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簡爍的确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她就那樣靜靜仰望着阮漠寒, 就感覺大顆大顆的淚珠,順着她眼角,不斷不斷的淌下來。

不是她以前那種演技。

不是用眼淚當裝可憐或魅惑人的工具。

而是不自控的, 眼淚自己就流下來。

簡爍覺得好奇怪:“我怎麽在哭呢?”

明明她的內心,覺得異常充盈滿足。

在她午睡到黃昏時分醒來,心裏充斥着被世界抛棄的寂寞感時,突然發現, 阮漠寒正靜靜睡在她身後。

侵吞她的寂寞感, 一下子如海浪退潮一般退去。

她依偎在阮漠寒身邊, 靜靜品嘗着內心那種叫“安全感”的糖。

好甜。

阮漠寒俯身。

落在簡爍頭頂的手, 變為托起簡爍的下巴。

直接吻上來。

吻簡爍的眉毛。吻簡爍沾着眼淚的睫毛。吻簡爍的嘴。

簡爍體內, 所有的欲望被喚醒。她很渴,很餓,也很想占據阮漠寒。

她一個人的阮漠寒。

只要有阮漠寒, 她就不是一個人。

她一下子爬起來, 俯身,鉗住阮漠寒兩只纖細的手腕。

腳壓制着阮漠寒的腳腕。

她不停的叫:“阮漠寒, 阮漠寒, 阮漠寒。”

她問阮漠寒:“你為什麽不問我,上午怎麽沒去?”

阮漠寒淡淡看着她:“為什麽要問?”

簡爍直接吻下去,帶着噬咬,咬着阮漠寒柔軟的唇瓣,唇角,再到耳垂, 和耳垂上她最熟悉的小痣。

阮漠寒纖長的手指,插進她墨黑濃密的長發裏。

“你就這點力氣?”

腳趾抵着簡爍的腳腕。

很久以後,回憶起那個傍晚, 簡爍只記得自己的意識都模糊了。

窗外的天色,越來越混沌,她們好像進入了一個沒有時光流逝、沒有生死存亡的異世界。

簡爍只記得。

從她脖子上被扯下來的領帶。

兩件完全汗濕的白襯衫。

交疊在一起的左右手腕。

指甲刮過床單發出的“嘶嘶”聲和窗外的蟬鳴。

後來。

有人第一次叫出聲音,也許是兩人第一次叫出聲音,又被窗外瓢潑落下的大雨淹沒。

夏天的暴雨,總是來的這樣又大又急。

所以窗外的天色,才會那般詭異啊。

******

阮漠寒站在窗邊,披着一件白襯衫,抱着雙臂望着窗外的雨。

看樣子她想像以前一樣,推開窗,抽一支煙。

可窗外的雨是在太大了,陣陣雨霧,傾盆如注。

這樣的天氣,是沒辦法開窗的。

簡爍懶洋洋趴在床上,向着阮漠寒的方向:“阮漠寒,阮漠寒,阮漠寒。”

她不停的叫:“阮漠寒,阮漠寒,阮漠寒。”

阮漠寒瞥她一眼,撿起地上的黑窄裙,摸出藍牙耳機,直接塞上。

“喂!”簡爍跳起來,撲到窗邊的單人沙發上跪着,一伸手,就能夠到阮漠寒耳朵裏的耳機“你又嫌我吵!”

她把耳機塞進自己的左耳。

阮漠寒唯一會聽的那女歌手,清冷又迷幻的聲音從耳機裏傳來,混合着窗外如注的大雨,和茫茫一片的天色,交疊出一種奇異的感覺:

“盡管昏迷有時夢醒有時不堅持,

人生最大的快樂也不過如是。

所謂醉生夢死,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備注1)”

簡爍聽了一會兒,摘下耳機:“其實我今早,是準備打車去H酒店的。”

阮漠寒淡淡“嗯”了一聲。

簡爍皺眉:“阮漠寒,你塞着耳機能不能聽清我說什麽啊?”

