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謝三山對江燕玲的态度緩和了不少，但他并不是假公濟私的人，所以江燕玲在劇裏的戲份并沒有增加，不過聽說他有意向其他導演推薦江燕玲，在拍攝過程中也指導江燕玲的表演。

前一世，于佳并不記得聽說江燕玲得過謝三山的青眼，似乎因為她的重生，所有的事情都開始向一個未知的方向發展。

中午，阿德給她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小佳姐，有人找你。”劇組裏一個演員笑着招呼她，神情暧昧地湊過來低聲，“是個大帥哥，男朋友吧？”

于佳擡頭望過去，看到阿德站在拍攝場地，臉上帶着微笑，面容俊美，陽光灑在他臉上，籠了一層朦朦胧胧的光暈在他身上，像是他全身都在發光一樣，讓人目眩神迷。

劇組的女性，上至八十，下至八歲，都看得目不轉睛，小小聲議論，“簡直和谷大神不相上下。”“春蘭秋菊，各擅勝場。”……

阿德并不在意其他人的議論，或者說他根本沒有聽入耳，類似的話他從小聽到大，早就免疫了。

于佳走到他身邊，“你怎麽有空過來？探班？”笑着。

阿德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拉着她往外走。

力道很大，于佳被抓的地方火辣辣地一陣疼，擡頭注意到阿德抿起來的眉心，乖乖地跟上他走，在一個相對僻靜的地方停下，“發生什麽事了？”

阿德放開了她的手臂，扭頭打量四周。

于佳揉着被抓疼的地方。

“劉文山死了。”阿德說。

于佳的動作立刻僵住了，她緩緩地擡起頭看着阿德。

“昨天傍晚七點到八點的時間，在市郊通往市區的小高速下面一百米的地方，被發現的時候，劉文山的屍體旁邊還有一具女屍，是……”

“劉老爺子的第六個情婦。”于佳借口，心底一股寒氣彌漫上來，幾乎要把她全身的血液凝固。

“是。”

“你特意來告訴我，”于佳咧嘴，笑得十分難看，“事情和我扯上了關系嗎？”雖然匪夷所思，但阿德不是個一驚一乍的人，如果只是劉文山和那個情婦死了，不會特意過來和她說這些。

阿德的回答證實了于佳的猜測。“屍體是今天淩晨被發現的，劉文山被害時段在小高速上發現了你的車子。”

“這并不表明我是兇手。”于佳說，她的唇有些發抖。

“劉家不需要證據。”阿德說，黑暗中的某些交易謀殺有時候只不過是主使者的一句話而已，劉文山在劉家很受老太爺的喜愛，更關鍵的是劉文山有一個瘋狂的溺愛兒子的母親。他扶着于佳的肩，看她的面色，雖然于佳看起來臉色不是很好，但她顯然還保持着足夠的冷靜，“你認識南城的林昆白？”

于佳不明白他問這件事的原因，“見過一次。”把何婉盈的事說了。

阿德皺眉沉思，“林昆白出面保了你。”

于佳詫異。雙方之間并沒有太深交情，至少于佳這樣認為。為人擔保這樣的事，在道上并不是小事，為熟人做的也不多，況且是他們這樣的交情不深。隐隐約約，于佳猜到了一種可能，卻不去深想。

“林昆白是南市的異數，他并不算道上的人，南市所有的勢力都要給他幾分面子。他的來歷背景沒有人能查到，只是知道很深。雖然不确定他的目的，但由他擔保，劉家的人不敢過于明目張膽，況且這件事捕風捉影。卻也不能不防範，我和于大哥說過了，以助理的名義給你配一個保镖，今天不行了，時間太趕，明天上班。今天拍攝完了，我送你回家。”

對于大哥和阿德安排，于佳沒有反對，既然兩人認為又給她配置保镖的必要，那就說明事情一定有必要。

“還要告訴你一件事。”阿德接着說，“于大哥要出差離開南市去參加時裝周，今天晚上的飛機，準備今天晚上和你說，我打電話的時候直接告訴了我。”

