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三十八、四舍五入就是同居!今晚便開……
阿眉壓低了聲音道:“他說,‘只敢說楚姑娘的不是,卻不敢說我的不是。要說便一起說,我倒想聽聽說的是什麽’。”
楚潇:“……”
顧宜很奇怪。
平常議論他的人多的是,也沒見他這麽生氣。
針對的人又不是他,他這麽生氣做甚?
還是,單純看不慣有人針對自己?
而且……他說的這句話,不知道哪裏有些怪怪的,楚潇也找不出來。
她笑笑,放下茶盞:“不是什麽大事,我去南大街一趟。”
阿眉忙跟了上來:“小姐,要不要奴婢陪?”
楚潇搖頭:“我去買幾本書,不必來了,你在屋子裏休息便是。”
這兩天到了聖旨,賞了自己五百兩,解除了婚約,這皇帝對楚潇的看重可見一斑。
沈岳與柳纖纖沒撈到一點好處,讓大理寺白白占了便宜,恐怕二人氣了個夠嗆。
盡管如此,在京城人口中,楚潇也嫁不出去了。
誰願意娶一個天天與屍體打交道、“克死”了兩任夫君的女子?搞不好自己還會被她親手送進大理寺獄。
楚潇倒是疑惑,之前柳纖纖斷案驗屍的名氣也大,但沒人說她。
倒是自己,風言風語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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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敬佩她,自然也有人嗤之以鼻,認為女子就該在家裏,安安分分做自己的事情。
柳纖纖再放出謠言,是分明想讓她嫁不出去。
楚潇認為這些人不可理喻,也懶得與他們争吵。
到了南大街,她又到了糖葫蘆鋪。
賣糖葫蘆的老板認得她,見她許久沒來,笑眯眯地道:“小姑娘,怎麽有時間出來了?沒嫁人?”
楚潇接過糖葫蘆,搖頭:“沒,婚約不作數了。”
老板笑道:“那恭喜你了。怎麽,小郎君沒和你一起來?”
楚潇耳根有些微微發紅,她啃了一口糖葫蘆:“沒有。”
老板哈哈大笑。
楚潇将糖葫蘆吃幹抹淨,正抱着幾本書往南大街走的時候,還有些迷茫。
“啊——”
耳邊倏然間傳來一聲馬的嘶鳴,順帶着幾聲混亂的尖叫。只見一匹瘋馬載着一個人從遠處奔來,撞到了好幾個攤子,路上行人四處逃竄,場面霎時間亂成一團。
楚潇瞳孔倏然間縮小,她還沒來得及躲避,就被一人拉上了另一匹馬。
那人帶了一個鬥篷,在鬥篷下,能看見這人漂亮的側臉。眉眼深邃,薄唇緊抿,雙眉微微蹙起,明明是清風霁月的容貌,卻給人冷若冰霜的疏離感。
正是顧宜。
楚潇心跳漏了一拍,她被顧宜緊緊扣着,馬上一陣颠簸,她又跌進顧宜的懷裏。
男人倦啞的聲音流進她的右耳:“別動。”
懷中的人兒緊張得有些抖,但還是點了點頭。
還好的是馬的主人很順利地将它制服,多幸未造成傷亡。
瘋馬的主人大汗淋漓地坐在馬上,一邊給行人賠罪,卻看見一匹馬載着兩個人,往大理寺那邊奔去。
瘋馬的主人正疑惑,那人像是大理寺卿顧宜,卻又不像。
若是顧宜,他又怎麽會抱着一個姑娘?
他再看過去的時候,那匹馬已經不見蹤影,消失在滾滾煙塵裏。
“顧大人,”楚潇第一次騎馬,有些怕自己摔下去,只好緊緊地抓住顧宜的衣角,顫着嗓子說,“多謝你了。”
顧宜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你……不會騎馬?”
楚潇點頭:“我這是第一次騎,還真有些不習慣。”
說罷,她身子一晃,又差點颠下馬,顧宜只好緊緊扶住她的腰,低聲道:“對不住,我怕你掉下去,只能如此了。”
楚潇感受着他平穩的呼吸,深吸一口氣。烈馬往大理寺的方向奔去,馬蹄撥着黃土,起了滾滾濃煙,“沒人發現我倆吧?”
楚潇感覺今天的顧宜不太一樣,
不知是哪裏怪怪的。
顧宜的聲音近在咫尺,溫熱的呼吸灑在她的後頸:“京城中知道楚姑娘的人多,看見她的人卻不太多。估計無人發現你,不必擔心。”
楚潇失笑,和自己喜歡的人共乘一匹馬都要鬼鬼祟祟,實在是一種悲哀。
如果她真的和顧宜成親了呢?
會不會這些風言風語就會少一些?
她又在做這些春秋大夢了。
她正胡思亂想着,顧宜倏然說:“到了。”
楚潇跳下馬,差點摔了一跤。
她有些不解,便問:“顧大人,你将我送到大理寺作甚?”
