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的男子低聲道:“大人,此案交由李子骞來辦果然沒錯。”

藏藍錦袍的男子拿下頭上的紗帽,一張清俊的面容暴露在月光之下,劍眉鳳眸,素齒朱唇。

“恩,此人心思細密,為人耿直純善,性子又內斂,不喜于暴露鋒芒,交由他自然是沒錯。”

黑衣人低俯身子恭敬問道:“那……大人接下來要如何?”

男子彈了彈衣袍上蹭上的牆土,一雙眸子暗浮幽光:“未蕾近日如何?”

“自從被趕出祝府以後安分了許多,大多都在這所宅子之中,即使傷勢痊愈也從未踏足祝府半步,除了之前教訓了幾個登徒子都極為安分,所接觸過的人就這位李秀才和一家包子攤的老板。”

男子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看來她是不敢再去祝府了。”

黑衣人聞言眸光微轉:“那……可是要将人帶回京城?”

“不,就讓她在密陽待着吧,我看她在這裏挺好,況且此時不是讓她回京的好時機。”

“那大人是否要回京?”

男子将紗帽帶回頭上:“再過幾日,你繼續暗中看着她,切莫讓她發現。”

黑衣人抱拳低俯:“是!”

10呆包子

一位貌美如花的服務員是促進銷售行業發展的動力,所以蘇未蕾特意買了一盒胭脂和畫眉墨蹲在河邊打扮起來。

打扮好後,蘇未蕾自己挺美的,就這麽屁颠屁颠的出了門,直奔劉爺爺的包子攤,都沒注意到她路過某處就能橫掃一片的詭異氣場。

劉爺爺那裏早就賓客滿盈,蘇未蕾趕緊加快幾步跑過去,歡快喊道:“劉爺爺!我來了!”

劉爺爺聞聲擡起頭,看到奔過來的蘇未蕾眼珠子差點掉出來,要不是他老當益壯,估計這會兒心髒病已經冒出來了!

這什麽玩意啊!眉毛比炭還黑,臉頰上兩團大紅暈,吃了血一樣的紅嘴唇,劉爺爺看了第一眼就不忍心再看第二眼了!她是怎麽如此歡快的一路跑過來了!

劉爺爺苦着臉,就差老淚縱橫了:“小蕾,你這是怎麽了?你要是不願意在劉爺爺這裏幹你就直說,別糟蹋自己啊……”

蘇未蕾聞言特別不能理解的瞪大眼睛:“劉爺爺您說什麽呢!我可願意在你這裏幹了!”

劉爺爺顫抖的手指指着她不堪入目的臉:“那你這臉怎麽回事?”

蘇未蕾茫然的擡手摸上自己的臉,有點納悶:“不好看嗎?我特意打扮了一下呢。”

劉爺爺聞言就受不了了!你可別特意了!你這特意的吓死人啊!不死也重傷了!

“屋裏有鏡子,趕緊進去看看吧。”

蘇未蕾納悶的捂着臉從旁邊的木門進去,跑到劉爺爺屋子裏,劉爺爺家簡陋是簡陋,但是該有的家具一應俱全,找到銅鏡,蘇未蕾一照,當即想給自己一個五體投地了。

蘇未蕾!您還能在靠譜點嗎!化妝能化的跟車禍現場一樣,估計也就她了!

她真覺得主要原因可能是用水裏的倒影當鏡子不靠譜,絕不是她手法太過于不娴熟的原因!

趕忙從水缸裏舀水洗臉,洗了到臉都快脫皮了都沒徹底洗幹淨,眉毛還是很濃重,臉頰還是有些紅,不過好歹已經能看得過去了。

此時,蘇未蕾想起了那句很有名的話:不會化妝的女人是沒有未來的……

見識過之前慘不忍睹到慘絕人寰的妝容,劉爺爺再看現在的蘇未蕾已經很欣慰了:“行了,就這樣吧,快去忙吧,這客人越來越多了。”

