開始喪心病狂到征用童工的地步了?”

“我二十歲,斯塔克先生。”锉刀像是在臉上敷了一層凝固的石膏,表情紋絲未變:“也許看起來很年輕。”

“哦得了吧,還是說你想讓我現在鬧起來把你帶走?”他一口喝幹了香槟,如同埋怨一樣沒好氣的說:“聽着孩子,托尼叔...爺爺這次過來不是跟你吵架的,連你家長都不打算過來抓你,那我也不是不能放你一馬——我過來是因為你有東西落在我這裏了。”

說着,他将空杯子重新放在托盤上,手伸進西裝的衣兜裏掏出一只精美的手環。

“‘信任’的改良升級2.0版,三小時之前剛剛誕生。”他拉起锉刀的手,将手環塞給她:“考慮到各種原因我用了有機材料,表面使用特殊塗料,看起來有金屬質感,而且性能全方位提升幾乎沒有副作用。綜合各方面因素我給出的市場估價是那些破爛貨的二十到二十五倍。”

他的語氣中帶着斯塔克是的驕傲,也許是因為喝多了酒,随着介紹他的身體有些搖晃,但眼神卻精明一片。

“現在我把它免費送給你,不用謝。”他扶住桌子,嚴肅的看向锉刀:“別再把它搞丢了。”

锉刀不知道如何回答,而他也根本沒指望锉刀能答話,自顧自的繼續說下去。

“當然,你可別以為我們兩個的舊賬就一筆勾銷了。你挂了我的電話,還把我甩出去,好幾次,後來又差點讓我內出血。”他用力拍了一下锉刀的腦門:“我都給你記着呢。”

說完,他又拿了一杯香槟,搖搖晃晃的走向人群,留下锉刀一個人有些發怔。

托尼斯塔克淹沒在了人群之中,她看着手裏細細的手環,思量許久權衡再三,還是收了起來。

......畢竟價格是破爛貨的二十倍,窮困潦倒的時候就拿去賣錢。

她周游在塞拉斯·斯通的旁邊,從他與賓客的交談中已經了解了敢于這個人的部分有效信息。

科學家,研究外星科技,目前在複制氪星技術方面取得突破性進展。

實驗室非常難進。

她正想感嘆一句科學家就是逼事多,冷不丁突然被陰影籠罩。

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之前一直環繞心頭的不安感,兩人此時的會面才是她第一次在宴會上見到作為主角的沃倫。

“晚上好,小姐。”他步步逼近,臉色差的恐怖:“不知道之前的事情我是否能得到一個解釋?”

锉刀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她将托盤放在桌上,摸不着頭腦發懵的提問:“之前什麽事?我最近事有點多。”

“有點多?”沃倫聲音突然拔高又猛地壓低,他一副要吃人的模樣惡狠狠地問:“既然你貴人多忘事那我就提醒提醒你,你能解釋解釋,為什麽在給我打過電話之後,最終拿着手機的是另外一個人?”

“也許是因為他們年紀相仿青梅竹馬?”在锉刀回答之前,另一道聲音首先做出了答複。已經可以自由活動的達米安穿着合身的定制西裝,語氣略有些玩世不恭:“畢竟對于青少年來說,刺激的生活是最讓人難以忘懷的——就比如現在。”

說罷,他一把拉住锉刀的手腕,越過暴怒的天使,穿越息壤的人群,拖起她狂奔了起來。

“你的車在哪?”他一邊跑一邊問:“我今天沒開車。”

“你自己回去吧我不打算帶你行動!”她想甩脫達米安,沒想到這家夥力氣巨大無比,竟然一路将她拖到了停車場。

而在這兩個人剛剛進來的時候,立刻有一輛車嘟嘟的叫起來。

不用解釋,達米安率先奔過去拉開車門,然而當他想要坐上駕駛位,卻發現這個位置已經有人了。

門外的達米安:......

副駕的旺達:......

駕駛座的皮特羅:“......你好?”

後一步趕來的锉刀,愣了一秒後暴跳如雷:“你們兩個為什麽在這裏!”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之前兩個人都像是演員一樣配合對方表演,兩個人都一邊知道并且埋怨對方虛情假意,一邊用要求自己人的态度要求對方

這怎麽可能達到嘛——

所以為了終結之前別扭的相處模式,這樣的一場談話時必須的

另外,隊長別着急啊,這不是你的戰鬥這是你曾孫女的戰鬥

荒原狼啊,你快點來吧,我已經有點忍不住了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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