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三十、我哭了嗎?楚姑娘……我其實舍……

“啊?顧大人,我哭了嗎?”

楚潇有些哽住,原來在不經意之間,淚水早已劃過她的臉頰。

她自覺有些尴尬,強笑着說:“沒有,風吹得我眼睛疼,進沙子了。”

顧宜皺了皺眉:“……這裏并沒有沙子。你哭做什麽?”

他這一發話,楚潇眼眶一熱,垂着頭低聲說:“沒什麽,我……我走了。顧大人你多保重。”

說罷,她頭也不回地向後走去,一邊抹着淚,又加快了速度,在漆黑的夜色中消匿不見。

将軍府燈火昏黃,顧宜目送她遠去,面帶疑色。

風吹動,地上的軟帕有些要被吹走的态勢,顧宜彎下腰,撿起了那條帕子。

帕子上繡了一只小白兔,憨态可掬。

是她的東西。

顧宜鬼使神差地将帕子疊好收進衣袋中,望向深邃的夜空。夜空中懸着一輪渾圓的月,映入腦海的,卻是她的笑靥。

他也不知怎麽回事,心裏有些空。

或許日子久了,這個小姑娘的面容,也會漸漸模糊。他有些不願這樣,他冰冷的話語卻在一次又一次,傷了她。

自己究竟是怎麽回事?他也不明白。

***

顧宜已經有幾日沒有見到楚潇了。

這案子申請結案都需要大量的證據和筆錄,整理公文需要一定量的時間。顧宜整日泡在案牍之中,偶爾從案卷中透氣,想到的卻是她的笑靥。

小姑娘不會在他耳邊喊“顧大人”,也不會在大理寺一覺睡到自然醒。

自己也不會給他做一碗熱氣騰騰的陽春面,也沒有機會告訴她,那碗面其實是他做的。

他閉眸,複又睜開:“楚潇。”

無人應他。

顧宜心裏好像少了些什麽。

罷了。

她只不過,是他生命中的一個過客。

申請結案後,顧宜倏然想去那家面館吃一碗陽春面。

他正走出門,迎面而來的卻是一個小雜役,那雜役恭敬地道:“顧大人,剛剛外邊有人傳口谕來,陛下诏您入宮。”

顧宜凝眸,淡聲道:“知道了。備馬。”

皇帝這次诏他入宮,定是因為這件案子。

***

八月一過,就是九月。

京城已經有了些秋意,顧宜走在朱紅的宮牆之下,他身着一身火紅的官服,仿佛要與那充斥着歷史感的建築融為一體。

官服束腰,官帽漆黑,眼神深邃。

楚潇與他相遇在拐角的時候,如是想。

她停下腳步往後一退,顯然有些驚愕:“顧大人?”

顧宜心上微動,颔首道:“楚姑娘。”

楚潇笑了笑,與他寒暄:“顧大人早。這麽早入宮,莫不是為了連環殺人案?”

顧宜颔首:“估計是如此,案子已經申請結案,楚姑娘前來入宮所謂何事?”

她鴉睫微顫,話音裏卻帶了些淡淡的疏離感,讓顧宜不禁心尖一寒:“陛下诏我入宮,估計也是為了連環殺人案。沈岳與柳纖纖也奉旨入宮,以我來看,的确是為了此案。這個案子,是時候有個交代。”

顧宜颔首,皺了皺眉:“那你為何從那邊宮門過來?”

楚潇幹咳一聲,有些不好意思:“實不相瞞,我迷路了。”

顧宜淡聲道:“那我們便一同走罷。”

她颔首。

好在顧宜一路上沒再提她那天晚上莫名其妙哭了的事情,楚潇便笑了笑,跟在他身後。兩人一言未發,氣氛霎時間變得有些尴尬。

總算是到了禦書房,兩人依次踏進門檻,看見柳纖纖與沈岳已經坐在了位置上。

當今聖上對臣子不錯,召見臣子也讓他們落座。不像先皇,都是要站着聽皇帝說話。

二人拜見了皇帝,依次落座。

皇帝喝了口龍井,笑道:“顧卿,這件案子辦得不錯,賞你紋銀三百兩,楚姑娘也賞一樣的份額!”

沈岳與柳纖纖的面色難看得很,卻又不敢皺眉,只得強顏歡笑。楚潇與顧宜賞了紋銀,他們自然也就要罰。

顧宜與楚潇下座拜了:“謝皇上。”

皇帝說完,又不緊不慢地說:“聽說沈卿與柳姑娘差點錯判了兇手?”

沈岳與柳纖纖臉色煞白,忙到殿中央跪下,沈岳冷汗直出,叩首道:“陛下,臣辦事不利,還請陛下責罰!”

皇帝淡淡笑了,眼神不明:“我見你們之前辦案也利索,怎麽這次如此莽撞?若是真錯判了兇手,那可就冤枉大了。”

沈岳手心已經出了些滑膩的冷汗,他跪在冰涼的地板上,不住地磕頭:“臣知錯!”

柳纖纖亦是滿臉驚恐,她也連連磕頭道:“臣女知錯!”

