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喻野把那瓶胃藥揣進了兜裏。

這頓晚飯平和地結束了,謝潛也是稀奇喻野居然沒再給他整幺蛾子,他還以為他赴的是個鴻門宴。

花幾百萬請人吃個飯對罵幾句,有錢人的快樂就是那麽樸實無華且枯燥吧。

林致将司機身份演得有始有終,早早在門口等着了。

喻野知道這家夥就是怕自己因為那花的事找他麻煩,擱這兒裝忠臣呢。

倒是謝潛看見林致臉色就變了,露出笑來跟他握手:“林經理,會上的講解很精彩。”

林致交出手去,謹慎地看了一眼喻野,敷衍說:“哪裏哪裏,過獎了。”

謝潛抓着他的手沒放,往前又進了一步,林致脖子裏貼着抑制貼,但謝潛嗅覺靈敏,仍舊聞到了若有若無的白花香氣,熟悉又清甜。

謝潛笑問:“林先生,我們之前是不是哪裏見過面?”

林致冷汗悄咪咪下來了。

喻野拉住林致另一只手,将他往自己那邊扯了扯,道:“謝上校,你這種搭讪也太老套了吧?”

謝潛轉頭沒好氣道:“你管我老不老套,他是你的人嗎?”

林致連忙縮回手,舉到耳朵邊作了個發誓的姿勢,說:“我是老板的人!我生是野火的人死是野火的小精靈!”

謝潛覺得這人說話也太可愛了,憋着笑挑眉:“我意思你是喻野的Omega嗎?”

喻野走上來隔在他倆之間,眯眼冷冷瞧謝潛:“你怎麽知道他不是?”

“他可沒被标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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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标記就不能是我的人嗎?”

“那無所謂,只要沒标記,林先生就是單身,available,可追求的。”

林致傻眼了,歪頭茫然地看向謝潛,又看向喻野。

喻野聽這家夥還整上洋屁了,冷笑一聲,說:“謝潛,你這是當我的面挖我牆角咯?”

謝潛沒理他,朝林致遞出手機,說:“能有這個榮幸交換聯系方式嗎林先生?”

林致心裏罵自己幹嘛要利欲熏心順走喻野家裏的花盆,否則也不至于深陷如此修羅場。

他媽的這簡直是道送命題。

謝潛迷人微笑,喻野似笑非笑,林致扯嘴假笑。

路燈也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粵餐廳。

謝潛看林致被喻野盯得不敢說話的樣子,道:“喻野,老板也不能幹涉下屬社交吧?”

喻野微微一笑,抓過他手裏的手機,飛快地輸入號碼,說:“好了,林致的電話我給你,行了吧?”

謝潛舉起手機看了看,問:“你是不是亂輸的?”

喻野忍不住踢了他一腳,被謝潛躲開了,沒好氣道:“那你他媽打一個試試?”

謝潛當真就撥了通話,林致舉着響個不停的手機作證,一邊勸和:“好了好了,多謝謝上校擡愛,您一路當心,我和老板就先走了。”

喻野坐在車後頭,撐着額頭,冷着臉沉默。

林致覺得自己的後腦勺快被他盯穿了,畏縮道:“現在什麽情況,謝潛是想泡我嗎?”

“老板你吃飯都幹了些啥,你不得趕緊泡他嗎?”

喻野閉起眼睛揉着眉心,說:“是我失策了,應該早點把你滅口的。”

“老板!他突然回來誰也猜不到嘛,您不失策不失策,那種想法不要有哈……”

“林致。”喻野忽然坐起來,微微向前傾,伸手摸到林致後頸。

林致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哎……”

喻野的指頭沿着那塊抑制貼邊緣緩緩游走,他低聲道:“要不我标記你算了。”

“……也不是不行啊老板,那我是不是就是野火的另一個主人了?老板你家産到底多少啊?”林致只猶豫了三秒,就立刻滔滔不絕接上話,“诶懷孕的Alpha還能不能标記Omega的?”