蘇未蕾答了一聲就開始忙起來,還特意低着頭,不好意思拿正臉對着人家,她怕人家吐出來……

這包子攤攤小,平時來的都是常客,劉爺爺早就記住了人名,有的人每天固定吃什麽,往那一坐,劉爺爺就能告訴蘇未蕾端什麽東西過去,那人連該付的銀子都準備好了,蘇未蕾覺得挺稀奇。

“小蕾,這客人你記着,是洪掌櫃,天天來的,三肉包子一碗米粥一個茶葉蛋,收他十二個銅板。”

一早晨忙過去,蘇未蕾漲了不少見識,劉爺爺确實會做生意,熟人賣的都便宜,生人就按原價,看見穿着打扮富貴點的人就推薦點貴的,生人熟人分的特別清,誰打包走,誰坐這吃,劉爺爺心裏都有數。

到了中午,蘇未蕾發現很多書生都出來活動了,每當看到穿着儒袍的人在她眼前掠過,她就有種心驚膽顫的感覺。

想起李子骞曾在這裏看到過她,蘇未蕾就祈禱千萬別遇到他!她現在這張臉實在沒法見人!被他看到的話,自己苦心維持的美人氣質豈不是要付之東流了!

看到書生靠近,蘇未蕾就反射性的擋臉,有時甚至蹲到桌子下面去,跟做賊沒什麽區別。

劉爺爺在一邊看的稀奇:“小蕾怎麽了?要是累了就去坐會兒。”

蘇未蕾一聞言蹭的站起來:“不累!劉爺爺我這叫蹲起運動!蹲起蹲起的,有益身體健康,總站着不動不好!”

說完還又蹲起了幾下,有點急,抽到腳筋了,疼的蘇未蕾一吸氣,但是看看劉爺爺懷疑的眼神還是咬牙忍下來,回他個坦然的笑容。

劉爺爺說了句“挺有意思”就繼續扭頭賣包子去了,蘇未蕾的笑容立馬蕩然無存了,痛的呲牙咧嘴,那臉扭曲到了一種程度!誰知這時候劉爺爺又轉過頭了,蘇未蕾趕緊換上笑容,這表情轉化差點讓她面部抽筋。

“小蕾,茶葉蛋剩的多了點,記得招呼,我進去看看粥好了沒,你先在這賣着。”

蘇未蕾趕緊點頭:“知道了!”

劉爺爺一走,蘇未蕾趕緊蹲下來揉揉腳筋,這倒黴催的,人都說求個開門紅什麽的,而她工作第一天就雞飛狗跳的,保準以後的日子多姿多彩,這姿彩肯定不是什麽好姿彩!

“老板?”一聲男聲從頭頂上傳來,蘇未蕾趕緊起身,俗話說人一倒黴,喝個水都塞牙縫,她一起身腦袋就清脆的磕在桌角上了。

“哐!”“啊!”兩聲合奏特別慘烈。

男聲繼續道:“老板你沒事嗎?”

蘇未蕾揉着頭頂看過去,先引入眼簾的就是那身有點熟的儒袍,心裏噔的跳了一下,再看臉……還好,還好,不是李子骞,是個長了張包子臉的書生,眼睛大大的,就是顯得有點無神,看起來蠻呆的。

蘇未蕾挂上笑容,親切地問道:“客官,要什麽?”

書生眨了眨眼睛,有點吞吐的說道:“買包子。”

廢話!你到包子攤來不買包子還是買餃子啊!

心裏在吐槽,蘇未蕾臉上還是笑着:“要幾個?帶走還是在這吃,要不要來碗米粥?我們這還有茶葉蛋!像你們讀書的就應該多吃點雞蛋!裏面有蛋白質特別補腦子的!”

書生聞言又呆呆的眨眨眼睛,聲音有點茫然:“我買包子……”

噗!大哥!你是來找茬的吧!我當然知道你是買包子了!你把我的問話都無視了嗎!

蘇未蕾的內心在咆哮,表面上依舊維持着笑容:“恩,我知道你買包子,那麽請問你要買幾個啊?”

