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成功祛邪

黑燈瞎火的,我追着老太太出了大門。

她身材嬌小又一把年紀的,跑起來卻跟年輕小夥子似的,那速度當真是快。

我一刻也不敢耽誤,緊追不放。這時,老板和他兄弟也拿着手電筒追上來了。我們三個大老爺們,便在月黑風高夜,追着一個小老太太玩命地跑。

老板的家本來就屬于山溝,那老太太沒沿着大道跑,往旁邊一拐,向山上跑去。無奈之下,我們也跟着往山上跑。

漸漸的,我有些跟不上了。“呼~呼~快、快追,別把人跟丢了!”我氣喘籲籲地囑咐着老板他們。

老板和他弟弟體格比我好多了,見我這麽說,也沒管我,緊緊追着他們的母親跑到了前頭。我雖然跑得慢,但還是咬牙堅持着,好歹沒有跟丢。

上了一個山包後,對面就是一面山崖,雖然不是太高,但好歹也有二十多米,大概一棟普通居民樓那麽高。那山崖雖然草木還算繁盛,但是着實挺陡的。

老太太來到山腳下連停都沒停,直接攀上山崖,嗖嗖嗖快速往上爬着。

我們三個被驚得登時愣在了原地。

“媽,快下來,危險!”老板弟弟忍不住大喊一聲。

“喊……也沒用,她聽不到……”我實在太累,不得不彎下腰來用雙手拄着膝蓋,一邊喘粗氣一邊說:“別、跟丢了,不然大娘有危險……”

聽我這麽一說,兄弟倆一咬牙一跺腳,低喝一聲“上!”便也順着山崖往上爬去。

我猶豫再三,終是沒有跟着往上爬。就我這體力,我真怕自己半道掉下來,本來就點背,要是摔死了也就算了,若沒死,摔殘了怎麽辦?

我在下面等着,時刻關注着幾人的動向,并用手電光追着老太太,好給兄弟倆指明方位。

黑暗中,不停地傳來幾人撥開草木發出的悉索聲,我暗暗為他們捏了一把汗,祈禱着他們幾個千萬抓牢了可別掉下來。

無意中,我發現草木的響動有四處,除了老板他們一家三口,稍遠一點的地方還有一處。我将手電光移了過去,只看見草叢在動,卻看不見是什麽東西穿行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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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即使看不見我也知道,肯定是那只黃皮子!

這東西磨人時,有點像遙控器遙控電視那樣,無非就是“請你跟我這樣做”的把戲。

我對這些神神鬼鬼的了解,都源于我們村一愛講故事的老頭。那老頭以前到處收山貨,所以走的地方多,聽過的故事也多。

從他那我曾聽過一個關于黃皮子磨人的故事——說是有個男人打傷了一個黃皮子後,某天正在幹活時,突然昏厥過去,等醒來後,一條腿就開始抽抽。他媳婦找了村裏的一個先生來看,先生說附近一定有黃皮子,讓大家去找,結果大家找了一圈也沒找見。等回到屋後,他媳婦無意中擡頭,發現屋頂的房梁上正趴着一只黃皮子。那黃皮子也不怕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炕上的男人,而且一條腿還直抽抽,動作和那男人一模一樣。後來,那先生讓人抓到那只黃皮子,将它除了後,那個被磨的男人才逐漸好轉,腿不再抽抽。

所以,我老板的母親之所以能爬山,能鑽低矮的空隙,全是黃皮子操控的。

老太太爬上了山崖頂上後,她的兩個兒子也跟着爬了上去。于是老太太接着跑,兩個兒子繼續追。

“把大娘堵回來!”我連忙提醒,生怕老太太跑遠了,而老板哥倆體力跟不上給跟丢了。

功夫不負有心人,折騰了兩個多小時後,老板哥倆左右包抄終于将老太太逼着從另一處山路跑下來。

我們三個形成合圍之勢,迫使老太太往家的方向跑。

終于将老太太逼回家了,本以為可以松口氣了,誰曾想,老太太跑到牆根,噌噌幾下就爬上了房!

“快快,別讓她跳到別人家的房頂上,不然又得跟丢!”我這個急啊,沒想到這黃皮子這麽能折騰,老太太一把年紀了,恐怕這次事過了,得大病一場。

老板的弟弟急忙找來了梯子,也跟着爬了上去。老板爬上了東邊鄰居家的牆頭,而我則守着西邊鄰居家的大牆,生怕老太太跑到了鄰居家,被我們跟丢了。

老太太在房頂轉了一圈,見小兒子也上了房頂,氣得揮了幾下手臂。她五指微屈成爪狀,顯然是與黃鼠狼的揮爪動作同步了。

就在我們幾個跟老太太對峙時,遠處傳來了雞叫聲。

太好了,天就快亮了!