喻野威脅地掐住他脖子,說:“我還是做掉你吧。”

林致連忙說:“哎,老板我把手機給你你跟他聊,網戀,網戀多好!”

喻野在他脖子裏彈了一下,沒好氣道:“你他媽網文看多了吧?”

“不需要,你就跟他聊,什麽态度你懂的,而且謝潛也不是個喜歡聊天的。”

喻野剛說完,林致放在架子上的手機就響了一下。

兩個人都看到了跳出來的信息:“林先生好,到家了告訴我一聲?”

喻野伸手把手機取下來幹脆地丢出窗外。

林致:“……”

過了孕早期,排異反應果然減輕了許多,這便是代表喻野肚子那個小東西在這場信息素對抗的作戰中作為贏家活了下來。

喻野擦幹身體的時候輕輕摁了摁小腹凸起的那塊地方,仿佛是炫耀似的,這段日子小東西迫不及待就長了起來,強調自己的存在感。喻野不穿西服來公司的時候也沒引起太多驚訝的議論,畢竟野火的員工都習慣了他們的老板肆行霸道,何況林致都常跟甲方對罵,喻野曾經還直接上手暴打了一個對林致動手動腳的甲方助理。

“小吸血鬼。”喻野移開手,套上睡衣,随意咬開一管藥劑,一邊喝着一邊坐到沙發裏。不用注射抑制劑的生活好過不少,唯一要忍受的只不過是深夜孩子矯健成長時撐開孕囊的那點兒痛楚罷了。

桌上的平板頁面上正跳躍着兩個人的對話。

喻野把林致的手機做掉之後,給了他一個新的,加載了監視軟件,可以讓謝潛和林致的聊天記錄同步顯示在他這兒。

他媽的謝潛個騷貨。

當謝潛開始給林致發那種嗲嗲的表情包的時候喻野咔噠捏碎了手裏的藥劑瓶。

不用吃沙子躲槍子的辦公室生活果然很清閑啊。

喻野揉着眉心,擡頭看向大屏幕投影上的軍方新聞。

他大概能猜到謝潛被召回來的原因。謝老元帥定下的那位繼承人在訪問A國時遭到暗殺,雖然性命保全,但這輩子估計離不開輪椅了。謝潛這位堂哥也真夠慘的,別說走花路了,走路都辦不到了。估計是謝老這輩子殺孽太重,這後面兩代裏,Alpha就沒出生幾個,能看能用的更是寥寥無幾。在喻野看來,謝潛各方面的素質都可以吊打現在謝家的那幾位Alpha,所以怎麽叫雜交優勢呢。

看來走投無路的謝老元帥是打算真香了。

新聞裏正播放着幾位軍官對國際形勢的探讨,喻野低眸靜靜聽着,嘴角噙了一抹冷冰冰的笑意。外頭悶雷滾動,夏末秋初,一場傾盆大雨蓄勢待發。喻野将手搭到腹上,往沙發深處躺了躺,好讓自己沉重的腰腹有依托,他偏頭看着外頭黑得發紅的天,只是沉默着。

“老板,咋整?”一條信息急匆匆跳出來,林致加了個哭泣的苦逼表情。

喻野這才把視線轉回對話頁面上,剛剛謝潛正發出了一個約會邀請。下周是野火跟武器裝備部門那個項目的進度例會,林致是項目的負責人,已經編造各種理由婉拒了謝潛的邀請三回。這回會議細節一敲定,直接就進入加工環節了,謝潛說得很冠冕堂皇,大家夥一起去喝點小酒放松放松。

這個大家夥最後剩幾個人,可就說不好了。

“老板,我養的那只那不存在的貓才從寵物醫院回來啊,我要不酒精過敏吧?”

喻野嗤笑,回了一條:“去。”

“老板,你意思是讓我答應不是讓我去死吧?”

“你要是願意以身殉職我也很欣慰。”

“……”

謝潛他丫的冷處理不行,那就只能正面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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