皇帝搖了搖頭,示意他們起身,話音卻越來越淩厲:“都起來罷,聽聞你們找了不少的線索,也算是有功。只是下一次,不要再如此行事。我叫錦衣衛與大理寺合作,不是叫你錦衣衛與大理寺斷絕合作,說什麽搶功勞!”

二人起身,皆是出了一身的冷汗,趕忙道:“臣知錯!”

皇帝怎麽會知道得這麽詳細?!

就連他們錯判了兇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楚潇驚愕非常,顧宜面色不變,似乎在思索。

楚潇猜,在錦衣衛,大理寺、刑部、順天府之外,還有一個辦案的機構。

東廠。

在歷史上東廠威名赫赫,是皇帝的眼睛。這次皇帝能知道得那麽清楚,恐怕原因是東廠。

他們一舉一動都被人所盯着。

在這本書的權謀劇情中,皇帝向來與太後不和,所以皇帝對待在太後羽翼下的錦衣衛,并沒有那麽信任。

所以深得皇帝之心的,是東廠。

皇帝這次不敢重罰沈岳,多半是因為他身後有太後。太後在朝堂上也有一部分的勢力,皇帝暫且還不敢動她的人。

這次皇帝是想給沈岳下馬威,暗示他有東廠,錦衣衛的一舉一動都被他所盯着,不要動他底下的大理寺。

楚潇正思索着,倏然間又聽顧宜道:“皇上,臣有事相告。”

皇帝颔首:“何事?”

顧宜起身,恭敬地回答:“黑市猖狂已久,恐怕這樣下去不是良策。臣以為,要關閉黑市,還京城一個太平。”

皇帝搖了搖頭,嘆口氣:“顧卿,事情并未有你想那樣簡單。黑市雖然猖狂,但牽涉衆多,若是查辦了,朝廷一半的官員都要牽涉進來,甚至還有其他不能招惹的人。”

比如說……太後。

黑市雖然猖狂,但也促進了一些經濟上的往來,大越商人也能在其中撈上一筆,由加上牽涉衆多,所以皇帝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楚潇一聽這話便明白,查辦官員還好說,若是查到了一些王侯将相身上,涉及了他們的勢力,該如何是好?更何況,還有太後。

大越皇帝的勢力并不穩定,極其容易起叛亂。

在原書中,沈岳便是那個叛軍頭子,借着太後的勢力,要了皇帝的命,又反咬一口,殺了太後。

她正思索着,顧宜也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便低頭回皇帝:“皇上聖明,是臣失策。”

這皇帝也不算蠢,也不知在書中是如何将他降智成一個反派。

皇帝又同他們說了幾句話,倏然問她:“楚潇,你今年多大了?朕記得,你今年十七。”

楚潇心裏一緊,她記得原主是十七歲,便回道:“回皇上,今年有十七了。”

皇帝又喝了幾口明前龍井,笑了笑:“是時候該許配人家了。可有喜歡的人?”

楚潇緊抿雙唇,心跳如擂鼓,心裏倏然出現的卻是顧宜的名字。她愣了片刻,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皇帝笑道:“我見遠安侯府的嫡子今年二十,也不錯,不如朕就替你們定下婚約,如何?”

定下婚約……

楚潇自然是不願的。

她急忙起身,随即跪下:“臣女……暫且還不想婚配。且爹爹剛去世,現在訂親,恐怕不妥。”

皇帝皺了皺眉:“只不過是訂親,又不是成親,這麽緊張做甚?我瞧着遠安候嫡子一表人才,是良配。多少京中女子都愛戀她,你居然不想婚配?”

楚潇一言不發,緊抿雙唇。

遠安侯府在文中一筆帶過,是皇帝的勢力。

此時皇帝想讓她配遠安候嫡子,是想拉攏将軍府,結親。

她不得不從。

一想到自己馬上就要嫁給素不相識的遠安候府的嫡子,她心裏如刀剜着一般疼,仿佛一口氣喘不上來。

她暗暗地瞥了一眼顧宜,他臉色不變,似乎神情沒有一絲波瀾。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顧宜的指尖在微微顫抖。

她的心不知為何在抽痛,一句句話語撕裂着她的心肺,眼眶濕熱,像是要落下淚來。

她還是笑着,聲音卻有些微微地顫:“好。”

一語落下,皇帝也笑了:“那就這樣說好,定好親事,遠安候府與皇家也有些淵源,朕和你可算是親上加親。”

楚潇颔首,低下頭:“臣女謝皇上恩典。”

回去的時候,楚潇一言不發,徑自走在後面。沈岳與柳纖纖早已走遠,她一個人緩慢地行在宮牆下,心肺一陣陣抽痛。

她馬上就要嫁人了。

被囚禁在遠安候府裏,做一個當家主母,嫁給一個她不愛的人,做一只籠中雀。

或許她能和夫君舉案齊眉,或許被夫君冷落,小妾一房又一房地納,她也一絲怨言也說不得。

她正一個人行着,背後倏然有人喚她:“楚姑娘。”

我靠法醫學在爽文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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