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來人是他可有傷到?
楚潇凝眸,靜靜等待男女主的到來。
原主和女主的恩怨,可就說來話長了。
在原書中,原主是流落在外的真千金,而女主是金尊玉貴的假千金。
女主的母親柳氏故意将二人抱錯,導致楚潇在外流落了十幾年,一年前才被找到回府。
原主被接回府中後,楚将軍最終還是未趕女主出府,而是明面上要兩個女兒和睦相處,實際上卻早已與不是親生的女主有了隔閡。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原主處處針對女主,恨不得将将軍府鬧個天翻地覆,非要把女主趕出家門。
而女主卻憑借抽卡系統僞裝成男主身邊的仵作屢破大案打臉衆人,改變了楚将軍對她的看法。
原主又蠢又壞,女主開挂無敵,這原主最終還是不敵女主,被黯然處死。
這次女主來,定來是收拾這副爛攤子的。
若是楚潇繼續在家中,則家裏可能不再有她的地位,養女最終還是敵不了親女兒。
所以,她必須要将楚潇推下火坑。
楚潇冷笑,遠遠地看見一個男人和一個少女,踏着疾步而來。
那男人豐神俊朗,高挺的鼻梁,單薄的嘴唇,眼眸深邃,一身飛魚服,腰間配了繡春刀。
這便是錦衣衛指揮使,男主沈岳。
他身後跟着一個少女,人如其名,生得芙蓉如面柳如眉,恰似春柳般窈窕。雖是裝扮樸素,也絲毫不減她出衆的氣質。
那是女主柳纖纖,此時因屢破大案,欽點成為錦衣衛指揮使的仵作。
她原名楚纖纖,在楚潇回府後,自己改名随了母姓,改姓柳。
楚潇擡眸回首,正巧對上柳纖纖的目光。她的目光柔和,此時卻藏了鋒芒,直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她有抽卡系統,不好對付。
楚潇與她對視了一刻便移開目光,楚潇的目光雖不露鋒芒,但毫無懼意。她回首,又望向身邊的顧宜。
“沈指揮使。”
“顧大人。”
沈岳進了廂房,微微一笑,向顧宜作揖。顧宜回敬,他是後起之秀,在朝堂上與沈岳水火不容,兩人雖然表面客氣,暗地裏卻不對付。
兩人回敬畢,楚潇亦朝柳纖纖颔了颔首。
她易了容,還吃了變聲丸,柳纖纖不會認出她。
柳纖纖向她溫軟一笑,眸中卻有掩不住的涼意與戲谑,笑雖噙在臉上,但心底卻還不知掖着什麽東西。
沈岳側首,嘴角微微勾起,有意無意地問他:“顧大人,案情進展如何?”
顧宜凝眸,微微搖首:“難以偵破。”
“顧大人如此利害,又怎能無法偵破?”沈岳戲谑地一笑,語調也揚了上去,“若是顧大人破不了案子,這案子可就難辦了。”
這沈岳倒是個牙尖嘴利的,每一句都極為陰陽怪氣。
顧宜緩緩擡眸,冰冷的目光刺進沈岳的眼底:“沈指揮使的意思是,你是協助?”
沈岳哈哈大笑,回以尖銳淩厲的語調,狼眸閃着冷光:“陛下派我來協助,沈某可不敢搶顧大人的風頭。”
這沈岳倒是厲害,居然敢用皇上來壓他!
而顧宜神色淡然,嗤笑一聲,嘴角也微微上揚一絲弧度,不鹹不淡地啓唇:“既然是來協助本官的,就聽從本官的調遣罷。”
沈岳的臉色一瞬間難看到極點。
他神色驟然一變,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地擠出一句話來:“既然是顧大人說的,本官可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他暗暗地啐了顧宜一口,看他的本事大還是大理寺卿的本事大!
顧宜斂眸,微勾唇角:“那沈指揮使便去黑市查查和鳴子的下落罷。來人,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沈指揮使,好方便他查。”
這是楚潇第一次看見他笑,只不過是意味不明的冷笑。
他微勾唇角的時候,居然還挺好看,攝人心魄。
沈岳怒火直沖天靈蓋,他眉眼裏已有了滔天的怒意,勃然大怒道:“沈某遠道而來,就是被派遣去查黑市的嗎?!”
