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收山

老人把這碗酒端到他們面前,那酒液在粗瓷碗裏晃晃蕩蕩着,液面上鋪了個望舒客棧的素皮燈籠。他已經嚼不動花生了,可還是喊對方去抓了把花生堆在小碟裏擺着。

“我就好這幾口喝的,老了也喜歡。”老人像是解釋一樣,說着。他面上一直有幾分笑意,跟璃月裏随處可見的老爺子沒什麽不同。

他面前坐着倆年輕人,都沒接話。其中一個用手捏起花生,單手給掐破殼子,一個兩個三個地把花生米摞起來放碟裏。而另一個,見他這動作,“哼”了一聲,手上的折扇沒打開,卻習慣性地搖了搖。

“你倆……”老人搖搖頭。

“觀念不同,路也就走得不一樣。”掐殼子的那個回話了。

而那搖扇的,止了動作,問道:“您還不打算……?”

那老人嘆了聲氣,正要說話,客棧門被人打開,“轟”一下,沾帶着外邊雨水潮氣一并進來了。坐着吃飯的客人大多發出驚疑的聲音,居然有人敢在望舒客棧這麽魯莽,擡頭一看卻是千岩軍,便停了吃飯的勁頭,看千岩軍要做什麽。

來客棧的千岩軍沒戴頭盔,可是渾身濕透,連身上穿着的铠甲都在滾水珠子,像是冒雨過來的。

老板淮安從櫃臺抽了張白棉布遞過去,對方沒接,低頭從懷裏掏了張紙,這紙很幹燥,沒被淋一點雨,千岩軍照着上面念。

隔壁桌有小孩打破了碗,“噼裏啪啦”聲音揉碎灑了一地。那張白棉布落在地板上,裹到小孩打灑的鹹湯,白布染一層油黃也沒人顧。老人垂頭看一眼碗中的燈籠,裏面燭火閃爍。

帝君……帝君……有人喃喃道。

門口的千岩軍仍舊念完:……故此昭告璃月,尚祈衆民節哀。

老人沒撐住,因着心中的悲戚掉了幾滴淚。

“我沒那個資格,”老人對弟子如此說道,“回去吧,不必再提這件事。”他說話時,右手探進袖裏,摸了兩下,又放下了。

至夜半,飯堂內只餘老人一人了。

大多數的人才聽聞千岩軍所告之事,就已經冒雨趕回璃月港了。

他不行。他已經很老了。

老人坐着飲酒,等待那位有拗口名字的老板娘像往常一樣喊自己離去。

客棧的門被敲響三下,開門了,來的卻不是老板娘,是一位貴公子似的男子。男子身着山岩般肅穆的長衫,雙眼如金珀。

來人的腳步不遲疑,合了門,兩三下就走到老人這張桌邊。

“可有人?我能坐下麽?”男子問。

老頭覺得有幾分好笑,這大半夜的哪兒來的人,但對方如此有禮,他也就應道:“無人,請坐下吧,陪我這個老頭喝喝酒也好,随意!”興許喝得有些醉,尾音有點高,飄在空蕩蕩的飯廳裏轉了兩聲。

黑發男子坐下,拿了只小碗出來,是個白瓷做的。

“嘿……”老頭眯着眼,醉醺醺道,“怎麽喝酒還自己帶碗,你帶酒了嗎?”

“帶了。”男子又将一只酒壺抓上桌子。

老頭掂量掂量這小酒壺,砸吧砸吧嘴:“這夠喝啥,年輕人酒量不好啊。不過聞着這酒香,好酒啊。”

男子笑了笑,沒說話。

“罷了,也算緣分,”老頭說出這話,是真醉過頭了,他腦袋和手臂都放在桌上,一只手搭在另一邊袖口,“你用這壺酒買我的故事,也好也好……都是緣分。”聲音含含糊糊得很,難以讓人聽清。