書生眯起眼睛,似乎是在思考,然後說道:“兩個人吃的。”

蘇未蕾好想掀桌!你告訴我你買幾個不行嗎!兩個人吃的我知道你吃多少啊!風在吼,馬在叫,我內心在咆哮啊,有木有!

蘇未蕾吸了口氣,繼續保持笑容,和藹的像幼兒園阿姨:“兩個人吃啊,六個可以嗎?肉包還是菜包?”

書生“嗯”了一聲,點了點頭,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我擦!告訴我你吃肉包還是菜包能死嗎!

蘇未蕾可算是明白了,幹脆不理會他的意見了,自顧自說道:“肉包吧,你們書生應該吃肉補充營養,再來四個雞蛋吧,一人兩個,補充蛋白質,挑燈夜讀多辛苦啊,要補補,我們這還有點涼菜,來點吧,只吃包子和雞蛋多沒滋味啊,你說對吧?”

書生茫然的點了點頭。

蘇未蕾欣慰的點了點頭:“恩,客官,帶走還是在這吃?”

“等同窗一起帶走。”

“這樣啊,那就別要米粥了,沒法帶,一共三十五文錢。”

“哦,好。”書生呆呆的眨眨眼睛取出錢袋,數了銅板給蘇未蕾。

蘇未蕾把包好的東西遞給他,然後好心指了指茅草棚內的空位:“謝謝惠顧,客官那邊坐着等你的同窗吧~”

書生繼續眨眨眼睛,然後眯起眼睛看了一會兒蘇未蕾:“哦,好,謝謝姑娘。”而後抱着包子規矩的坐到蘇未蕾指的地方。

蘇未蕾無力扶額,這才是真的書呆子啊!被她忽悠着買了這麽多東西還謝謝,好在李子骞不這樣!等等……她想李子骞幹嘛?!八字沒個一撇,現在都不知道他人在哪呢,李子骞個毛啊!

等等……那是誰?!那不是李子骞嗎!

無狗血不人生啊!那個呆子書生的同窗居然是李子骞!

看到李子骞正向這邊走來,蘇未蕾趕忙躲到桌子底下祈禱:不要看到我……不要看到我……我是隐形的……我是隐形的……

李子骞走到同窗好友面前,看了看他滿懷的油包:“山伯,你怎麽買了這麽多。”

梁山伯擡手指向攤位:“哦,是那位姑娘告訴我,有什麽蛋白質可以補腦子……哎?那位姑娘呢?”

蘇未蕾蹲在桌子底下偷摸看着,他們兩人沒有走,不知說了什麽便向她的位置指來。

蘇未蕾郁悶的揪着衣角:我擦!死呆子!你指我幹嘛!

11蛋白質

“蛋白質?姑娘?”李子骞疑惑的看向梁山伯指的方向,空落落的包子攤。李子骞經常到這附近的書社,這包子攤是一個老伯開的,他買過幾次包子,也算是熟絡了,換成了姑娘?難道這包子攤易主了。

梁山伯點點頭:“是啊,那個姑娘剛才還在這呢,她說雞蛋裏有蛋白質讓我補補腦子。”繼而臉有點紅撲撲的說道:“是個漂亮善良的姑娘呢……”

山伯兄,你是該補補腦子了……

看着梁山伯面紅耳赤的樣子,李子骞對那個姑娘也産生了好奇,這個山伯兄他是了解的,性子純良,別人說什麽他便信什麽,有時被人忽悠了還說人家善良。

而且眼神還有些不好,一般情況下是視女子為無物的,有人與他擦肩而過他也不一定能分出男女,居然會誇一個姑娘長得漂亮?

李子骞從他手中接過幾個油包:“是嗎?可是買的有些多了吧?”這家包子攤的包子一向皮厚肉多,一般吃兩個便會飽了,他居然買了六個還加了四個雞蛋和一包小菜,足夠三個人吃了。

梁山伯茫然的看看手中的油包:“多嗎?那位姑娘說我們挑燈夜讀很辛苦,多吃點補補,我覺得很有道理,多善良的姑娘啊。”

“恩……是個善良的姑娘。”

李子骞很想扶額,他大概明白怎麽回事了,人家那是會做生意才會這麽說的,他确實不該讓梁山伯去買包子,這人太沒有主意,別人說什麽便是什麽,耳根軟得很。

蘇未蕾蹲在桌子底下看着那邊的動靜,那兩人不知道在說什麽,還時不時的看這邊,一直不走,搞得蘇未蕾有種憋尿的痛苦感。

“有人嗎?老板呢?”