阮漠寒轉頭,淡漠看她一眼,簡爍總覺得那樣的淡漠裏,藏着深深的鄙夷。

也是,對阮漠寒如此敏感的耳朵而言,她真是問了個蠢問題。

簡爍垂頭:“路上我聽了司機的廣播。”

“我連高一的語文和數學都弄不明白。”

她手搭在肚子上,撫着自己的胃:“阮漠寒,我根本當不了什麽總裁。”

“從上學的時候開始,集中注意力對我來說,就是很難的一件事,我成績一直很差的。”

“你……會不會有一天發現我很笨,對我很失望?”

簡爍不停撫着自己的胃,楊海寧那張寫着“別讓我失望”的紙條,被她吞下去,堵在胃裏,消化不掉。

這時,窗外的雨驀然變小。

夏天的雨就是這樣,來的急,走的也急。

剛才還大雨如注,幾乎是分秒之間,就變得只有細密雨絲了。

阮漠寒推開窗,又從包裏拿了煙和打火機,手支出窗外,點煙。

簡爍轉了一個身,跪着,趴在單人沙發的椅背上,看着阮漠寒的側影。

阮漠寒瑩白纖細的手腕支在窗外,細密的雨,點點滴滴落在她皮膚上,她完全不在意的。

縮回手,到窗邊抽一口煙,又支出去。

“喂,阮漠寒。”

阮漠寒淡淡開口:“你搞不懂高一語文和數學?”

簡爍悶悶“嗯”一聲。

阮漠寒抽一口煙,語氣更淡:“小學三年級的語文,你搞得懂麽?”

“音音跟我坦白了,有一次想找你幫忙做作業,你做閱讀理解,覺得下雨的氛圍描寫,表達了作者興高采烈的心情?”

簡爍:“……誰說下雨一定要哀傷?”

阮漠寒抽着煙懶得理她。

簡爍氣悶悶的又轉回身,窩回單人沙發裏:“阮漠寒,你真是。”

阮漠寒:“誰讓你現在直接當總裁了?”

簡爍一愣。

“我對你沒那麽高期望,自然談不上對你失望。”

簡爍愣着:“昨晚不是把柏靜娴和姜凱倫的陰謀都告訴了我,說聆音只能交給我麽?”

阮漠寒淡淡抽着煙:“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在你具備能力以前,這世界上還有一種叫職業經理人的存在。”

阮漠寒又用“你是不是傻”的眼神瞥簡爍一眼。

簡爍愣愣“哦”一聲。

又問:“我當什麽?”

阮漠寒:“我的實習生。”

簡爍貓一樣的眼睛眯起來:“實習生?”

“實習生是什麽意思?”

“意思是我是你的總監,可以随便罵你,随便開除你,随便吐你口水。”

簡爍:“……”

阮漠寒說的,都是她幻想自己當總裁時可以為非作歹的那些特權,可阮漠寒不是說不可以麽?

總裁都不可以,總監怎麽就可以了?

簡爍:“喂!我抗議!”

“抗議有效。”阮漠寒居然點點頭:“我果然還是做不到吐口水,好髒。”

簡爍:“重點是這個麽!”

她氣悶悶窩在單人沙發裏,抱着自己的雙膝:“我連駕照都考不出……我暴躁,又不能集中注意力,學東西真的很難的。”

“要是我永遠學不會呢?”

“學不會,就一直學,像你做青椒肉絲面那樣。”

簡爍想起阮漠寒青椒肉絲面的“暴政”,不禁抖了一下:“不要吧。”

“太累太慘了吧。”

當條鹹魚不好麽?是游戲不好玩還是漫畫不好看。

“你說什麽?不要?”阮漠寒聲音冷冷:“你轉過來。”

簡爍嘟嘟囔囔轉身,靠在沙發的一邊扶手上,懶洋洋又氣悶悶的看着阮漠寒。

阮漠寒把煙掐了,也轉身,面對簡爍。

抱着雙臂,清冷的臉上,神情如冰霜。

手都懶得擡,就擡起腳尖,點在簡爍的膝蓋上:“你再說一遍。”

簡爍:……

阮漠寒的腳尖,又在簡爍的膝蓋上點一下:“說,要不要?”

簡爍低頭,盯着阮漠寒的腳尖。

連腳趾都像貝殼一般可愛,指甲像森林邊河灘上被不斷沖刷的小貝殼,發着瑩潤的光。

在往上,是纖細的腳腕。

在往上,是絲緞般光潔無暇的美腿。

阮漠寒的腳尖,一下一下,輕輕點在簡爍的膝蓋上。

“哎呀!”簡爍大叫一聲:“要啦要啦要啦!煩死了!”

