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沈楚熙在确定黎景真的沒事,除了太累外。

他拒絕婢女多次來通報直到晚食才去見了老王妃。

“楚熙,王爺呢?你怎麽自己回來了,也不讓人通報。”老王妃還像以前一樣和藹溫柔。

“為何讓景兒做那些雜事?”他問。

老王妃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怎、怎麽是雜事,那是為人妻應做的。”

“他不是我的妻,是我的夫,舅母,你是知道的。”他叫她舅母,是以一個孩子的身份問。

老王妃眼裏有失落和難堪,她那帕子沾沾眼角,“我知道你疼他,可是你這一回來就只顧得他,連我你都不來問問,舅母這、真的很心寒。楚熙,我和王妃待你如親兒,你怎麽能如此對待我們。”

沈楚熙望着自己手中的白瓷鎏金茶杯,“舅母知道我為什麽會提前回來嗎?”

老王妃抽噎的聲停了一下。

“看來是知道了。”

老王妃忙走過來拉着沈楚熙的手,“熙兒,你真的要為他如此對我們嗎”

沈楚熙任她拉着,他擡起頭,眼裏有濃的化不開的失落,“舅母,你們不想看到熙兒幸福嗎?”他輕聲的語調在這個富貴的屋子中質問她,真的這是對他好嗎?!

沈楚熙和黎景又過上了那種沒事就膩在一起,親親我我的小日子。

偶爾逛逛街或者兩個人一人拿本書在院中沒有人打擾坐在樹蔭下靜靜看書,時不時交換下意見。

出乎沈楚熙的意外,他以為沈連成會立刻驅馬回來訓斥他,結果竟是過了半個月多才回來。

“楚熙呢?”他一下車就看見老王妃和仆人在門外接車,唯獨沒有沈楚熙和黎景。

“去叫他!”沈連成皺皺眉讓府中總管去喚人。

“這、、、”老總管為難的看看瑄王。

“怎麽了?”他邊走入府中邊問。

老總管扶着沈連成趕緊說,“王爺,小王爺說了不允許任何人在沒他的許可外進入南院。這、奴才不好。。。。”

沈連成腳步一頓,“他真的這樣說?”他看的是老王妃。

老王妃拿帕子作勢抹抹眼點點頭。

“這狼崽子,我親自去叫他!”

夏末秋初,午後過了許久,太陽仍毒辣辣的厲害。

沈楚熙正和黎景在院中的亭下休息,他躺在很大的梨木做的躺椅上看書,黎景側躺着頭放在他腿上上小憩,手中的書搖搖晃晃的垂着,一副歲月靜好圖。

沈連成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這幅模樣。

“你真的準備這樣過一輩子?!”

沈楚熙扶起還在揉眼睛的黎景,幫他揉睡的僵硬的肩膀,“這樣沒什麽不好。”

“沒什麽不好?沈楚熙,本王真是不明白為何別家男兒掙的功名千秋,那個不是心懷壯志,為何你就如此滿足?本王自問從未放松對你的教導,為何就能教出你這麽個庸兒?

沈楚熙低着頭給黎景捏肩膀沒說話,黎景身子有些僵硬的維持着醒來的姿勢,他能感覺到身上沈楚熙的手比剛剛有些重了。

“王爺,黎景認為人各有志,田野與廟堂勻有人間樂之事,并不是必須揚名立萬才能光宗耀祖。楚熙他、是閑王,身份顯貴,又是楚軍之軍師,得此之榮,人生何求。”

沈楚熙氣的渾身顫抖,旁邊站的老總管趕忙扶住他。

“閉嘴,若不是你,熙兒會違逆之此!若不是你,他用的着跪在祠堂四天,若不是他維護你,會寧願辜負我與他舅母的養育,你以為你了解他?那你知不知道他三歲成詞,五歲成詩,十二就熟讀天下經綸!我家楚熙哪一點才華比不上別人,本王告訴你,就是當今皇帝都不配我家楚熙俯首稱臣!你以為你有什麽資格說話!”

“舅父!!如今是司繼年,你就不要再固執了,好不好!”

沈楚熙攔住想要拔劍的黎景,他知道誰都不能在黎景面前說違逆當今皇帝之言。

沈連成看着他,氣的手一直在抖,“你、你你”

“舅父!”“王爺!”話沒說完沈連成就一翻白眼被活活氣暈了過去。

沈楚熙跳下躺椅和老總管趕緊扶沈連成進屋和去叫大夫。

黎景想要站起來去看看,結果他剛站起來就眼前一黑,若不是快速扶着躺椅的把手,他恐怕就是第二個躺下的人了。

他搖搖頭想要甩去眩暈,怎麽了,這幾日為何會一直這樣?他緩緩坐下閉上眼睛調節內力平息自己,耳邊是一陣又一陣嘈雜的聲音。

“王大夫,舅父怎麽樣了?”