趕巧了這時候來客人!她是起來呢!還是不起來呢!內心糾結又痛苦!

“老板?”

客人又試探性的叫了一聲,貌似是要走了,蘇未蕾一咬牙站了起來:“客官,讓您久等了!要點什麽!”

買包子的人一見從桌子底下蹭的站出個人來,那臉還頗為不堪入目,問的氣勢洶洶,吓的驚叫了一聲。

蘇未蕾心裏大叫不好,這一叫李子骞肯定要看過來了,蘇未蕾趕緊遮住臉,微微側過頭,對着客人說:“不好意思,吓到您了,要點什麽?”

客人瞪大眼睛震驚的看着她:“兩……兩個菜包……”

蘇未蕾答了聲:“好嘞!”然後把肩後的頭發扒拉下來遮住臉,繼而拿着油紙包迅速的包了兩個包子遞了過去:“六文錢。”

客人顫顫巍巍的把銅板遞給她,接過了包子,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蘇未蕾繼續低頭擋臉,看都不敢向那邊看,心中默念:他沒看見我!他沒看見我!他不會過來的!他不會過來了!

就在這時,包子攤前被黑影籠罩,有人站在了前面,他一定不是李子骞!蘇未蕾在內心咆哮着。

蘇未蕾繼續低着頭,問道:“客官!要點什麽!”

“蘇姑娘?”一聽這聲,百分之百是李子骞了……

我就擦了!你就不能裝作沒看到我嗎!蘇未蕾好想把包子糊在自己臉上。

匆忙一擡頭,李子骞正有些不能确定的看着她,趕忙低下頭,蘇未蕾急中生智,說了一句:“你認錯人了吧!”

李子骞繼續打量眼前這個賣包子的姑娘,和蘇姑娘的身形很像,剛才她匆忙一擡頭,雖然有粗重的眉毛和紅彤彤的面頰,五官确實和蘇姑娘很像啊?

“不是蘇未蕾蘇姑娘嗎?”

蘇未蕾剛想很确定的說,不是!你認錯人了!院內突然傳來劉爺爺的喊聲:“小蕾!把盛粥的木桶拿過來!”

我就擦了!人生就是一場演不完的狗血劇!

擡手弄亂頭發遮住半張臉,蘇未蕾擡起頭,挂上略顯驚訝的笑容:“哎呀!是你啊!乍一看沒認出來!我先給劉爺爺送木桶去!咱們一會兒聊,要是你等不及先走也行,咱們改天聊!”說完抄起木桶沖進院內。

蘇未蕾走後,梁山伯驚訝的問道:“子骞兄,你認識這位姑娘嗎?”

李子骞剛從看到蘇未蕾的詫異中回過味來,每次蘇姑娘都是這麽的……出其不意?!

李子骞點點頭:“她就是我之前和你說的那位姑娘。”

梁山伯聞言大悟,帶着絲崇拜和歡喜,說道:“原來是那位行俠仗義的女俠啊!果然是個漂亮又善良的姑娘!”說着包子臉上還浮起紅暈來。

李子骞覺得他越發看不懂梁山伯了,雖然這位蘇姑娘确實很漂亮,只是此時……雖然有些短暫,但他也看清了蘇姑娘此時臉上奇怪的妝容,着實有些……

李子骞向梁山伯微微側目:“漂亮嗎?”

梁山伯篤定的點點頭:“漂亮啊!濃眉大眼的,剛才我買包子的時候,她臉還是紅紅的,是位羞澀的姑娘呢。”梁山伯這麽說的時候比姑娘更羞澀。

李子骞看着他那雙大而無神的雙眼無奈的搖搖頭。

蘇未蕾趴在門口向外看,李子骞居然還沒走!她剛才磨磨蹭蹭想幫劉爺爺盛完粥再出來的,劉爺爺念着外面沒人盯着,便把她趕出來了。

我算是明白了!李子骞你是為了給我人生添加喜劇色彩而存在的吧?!

