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強吻
陸駿走進來的時候,于豐澤和于夫人心裏同時松了口氣。
于豐澤站起來跟陸駿打招呼,于夫人則吩咐傭人擺椅子添餐具,陸駿卻并沒有要留下來吃飯的意思,他看了一眼天賜面前的食物小山,又低頭看看手表:“不叨擾了,我是來接天天回家的。”
“……”
天天?
于武眨眨眼,這個幼齒的稱呼好像只有林父林母和嚴教授這麽叫過,上大學那會兒陸駿也只是跟他們一樣稱呼天賜。
看樣子,是睡到了,不然天賜怎麽理虧到可以忍受這種稱呼?
“師哥,來都來了,坐下一起吃點東西吧。”于武堅持留陸駿,打算灌他哥一嘴狗糧長痛不如短痛。
陸駿禮貌點頭,卻站在于豐澤身邊沒動地方。
于武愣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親自搬來一把高背餐椅放在天賜的另一邊靠近桌角的位置,還大咧咧對天賜道:“串一串啊,往旁邊串一串,高層領導會晤坐近些比較方便。”
天賜只好往旁邊挪,于文也跟着他挪,于是陸駿在天賜的另一邊落座。
明明只多了一個人,餐廳裏微妙的氣氛莫名變得壓抑起來。
在陸駿和于豐澤說話的時候,天賜盛了一碗魚湯放在陸駿面前,于夫人看見了會心一笑對丈夫道:“湯都涼了,先讓陸先生喝點湯潤潤喉嚨再說話吧。”
天賜趁機補充:“魚是下午我跟于叔叔一起釣的,全是野生魚,釣上來就煨了湯,你嘗嘗是不是很新鮮?”
陸駿拿起湯匙喝下一口,臉上才有了點表情,他淡淡“嗯”了一聲:“湯很鮮。”
天賜笑起來:“喜歡的話,就多喝點。”
陸駿真的又喝了幾口,很快把湯碗裏的湯都喝完了,天賜又給他盛了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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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駿一邊應付着于豐澤,一邊暗中觀察天賜臉上細微的表情,發現他心情似乎好了許多。
在于家到底發生了什麽?
陸駿觀察天賜的時候,于武正在看他哥,他哥果然臉色難看,大概率被狗糧噎到了。
他還得再添把柴火,誰知被他爹他媽搶了先。
于夫人笑望着天賜拉家常般的道:“天賜你今年二十五了吧,也不小了,有沒有女朋友啊?阿姨認識很多條件還不錯的女孩子,要不要給你介紹介紹?”
天賜就知道躲不過這一劫,搪塞的說詞早想好了,可他剛張開嘴就聽坐在主位上的于豐澤笑呵呵道:“哎呀,陸總都來接人了,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有那閑心啊,操心操心你自己的兩個兒子吧,他們比天賜還大一歲呢。”
于夫人故作不知地睜大眼睛,連家鄉話都飚出來了:“啊?真的呀?天賜追星成功啦!阿拉還是你和陸先生的CP粉呢!配一臉的呀!”
陸駿:“?”
天賜:“!”
在陸駿探究的目光中,天賜鬧了個大紅臉,算是默認了。
沒想到老爹老媽早拿到了殺手锏,于武同情地看向他哥,他哥臉色沒變,還是很難看。
全魚宴差點吃成了鴻門宴,天賜去洗手間的時候于文緊緊跟了上去:“你們……在一起了?”