于佳點頭，這個時間和她記憶中合得上，前世也大概是這個時候，于端離開南市出差參加時裝周，緊接着就爆出了“抄襲門”的醜聞。

于佳帶着阿德回了劇組，和她相熟湊過來打聽阿德的身份，有自來熟的已經和阿德打起了招呼。阿德的風度和談吐很快贏得了劇組女性上下一致的高度贊揚。

對于她帶回來一個劇組外的人，除了謝三山說了一句不要影響拍攝，其他人都沒有發話。

下午的拍攝工作開始，阿德安靜地坐在場外。

三四點的時候，阿德接了一個電話。挂斷之後，看着場中拍攝的于佳，把于佳的助理小康叫過來囑咐了一番，離開了片場。

于佳拍攝完一個片段下場休息看不見了阿德，小康走過來彙報，“趙先生說有事離開，安排了人來接小佳姐下班。”遞過來一個折疊起來的紙張，“趙先生說把這個給你。”

沒有拆過的痕跡，于佳打開看，上面寫了阿德離開的原因，是他工作中負責的一件事出現了錯漏。

于佳皺着眉，捏着紙思索了好一會兒，完了，團成一個紙團，丢進一個垃圾箱，垃圾箱裏有不久前倒下的化妝用的漆料，紅紅綠綠的一堆，紙團丢進裏面，不一會兒就被同化成相同顏色。

下午的拍攝并不順利，因為各種原因NG了很多次，拍攝完今天的進度已經過了二十一點。

劇組所有人臉上都有顯而易見的疲憊，就連謝三山也沒有了往常的生氣，實在是今天的拍攝難度本來就比往常大，NG的次數又多，有氣無力地招呼了劇組的人去吃晚飯。

于佳并沒有跟着去，阿德派來接她的人已經等了很久了，是個很健壯的年輕人，黑西裝黑墨鏡，很有保镖的風範，只是看的于佳眼皮只抽。

劇組的聚餐只是每天慣例的晚飯，于佳不去并不算失禮。

她一邊從包裏掏車鑰匙，一邊往車子那邊走，走到車子旁邊發現在她的車旁還停了一輛車牌號碼十分陌生的車子，黑色的車身，車型很大衆，如果不是于佳對車子有一定的認知，一定會認為是滿大街跑的帕薩特，而不是奢華低調的輝騰。

于佳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和保镖搭話。手機上有阿德發過來的一條短信，附了名為助理實為保镖的信息，還有一張照片。于佳核對了照片和真人，才确定了保镖的身份。

叫王小強的保镖從于佳手裏接過車鑰匙，并沒有急着去開車，于佳覺得他的表情有些局促。

“趙先生沒有和于小姐說嗎？我不會開車。”

聽了這話，于佳神情一愣，這會兒還有不會開車的保镖。

王小強因為這個顯得十分不好意思，在頭上抓了兩把，他的這個舉動立刻暴露了他的憨厚，原本塑造出來的冷酷形象立刻煙消雲散。

于佳接過車鑰匙，微笑着，“阿德說你會散打。”

說到這個，王小強臉色生動起來，語調也飛揚了幾個高度，“我會形意拳，祖傳的，我們村所有人都會打。”說着拉開架勢給于佳演練了幾個招式，虎虎生風，其實十足，并不是嘴上說好看的。演練完了，他忽然察覺地點不合适，對于佳呵呵笑了兩聲，帶着濃重口音的方言就出來了，“一說到打拳，俺就控制不住，于小姐，你別見怪。”

于佳只覺得他性子樸實，臉上沒有絲毫惱色，“阿德怎麽找到你的？”

“趙先生是好人。”王小強顯得有些腼腆。說了這句話，忽然變了臉色，一把把于佳拽到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