懷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蘇未蕾擡腿走了出去,對自己此時花貓般的臉暫時性失憶:“原來這位公子的同窗是你啊!真是太巧了!”

此時李子骞清楚地看到了蘇未蕾的臉,突然很想笑,咳了一聲才将一旁紅着臉的梁山伯推到前面:“是,這位是我的同窗也是舍友,梁山伯。”

聽到“梁山伯”這個名字,蘇未蕾被雷到了,梁山伯!不是梁山叔!不是梁山嬸!不是梁山哥!是梁山伯!

蘇未蕾愣愣的看着那個傻呆呆的包子臉:“你是不是有個同窗叫祝英臺?!”

本來想上前打招呼的梁山伯聞言頓了頓,眨了眨眼睛:“沒有啊,倒是我老家有個同窗叫祝英卓,怎麽了?”

祝英桌?這名字也夠坑爹的!

蘇未蕾搖了搖頭:“沒事,我有個故人也叫梁山伯,他和一個叫祝英臺的同窗關系特別好。那個……李公子果然經常來這裏啊,沒想到又能遇到李公子。”

李子骞依舊的笑露八顆牙:“蘇姑娘叫我子骞就好了,我只是為這裏的一間書社抄書,所以經常過來,蘇姑娘在這裏賣包子了?”

“這包子攤還是之前老板的,我只是在這裏幫忙,賺些銀子養家糊口。”

李子骞還沒說話,就見梁山伯敬佩的說道:“蘇姑娘如此嬴弱的女子居然出來勞碌奔波,養家糊口,梁某十分佩服。”

蘇未蕾低頭看看自己:“我看起來很嬴弱嗎?我一直當自己是女壯士來着~男人女人都一樣,沒錢吃飯就出來掙呗,總比在家餓死的好~有什麽可佩服的,這位公子也太大驚小怪了~”

梁山伯聞言更崇拜的看着蘇未蕾,果然是女俠風範!

李子骞低聲笑了幾聲,說道:“蘇姑娘說的是,只是蘇姑娘你的臉怎麽了?”

說到蘇未蕾的臉,蘇未蕾又囧了。

“沒事,我閑着沒事在自己臉上畫畫來着,結果洗不下去了。”

蘇未蕾說完看李子骞一副憋笑的樣子,心頭有點不爽:“想笑笑呗,憋出病來,娛樂大衆是我的業餘愛好,你笑了我就立功了。”

聽蘇未蕾說完李子骞真的笑了出來:“蘇姑娘愛好真是別具一格。”

他一笑,沒有絲毫的嘲笑,蘇未蕾反而輕松了起來,打趣道:“我別具一格的地方多了去了~有空常來~我給你講笑話哈~”

李子骞笑着點點頭:“好,不過……我想請問蘇姑娘,蛋白質是什麽意思?”

笨蛋!白癡!神經質呗!這是蘇未蕾內心的回答。

但她表面正經道:“哦,我老家的說法,你看雞蛋那白色的部分叫蛋白,裏面有種補腦子的東西叫蛋白質,它為什麽叫蛋白質我就不明白了。”

反正他們是古人就扯呗,說明白了他們也不一定明白。

李子骞和梁山伯兩個人醒悟的點點頭,蘇未蕾看着他們兩人特別想樂。

又說了一會兒話,李子骞便和梁山伯與蘇未蕾告別,蘇未蕾這才松了口氣,其實閑聊起來李子骞還不錯哈,起碼從來沒看到過他嘲笑她。

梁山伯抱着油紙包,一副正在回味的表情:“這位蘇姑娘果然俠肝義膽,女中豪傑,又善良又漂亮又能幹,誰若娶這樣的姑娘真是福氣啊。”

李子骞微微側目:“恩……”

對于李子骞并不熱情的回答,梁山伯詫異道:“子骞兄!難道你不這麽認為嗎?”