老太太噌地一下跳下房,飛速進了裏屋。等到我們跟進去一看,炕上沒人,不用猜也知道,這是又鑽炕琴底下去了。

“天還黑着,別再出什麽意外,咱們幾個就在這守着吧。”我提議道。

他們兄弟倆點頭同意了,我們便拉開了燈,然後坐到了炕沿上,目光緊緊盯着炕琴下方,生怕老太太再被黃皮子拐出去。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光大亮,我們幾個累得全身酸痛。

商量了一下後,老板弟弟去做飯了,我和老板依舊堅守陣地。說什麽都要等到魏老五趕來,不然事情恐怕不好收拾。

我們幾個簡單吃了點東西後,魏老五的電話終于打過來了。我怕那黃鼠狼垂死掙紮在做出傷人的事情,想着自己好歹有胡長河在,便讓認識魏老五的老板去村口接人,而我和他弟弟則留下來繼續看着。

好在,直到魏老五進屋,那黃皮子都沒再折騰,也不知道是不是跟我們一樣快累散架了。

魏老五使了幾張符,很輕易地找到了黃皮子的方位,然後讓老板和其弟弟帶着自家經常切肉宰雞的菜刀前去除它。

沒過多久,兄弟倆帶着一個黃皮子的屍體回來了。

魏老五讓他們找來一個陶盆,将黃皮子的屍體和一些符紙一起放到了裏面,然後一把火給燒了。

全都完事後,我們剛一回屋,就聽見炕琴底下傳來老太太的呻-吟聲,我們連忙七手八腳地将炕琴挪開。再一看,老太太面色蒼白,滿頭是汗,仍處于昏迷中,偶爾皺着眉哼哼兩聲,顯然是身體極不舒服。

老板哥倆将老太太挪到炕頭安頓好後,一邊感謝魏老五的到來,一邊焦急地詢問自己母親的情況。

魏老五說,剩下的一個是看老太太平日裏的身體素質怎麽樣,再一個就只能靠休養。

老板對我和魏老五千恩萬謝,非要張羅一頓飯,但是農村條件有限,他弟弟殺了只雞已經算是很好的招待了。

吃完飯,魏老五不顧長途勞累非要走,說是自己還有生意上的事要處理。我決定坐魏老五的車一起走,便勸老板多留一日好照顧老人。

臨走時,老板抓着我的手,說是回去後一定好好安排我和魏老五吃頓飯。我和魏老五都只是笑笑,然後便跟他們告了別。

車子駛出了村子後,我誠肯地對魏老五說道:“魏哥,辛苦你了,大老遠的把你叫過來!”

他溫和地笑笑,說:“昨天電話裏就謝過了,這對我來說就是舉手之勞的事,別再糾結了。”

見他這麽說,我也就釋然了。

大概,朋友就是這樣吧,什麽事情都願意幫你,你一個電話,他就會火速趕到。

我将昨晚的事情繪聲繪色地講給他聽,結果樂得他雙肩直抖、哈哈大笑。

“還好你們最後把她追回來了,若是跑到山裏失了蹤影可就麻煩了!”

“嗯,我當時也是這麽想的,還好她兩個兒子體力好,能追上她,要是都跟我這樣,累吐血了也追不上。”

我話音剛落,他看了我一眼,輕聲安慰道:“等你火氣升起來了,身體狀況會好很多……一定有辦法的,千萬別放棄!”

“嗯。”不知為什麽,他的話讓我的眼眶突然間有些濕潤。

“什麽仙也好,鬼也罷,皆是欺軟怕硬的主兒,只要你硬氣一點,它們便怵你三分!”

“嗯,我不怕它們。”我用力點了下頭,牢牢記住他這句話。

回到縣裏,我說自己可以走回家去,反正離家也就十幾分鐘的路,可他硬是将我送到了家門口。

臨別時,我再次跟他道謝,他虎着臉說,我若是再矯情就不認我這個朋友了。我哈哈一笑,連忙認錯,囑咐他路上小心。

傍晚,我正打算做飯時,魏老五來了電話,問我吃沒吃飯。聽我說還沒吃後,非要過來接我跟他一起出去吃。我想了想,将自己打算做的幾個小菜告訴他,問他介不介意來我家吃,他也沒客氣,直接說一會兒就過來。

等我把飯做得了,大門外響起了車笛聲,我連忙跑出去給他開門。

誰曾想,他一進門,我養的幾只鵝子中為首的那只公鵝立即抻着脖子上前去鉗他。我這個無語啊,不得不一腳踢開了那個不開眼的貨。

魏老五在一旁哈哈直笑,說別人家都是養狗看家,我這倒好,養的鵝子也一樣厲害。

我告訴他我養鵝子是為了防黃鼠狼進來,他聽後一拍腦門,“哦”了一聲,說是想起來了,黃鼠狼最怕鵝糞。

我将他讓進了屋,他四處打量時,我有點不安,總覺得自家的小破平房有些寒酸,開始後悔請他來家裏吃飯。

誰知,他竟然笑着說:“想不到你一個大小夥子能把家收拾得這麽幹淨!”

一句話,瞬間解了我的尴尬。“也沒什麽好收拾的……”

他脫了西服,又脫了鞋,直接上了炕,然後坐在桌子前絲毫不見外地說:“我都餓了,咱開飯吧!”

“好,這就給你盛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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