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兄妹相認

玩鬧了這許久, 還真有點餓了。

紅豆伸了個懶腰, 今夜是上元佳節,合該是寶馬雕車香滿路,一夜魚龍舞之夜,她真挺想去公主府看熱鬧的,聽琳琅堂姐疼得慘叫,肯定很悅耳,可依着衛蛟那小子的尿性, 今夜定會折回來偷香竊玉。

等着呗。

二樓實在冷,又太過簡單素淨,加之方才烏壓壓來了那麽堆莺莺燕燕, 什麽腌臜味兒都有,沖得腦子疼。

紅豆吹着口哨下了樓, 一腳踹開胡媚娘的大屋,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沒留神,差點被地上的杜鵑花絆倒, 紅豆大怒,擡腳将這礙腳玩意兒踩個稀巴爛。

看着滿地的殘花敗蕊, 紅豆噗哧一笑。

這不挺像胡媚娘的麽, 模樣身段本事都是拔尖兒的, 生生等了班烨十幾年沒結果,最後卻輸給了年幼天真的阿妹。這些日子瞧見班烨抱着阿妹做那種勾當,不曉得會不會難過到吐血。

哈哈,不過那騷娘們生性淫.蕩, 入幕之賓不計其數,班烨有沒有上過她的床不曉得,衛蛟父子肯定上過。

若是有朝一日騷狐貍懷孕了,那孩子該叫衛蛟爹還是哥?

紅豆啐了口,走向裏屋镂雕了卷花草的漆木架,輕撫着上面搭着的那件秋香色的金蝶戲牡丹花色對襟襖兒,眸中羨豔之色甚濃,可轉而又被梳妝臺上那件珠串兒花鳥金璎珞吸引去了目光。

她将璎珞戴在自己脖子上,對着鏡子來回看,不禁慨嘆,這有權有錢到底是好,過的是神仙一樣的日子,哪裏像她和阿妹,九年來看着四四方方的天,吃着清湯淡菜,日子過得連琳琅家的狗都不如。

瞧瞧,若不是這對堂兄妹的賊父親,她哪能淪落到如此地步?這個仇若是不報,那連人都不要做了。今兒的事不過是小懲大誡,真章還在後頭呢。

正在此時,門外傳來男人咳嗽聲。

紅豆轉頭一看,原來是唐林回來了。

他看着挺狼狽,棉袍上沾了好些泥,臉頰上有塊擦傷,腿一瘸一拐的,手裏端着個黑漆木盤,笑吟吟地走進來,随手将門關緊。

“今兒上元節,我煮了點湯圓,快來吃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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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林說這話的時候,微微有些哽咽,佯裝被湯熱氣蒸了眼,用袖子抹了下,笑道:“是黑芝麻白糖餡兒的,你愛吃。”

“哥。”

紅豆歡呼一聲,将金璎珞随手丢了,跑過去扭股糖似得抱住唐林的胳膊,癡纏不已,甜甜笑道:“阿妹太笨啦,這些日子哥哥那樣明說暗示她都聽不懂,還是我聰明,對吧?猜到小唐哥就是親哥哥,因為哥哥小時候就答應了,若有一日我和阿妹看不見,就當我們的眼睛,這個秘密只有咱們兄妹知道。”

“哥對不起你們。”

唐林低聲哽咽,仿佛頭一次見妹妹那般,打量着女孩,并用手比了下,呵,妹子而今個頭蹿得快,都到他下巴高了。

少年郎嘆了口氣,揉着小妹的頭發,九年了,他幾乎日日能看見小妹,可就是不敢說話,不敢明目張膽對她好,甚至連小妹被班烨和趙煜算計至失身,也不敢表現出絲毫關心的情緒。

九年來只能日日跟在班烨身邊,服侍他,學他的城府心機,從最卑微的小奴,一步步做到班烨的心腹,再到如今成了可草拟诏書、位卑權重的舍人。

複國之路兇險,稍有不慎滿盤皆輸。

他輸不起。

“哥,我記得九年前你被衛蛟砍了頭。”

紅豆仰頭,輕撫着哥哥清瘦的臉龐,問道:“還有,你的臉為何跟以前不一樣了。”

“衛蛟!”

唐林咬牙,眸中似有恨意,可忽而笑了笑,依舊波瀾不驚。他環住紅豆,帶着小妹坐到椅子上,端起湯圓,喂給小妹吃。

他知道紅豆和煙煙不一樣,是個比官場上厮混的男人還要狡詐心狠的主兒,可以将守了九年的秘密告訴她。

“當年宮變,咱們爹娘、兄弟姊妹被斬盡殺絕,好在有大哥哥在,危難中救下了咱倆個前朝餘孽。”

“大哥?”~

紅豆一頭霧水,她忽然記起班烨前不久曾哄勸阿妹,為了叫阿妹從失身的陰影中走出來,給她偷偷說了個辛密,母後在入宮前也是嫁過人的,還生了個兒子,想來就是這位大哥了。

“你,不記得大哥了?”~

唐林瞧見小妹似有迷茫之色,嘆了口氣:“衛詢這些年逼你服用極樂丹,你好多事都忘記了。咱們大哥十多年前進宮,看過媽媽和咱倆個。那時候在花園子裏,他背着我,抱着你,說要給咱倆捉鳥玩兒,你都不記得了?”~

紅豆搖頭,如今細細思量,她的确有一段記憶是空白的,每每去想總是頭疼,怕就是關于這位素未謀面的大哥。

“想不起那便算啦。”