望舒客棧晚來的客人,給自己的碗裏斟滿了酒,酒液剛剛跟碗口齊平,青年單手端起來喝一口,也沒灑出來一點。

可惜老頭沒看見,仍舊絮絮叨叨說着話。他從來不對人講這些往事,就算是對自己的兩個弟子也是,今夜不知為何,總是想講出口,對這個陌生男子講出來。

我不愛山。

老頭用這句話當了開場白。

天衡疊嶂連璧生,岩層淵薮玉輝蘊。岩王帝君蔭蔽下的國度礦藏豐富。随着開采,天衡山與周邊的大地被掘空,建起了四通八達的礦井坑道。可以說,璃月是依靠着山活下來的。可就在這樣的土地上,在這樣擁有執掌“岩”的柄權神明的土地上。

有人說:我不愛山。

“剛剛你落淚了。”男子說。

“我信岩王爺,可我還是不愛山。大家都說璃月是屬于岩的土地,當年岩王爺立下天衡,退去惡潮,多壯闊啊……我是信岩王爺的。在我還年輕的時候,我上山,遇到過一場泥石流,”老頭繼續喝酒,說,“我當時趴在樹上,害怕極了。可我在那個時候,看見了岩王爺。”

“岩王爺……我說了許多次,好多人都不信,我分明見那是一位女子,”他飲盡這碗酒,仰頭看了看青年,打了個酒嗝,“真別說,你的眼睛跟她好像啊……”

“當時山都要垮了一樣,泥湯卷着大石頭和樹沖過來,她揮了揮手,就停了。那麽大的雨,雨水拍在山上響得跟炮仗似的,我居然就在樹上睡着了,也沒掉下來,隔天我醒過來,”老頭頓了頓,“隔天我醒了,才看見那些東西都停止在我那棵樹底下,就那麽兩三寸的距離,全停了。”

“我說岩王爺是女子,沒人信我,”老頭提高聲音,像是學着什麽人說話,把那神态和語氣學了七八分,“——你個說書的,誰會信你?全都是故事罷了。”

說話間,男子為他又倒了半碗酒。

老酒鬼嗅見酒香,高興之極,下意識伸手進袖子裏,摸到一物,猛地一顫,還是把手放下了,然後他用手拍拍桌子,算是打了一個總結:“所以啊,接下來你聽見的,都只是一些真真假假的故事。”

兒時曾經有過夢想:做一個像父母那樣優秀的冒險家。

在璃月這片土地上,它擁有三千七百年的歷史,更有超越這個年份之外的廣袤區域。這裏就是吸引冒險家往來的地方,加之商貿發達,交通便利,氣候也比傳說中的稻妻好很多。冒險家他們的足跡遍布璃月大地,不管是探查遺跡,還是探索過去的礦洞,甚至是尋仙求緣,這些他的父母都遇到過。

“夢想這種東西,是經常更改的,不是麽?”

“有時候走到璃月港渡口邊,随便問問一個孩子,問他,後生,你以後要做什麽呢?”

“有的回答說,想做冒險家,結果長大後,就到了璃月港邊運貨。也有的,說要跟家裏人做一樣的活路,匠人,嗯……也是極好的,”老人慢悠悠說道,“這就是夢想啊,我們都是懷揣夢想長大着,只是大多數時候,難以實現罷了。父母給孩子帶來的影響很大,也會影響孩子選擇将來走哪一條路。”

“我的父母是非常優秀的冒險家,他們沒有神之眼,卻一樣的優秀。年少的時候,他們經常給我帶禮物回來,也許是瑤光灘的貝殼,哦,現在瑤光灘已經不多見那東西了……好在七星之前整治了一下水域,不然那裏的污染還真是嚴重。”他話有些偏離原本方向,想到什麽就說出什麽。