阮漠寒的眼睛眯起來:“你說誰煩?”

腳尖又像剛才,一下一下,輕輕點在簡爍的膝蓋上。

“……不是說你。”簡爍:“我說我自己。”

“竟然以為你要我直接去當總裁,好笨好煩哦。”

阮漠寒這才“嗯”了一聲,收回腳尖。

簡爍仰靠在沙發扶手上與阮漠寒對視:“阮漠寒,我學東西真的很難很難的。”

“嗯。”

“比你想象的,還要難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

阮漠寒瞥她一眼。

簡爍:“……的。”

阮漠寒:“嗯。”

簡爍:“今天我在網約車上聽高一的語文和數學,真的一點都聽不懂的。”

阮漠寒抿抿唇角:“要不要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麽?”

“高一的數學題,我現在也不會。”

******

邶城第二中學,路邊漢堡店。

簡爍笑嘻嘻坐在角落一張桌邊,左右手各拿着一個漢堡。

左手雞腿堡,右手和牛堡。

剛才阮漠寒問她要什麽,她理直氣壯說:“小孩子才做選擇,成年人全都要!”

阮漠寒怕她吃不完浪費食物,瞥着她。

她“啪”一聲掏出身份證拍在櫃臺上:“我是成年人!二十六歲了!”

阮漠寒:“你随身帶身份證幹什麽?”

“開*房啊。”簡爍露出貓一樣委屈的神色:“阮漠寒,你知不知道醉生夢死一場真的很累又很餓,你連口飽飯都不給我吃……”

“夠了閉嘴。”阮漠寒看一眼神情變得越來越古怪的店員,果斷決定如簡爍所願、買兩個漢堡了事。

此時阮漠寒坐在桌邊,面前放着她們剛從書店買的高一數學習題冊。

阮漠寒握着筆做了一會兒,一臉淡漠的擡頭。

簡爍:“幹嘛?你要告訴我你全會啊?”

阮漠寒:“不。”

“我本來是想演我不會的。”

“做了才發現,有兩道題,我真的不會。”

簡爍一愣。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得彎下腰:“哎喲,哎喲阮漠寒,你贏了好了吧。”

“你要我當多久實習生,我就當多久實習生。”

******

X醫院。

阮漠寒陪着楊海寧,走到一間特需病房外。

阮漠寒:“您進去吧,我在外面等。”

楊海寧點點頭,拄着拐杖走入病房。

病床上,半靠床頭躺着的人,是簡銘。

在醫院住了三天,體內藥物代謝得差不多,眼尾的泛紅退去,手也不再始終用力握緊,青筋也不再暴起。

整個人陷入一種蒼白的頹喪。

他看到楊海寧進來,臉上依然是一種麻木和疲憊:“奶奶。”

“我的薄荷糖呢?天天在醫院躺着,話都不說一句,嘴裏好不清爽。”

楊海寧在他病床邊坐下:“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早就知道靜娴給你下藥,是下在你的薄荷糖裏。”

柏靜娴是和姜凱倫一樣的人。

她需要一種藥物,讓性格溫吞的簡銘,變得狂躁而冒進,面對聆音和GS合作形勢大好的假象,不斷追加投資,直到幾乎把聆音的全部家底壓進去。

她知道簡銘性格大變,或許有人起疑,便拿每日熬的滋補湯當幌子,讓人查不出疑點,實則把藥下在薄荷糖裏。

加上簡銘之前掌權若幹年,能力平庸,又有柏靜娴背後操縱,簡恪創下的家業,已在他手裏縮水不少,只留下一個看似宏大的架子。

像表面堅固的堤壩,內裏早已全是蟻穴,千瘡百孔,終于給了柏靜娴趁虛而入的機會。

她用在簡銘身邊十多年的時間,布了這樣一局棋。

面對楊海寧的提問,簡銘沉默不說話。

楊海寧長嘆一口氣:“你居然真的早就知道。”

“為什麽?”

“為什麽還要每天不停的吃薄荷糖?”

