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沈楚熙睜開眼的瞬間,記憶像洶湧的海水湧進腦袋,帶着眩暈的浪擾的他的痛一陣一陣疼。

娶白瑾兒、下藥、拘禁?雨、山野、瑄王府、吻、景兒?!

懷裏的人臉色蒼白皺着眉緊緊閉着眼睛,裸露的雙肩上吻痕斑斑。

他伸出手小心的放在黎景的額頭,還好,沒發燒。

沈楚熙記得他是前夜從白府跑出來的,蜀川連着下了好久的雨,現在應是第二日的清晨了。

他低頭凝視懷裏的人絲毫沒有要醒來的意思,沈楚熙心疼的緊了緊胳膊,是他的錯,沒有控制好自己。

天光隐約照射進屋子,沈楚熙把黎景往懷裏側了側遮住光好讓他睡的好些。

“扣扣”這麽早,是誰敲門?沈楚熙記得黎景不喜歡仆人伺候,更不喜歡陌生人接近他的生活,所以沈楚熙不允許府中的奴才在沒有得到允許的時候來打擾景兒的。

“黎公子,要起來準備膳食了。”聲音傲慢無禮。。。是舅母的貼身丫頭。

黎景動了動身子,眼睛在還沒有睜開的時候被沈楚熙吻上,像在閑王府的每一天醒來。

準備膳食?這是下人才做的吧!他的景兒什麽時候要做這種事了!

“去告訴老王妃本王回來了回來了,還有今後沒有本王的允許任何人不準進南院。”

那丫頭聽見沈楚熙的吓得腿都軟了,趁閑王不在欺負他的王妃,恐怕所有人都忘了他閑王的權利了!

“景兒,再睡會吧。”沈楚熙在黎景耳邊輕聲說。

黎景沉默的低着頭把自己更深的埋進沈楚熙懷裏,有意的遮住自己左邊鎖骨處紅色的蝴蝶斑狀。

看不見他的表情,沈楚熙不知道他的想法,心好像被吊在懸崖邊忐忐忑忑。

片刻後黎景淡漠的聲音才從沈楚熙的懷裏發出,有些沙啞幹澀。

“你記得、說過什麽嗎。”

沈楚熙的身體僵硬,卻仍死死抱着黎景,像是一松手就會離他遠去。

心裏生疼,他艱難的動了動唇,“對不起。”

黎景掩在他懷裏的唇角微微勾起,嗯了一聲後一口咬在沈楚熙袒露在他面前的胸口,“很痛”。

沈楚熙的被他這懲罰的小動作弄的心軟的一塌糊塗,溫暖一下子回到了身體,景兒沒生氣,呵呵,景兒不會離開他的。

他無聲的傻笑,用邵越的話說,就是把楚國貴族的心目中風流潇灑風度翩翩的閑王的臉丢盡了!

直到踏上回佩陽的路,顏修文都忘不掉那男人站在高臺上為數萬兵将送別的剛毅身形。

他站在高臺上,望着下面數萬熱忱崇拜的眼神,望着那些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邵越舉起手中裝滿酒的碗,

“白露前,麥未熟,恰是清秋。

約臨走,柴扉輕叩,何人知愁?

霜紅浸透枯手,歌梗喉。

今為誰,白了少年鬓,不忍回頭。

天涯漫卷黃沙,刀劍喑啞。

渭水歌,征戰長途,封蒼狼,争得天下!

雕镂一縷孤魂,戰鼓不休。

铠甲未褪,逆風乘馬,又念殘脂未淚。

三千長絲繞指柔,錦聲鼓瑟血染頰。

羁旅不停,兵營歌聲擾男兒淚。

堪為誰,征戰長途,封蒼狼,争得天下!

堪為國,為君,為臣,為兵,為将,為她,為爹娘

征戰長途,封蒼狼,争得天下!!!”

長歌停,飲滿酒,摔青瓷。

站臺下,是數萬男兒長歌,聲聲震天,聲聲潸然。

“為國,為君,為臣,為兵,為将,為她,為爹娘,征戰長途,封蒼狼,争得天下!封蒼狼!争得天下!!!”

歌停,淚止,酒盡,碗碎,長歌烈酒送軍回!

顏修文知道這個男人剛毅寡言,但卻沒想到一曲《将士別》由他冷淡低沉的嗓音唱出,竟是如此豪情山河,惹人恨不得立刻從軍孤獨一生為戰場。

“約臨走,柴扉輕叩,何人知愁”顏修文低吟,是孤獨吧,又要奔赴戰場,卻不忍心向爹娘向嬌妻告別,不怕生死,怕的卻是爹娘的白發,妻兒的淚水。

他望着前方騎着黑色駿馬背脊挺直的男人,邵越,你也會寂寞嗎?

顏修文想到即使這個人寂寞孤獨都不願接近自己,心裏有種說不出的凄苦。

又察覺到身後熟悉又陌生的目光,身着黑色長袍的邵越握着缰身的手緊了緊,濃黑的眼眸中是看不懂的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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