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心照不宣

辛悅像往常一樣拎着豆漿包子去上班, 在來的路上她一直在想如果同事們問她昨天加班的事要怎麽說,她想了很多對策,在心裏默念以防演技太差說謊露餡。

深吸一口氣走進公司,今天的早上似乎比平時熱鬧一些, 三五成群拿着要洗的杯子圍在一起, 但好像并沒有人在意她。

是有了更新更有關注力的事情了?

辛悅剛走到工位上, 愛麗就像憋不住話似的和她搭話。

“你可算來了, 出大事了!”

“嗯?”辛悅把早飯往桌上一放, 懵懵地望着她。

就覺得今早的氛圍和平時不同, 原來真的有事。

“大早上剛發的通知, 我們要搬公司了, 搬到集團總部去!”愛麗滿臉的興奮。

“啊?”為什麽這麽突然,辛悅還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你快打開電腦看呀。”愛麗語氣都透着開心,“這樣一來我上班可近多了, 可以晚起半小時, 真的太好了。”

辛悅也急忙坐了下來,将電腦啓動,“對哦, 也不知道去我住的那裏方不方便。”

突然搬公司, 對于打工人來說, 考慮的首要問題就是通勤是否方便。辛悅住得遠,已經不考慮遠近的問題,只希望有合适的線路,不用來回換乘的那種。

“集團很多線路有免費班車接送,你快看看你那兒有沒有,一個月能省不少交通費勒。”

這麽一說,辛悅連早飯都顧不得吃, 急忙打開公司的通知。

紅頭文件上清清楚楚寫着明天就搬遷,文件下面還附上了班車線路站點圖。

她其實沒抱什麽希望,畢竟住得那麽偏,集團應該不會開設這條線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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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還是滑動鼠标往下拉着看了看,結果令她意外的是圖表最後一條就是通往榮梓路的線路,最後一個站點就是她小區門口的榮梓新村站。

一瞬間,她的眼睛都亮了!

“納尼!這線路不科學,我那片區域人那麽多為什麽沒設班車,榮梓路那麽偏那麽遠,能有幾個人,為什麽都有班車?這不公平!”

“也許集團總部住那條沿線的人比較多呢,制定的人員又不傻,既然這麽設定肯定是有依據的。”

“為什麽要突然搬公司,我反而離家遠了,本來可以騎單車的,現在得坐車,好煩!”

辛悅默默聽着同事們的讨論,她的心裏有了點不該有的別樣的念頭。

昨天一天都和總裁暧昧不清,像約會了一場,今天就說要搬公司,還有班車。

這……該不會和她有關吧?會是因為她嗎?

她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念頭着實吓了一跳,馬上将這一點點冒頭的苗子給掐了。

這怎麽可能呢!

雖然她能感受到林總貌似對她有些男女之間的好感喜歡,但絕沒有到那種沖冠一怒為紅顏的地步,應該不可能單單為了她做這種事,根本不像是他這種睿智理性的人會做的,聽起來就離大譜。

搬公司肯定也是經過集團高層商讨的,肯定不會是心血來潮。就像同事說的,既然設立線路,集團肯定是有考量的,肯定是統計下來有很多人住那一片。

她在內心勸說自己別對號入座,別往自作多情的方向想,言情劇才會這樣,現實不至于。只能說是比較幸運,正好趕上了。

***

接下來的一整天,卓漫都在忙着整理打包東西,像愛麗這種工位簡直是個百花園的真的是叫苦不疊,辦公室裏到處都是被打包折磨得叫苦吐槽的聲音。

“搬就搬,至少給個時間我們緩一緩,哪有說搬就立刻搬的。”

“而且明天天氣也不太好,喬遷不看黃歷至少也要看看天氣預報吧,集團那幫人腦子怎麽想的。”

“我的媽,沒想到我這麽多東西,有沒有收舊貨的聯系方式,我不想要了!”