顧宜把馬拴好:“結案需要的材料頗多,了解案情的人也不多,于是我想讓你來幫我整理一二,不知你可否願意?”
楚潇思索片刻:“我這幾天比較忙,考試在即,我想騰出時間來複習。”
雖然能天天見到顧宜,但她還是認為考試更重要。
她打聽過了,大越女子做官需要格外的科舉考試,若是今年沒考上,就是三年以後了,她等不及。
顧宜擡眼:“你想通過考試考入大理寺?”
楚潇颔首:“對,若是一直以将軍府嫡女的身份一直生活下去,對查案也沒有好處。”
顧宜斂眸,臉上看不出表情:“那……你可否暫住大理寺附近?這邊有我的空房。看出來你并不喜将軍府,若是每日在我這兒辦案一個時辰,其他的時辰留在房間溫習,再好不過了。”
楚潇臉上閃現出一絲驚愕。
四舍五入就是同居了?!
顧宜在邀請她住在大理寺附近和他辦案?
楚潇趕忙點了點頭:“我願意!”
話一說出來,她居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單聽“我願意”三個字,換作現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楚潇答應了顧宜的求婚。
顧宜方才說話的時候,話音還有些不容易察覺的緊張,此時卻又緩和了下來。
楚潇沒有注意到他語氣的變化,心中似有小鹿亂撞,心跳快得很。
是夜,她便把東西都搬了過來。
她沒什麽東西,丫鬟也沒帶。
大越的大理寺有個小巷子,因為離大理寺近,許多公職人員便在這裏購置了房屋,住了下來。
屋子是顧宜很久之前買下來的,專門給大理寺新調來卻沒有住所的人住,此時無人,便給了楚潇暫住。
楚潇搬進來的那一刻,頓時覺得神清氣爽。
柳纖纖見楚潇莫名其妙搬走,神色驚異,她想要把流言擴大得更大,但還是覺得就算把流言擴大又如何,楚潇也會不在乎。
有時候她的卡,在楚潇身上是不起作用的。
當天晚上,楚潇便跟着顧宜還有一幫大理寺的文官整理案牍。
楚潇工作了一會兒腰酸得很,顧宜見她吃不消,便道:“楚姑娘,你若是吃不消,便先回去罷。”
楚潇笑了笑:“沒事,這案子我最了解,交給我整理再好不過。晚上我便來工作,白天便待在房中複習罷。”
顧宜颔首,披上大衣出去透透風。
顧宜一走,屋子內有人已經開始窸窸窣窣地交頭接耳。
——“你說楚姑娘為什麽要來大理寺?”
——“占着茅坑不拉屎,她又不是大理寺的人,憑什麽顧大人要她來辦案?”
——“她不是想考大理寺嗎?考得上嗎?你看我們大理寺,哪有女子?”
——“你說,京城那流言……不會是真的吧?”
楚潇聽了這些言語,雖心上不痛快,卻還是微微一笑:
“諸位,以我對此案的了解,整理起來是再好不過的了。雖然我只晚上來,但也幫了忙,諸位豈有幫了忙還說人家閑話的道理?”
衆人不再說話,各自忙活自己的事情。
顧大人這是在做什麽?
雖然說楚潇來大理寺辦案也沒有什麽不對,但顧宜的用心,誰也弄不懂。
晚上幹完活散夥,楚潇一人還在整理案牍。
顧宜擡起頭來的時候,發現小姑娘已經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睡覺的時候還迷迷糊糊地喊着“我要喝可樂”。
顧宜不明白,“可樂”是何物?
他看着小姑娘的睡顏,倏然間想告訴她:
若是能買到,他一定去給她買。
他看着楚潇的睡顏,看了很久。
直到他對上一雙睡意朦胧的眸子:“顧大人?什麽時辰了?”
顧宜看了看西洋表:“子時。天太黑,我住在你對面,一起回去罷。”
顧宜居然住在她對面?!
楚潇扼制住劇烈的心跳,披上放在桌案上的大衣,提着燈随着顧宜走出了門。
二人一人撐着一把傘,走在寂靜的大雪裏。
顧宜倏然間說:“楚姑娘,你要考大理寺?”
楚潇颔首:“正是。”
照顧到大越大多數女子都沒有讀書的原因,女子科舉的題目簡單很多,門檻也不高,但也不能說是容易。
雖說按道理題目本應該與一般科舉是一樣的,但這一來确實是給楚潇很多便利。
顧宜沉默了半天,終于是擠出來了一句話:“你若是想,我可以教教你。”
她不懂大越的考試制度,這樣一來,正是讓楚潇如魚得水。
楚潇雙眸閃着光:“那正好,顧大人,什麽時候開始?”
夜色很濃,顧宜的半張臉藏在傘下。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顧宜唇角隐隐有了些笑意:
“若是你吃得消的話,今晚便開始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