“小王爺莫擔心,王爺只是一時氣血攻心,多休息寫,心平氣和就好了。老夫開些藥服用幾天,應是無多大礙了,但是人老了,難免。。。。”

“本王知道了,沈商跟大夫去拿藥。”沈楚熙坐在床邊說,“你們都下去吧。”

老王妃抽噎着坐到一旁,沈楚熙揮退衆人,一時屋子裏只剩下她的哽咽。

“舅母,保重身體。”沈楚熙有些不忍。

老王妃擦擦眼淚,“楚熙,你別再氣你舅父了,好不好,我們都老了,活不了多久了。。。。”

沈楚熙走到她面前抱住她,“好。”

他說着,眼睛卻看着站在門口一直未動的黎景,帶着深深的無奈和歉意。

黎景微微點頭表示理解,轉身離開。

沈楚熙卻低頭苦笑,你總是不在意啊。

黎景離開後是去了一處人少之處,蜀川到處密林叢叢想找到不難。

他曲起指放在唇邊,一聲清亮的哨聲引起了許多鳥兒的回應。

片刻後,一只背上黃色肚子上帶着白色斑點的流莺落在他腕上。

“啧,你是不是很喜歡這裏啊。”他用手指逗流莺明顯吃胖了的肚子,吶吶自語。

“啾啾~~”

看它圓溜溜的眼睛瞅着自己咕嚕嚕的打轉,黎景勾起唇角,是沈楚熙不常見的笑意。

取出流莺腳邊的圓筒信紙,看完後,他才徹底安心了,把流莺湊到臉邊蹭蹭他柔軟的羽毛,“只有你喜歡我啊。。。。可是我真的很努力了呢。。。。”

啾啾啾啾,胖小莺用翅膀拍拍黎景在他面前的臉頰,豪氣的表示安慰。

沈楚熙守在沈連成的床邊,直到夜深才回來。

屋子裏亮着微弱的燭火,昏昏暗暗的橘黃色燈芯一跳一躍的滴着燭淚在燭臺上落下好看的蠟花,使屋子更顯得寧靜和溫馨。

他剛進去就看見趴在桌邊睡覺的人,沈楚熙眼神溫柔的望着他。

“嗯,楚熙,你回來了。”黎景用一只手撐住自己的臉頰,看起來睡的有些迷糊。

“景兒,你這警惕性要是別人來偷襲怎麽辦?”沈楚熙扶着他到床上,低着頭在耳邊說道。

黎景搖搖頭,“最近很想睡覺,恩,你,吃飯了嗎?”

沈楚熙給他脫了外衫,看了眼桌上放的小菜和粥,“是你做的。”很肯定的語氣。

“剛剛沒吃飽,本王就再吃點,愛妃先睡”他跟哄小孩一樣拍着被子,看黎景又昏昏入睡才做到桌邊。

唔,舅母說的不錯,景兒做的真的不錯,邵越那家夥辦事怎麽越來越慢了,粥熬的有長進啊,這個菜再辣點就好了,皇帝不知道一個人能忙過來不,還是本王的日子好啊。。。。。。

沈楚熙讓邵越查琉璃骥的事其實早就查到了,但出于還不夠更确鑿的證據,他怕沈楚熙再咋折騰什麽事出來。

秋天終于到了,炎熱的太陽被蒙上了細細的面紗,朦朦胧胧的照耀。

佩陽開始下起小雨,淅淅瀝瀝剛好阻擋了熱氣,雨點淋在身上很是舒服。

顏修文站在淵文閣門口伸出手去接雨滴,讓細雨淋在皓腕上,雨絲吹在發絲上,亮晶晶的珠子會順着發絲滑落,垂在雙肩的的黑發輕輕随風飄起。

“宮中都說顏大人如玉君子、眉目似畫果然不假。”皇帝一步一搖的穿過長長的亭廊向這邊走來。

顏修文慌忙慌忙向他行禮,沈楚秦揮揮袖子,“罷了,罷了,沒有外人不必多禮。”

沈楚熙拉着顏修文仔細看他,像凡夫俗子一樣調戲“啧啧,真是個美人啊。”

顏修文臉色一變,掙開他的手,下跪請罪,“皇上戲言,臣為堂堂男兒,怎可用此詞辱臣,還請皇上收回此話。”

沈楚秦知道是自己說錯了話,他親自彎腰扶起顏修文,“顏卿,是朕錯了。”

邵越看着儒袍男子莞爾一笑,一時間美了秋雨的詩意。

沈楚秦在淵文閣中一本本浏覽放在架子上的書,身後站着默不作聲的顏修文和邵越。

“顏卿可是讀過《軍事策》?”

顏修文望着眼前腳下的一片地,“略識此書。”

“顏卿謙虛了,朕聽邵将軍說的可不止如此啊,否則怎會對軍營律例和大楚國律如此娴熟。”

顏修文驚訝的望一眼邵越,沒得到他的回應,他颔首,“皇上過誇了。”

沈楚熙拿着一本書邊走邊喃喃自語,用邵越和顏修文絕對聽不到的嘟囔,我大楚人才濟濟啊,恩,他們後繼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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