“搬去集團好啊,說明我們受重視了,晉升通道變寬了,多棒呀!我恨不得現在就搬過去。”

“對呀對呀,以後咱們都不用點外賣了,聽說集團的員工餐廳特別高大上,還有健身房、游泳館、影音游戲室等逼格高的不得了。”

“哇,你這樣一說我就有動力了,趕緊整理早點搬過去。”

辛悅聽着也心動了,每個月的午飯錢和通勤交通費就不少,這樣一來就全部省下來了,她開始期待新的工作環境了。

只是她以為自己入職不到半年,東西應該沒那麽多,結果不整理不知道,一整理吓一跳,不知不覺中零零碎碎的東西多到令人發指。她連中午的午休都沒睡覺,一直在收拾東西。

直到午休結束才終于把東西整理完,坐下來喝了一大杯水,才慢慢緩過來。

靠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會兒,想起約畫這件事,便拿起手機點開那個“mine”的頭像。

【桃汽泡泡】:你好,頭像的線稿大體上已經完成了,發你看一下是否需要修改。

接着将打上水印的草圖發了過去。

沒有等太久就收到了對方的回應。

【mine】:為什麽沒有五官?

辛悅料到了他會有這樣的疑問。按照他的描述,她畫了一個嬌小可愛的妹子,中長的頭發紮兩個低馬尾,頭上是一只軟萌的粉色兔子耳朵發箍,上衣畫了件簡單的T恤,上面寫了英文字母“I’m so into you ”,畫中女孩頭微微低着,臉上沒有畫五官,僅在面中用三四條粉色的斜線平鋪。

她指尖微頓,在心裏組織了一下措辭,回道:

是這樣的,由于沒有具體的樣照,如果只是按照你的描述,卻由我的想象畫上五官,太過于具體化可能會和真人反差比較大,因為你是知道對方長相的。

緊接着她又寫道:但是我用繪畫中的斜線代表一個害羞的女孩子,就好比一千個讀者心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您看到這幅畫應該會自動代入她本人的樣子,在心中形成一個具象就會越看越像。

當然對方是甲方,還是要尊重甲方爸爸的意見,她又添了一句:當然這是我自己的理解,你要是不滿意,我可以添上五官更具象一些。

一口氣說完這麽多,辛悅對着手機等了會兒,見對方“正在輸入……”,而後又停了下,之後又輸入,過了好一會兒才收到他短短幾個字的回複。

【mine】:你好能說。

辛悅對着手機尴尬地挑了下眉。

【桃汽泡泡】:其實現實生活中社恐來着[捂臉笑哭].jpg

【桃汽泡泡】:那要不我還是給您畫上五官?

【mine】:不用了,就按你說的。

這麽好說話的甲方真的不多見,要珍惜這樣的人!

辛悅感激涕零,連發了三個謝謝的表情包。

【mine】:畫中衣服上的字是?

他還看得挺仔細,總算看到了她的用心。

辛悅回:昨天看到你朋友圈發的,我感覺很不錯,就用了起來。

【mine】:非常好。

【桃汽泡泡】:那我畫好了再聯系你,希望你早日追上喜歡的小姐姐![看好你].jpg

【mine】:謝謝你的祝福,不過她太害羞了。

【mine】:你是女生,我想請教你應該怎麽辦?

不知道為什麽辛悅感覺特別想幫助他,可能那個小姐姐和自己性格有點相似,不想她錯過這麽一個深情的好男人。

【桃汽泡泡】:給她點時間,節奏慢一點,讓她适應。

【mine】:你也這樣?

辛悅的臉莫名紅了一下,指尖頓了頓,又寫道:性格害羞可能不會那麽主動,但只要給點時間讓她考慮清楚心意,從一些小細節上,你肯定也能感受到她的回應。

【mine】:Fine。

***

忙碌的兩天,卓漫終于完成了全部搬遷工作。

新的環境,整個卓漫都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充滿了新鮮好奇。本來多有抱怨的同事,在看到高大上的辦公環境後瞬間閉麥了。

全新的一切,大家都在探索,中午吃飯都大部隊組團去,浩浩蕩蕩,興奮激動地讨論着種類豐富的菜品。

集團其他人就像看土狗一樣看着他們這些卓漫來的人,就像是個剛被接回來的豪門遺子。

“真是一群沒見過世面的人。”有人瞥着他們滿眼的不屑。

“聽說是林總的決定。”