顧宜聲音清冷依舊,不起任何變化,面色也無波無瀾,毫不畏懼:“聖上派本官查明此案,沈指揮使既是協助,就要聽本官的調遣。沈指揮使難不成還想違背陛下的指令?”
第一局,便是沈岳敗了。
無論後面局數如何,顧宜便占了上風,支走了一個人。
接下來,還有一個開挂的女主柳纖纖。
柳纖纖顯然有些不知所措,此時她卻咬牙立在原地,目光仿佛在什麽東西上掃視。
她在抽卡。
楚潇倒是不好奇他抽的是什麽卡,無論她抽的是什麽,自己都不會懼怕。
畢竟開挂怎麽能敵得過真才實學?
沈纖纖抽完,臉上顯然綻放出了一絲笑容。很明顯,她可能抽到了ssr。
抽卡系統,則是能通過抽卡獲得各種技能,ssr是最高級,其次是sr和r卡。每種卡都有不同的技能,不同的發揮時效。
楚潇朝她颔了颔首,微笑道:“想必這便是柳姑娘,沈指揮使的仵作罷,久仰大名。黑市太過于危險,姑娘不必前去,便和我們一同查案罷。”
楚潇暗想,這女主會給自己使什麽絆子。
此時,顧宜清冷的聲音響起:“走,去看看現場。”
楚潇與柳纖纖颔首,随着顧宜走到了靈堂前。
柳纖纖大致了解了情況,顧宜解釋道:“想必這就是名動京華的柳姑娘了,若是我這位仵作有不懂的,還請柳姑娘指出。”
楚潇亦擡眸,唇邊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更顯她親人:“若是柳姑娘對此案有見解,也可以指出來。”
柳纖纖點了點頭,柔柔地回答道:“據分析,陳公子是沒有嫌疑的,是不是?”
楚潇微微颔首,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那麽真兇是另有其人了,”柳纖纖撥過鬓邊一絲亂發,柔聲道:“可否帶我去現場看看?”
楚潇嘴角勾起一抹不明的笑容,眸中已有了冷意,面色卻是不變的:“自然可以。柳姑娘是想從兇手入手,而不是偷屍人入手?”
她當然是想從兇手入手,因為偷屍人不可能是楚潇,而兇手在外人來看,可能就是楚潇。
在他們來看,楚潇确實嫌疑最大。
楚潇微微一笑,轉身道:“自然可以,柳姑娘請随我來。”
柳纖纖先前去了寧北侯的案發現場。她走進婚房,看見桌角有血跡,地上也有一灘暗紅的血。血已經凝固,褚色的血跡顯得十分滲人。
“看來,侯爺是中了毒後吐血倒下時撞到桌角而死的,”柳纖纖溫聲說,“他應該是坐在婚床上,桌子比婚床高些,倒下的時候太陽穴撞到桌角,直接導致了他的死亡。我先前看過屍體了,從屍斑的樣子看屍體是被移動過,且是死後立馬就被移動過。”
楚潇微微皺眉,思索了片刻。
想必這張卡的效力,便是讓柳纖纖的智商變高,讓她具備部分仵作的技能。
按照原書中所說,仵作卡只能具備仵作的部分技能,太多手法柳纖纖也記不住,只能靠仵作卡破案。
柳纖纖又不緊不慢地繼續往下說:“為什麽死者家屬立即就移動了他的屍體?是不是有內情——或者是,有人讓死者家屬移動了屍體?”
楚潇在心底冷笑一聲,她絕對要指自己。
“能夠讓死者家屬移動屍體的人,可能是位高權重的人,也有可能是把握住寧北侯府軟肋的人。”
柳纖纖一句句看似說得在理,實則句句暗暗指着楚潇。
她分析完,蓋棺定論:“在我看來,楚姑娘有洗不脫的嫌疑。”
柳纖纖這樣說,可能會讓顧宜越加懷疑她。
或許,他身邊這個小仵作,心裏真有鬼。
楚潇深深皺眉,正想應對之策,便轉過頭去看他的側顏。
男人本是清風霁月的好容貌,不輸男主。在原書中前期的顧宜就像是作者的親兒子,但顧宜前期有多風光,後期就有多慘。
容貌昳麗,皮膚冷白,是副好皮囊。
但他的結局實在是慘不忍睹,楚潇如今也對他有了一些好感,越覺這人物立體,更為他意難平。
她既然穿進了這本書,就不應該讓顧宜重蹈覆轍。
若是顧宜相信她,她便要扭轉顧宜的命運,以作報答。
顧宜臉上看不出表情,楚潇的心跳頓時漏了一拍。
他會不會還相信自己?