“嗯,算是吧。”天賜停在距離洗手間幾步遠的拐角處。
于文嘴唇動了動,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我今天回來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只是怕我爸媽為難你……嗯,就是這樣。”
“不用解釋,我明白。”天賜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轉身走進洗手間關上了門。
于文靠在牆上,偏過頭輕笑一聲。
吃完晚飯,天賜鑽進黑色賓利車的駕駛位,陸駿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進去,天賜降下車窗揮手跟于家人告別,車子很快駛出度假村。
于家的度假村也在郊區,距離他們住的別墅一個小時左右的車程,陸駿幾乎全程沉默,直到天賜将車停在別墅區附近的小河邊。
天已經完全黑下來,與對岸燈火明亮的別墅區相比,這條河周圍似乎沒什麽規劃,河堤這一邊是無名路,沒有路燈。
灰藍色的天幕上挂着一鈎彎月,星光與月光在水中交融,此時此地靜谧而安寧。
天賜解開安全帶,稍微活動了一下筋骨,因身體前傾整個人被柔柔的光包裹住,陸駿轉頭看他,并沒有動,全身沉浸在陰影裏。
感受到陸駿追随的目光,天賜朝他笑笑,眸中盛滿星光,讓陸駿晃了一下神。
“你今天怎麽有空來接我?都忙完了?”天賜趴在方向盤上偏頭看他。
陸駿緩過神來:“對不起,這段時間我太忙了。”
天賜笑:“沒什麽對不起的,你忙起來我就閑下來了,閑着也有錢拿,我巴不得呢。”
“英田田的事……我可以解釋。”陸駿以為他在吃醋。
天賜支起下巴,平視前方波光粼粼的水面:“解釋倒也不用,反正我想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
陸駿皺起眉:“你知道什麽?”
天賜就跟他講起豪門千金與窮小子的愛情悲劇來,最後道:“我猜那個孩子沒有死,而是被人掉了包。”
“你很聰明。”陸駿想到于豐澤和于太太,了然,“是的,他沒死,現在就坐在你身邊 。”
猜到是一回事,聽陸駿親口承認又是另外一回事,天賜感覺鼻尖有點酸,狠狠眨了眨眼睛。
“如果你想知道……”那段塵封的記憶被強行撕開一角洶湧而來,陸駿頭痛欲裂,“我什麽都可以告訴你,我和……”
“我從來都不想知道那些!”天賜打斷他,聲音有點抖,“我只想弄清楚你和英家的關系,我怕你被仇恨沖昏了頭腦,我怕你被人利用!”
陸駿靜靜仰靠在副駕駛的椅背上,閉着眼調整呼吸,他不想在天賜面前失态。
可記憶的閘門一經打開,那些不堪的畫面如潮水般湧來将他淹沒,鐵籠,鎖鏈,藥片……還有無邊無際的黑暗,黑暗中全是陸坤陰陽怪氣的聲音。
——還不肯屈服是嗎?那就去死吧!
世界搖搖欲墜,沒有出路,希望和光全部泯滅在黑暗裏。
他想叫,卻被人扼住咽喉,發不出一絲聲音。
他想逃,卻被人砍斷手腳,邁不動步子。
他拼命反抗,想要扼住對方的咽喉,砍斷對方的手腳,摧毀一切讓整個世界為他陪葬!
黑暗中,他忽然被人抱住,突如其來的溫暖将他吓呆了。他松開手,細細感受着溫暖給身體帶來的舒适,緊接着唇上落下一個又一個滾燙的吻,呼吸瞬間被剝奪。
耳邊響起低低的喘息聲,好像受傷的小動物趴在他耳邊吹氣,有點癢。
他這樣髒,好多年沒有洗過澡,吃喝拉撒全在鐵籠裏,連觊觎他的陸坤都不敢靠近,是誰這麽耐髒抱着他親吻。
他想問一聲,可牙齒剛剛分開,就有濕軟的東西闖進口腔。
腦袋裏“嗡”的一聲,他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被誰的手擋住了,将他與那個黑暗的世界徹底隔絕開,甜牛奶的香味兒沖進鼻腔仿佛連他也變得幹淨清爽起來。
他不知道什麽時候躺下了,有人跨坐在他的腰間,騎着他瘋狂親吻。
那吻又熱又急,濕軟的舌頭毫無章法地到處亂闖,偏偏撩人火起。
“怎麽不暈?還特麽動舌頭!”那人似乎急得不行。
陸駿一把撥開蓋在眼睛上的手,扣住那人後腦掠奪呼吸的同時緩緩坐直身體,落在他懷裏的人兒不安地扭動了一下,用力偏過頭喘息着:“陸駿,你醒了是嗎?”
“沒醒!”
陸駿将人抵在儀表盤上,吻遍額頭眉眼鼻子嘴巴脖頸,還想繼續向下的時候被人用力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