“聽說林總向董事會有過什麽承諾吧,想把卓漫這個擺爛的阿鬥給扶起來。”

“哎,快別說了,也不知道林總怎麽想的,接到通知都半夜一兩點,我是搞了個通宵把這通知給發布了出去。”

“也真夠心血來潮的,這事也沒有急到八百裏加急吧。”

“噓……小點聲,總之最近林總挺奇怪的,會過問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比如上回那個歌唱比賽。”

職場就是如此,同一個集團的,各分公司部門之間也會有鄙視鏈,階級無處不在。

卓漫衆人還沉浸在新奇之中,無暇去管那些傲慢輕視的目光。

午飯後,又三五成群地約着熟悉起集團來。

辛悅屬于人群裏的小跟班類型,跟着比較熟悉的愛麗他們。

“哎哎你們快看,有總裁專用電梯耶,我看的那些小說有畫面了!”

說話咋咋呼呼的是那個漢服妹子,難得她今天沒穿漢服,不知是搬公司幹活不方便,或者第一天來總部要低調一點。此刻她正激動地晃着辛悅的手臂。

“美美,你小聲一點啦。”辛悅小聲提醒她,抽出被她快晃斷的手。

這麽安靜的大理石環繞的大廳,說話這麽大聲,她替別人尴尬的毛病又要犯了,為什麽他們可以這樣毫無顧忌。

“哦哦,興奮過頭了。”美美吐了吐舌,“我們走近一點看看。”

就是一個普通的電梯,外面挂了一塊“總裁專梯”的不鏽鋼牌子而已,有啥好看的!

辛悅不想跟上去。

她對電梯有點心有戚戚。

其實當她看到總裁專用電梯的時候,她的第一反應是:這可太好了,那以後就不會遇到電梯修羅場了!這個循環大魔咒終于破解,撒花撒花。

正想着,那扇電梯門“叮”的一聲開了。

“……”

啥也不是!玄得懷疑人生。

“林總。”前面的愛麗和美美齊刷刷地喊了一聲。

而她還在懷疑人生中愕然地說不出話。

他輕點頭,越過那兩人,看向後面的辛悅,笑意落在她的身上,“感覺怎麽樣,還習慣嗎?”

“很好,集團大樓很漂亮!”

“超級棒!飯菜非常好吃!”

那是愛麗和美美的回答。

而她只是垂手站在那裏像被鋸了嘴。

她知道他是在看她,在問她,在等她的答案。

就是那種有過私下暧昧交流後某種不為外人道也的專屬感。

辛悅臉色微紅,難得迎上他的目光,對着他無聲淺淺笑了一下,停留了好幾秒才垂下眼去,嘴角的笑意卻未減,尖尖的虎牙咬了咬唇角,反而更多了點含羞帶怯。

這一切都落在林君卓眼中,忍不住多看幾眼,将她所有的表情全部收入囊中。

他想着小號和她聊天的內容,她說會有一些小細節的回應,所以這算嗎?

因為她回應的這抹淺笑,他的心情變得非常好,甚至很想走過去,抱一抱她。

那天的抱抱,又軟又香,他還想體會一次。

忽然有些心猿意馬,他悄悄深吸了口氣,克制住了。

“我出去一趟。”

這話明顯也是說給辛悅聽的,但他平時對待員工就比較親和,愛麗和美美不疑有他,就是單純覺得總裁謙謙君子,忙揮揮手說着“林總慢走。”

辛悅意會地莞爾一笑,淺淺點了下頭。

這些微小的回應足夠讓他開心,步履也變得輕快起來,說句春風滿面不為過。

那天送她回家,在她樓下抽了一支煙,他想清楚了。

他不要談異地戀,在他概念中,不在一棟樓都算異地。

他要時刻見到那個愛害羞的小女人,一刻也不想等了。

于是連夜做了讓卓漫搬遷,并且為她開設班車的決定。

***

辛悅望着他離開的背影,似是忽然想到了什麽,後腳也跟着往大樓外走。

“你去哪兒?”愛麗在後面問。

“我有點事,你們先走吧。”

她沒有遲疑也沒有停下來,反而加快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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