李子骞淺笑一下,搖搖頭:“沒,我也這麽認為。”

雖然沒見過幾次,他确實也認為這位蘇姑娘本性善良有膽氣,雖然愛貪小便宜,有些蠻橫無禮,帶點小心眼,但是心眼基本寫在臉上了,也不是什麽壞心眼,讓人一目了然,總體來說是個好姑娘。

聽到心上人被誇,梁山伯滿意的笑了笑,頓住了腳步,有些扭捏道:“子骞兄,你認為蘇姑娘能看上我嗎?”

“啊?”李子骞聽到他的問話有些詫異:“山伯你……”

梁山伯不大好意思的眨眨眼:“蘇姑娘是我見過最漂亮最善良的姑娘了……”

是啊……山伯兄你總共看清過幾個姑娘……

“山伯你性情耿直,為人勤懇,若是多與蘇姑娘了解一下,蘇姑娘應該是會喜歡你的。”

梁山伯聽後很激動:“真的嗎!子骞兄你從來不會騙人,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

李子骞聞言表示壓力很大:“山伯,這個不是我說說就可以的,你要讓蘇姑娘看到你的好才是。”

“恩!我會的!子骞兄,明天我們一起來買包子吧!”

李子骞低頭看看懷裏的包子,要先把這些吃完再說……

12乞巧節

還未到黃昏的時候面缸裏發好的面便不多了,蘇未蕾記得今日白天和昨日的銷量一樣多,并沒有賣的很多啊?

她詫異的看向劉爺爺看去:“劉爺爺,今天還沒到夜市呢,怎麽面就沒了?”

劉爺爺聞言比蘇未蕾更詫異:“你忘了嗎?今天是乞巧節啊,都去流蘇河過節了,誰還來這小街逛夜市啊,備一點就夠了!”劉爺爺說完頓了頓,繼而慈祥的笑了起來:“說起來,小蕾你也回去打扮打扮去流蘇河過節吧!這乞巧節可是你們姑娘家一年一次的機會,今年更是難得,趕上了秋闱在即,不少才子都來了密陽,若是能覓到良緣再好不過了。”

咦?乞巧節?那不就是七夕節嗎!中式情人節!這可是蘇未蕾在古代趕上的第一個節日!

“那劉爺爺我去了!”蘇未蕾說完歡快的放下盤碟,擡腿要走。

劉爺爺向她擺擺手:“去吧,換身好看的衣服,好好打扮打扮。”說完又對跑遠的蘇未蕾喊上一句:“可別打扮成昨天那樣!”

蘇未蕾聞言頓下腳步,回想起昨天自己的糗樣,回身向劉爺爺吐了吐舌頭:“知道了!我以後再也不打扮成那樣吓您了~”

蘇未蕾走後不久,李子骞和梁山伯便來到了包子攤。

梁山伯眯着眼睛四處看了看:“子骞兄,你幫我看看蘇姑娘在哪裏。”

李子骞早已看過了,包子攤裏人不多,并沒有蘇姑娘:“蘇姑娘今日似乎不在。”

梁山伯聞言失望的收回努力張望的眼神,傷情的說道:“不在嗎?怎麽不在呢……”

看到梁山伯傷情的樣子,李子骞無奈的搖搖頭。

這位梁兄,算是個情種,平日裏除了研讀詩書,還喜歡看一些坊間流傳的故事,大多是些才子佳人,而且常常為此動容,繼而做做風花雪月的詩詞。

昨夜回去還給他講了一個書生與俠女的故事,說蘇姑娘和那俠女十分相像,想必也是為此對蘇姑娘有了憧憬。而他本身卻是個礙口識羞之人,所以一定要拉上他一起來。

李子骞拍了怕他的肩:“去問問劉老伯應該就知道了。”

梁山伯聞言眼睛大亮:“子骞兄說得有理!那……麻煩子骞兄替我問問……”

李子骞無奈的點了點頭,走到包子攤前:“劉老伯。”

劉爺爺擡起頭,一見是李子骞便熱情的走了上來:“原來是李秀才,又來抄書了?”