好在他唯一的聽衆對此并無異議,青年坐得很直,偶爾擡頭,看一眼客棧外挂着的燈籠。

想成為一個像父母那樣的冒險家。他過去是如此期盼着的。

而類似于他這樣的孩子有很多,就是這種父母是冒險家,父母長期不在家的孩子們,他們大多被萍姥姥帶着養大。

萍姥姥自己也有一個小孫女,只不過有仙人的血脈,成長得很慢。

“我上次去見煙緋的時候,也有好幾年了吧,不知道是不是還跟以前一樣,一點都沒長高呢……”老人笑了一聲,“我們這群人長大、變老,而仙人們還留在原地。我有些時候覺得這樣很殘忍,若是有一日我們死去了,他們會不會覺得寂寞呢。哎,若他們能忘記我們就好了。這樣就不會太過寂寞。”

聽他說話的男子将手放在桌上,聽見這句話,微微搖頭。

“萍姥姥喜歡聽人說書,只不過不常去,她總說自己很清閑,其實很忙碌。七星的事情啊,還有那些瀕危的柔美花朵,都是她要照顧的地方。我們就經常一起去聽書,聽完了就回去,講給萍姥姥聽。”

“當時還小,講故事自己都理不清。聽書的時候,随着大人喊好聲,就一并喊好。至于內容是什麽,有什麽深意,我們不懂的,要我們講故事,那是有點困難的,講出來也是索然無味的。即便如此,萍姥姥也依舊誇獎我們,”他回憶起了往事,有幾分懷念,“我是裏面講的最好的那一個。”

“我曾經夢想過要成為冒險家,可是後來,我想成為說書人。”

老人又念了段“岩王帝君立天衡”的故事,掐了一頭一尾,只講了中間短短一段,他似乎很愛說書,搖頭晃腦,手也擺動着,細看,像是握着扇子的姿勢。只是此時他手裏沒有折扇,便晃着瓷碗。

“說書講求:快而不亂,慢而不斷;放而不寬,收而不短;高而不喧,低而不閃;明而不暗,啞而不幹,”男子溫吞地說着,“不愧是當年璃月港第一的說書人,極好。”

老人聞言,哈哈大笑幾聲,很是暢快。

“我道為什麽半夜要來找我這個老頭喝酒,原來是以前的聽客,”他說,“只是你現在來也沒什麽好聽的了,我的書已經交給了我那兩個不成器的弟子。那所謂第一的名頭,不過也是虛名,我老了,沒什麽好說的了。”

說書老頭上下打量了一下青年,對他的面容沒什麽印象,倒是那雙眼睛……那雙眼睛……他想着。

“說書人還沒一場收山,就算不上離去。”男子沉聲道。

“我沒有那個資格,”老頭又一次說道,慘笑了一下,看了看窗外,“所以我不愛山,我也不喜歡下雨。”

那年夏季暴雨,加之礦脈開采,近來山上多泥石亂流。村子裏的人奉勸他不要前去山中,他不聽。早早聽聞絕雲間多怪石在雨中出現,那可是一大寶貝,是許多冒險家趨之若鹜的東西,也包括他在內。

入夜的時候,他逢一場暴雨。

泥湯滾滾來,打折道中小樹兩三棵。

他慌忙逃竄,想要避開,便爬到一棵高樹上。

雨幕裏,見着山上有一黑袍女子,雨潮和泥石都沒能讓她走動半步。那些奔流的碎岩都避開她往山下而去。

他在樹上呼喊對方快快躲開,雨水打濕他的衣物,遮掩他的視線。遮天大雨阻隔了他的聲音,他不斷招手,喊對方離開。

雷光閃爍的時候,他就想起十多年前的夏天,似乎也是這樣一場雨,讓他失去了一切。也才讓他被迫放棄了年少的夢。

天災人禍此類無法規避的苦難,讓衆生眼中的光被淚水濾幹。

傾盆大雨之中,那女子擡眉,那是一雙金珀似的眼。這是他最後記得的畫面。

隔日他醒來,泥潮停滞在大樹下,不再前進半寸。

那雙眼睛……我想告訴世人,其實岩王爺是一位女子。可是正如冒險家的嘴巴不受人信任一樣,還不如做一個講故事的說書人,告訴他們故事,讓這個故事流傳下去。真的假的都好,只要能流傳下去。

那一日,他回到璃月港,吃食用盡的包裹裏原本不該有任何東西。他卻從中抖落了一枚神之眼。

“神之眼……”老人虛虛握了一下,什麽也沒握到。

“于是一道選擇題擺在我的面前。是做像父母一樣的冒險家呢,我有了神之眼,甚至能比父母做的更好。”

“還是說,成為一個說書人,告訴他們關于岩王爺的故事,就像我曾經的夢想那樣。”

但擁有同樣眼眸的男子詢問他:“十多年前的夏天?”

