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4

#14

無論多麽美麗的花,都終有凋零的一天。抹上蜜糖訴說暧昧話語的那張嘴不過只是在藏匿自己不願被揭穿的表象而已。

——那麽,你妄圖隐藏的又是什麽樣的自己呢?

以靈體的姿态躲藏在巨大的櫻花樹之後,我撫摸着已呈現頹廢之勢的樹木的樹幹嗤笑出聲。

“我很喜歡你啊,小狐貍。”

甚至于連對方的姓名都無法準确說出卻又口口聲聲地向對方傾訴着自己那似乎是有理有據的愛慕之情,最為神聖的情感在瞬間化為罪惡,虛假到令人作嘔。無法自行回到自己的當中,我無可奈何地選擇忍受自己即将噴湧而出的嫌惡與憤怒。

為什麽要這麽懲罰我呢?

不就是死皮賴臉地扒住了鳴狐的狐貍而已嘛,想和毛茸茸的小動物一起睡覺有什麽錯!不給我去短刀們的房間裏抱着可愛的人形抱枕睡覺,我去找打刀還不行嗎!我哪裏做錯了為什麽要罰我又一次來到這個已經快被我忘卻的本丸啊。

好久不見,我是你們可愛的鹿江,一個每天晚上都妄圖偷渡短刀房間的審神者。當然,我還是一如既往地會在準備懷抱小天使們安睡的時候被神出鬼沒的那些太刀暴打一頓,或者被迫聽某些太刀打刀們輪番上陣念叨。

我能怎麽樣,我也很絕望啊,我真的都是在确認某太刀已經睡着了以後才偷渡的啊,有的時候真懷疑他是不是有什麽特異功能,不然怎麽每次都那麽準确呢?

“所以替我帶三日月宗近回來吧。”

甜膩的嗓音自身後傳來,我轉頭看着坐在走廊之上交談的兩人有些心煩。

——三日月宗近。

從我發覺自己又來到了這個詭異的那一刻開始算起,三日月宗近這個名字已經出現了無數次了。這個審神者似乎對三日月宗近的執着度非常高,高到讓我都已經無法理解的地步了。不過是一把天下五劍而已,她上任至今不過短短幾日,何必呢?

“鳴狐……鳴……狐……”

奄奄一息地躺倒在櫻花樹的樹根之上,鳴狐的式神狐貍渾身是傷髒兮兮的。它看起來受傷十分嚴重,如果再不進行救治恐怕就會有生命危險。他的嘴微弱地張合着呼喚着鳴狐,可卻因為太過虛弱以至于連聲音都聽不真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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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通過狐貍的樣子,我想鳴狐的狀态恐怕也沒有好到哪裏去。因着心裏自始而終的那份嫌惡之情,我一直躲在這櫻花樹之後沒有細細觀察過不遠處的鳴狐。在我的記憶當中,鳴狐與式神狐貍密不可分,就好像是簽訂了生死契約一般,只要其中一個受到創傷,另一個也會遭受打擊,并且疼痛不會減少一絲一毫。

我曾經因為好奇他們之間的關系暗搓搓地拔過狐貍尾巴上的毛,而在狐貍哀嚎的同時鳴狐身上也出現了一個淺淡的傷痕,太過突然的疼痛使得鳴狐連自己最愛的油豆腐都被不小心抖落在地。面對狐貍的控訴我最後不得不去找小狐丸重新做了一盤油豆腐撫慰他們受傷的心靈。

——哦,順帶還是封口費,萬一被長谷部知道我做了這種事情我可能會有好一陣子被他關在工作室裏面進行說教吧。想想就有點恐怖啊。

“帶不回來的話,你也不用回來了。”

“我不需要沒用的廢物。”

真是過分的話呢。

飄到這個審神者的身側,我利用靈力切斷自己的一小縷頭發想将它纏繞在審神者的脖子上。然而穿過審神者身體的手讓我不得不放棄了這個可以說得上是突破道德底線的打算。垂着眼思考了一會兒如何才能不浪費這縷頭發,我最終決定還是将它贈予這個令人作嘔的審神者。

——請去死吧。

不知何時起,我也成為了會對他人口吐惡語的人類。明明也曾經暗自許下最誠摯的誓言向神明保證絕不會成為自己最讨厭的那類人,明明也曾經答應神明絕不傷害自己的同族。可現在看來一切似乎都只是孩童歡笑着吹出的肥皂泡泡而已,飄不過幾裏就會全部破碎。

真是,殘酷的現實啊。

衣服已經看不出原型,渾身都是駭人的傷口,就連堅固的黑色面具也被鮮血腐蝕。這樣的鳴狐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想來他也撐不住多久了吧。

殘忍的審神者在看到鳴狐這幅樣子居然還是無動于衷,不為他治療,還在編織着謊言妄圖欺騙對方讓他繼續為自己努力嗎?

雖然在一旁只是一味指責我其實也沒有資格說這些就是了,畢竟我既無法為鳴狐提供實質性的幫助,也不能阻止這個審神者的行為。這樣看來我其實也是殘酷的人吧?

柔和了神色,我一手捧着這個審神者的臉,另一只手一點一點描繪着她的眉眼。平心而論,她确實是個美麗的人,嗓音甜膩,和我比起來可以說是女神中的女神。

然而她的心卻是肮髒到了極點。

冷笑一聲,我看着自己那只透明的手穿過她心髒的位置,在日光的映射下顯得越發虛渺。

算了。

抽回自己的手,利用靈力焚毀那縷頭發,我望了望一碧如洗萬裏無雲的天空,再瞥了眼不遠處已經氣息奄奄的狐貍決定還是不多管閑事了。惹太多麻煩在身可不是我喜歡幹的事情。我沒有承擔後果的勇氣,因此還是不要插手比較好,萬一連累我本丸的那群付喪神可就不好了。

哪怕他們是無辜的,只要他們與我站在同一邊,那我我們就是同罪啊。

「您該回來了。」

「總是這麽調皮可不好啊。」

隐含怒意的話語在耳旁響起,我環視了一圈後發現聲音的主人并沒有來到我的身前後松了一口氣,雖然入夢後來到這個本丸不是我的本意,但就結果而言我還是在不打招呼的情況下離開了自己的本丸,短刀們大概也會着急吧。

就像上次那樣。

閉上眼接受靈力的指引再在一陣恍惚之後睜開雙眼,我有些疲憊地揉着自己的眼睛。将一旁的式神狐貍抱在懷裏順毛,我對鳴狐說:“你看到了嗎?”

“我和鳴狐什麽都沒看到,您突然揪我的毛我發現不對勁之後才去喊了大家過來。”

狐貍抖了抖毛,特意給我看了一下差點被沒有意識的我揪禿的那一塊地方。我帶着歉意繼續替他順毛,餘光掃過在場的所有付喪神,隐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們覺不覺得……有點奇怪?”

抿着唇将自己的疑問抛出,我努力轉動着已經生鏽的大腦尋找問題的答案。那個本丸的審神者看起來過得很滋潤,完全沒有必要特地引我去她的本丸,甚至于讓我附着在她身上。

“大概還是和之前那次一樣吧。”

溫和笑着的付喪神卻帶着一股莫名的寒氣,他眼中的殺意破土而出。我打了個寒顫,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我所知道的一切。

“嗯……那就沒辦法了呢。”

“既然威脅了您的安全,就由我們兩它斬除吧。”

作者有話要說:

快到最後的時候我睡着了……半睡半醒寫了什麽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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