雖然并未認識李子骞多久,但是劉爺爺對李子骞的印象是極好的,這位李秀才每日都到前面不遠的傲風書社抄書賺錢,尋常秀才都沒有他這樣每日都去的,在他這裏買包子也從不貪小便宜,該給多少便給多少,十分淳樸耿直。

“不是的,我已經将書帶回家中抄了,我來,是想問問蘇姑娘今日沒在嗎?”

劉爺爺聞言一驚,蘇姑娘?小蕾嗎?沒想到李秀才居然會來問小蕾,這讓劉爺爺十分驚訝,雖然不知道他們二人是如何認識的,但這麽直接的問……

小蕾還真是好福氣啊,雖不知這李秀才書讀得怎麽樣,但長的一表人才,為人謙和又誠懇,不說會大有作為,小有所成還是很有可能的。這不失為一個良緣啊!

“今日不是乞巧節嗎,我讓她早些回去過節了,這會兒應該去流蘇河了,李秀才若是找她,趕緊去吧!”劉爺爺說完笑的極為慈眉善目。

李子骞謝過以後,便轉達給了梁山伯。

兩人邊走邊說,梁山伯訝然道:“蘇姑娘去乞巧節了!那我們快些去吧!”免得被人捷足先登!蘇姑娘如此漂亮的姑娘必然會惹人注目的!

梁山伯說完便推搡着李子骞快步走。

李子骞十分無奈,想起流蘇河此時很有可能十分嘈雜的現狀,便不想去。他本就不想出來這一趟,書社的老板昨日才表示對他十分信任,許他将書帶回家中抄完,如今還剩半本,明日便要交了,此去流蘇河不知何時才能回去了。

蘇未蕾根本就沒有可換的衣服,一樣的粗布麻衣兩套,沒有換的必要,所以便直接去了流蘇河。

還未到流蘇河,就聽到那邊喧嘩的聲音,由于之前的狐貍精事件,蘇未蕾一直都在人少的地方轉,從未來過這種熱鬧的地方,心潮無比澎湃,對乞巧節充滿了期待。

她是一邊問路一邊跟着打扮俏麗的姑娘找來的。

走過一個小巷,映入眼簾的便是密密麻麻攢動的人頭,單單是看便知道擠進去是有多麽的困難,這只是外圍啊!

蘇未蕾暗自感嘆,過個節真是不容易。

流蘇河是碧江的一條支流,穿過小半個密陽城,之所以叫流蘇河,是取自一座橋的名字,那便是流蘇橋。

相傳在很久以前有一位帝王微服私訪到了密陽,就住在河邊小築之中。

那是一個煙雨蒙蒙的清晨,帝王推開镂花的木窗,向對面的河岸看去,趕巧有一個女子執一把素花的油紙傘站在那裏,那女子身姿窈窕,一頭烏黑的長發極其耀目,模糊的五官在煙雨蒙蒙中若隐若現,猶若出塵的仙子一般。

帝王心頭一動,披了衣服出了小築,由于小築前面的河距較寬,因此并沒有橋,所以帝王只得走出很遠的距離去較窄的河堤過橋,等他再走到女子所在的地方,女子已經不見了,宛如一場夢境般消失在煙雨蒙蒙之中,唯有地上一條遺落的頭繩能夠說明這不是一場幻覺,那頭繩上還綴着一縷流蘇。

之後皇帝在城中搜找這位美人,但是始終沒有找到,或許是那樣的美景造就了那樣的美人,又或許是美人已經離開了密陽城,總之最終帝王十分遺憾,繼而萌生了怪罪這條河沒有一座橋的念頭,于是撥了銀兩給了密陽的知州,命其在這裏建一座寬廣的橋,并且命名為流蘇橋。

直到現在流蘇橋都是晏國最寬的一座橋,甚至可以在上面搭一個戲臺。

由于流蘇橋的存在,很多人慕名前來,因此橋兩岸的商業也發展了起來,除了非常有密陽風情的小築以外,兩岸的景色也做了修葺,極為美觀,尤其有霧氣的時候,仿佛來到了人間仙境。

