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唐隐刷光腦什麽的不會避着陸爵,他也不介意陸爵湊上來看,此刻唐隐嘴角抽搐地糾正道:【不要叫我老公,叫我唐隐。】
獸王:【我可以叫你阿隐嗎?】
在一旁圍觀的陸爵表情逐漸凝重,雖然還未曾見面,但他已經感受到了這位獸王的實力強勁。
唐隐無情道:【不可以。】
獸王:【好吼】
獸王:【貓貓乖巧蹲.jpg】
獸王:【阿隐找我有什麽事嗎?能幫的我一定幫,不要情分兩清,只要阿隐能記得我的好就行】
陸爵的神情更加沉重了,直面前輩,他才能感受到自己的技藝之淺薄,段位之低下。
唐隐:【叫唐隐。】
獸王:【貓貓敲腦袋.jpg】
獸王:【對不起吼,我一直在心裏默默喊你阿隐,這個稱呼念了幾百年了,一下子改不過來】
獸王:【你今天能來找我,我真的很高興】
陸爵看了看唐隐的臉色,發現唐隐緊鎖的眉稍微松了一些,果然,唐隐确實是吃綠茶這種套路的。
只不過每次他扮綠茶的時候,唐隐都會憋笑,一開始沒憋住笑得直不起腰,後來他技藝稍微娴熟一些了,唐隐有時候沒有發笑,但當他偶爾說出比如 “真羨慕尤安,還有這麽多陪伴他心疼他的粉絲們,不像我,我只有大人”這樣的話時,唐隐會別過頭,聳動一下肩膀,裝出在看風景那樣含笑道:“今天天氣不錯。”
陸爵甚至到現在還能清晰地回憶起,回憶起唐隐憋笑的每一個微表情,回憶起那天并沒有多明媚的天空,回憶起那一刻他的心在砰砰砰急促跳動着。
唐隐:【我想讓我的血食進獸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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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獸王回道:【好吼。】
唐隐見這件事商議得差不多,他放下光腦,回頭看着陸爵,陸爵在他旁邊看了半天,他覺得陸爵應該有什麽話想對他說。
“大人的這位朋友叫什麽?我該怎麽稱呼?”陸爵問。
其實他更想問的是“這位朋友為什麽張口就是老公”。
“好問題。”唐隐陷入了沉思。
過了一會兒,他打開和熊萌萌的對話框,問:【你們王叫什麽來着?】
在等熊萌萌回複時,唐隐看到陸爵似乎笑了一下。
唐隐:“?”
時間久了記不住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熊萌萌:【我們的王叫哈斯科】
熊萌萌:【飯飯你怎麽突然問起這個問題了?對了你在人魚星的事情辦完了嗎?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玩?】
唐隐:【辦完了,我現在準備去獸人星球辦點事情】
熊萌萌:【!!!】
熊萌萌:【你去獸人星球辦事怎麽不告訴我?!辦啥事?我能幫的上忙嗎?就算不能的話,等你忙完了我來盡盡地主之誼也好。】
陸爵在心裏默默祈禱唐隐拒絕,有熊萌萌在場的氣氛是除了熊萌萌外無人幸免的尴尬。
正當陸爵這麽想的多時候,他看到獸王給唐隐發來的新消息——
獸王:【剛剛去列了個行程安排表,你難得來到這裏,當你的血食在獸神殿的時候,你一個人在外面等待肯定會很無聊,不如我帶你四處逛逛吧】
獸王:【貓貓雀躍.jpg】
陸爵:“”
陸爵對唐隐堅定道:“大人在人魚星上為了我沒能和您的好友熊萌萌相伴,我已經心存愧疚,如果再在獸人星球為了我與熊萌萌錯過,那實在是我罪大惡極,熊萌萌的頭像這麽可愛,您忍心讓這樣一只糯米團子失望嗎?”
唐隐看了看熊萌萌的頭像,一只從小就抱着筍啃得香噴噴的芝麻湯圓。
雖然熊萌萌長大後就沒有這麽可愛了,但熊萌萌家裏有很多這種奶團子。
唐隐被幻想中的芝麻湯圓迷暈了眼,同意了。
熊萌萌:【太好了!我和你說,你這次來我們這兒算是來對了!你還記得我和你說的那個跑路的血族嗎?】
唐隐心中生出了不詳的預感。
熊萌萌:【他又跑回來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們王終于可以不用打光棍了!我到時候一定要帶你去看看那個沒良心的臭渣男究竟是什麽樣,才能把我們王迷得神魂颠倒】
唐·沒良心臭渣男·隐:“”
熊萌萌:【這次我們一定要動用舉國之力,幫我們王把那個血族一把拿下!】
熊萌萌:【對了,這個消息王不讓我們說出去的,我只告訴了你,你千萬別說出去吼,我們王怕傳出消息被那個臭血族聽到,如果吓得他又當場扛着宇宙飛船跑路,那我們王又要打光棍了】
唐隐開始思考連夜跑路的可能性,現在中途轉換航班,不去獸人星球的話,那可以跑路去哪裏呢?