“我第一個夢想是成為冒險家,後來聽人說書,覺得很好啊,真的很好,就想成為一個說書人……可是後來,因為那個夏天,又改變了,所以我還是成為了冒險家。直到後來在那場泥石流裏,我看見了岩王爺,我看着她的眼睛。我那個時候就在想,一定要把這個故事講出來。”

他苦笑一聲:“很好笑對吧,我這個人的夢想一直更改,反複改變,一點都不堅定。我果然……我果然……我還是很喜歡說書,就算發生了那件事,我也還是很喜歡。可我沒資格。”他又流了淚,那些淚水順着他年老的臉龐陷進皺紋裏。

璃月的說書人有個規矩,闖過三山一門,江湖可以去。所謂三山一關,是指天衡山、望舒山、絕雲間和南天門這幾個地方的書場。

天衡山就是第一站,就是人最多的璃月港,是說給人聽的。

望舒山不是山,正是這望舒客棧,位于蒙德和璃月的交界處,是說給過客聽的。

而絕雲間少有人,前輩的意思是說,這是說給仙人聽的。

“若是三山走不過,那就不用過最後一關了,就可以不當說書人了。”

“我拜了師,後來闖過了三山。”

跟前面三個地方不一樣,南天門是沒有人的。距離璃月港遙遠,罕有人至。大多數前去的說書人,都會雇傭幾個冒險家一同前去。而那一次……陪他去的,是他的父母。

河流太清澈,流淌過手掌的只有光影。

璃月的河山向來如此,越往深處走,就越安寧。

“南天門根本沒有任何人,說書人說書,是給天地聽的,也有人稱這是說給岩王爺聽的。這一關是心關,若臺下無人聽,若臺下無人迎合,暴雨雷震寒風卷,我們也要把書說完、說好。這就是最後一關。”

老人淡淡說:“那年夏天,南天門突然地動,我的父母死在那裏。從那之後,我便不愛山。”

“那一次我沒說完書,所以我也沒過那最後一關。我算不上說書人,我也沒資格收山。”

“我沒當成說書人,我繼承父母願望,成為了一位冒險家。若不是那泥石流,我見着了岩王爺真面目……我也不會想……再一次成為說書人。”

“師傅憐憫我,折了那一關,說書人的師承,除了師傅教給的藝術技巧,很大程度上就在于師傅說的書。老一輩的藝人很多連底本都沒有的,全靠師傅講徒弟聽,學到多少是多少。我呢……算是過了,我成為了一個假的說書人。人人都說我是第一。可是第一又有什麽用呢?只有我自己知道自己是假的。”

“說書人的最後一場書,叫做收山。剛剛他倆來過,問起這件事,可我不是說書人,沒這個資格。”

老人又一次摸摸袖口,嘆息一聲,把袖裏的東西拿了出來。

那是一塊醒木。他已經老去,拍不動了。

“我的兩個弟子不成器,劉蘇向往高雅,說的書都是文绉绉的,田鐵嘴覺得市井才是好,經常講些真真假假的玩意兒,其實兩個都是說書人的路,路子不同罷了。”

“我寫好了《璃月春秋》的底本,我只是盼着他們能把岩王爺的故事流傳下去,誰講都好。”

他摸摸這塊醒木,哀切道:“帝君已逝……可那又如何呢?我輩說書人雖渺小,可也要把這些故事流傳下去。是帝君建立了璃月,是帝君撐起這片土地,我們一直都知道。”

男子笑問他:“你方才說,仙人記得凡人的事情會很寂寞。那又為何,不願意凡人忘記仙人的事情呢?”