半晌,顧宜才徐徐發話,語氣沉到了極致,讓人生畏:“一切沒有蓋棺定論之前,還請柳姑娘不要随意猜測。”
柳纖纖的臉色驟然一變。
楚潇神情有些驚愕,她暗暗朝顧宜的方向看去,正巧對上他的目光。
他卻是又一次信了她。
楚潇沖他讪讪地一笑,又回過頭來,朝柳纖纖一笑道:“柳姑娘可還有什麽需要探查的?”
柳纖纖難看的面色舒緩了些,清了清嗓子,柔柔地說:“我想去老侯爺死去的房間看一看。”
***
老侯爺被發現的時候,死在一間廂房裏。
柳纖纖尋找了些線索,卻也沒找出什麽端倪,也無法設計嫁禍給楚潇。
見毫無線索,顧宜擡手,倦倦地開口:“線索到這裏中斷了。時間也不早了,各位都回去休息罷。”
楚潇和柳纖纖皆是點頭,各自回了安排的房間。
楚潇一碰到床便睡得安穩,不到半個時辰卻還是被不寧的思緒所驚擾。她對此案還是沒有任何頭緒,決定還是出門逛一逛。
她一個小仵作,身邊也沒有人能說些閑話,總不可能叫柳纖纖和她一同去逛,便只身一人出了門。
她漫步在城郊,此時夕陽下沉,暮色渲染了天際,光怪陸離的顏色組成了晚霞。
她忽然想到了什麽,眸中閃着光,決定去逛中元節的的燈會。
今天正是中元節,舉行燈會的日子。
月上柳梢,燈市繁華,人們來來往往,摩肩擦踵。
楚潇雀躍地欣賞着京城的繁華,自從穿越後,便時刻埋于案卷、忙于查案中,也倒沒有出來透氣過。
楚潇見那偏僻的巷陌甚是清淨,別有一番意境。楚潇深入巷陌,立在燈火中闌珊中,華燈初上,佳人妙影綽綽。
忽然遠處一道劍影閃過,隐隐能聽到人聲。
楚潇眉間一凜,向後退了一步。
有人來了!
楚潇往深巷裏跑去,風聲在耳邊呼嘯,她四處搜尋尋找着能用上的武器,卻根本不見蹤影!
她能感覺到身後有人在追她,而且越追越緊。她額頭冒了些細汗,神情卻是異常鎮定,轉頭便擡掌向身後之人襲去。
那人低笑一聲,手裏的匕首閃着寒光。
居然只有一個人——還是個帶着匕首的刺客!
楚潇後退一步,不卑不亢地冷聲說:“你就不怕我身後的人找你的麻煩?”
刺客森然一笑:“我縱橫江湖數十載,刀下冤魂無數,來無影去無蹤,怎麽又能找到我?”
楚潇手心出了些冷汗,心道:怕什麽?上了!
她穿越之前學過一年半載的跆拳道,也懂些防身,但對待手拿刀劍的刺客還是沒底。
不過她願意搏一搏,總比等死的好。
霎時間刀光劍影,她急急地向後退去,刀光卻像一張網一般将她團團圍住,讓她喘不上氣來。兵器的冷光刺得她眼睛發疼,風聲呼嘯,楚潇堪堪避過,那刀尖劃過她的發尾,斬斷一小撮頭發。
那刀尖劃過她的脖頸,正準備劃進她喉中的時候,忽然溫熱的血噴灑在她脖頸間,她不禁睜大了眼睛。
頭顱滾在她腳下,收刀的聲音響在她耳畔。
她看見來人高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弧度剛剛好,容貌不張揚,清清冷冷,有種生人勿近的美感。
來人開口,聲音依舊清冷毫無波瀾:“可有傷到?”
楚潇慌了神,睜大了眼睛,磕磕巴巴地說:“無、無礙。”
來人是顧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