簡銘:“因為我需要靜娴。”

楊海寧一愣。

随即蒼涼一笑:“好啊,好啊。”

“從你,到阿爍,你們都依賴柏靜娴,都離不開柏靜娴。”

簡銘:“你就沒想過為什麽?”

楊海寧:“我都是為你們好。”

“你性格太軟,阿爍太重情……”

“為我們好?”簡銘蒼白笑了一下:“為我們好,把我一個人扔到總裁位置上,說是讓我一個人歷練,又不停拿爺爺和你以前的成績打壓我。”

“為我們好,從小對阿爍冷眼相待,把她一步步養成誰都不親近的鬼樣子……”

“只有靜娴,對我們好。”

“對你們好?”楊海寧氣笑了:“她那是拿溫柔深情當武器,一步步侵蝕你們,控制你們!”

“一個最無情的人,偏偏裝作最深情,就有這麽可怕!”

簡銘又笑了:“那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為什麽都吃她這一套?”

“都是因為……你。”

楊海寧看上去很疲憊:“我可能要死了,阿銘。”

簡銘一愣。

“我得了腦血管瘤,上了手術臺,可能就再也下不來了。”

簡銘看上去,與她一樣疲憊:“随便你把聆音交給誰,不要再交給我了。”

“交給我,只要靜娴來找我。我還是會聽她的話。”

“也許我內心,早就想和她一起,把你和爺爺創下的聆音,全部毀掉。”

“送我出國吧,奶奶,如果靜娴願意,送她還有孩子,跟我一起出國。”

“我真的需要她。”

******

阮漠寒站在窗邊等。

她耳朵敏感,早早聽到楊海寧走出病房的腳步聲,回頭。

楊海寧看上去比進病房以前,老了十歲。

她拄着拐杖,走到阮漠寒身邊,望着窗外的暮色。

她說:“真想抽支煙。”

阮漠寒:“醫院不方便。”

總不能叫楊海寧和她一樣,手指支到窗外偷偷抽。

楊海寧突然問:“她會原諒我嗎?”

阮漠寒轉頭看了楊海寧一眼。

“阿爍,她會原諒我嗎?”

“不會。”

楊海寧笑了一下:“我猜也是。”

“阮小姐,我們走吧,我該回醫院去了。”

阮漠寒望着她的背影,在傍晚窗口吹進的一陣風中,旗袍下擺飛揚,顯得很飄搖。

阮漠寒注意到,楊海寧從來精致而一絲不亂的發髻,第一次被風吹散了一縷。

她叫住楊海寧:“奶奶。”

楊海寧回頭。

“我和我妹妹,還有很多像我們一樣的孩子,永遠感激你。”

“但簡爍,她也永遠不會原諒您。”

“這不矛盾。”

楊海寧笑了一下:“我明白,阮小姐。”

“走吧,我真的該回醫院去了。”

******

周一一早,阮漠寒家。

簡爍:“我可不可以不穿西裝啊?”

阮漠寒一臉冷漠:“不可以。”

簡爍:“我只是區區一個實習生,為什麽要穿的這麽正式?”

“因為等你能力達标,其他人就會知道你是簡家人,是聆音新一任總裁,要從現在開始注意形象。”

簡爍看一眼攤在沙發上的阮清音:“我也想放暑假!”

阮漠寒一臉冷漠:“成年人沒有暑假。”

“我不是成年人!”

“那下次吃漢堡只準吃一個。”

“……好吧我是成年人。”簡爍伸手,把一頭濃密長發刨得跟落湯貓一樣:“但是!也有不喜歡上班的成年人吧?”

“準确的說,就沒有喜歡上班的成年人。”

簡爍一愣:“真的?”

貓一樣的眼睛眯起來:“你也不喜歡上班?”

阮漠寒點頭。

簡爍興奮起來:“那我們一起翹班吧!你不是說有那個什麽,職業經理人?”

她湊到阮漠寒耳邊:“老太太給了我一張黑卡,你知道能刷多少錢麽?要是去W酒店開*房,能開……”

阮漠寒一臉冷漠的遠離:“不可以,要去上班。”

簡爍失望大叫:“為什麽?W酒店不比聆音好玩麽?”