“我老了,已經忘記了許多事情,可我還記得帝君,也記得帝君那雙眼睛。不是我不願意忘記,是我們應當記得,都說吃水不忘挖井人,帝君三千七百年的守護,我們也當記得。我們受恩于他的庇護,他逝去,我們也該記得他,這些故事、話本,還有一些歌謠什麽的,都是我們記得他的證明。”

“會很寂寞的。”男子說。

“……寂寞什麽呢?”凡人說道,“我雖不愛山,可我知曉山岩為他化身,我也知曉摩拉是他的血肉。帝君常在,帝君常在啊。”

“我們不是帝君的信徒,我們是人,人當懂感恩,僅此而已。”老人為自己倒了一碗酒飲下。

他說話有些多了,疲憊得很,趴在桌上昏昏欲睡。

做了一個很短暫的夢,把忘卻的記憶又掘了起來。

當時他行走在璃月港,見着一個少年跟船老板講故事。少年身穿短褐,頭上系着頭巾,跟一般船夫無二。但膚色與神情透露出他是自輕策莊而來尋找出路的山民,他的臉上有山岩的輪廓。

少年開口問道:“既然人人都有所好有所厭,為何要擇惡者而行呢?”

他又說起岩王帝君訂立規矩的本意,講了一個關于玉牌的簡短故事。

年輕的說書人駐足良久,在少年離開後,拉住他,問:“後生,你以後想做什麽呢?想做說書人麽?”

少年的眼睛在夕陽光照下閃閃發光,像是山間的金石。少年不語。

“現在碼頭上的說書先生就像象棋:老一輩的,過世的過世,剩下的就像是将和帥,基本是不動,等閑看不到;一些成名的大腕呢,就像士和相,絕對不是随便動動的,動也就那麽一點地方;再稍遜一點的科班先生,則像是車馬炮,來來回回的走。剩下的,就是一些草根說書人,小卒子只能奮力向前。”

他說話的時候,手上也還有動作,這是說書人的習慣了。

“我也是草根說書人,不如你跟我學說書吧。”

少年搖搖頭,笑了笑。似乎說了什麽。

這場夢猝然結束了。

老人醒來,才看見是剛剛那位年輕人開了窗,外邊雨已經停了,風有些涼,把他吹醒了。

青年開了窗,又坐回了原位,他開口說話,竟是跟夢中的少年漸漸疊上了影子。

“說書人這最後一場書,叫做收山,大多講岩王帝君的故事,算是映襯一開頭的那一關。而那一關,則是說給岩王帝君聽,山河相随,故為心關。”

老人顫抖着手,看着他,捧了酒碗,欲飲,又放下了。酒液潑灑在醒木上。

似乎明白了什麽,老人嗫嚅幾下,問道:“若是有一日,帝君也如我輩凡人忘卻了往事,會如何?”

貴公子模樣的青年回答:“按照常理來說,帝君是不會遺忘的。”

“但……若是遺忘了,也無妨。就算忘記什麽,璃月也能記住一切。哪怕磐岩無法永固,可契約為恒長。”

老人垂淚,哀嘆長長一聲。

他起身,不再說往日那些駁口,也不說什麽“要想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說。”

他站直身體,念起一段“岩王帝君創龍點睛”的故事,在說書時,目送青年離去了。

翌日。

望舒客棧的小二前去呼喊說書人吃飯。這位說書先生當年可了不得啊,想聽他說書的人曾經占滿過璃月碼頭,直到這位先生最後來到了望舒客棧常駐。

小二敲門數次,也不見裏面人回答。

連忙通知了老板,淮安開門後,見老人已經故去,平平躺在床上,面上挂着安詳的笑。

枕邊放了一冊底本。

《璃月春秋》

桌上放了一冊寫完的幻想小說。

《帝君塵游記》

璃月最年老的說書人,收山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是個短篇,不知道放哪兒,放到這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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