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霸總偏要這樣吃香蕉
紀眠竹眨眨眼,聽出來江斂話裏的危險,随即他又意識到眼前人是另一個主角,和電視裏頭那個未來會是一對。他當場大驚失色,連忙否認:
“沒沒沒!我一點都不喜歡他,你放心,絕對沒有!”
“這輩子都不可能有!”
就算世界上就剩下顧仞這一個男人了,他也單着!
紀眠竹說得極為誠懇,就差指天發誓了。江斂盯住他默默看了他一會兒,才好像是姑且相信了一般,無聲移開了視線。紀眠竹狠狠松了口氣,有一種在生死線上反複徘徊的感覺。
江斂看了看落在電視機上已經進入尾聲的廣告,眸底晦暗不明。他和店主大爺道了個別,便擡腳離開了。
紀眠竹趕緊跟在他身邊。
目光看見江斂雙手抱着那盆精巧的鳳尾竹,紀眠竹有心幫幫忙,于是就琢磨着問了一句。“重不重?我來幫你拿着吧?”江斂搖搖頭,沒有要遞過去的意思。“不重,但是會有碎土,反正都已經沾到了,我自己拿着就行。”
不知為何,江斂心裏深處十分不願意讓紀眠竹沾到這些髒東西,這種髒污不該出現在他身邊,對方只要幹幹淨淨的就好。但同時江斂心裏又有一種隐秘的渴望,像是黑暗裏滋生的夢魇,想把對方拉下來,和自己一樣置身泥濘中,想看對方那時候的表情。
兩種渴望在心裏拉扯,漸漸融合成了某一種更為強烈的願想。
江斂垂着眸光,看着懷中秀美的鳳尾竹,纖細的竹葉随着走路的動作輕微顫動,蕩起一片翠綠的漣漪,很像是他心底叢生的心緒。江斂突然開口:
“在我很小的時候,還未被接進江家時,我和母親經常受他照拂,我叫他周伯。在寬巷那一帶,除了母親,他就是我第二個親人。”
江斂的嗓音低緩,比起聊天,他更像是在跟紀眠竹敘述某個事情。紀眠竹剛剛擺脫先前的驚吓,聞言心裏不禁微微振奮起來,聚精會神地聽着對方說話。
原書裏可沒有關于周伯的這一段,江斂肯開口跟他講起,那代表對方已經放下了一半戒心,至少短時間內不會對自己那麽戒備了。
好事啊!這表明他這段時間的努力沒有白費,未來可期啊!
一時間,剛剛彌漫在紀眠竹胸腔裏的恐慌漸漸遠去。他耳朵裏灌進身側江斂極為磁性好聽的聲音,腦子分辨着對方話裏的重點,眼前卻是展開了一幅未來美好生活的畫卷。
合理分工,條理有序,紀眠竹手中甚至還惬意地剝開了大媽送過來的那根黃澄澄的香蕉外皮,一口一口地吃着。
“他沒有結婚,也沒有孩子,所以自母親去世之後,他就把我看作了半個兒子,處處關心,即便我已經被接到了江家。有時候,我也會從江家跑出來,到他那邊待一會兒,對我而言,那邊就像是淨土一般。”
紀眠竹咬了一口香蕉,安安靜靜的當一名傾聽者,在合适的時候開口詢問:
“然後呢?”
“然後......”
江斂偏頭看了一眼紀眠竹,這一眼令他眼神微凝,剩下的話頓時忘了個幹淨。偏偏紀眠竹還若有所覺一樣,偏頭看了過來,鳳眼裏滿是疑惑。“怎麽了?”他咽下嘴裏的東西,再度張開唇瓣咬了一口手裏的香蕉。
江斂倏地扭回頭。
“沒、沒什麽......”
然而即便是已經不看,但剛剛眼睛接觸到的畫面卻像是自動保存了一般,回放在腦海裏。對方輕輕含住香蕉的動作,微微垂下的眼睫,淡粉色的唇瓣,以及不經意間露出的一小截殷紅舌尖。
江斂的耳尖不知不覺變得微紅。
心尖尖上忽地癢了一瞬,促使他偏過頭繼續看着紀眠竹,目不轉睛,像是在看某件不易得到的藝術品。
在紀眠竹手中的香蕉快要吃完的時候,江斂眸光動了動,他單手托住鳳尾竹的花盆底座,另一只手則是拿起先前大媽送的香蕉,朝紀眠竹那個方向遞了過去,江斂微微錯開目光。
“我不愛吃。”
紀眠竹點點頭,很自然的接過來。
“沒事,我還挺喜歡的。”
他将香蕉皮扔進垃圾桶,白皙的指尖又剝開了江斂的這一個。江斂餘光瞥見,刻意放慢了腳步,而後繼續目不轉睛地偏頭無聲看着紀眠竹。
紀眠竹漸漸察覺到了江斂的目光,他挑挑眉,咬着香蕉坦然地轉頭看過去。
江斂幹嘛老是看自己?
有什麽好看的??
即便是對方在和自己對視前就早早轉過了頭,但紀眠竹順着記憶裏江斂先前的視線方向,很快便發現了對方究竟是在看什麽。
江斂在看自己吃香蕉。
可是為什麽呢?
紀眠竹調轉回頭,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是他沒見過,所以覺得新奇?
但怎麽可能,香蕉這水果不是很常見嗎?
還是說,對方是沒見過自己吃香蕉?
紀眠竹不斷思索着,越想越覺得是這麽一回事。
啧,很有可能,江斂大概是沒見過像他這樣的霸總吃香蕉。紀眠竹暗暗肯定下來。畢竟,一般霸總吃的水果全是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就算是香蕉,那也是切成精致小塊,放在水晶盤裏優雅叉起來吃的。
但誰規定,霸總就不能直接吃香蕉啦?
他偏要這麽吃!
仿佛是要跟世俗偏見作對一般,紀眠竹暗暗觀察着江斂的動作,在對方再次偷偷瞧過來時,紀眠竹找準時機,惡狠狠地咬了好大一口。
江斂眸光瞬凝,猝然轉回頭。
他呼吸有一瞬間的滞澀,而後變得雜亂無章起來,像是看見了令他心慌氣短的事物一般。
紀眠竹見狀暗暗得意。
哈,被我驚訝到了吧?
他十分愉悅地接着吃,并十分愉悅地将香蕉皮丢進垃圾桶,整個人好似得勝歸來的将軍一般,就差哼歌了。
然而此時的江斂,卻是指尖緊緊扣在花盆底部邊緣,整個人克制到了極致,以至于指尖竟有些發顫。這分顫意上達到了鳳尾竹,令其纖長的竹葉也随之微動起來。
他忍耐地動了動喉結,斂了眸子裏的一片沉,仿佛在刻意不去回想令他心癢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