唐林心疼地揉了下小妹的頭發,低聲道:“大哥有本事,而今是梁國一位極要緊的大人物,九年前宮變,他千裏迢迢從梁國趕到燕國救媽媽和咱倆個。當年我被衛蛟活捉,是大哥用貞的兒子頂替了我,将我救出,并找鬼手神醫給我易容,換了張臉。那時候我們快馬加鞭回到王城,終究晚了一步,父王被那對賊兄弟挖心掏肺,媽媽和她肚子裏的孩子最可憐,被那狗雜種衛逢殘害,而你又被抓起來,關進了桐宮。大哥急智,找到我的太傅公孫宜先生,連夜散播‘大星如虹,下流華渚。梁得燕血,天下歸一’的谶言,後煽動梁帝和親,救了你的小命。”

“這樣啊。”

紅豆皺眉,她記得先前貞說過,十五歲的大兒子當年離奇失蹤,原來是頂替了哥哥被衛蛟砍了頭。公孫宜這老家夥也是夠能耐的,九年來面對阿妹和貞,竟裝的若無其事,也算個人物了。

只不過,去年公孫宜去梁國摻和趙家之事,又将那個病秧子帶到燕國,不曉得和兩個哥哥有沒有關系。

“小妹,你知不知道趙家賬冊副本的下落?”~ 唐林環顧了下四周,低聲問。

“不知道啊。”紅豆矢口否認,反問道:“你潛伏在皇宮這麽多年,到底有什麽計劃?”~

“算啦,我知道你這丫頭除了自己不相信任何人,哥不強迫你說。等來日你和親到了梁國,見到大哥哥後親自告訴他吧。”

唐林淡淡笑了笑,不再逼問,忽然正色道:“你只記住一點,賬冊在,我們複國有望,賬冊若是落入梁帝或班烨手中,我和大哥近十年的複國大計将不複存在。這些都是男人的事,你不要摻和,以後去大哥哥身邊了,好好享福就是,放心,我和大哥肯定會讓你做個名正言順的公主。”

“哼。”

紅豆不以為然地撇了下嘴,小聲嘟囔:“你複你的國,我報我的仇,不讓我摻和,憑什麽?”~

“你說什麽?”~

唐林湊近,柔聲問。

“嗯……”

紅豆想了想,忽而促狹一笑:“班烨那老小子精明陰險,疑心又重,你怎麽能混在他跟前?九年前你不過也是個小孩,他對你怎會如此信任?我猜,你們倆的某個經歷是一樣或相似的,他感同身受便收留了你,到底是什麽經歷啊。”

聽了這話,唐林登時色變,起身拂袖而去。

都是妹妹,紅豆遠沒有庭煙可愛,讨厭得很。

這段惡心往事,他寧願一輩子也不要想起。當年大哥告訴他,梁帝秘遣班烨入燕,會路過豫州,讓他想法子,務必要讓班烨收留培養。

年僅十二的他為了達到目的,堂堂大燕國太子被‘賣’入象姑館,做了半年男妓,受盡淩.辱……

“哎,你怎麽走了,你還沒告訴我大哥是誰呢。”

紅豆歪着頭,咯咯地笑。

她就喜歡看人難過的樣子,親哥又能怎樣呢,反正和班烨一樣都區別對待,只寵着庭煙。

紅豆啐了口,小跑着跳到雕花繡床上,平躺着瞧床頂的繡花牡丹發呆。

阿妹糊塗,她可不。哼,有兩個哥哥,我呸!這些年不救唯一的妹子出牢籠,甚至在妹子被關在地窖,遭到趙煜欺辱了三天時連氣兒都不吭,之後該做什麽做什麽,手穩得吓人,可見是個狠心能忍的。

想必和班烨一樣,若是面對利益,還是會舍得拿妹妹換東西。而今忽然認她,肯定也是想要賬冊副本。

反正這麽多年她和阿妹也就這麽活過來了,錢和權只有掌握在自己手裏,那才是真章。

你們複你們的國,我報我的仇,咱們兩不該該,親兄妹也得明算賬。

紅豆心裏煩,打算悶頭睡一覺。

正在此時,門忽然被人撞開,緊接着傳來一陣男女的淫.笑之聲。

她趴在床上,掀起床簾往外瞧,呵,原來是胡媚娘和衛蛟回來了。這對狗男女面色潮紅,急得連門都顧不上關,抱着又親又亂摸,一路跌跌撞撞地進了屋子。

那衛蛟尤其急不可耐,一把将桌上的幹果子、玉杯、碗什麽的拂到地上,将胡媚娘正面按在桌上,撩起她的裙子,氣喘籲籲地說着葷話,他褲子脫不下來,竟急的直罵娘,狠狠地擰那騷狐貍的肉。

“哎呦。”

胡媚娘輕哼了聲,臉紅的都快滴出血,回頭嬌嗔:“親達達,你弄疼奴家了。”

“騷娘們!臭婊.子!”

衛蛟搓着手,悶哼了聲,趴在胡媚娘身上,他咬住女人的耳朵,笑得很壞:“你曉不曉得我二叔和他的男老婆小烨兒怎麽弄?”~

胡媚娘臉色微變,沒有發火,啐了口:“我怎麽曉得呢。”

“真不曉得?”~

衛蛟喘着粗氣,一把抓住胡媚娘的發髻,讓女人高昂起頭:“要不要達達教你?”~

“不要。”

胡媚娘眸中反感之色甚濃,卻嬌笑了聲:“會疼死的。”

趴在床上的紅豆瞧見這事兒,聽見這話,也不禁臉熱心跳。

好麽,剛小懲大誡了琳琅,正想着怎麽對付衛蛟這狗雜種,倒送上門來了,又賺一個。

紅豆一把掀開床簾,身子半歪着,招招手,看着此時怔住的衛蛟,掩唇嬌羞一笑:

“好哥哥,我不怕疼的。”

作者有話要說:  貞的兒子問題,第一章就說啦,十五歲的大兒忽然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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