而乞巧節這樣的節日在流蘇橋邊過,早已經成了密陽人的習俗。

如今天還未黑,兩岸便燃起了五彩斑斓的花燈,這些花燈雜而有序,排滿了河的兩岸,那些燈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綴滿了流蘇。

蘇未蕾擠到河邊,摸了摸上面的流蘇,感嘆道:“還真是流蘇河啊~”

蘇未蕾一回身,發現身邊路過的女子頭上多多少少都綴着有流蘇的發飾,就連遮臉的面巾上都綴着流蘇,再看擺攤的商戶,賣的東西上都有流蘇,什麽玉佩、裙帶、發飾、彩燈……能綴流蘇的絕不放過,而且買的人很多!

蘇未蕾一見,悔不當初!早知道密陽人有這樣的習俗她也搞點有流蘇的東西來賣了!這一晚上要賺多少的銀子啊!悔啊!以後她要多關注關注這種節日習俗,巧用商機賺它個盆滿鍋滿!

這時有兩人撞了蘇未蕾一下,嘴中念念有詞:“快走快走!賽詩會要開始了!一會兒占不到位置了!”

賽詩會?聽這名字就知道是文人間賣弄節操的活動,一聽名字蘇未蕾就不想去,不過……會不會李子骞去了?想到李子骞有可能去,蘇未蕾決定去湊湊熱鬧,便跟着那兩人的身後。

“這次又是祝老爺主辦的嗎?”

“這是自然喽,如今密陽城除了祝老爺誰還有這樣的勢力。”

“那他妹妹祝英容肯定也在了!”

“那是自然啊,那個賤人肯定會來!如今密陽城裏來了多少才子啊,就連淇州三絕都聚齊了,那個賤人自稱第一美人,肯定要出來賣弄下風騷,惡心!”

“就是的,也不知道祝老爺那樣的人怎麽會有這樣的妹妹,仗着出身富足目中無人,還自稱什麽密陽第一美人,真是丢密陽的臉!”

……

蘇未蕾跟在她們身後聽着她們八卦,一句都聽不懂,就只能知道有個祝老爺勢力很大,還有個嬌生慣養的妹妹,貌似還能見到什麽淇州三絕,這都算傳奇人物吧?

過節果然好,還能見見傳奇人物,蘇未蕾來到古代一直獨來獨往,不敢四處走動,消息閉塞,如今能長長見識,突然對賽詩會期待起來了。

只是前面那兩個姑娘總說那個祝英容如何如何目中無人,仗勢欺人,什麽她穿的衣服她戴的頭飾,她和哪個貴公子走得近,哪個公子瞎了眼了居然喜歡她之類的,在蘇未蕾聽來跟妒忌沒什麽區別!

蘇未蕾在內心吐槽:古往今來都有這樣的女人啊,就是見不得人家比她好,除了背後議論人家以外沒什麽話說,一點有用的訊息都得不到~聽女人說話就是浪費時間啊!

蘇未蕾縱了縱肩,開始東看西看不再聽她們說話。

李子骞和梁山伯兩人來到流蘇河看到攢動的人頭便犯了難,流蘇河這裏雖不大,但是如今人滿為患,找起人來如大海撈針。

李子骞蹙眉看着擠不動的人群:“山伯,這裏人這麽多,我們不一定能找到蘇姑娘,不如回去吧。”

梁山伯眯着眼睛四處看,即使看不清仍舊不放棄:“既然來了怎麽能說回去就回去,子骞兄,我猜蘇姑娘此時肯定在河畔挂繡帕,我們不如沿着河畔找找吧!”

挂繡帕是密陽人乞巧節的習俗之一,女子将自己繡了花式或者詩句的繡帕挂在河畔的樹枝上,若是有有心人相中便會拿走,根據上面的名字去尋那位姑娘,若能尋到便是有緣。

其實很多人都是本就有情的一對,到了這天男子便特意去尋女子的手帕,在七月初十密陽人特有的流蘇節之日托媒人拿着手帕前去提親,這也是男子對女子表示真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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