阮漠寒瞥她一眼,拿起搭在一邊椅背上的領帶。

纖長手指伸出,把領帶套在簡爍的脖子上。

簡爍愣愣看着阮漠寒。

阮漠寒身上的冷杉香氣,很奇妙,離的稍遠一點,聞起來那麽淡,離的近了,聞起來又鋪天蓋地,席卷着人所有的感官。

這時阮漠寒就靠得很近,纖長手指落在簡爍的領口,熟練把領帶帶一個結,又緩緩系緊。

簡爍聽着那微妙的沙沙聲,低頭。

随着領帶越系越緊,阮漠寒的手指,若有似無,在簡爍的胸前蹭了一下。

簡爍不知道阮漠寒是不是故意的,總之這一蹭,蹭得她心跳都露了一拍。

她愣愣看着阮漠寒,臉那麽清麗,眸子那麽清冷,睫毛那麽長。

冷冷一張臉,怎麽看也看不夠。

阮漠寒不看她,就盯着領帶的那個結,推到簡爍的領口,最後一下,用力一拉緊。

簡爍被阮漠寒的力道,拉得微妙往前一步,阮漠寒的口紅,輕輕蹭在簡爍的領口,淡淡的痕跡,很不明顯。

阮漠寒面無表情的問:“要換一件麽?”

簡爍想了想:“換吧。”

阮漠寒不是說,今天第一天上班,要注意形象麽?

阮漠寒冷冷瞥她一眼。

簡爍愣了:“那……不換?”

到底換是不換啊?阮漠寒什麽意思啊?

阮漠寒最後把給她系的領帶緊了緊,沒有松開的意思,淡淡說:“換來換去太麻煩,那就不換吧。”

又瞥簡爍一眼:“有意見麽?”

簡爍猛搖頭:“沒意見沒意見。“

阮漠寒又一臉淡漠給她理了理衣領:“不一定。”

“什麽不一定?”

“聆音,可不一定沒有W酒店好玩。”

簡爍又愣了。

“畢竟,你是跟我一起上班。”阮漠寒擡起頭,神色淡漠如昔,嘴裏的話卻讓簡爍的心又狂跳了一下:“你最好,現在先練習一下。”

“叫我……阮總監。”

阮漠寒靠在身後的椅背上,雙臂抱在胸前,淡漠望着她。

簡爍:“阮……阮……”

她有點緊張,心跳很快是怎麽回事?

這這這……這不是她以前看過很多的那種電影,辦公室p*l*a*y麽?

她怎麽會說出聆音沒有W酒店好玩這種蠢話!

上班可太好玩了!

阮漠寒抱着雙臂,淡漠望着她:“阮什麽?”

“阮……阮總監。”

“乖。”

******

聆音。

簡爍跟着阮漠寒從電梯裏出來,一雙高跟鞋踏着小正步,總覺得沒有十厘米高跟鞋踩起來氣勢足。

她悄悄問阮漠寒:“我可不可以把高跟鞋換成十厘米的?”

“不可以。”阮漠寒頭都不回:“沒人穿十厘米的高跟鞋上班。”

簡爍翻個白眼“嗤”一聲。

走到市場部辦公室門口,阮漠寒終于轉頭瞥她一眼:“到了。”

“準備好了麽?”

其實簡爍很想說沒準備好,又不想顯得自己很慫,嘴裏哼出一句:“我還需要準備麽?”

阮漠寒忽然湊近她耳邊:“你會後悔的。”

簡爍一愣:“什麽?”

她還什麽都沒做啊。

阮漠寒已經直起身子遠離她:“我是說,你上周四從新聞發布會溜號這件事。”

“當天,本來準備對媒體宣布,你是聆音下一任總監的人選。”

“宣不宣布有什麽區別麽?”簡爍撇嘴:“反正還不是要從你手下的實習生當起,任打任罵任吐口水。”

“我不吐口水。”阮漠寒瞥她一眼:“但是,我現在改主意了,不打算告訴任何人你是下一任總裁了。”

“為什麽?”

“那樣他們就會把你當成普通實習生,随便欺負你,讓你快點歷練出來。”

簡爍一下子不高興了:“阮漠寒,你怎麽能讓別人欺負我呢?”

阮漠寒拿自己的門禁卡,刷卡市場部辦公室的門。

她留在簡爍耳邊的最後一句話是:“那我……親自欺負你怎麽樣?”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