他看了一站,精靈星。
唐隐陷入了沉默。
好巧,精靈王的血他也吸過。
更巧的,精靈王也向他求愛了。
比起那位優雅美麗玻璃心的精靈王,唐隐覺得還是皮糙肉厚不怕受傷的獸王更容易面對。
可惡,還是去直面獸王吧,起碼獸王陣營有一個卧底!
唐隐:【你們準備怎麽用舉國之力拿下那位血族】
熊萌萌:【第一步,集思廣益,詢問諸位獸族長老的意見】
獸星。
獸王宮殿。
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坐在王座上,他披着王袍,寬厚的肩膀到窄腰形成了一個精壯的倒三角形狀,結實的胸膛幾乎要撐爆扣子,那小麥色的膚色在燈光照耀下好像塗上了一層誘人的半透明楓糖。
男人英俊又野性的臉正在糾結地皺起,他生了上挑大濃眉,眉眼間有一股認真又殘忍的煞氣,似乎下一秒就能化身為擇人欲嗜的兇獸。
哈斯科用他那雙大手捧着小巧的光腦,嘴裏嘀咕道:“這樣說話真他奶奶個熊的奇怪。”
哈斯科身旁的狐族長老搖着小扇子,用扇面遮住了他微微撇的嘴,“難怪讨不到老婆。”
“你說什麽?”哈斯科眯起眼睛。
“我說,我們王威武雄壯,又有了我這員大将鼎力相助,您定能旗開得勝,馬到成功,早日抱得美人歸~”狐族長老谄媚笑道。
另外一邊的孔雀族長老姿态優雅,對着鏡子整理他光滑的毛發,他淡淡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王已非吳下阿蒙,一改昔日粗俗的作風,若言行舉止能再文雅一些,把粗鄙的語氣助詞去掉就更好了。”
哈斯科抖動了一下虎耳,他聽到這兩位大将說這些文绉绉的話就感覺牙根都發酸了,但唐隐顯然是文化人,他要和唐隐在一起需要有共同語言,起碼能聽得懂唐隐在說話,想到這裏,哈斯科也一拍大腿,振聲道:“好!想不到我這小小的王廷竟然同時出了你們這兩位卧龍雛鳳!妙哇!”
狐族長老捧場道:“妙哉~”
“那兩位長老認為我下一步要怎麽做?”哈斯科沉聲道:“唐隐馬上就要帶着他那不知名的狗東西下船了。”
狐族長老媚眼如絲道:“對待美人,那自然是抓住他的胃喽~”
孔雀長老放下鏡子,高傲吐字道:“盡地主之誼,展王霸之氣。”
唐隐揉了揉鼻尖,他比熊萌萌先一步離開人魚星,熊萌萌本來還準備再在人魚星多逗留一段時間,但得知了他們的王脫單有望的消息後,他立刻打道回府,說要幫獸王出一份力,一片忠心赤忱可見。
唐隐和熊萌萌約定好了見面的時間和地點,熊萌萌還在他的後一班宇宙飛船上,會比他遲半天到。
獸王說要來接機,唐隐下飛船時做了一些心理準備,然而當看到獸王帶着他手下軍隊浩浩蕩蕩出街時,唐隐還是感到了震撼。
眼前的場面平心而論異常壯觀惹眼,這群獸人士兵個個五大三粗,他們整齊劃一地行禮,對唐隐發出洪亮的吼聲:“遠方的來客,獸人星球歡迎你!”
他們吼完之後,整個大廳的人都看向了唐隐,那群憨憨獸人士兵們也跟着看唐隐,和普遍身形魁梧長相野性的獸族人不同,他蒼白矜貴,像盛開在月光下的昙花,美得驚心動魄,一眼蕩魂。
全場安靜了三秒。
“王,你怎麽沒說過你的心上人生得這麽好看?”狐族長老癡癡道,他的眼睛都要粘在唐隐身上了。
哈斯科:“?”
哈斯科惡聲惡氣道:“這是我老公!”
哈斯科低聲吼完之後,看到唐隐時反而束手束腳起來,腳跟生在地上一樣動彈不得,根本沒有沖上去的膽子。
狐族長老翻了個白眼,“那你上去說啊,在這裏沖我吼什麽?”
哈斯科喉結滾動了一下,他望着那道讓他魂牽夢萦的身影,覺得對方好像比以前更好看了一些,漂亮得不真實,似乎他走過去,這一切就會像夢境般破碎。
“你去啊,再不去你臉上的血就凝固了。”狐族長老推了哈斯科一把,哈斯科臉上有一道他們精心挑選位置劃出的傷痕,幹淨利落的刀口處滲透出幾滴鮮紅血液,為哈斯科的臉更添了幾分野性。
哈斯科頂着這張臉一步一步走向唐隐,他想按照孔雀族長老說的那樣,走出個“王者歸來”、走出個“虎虎生威”,可他越是走向唐隐,那通身的氣派就越是被削弱,當站在唐隐面前時,哈斯科好像又變成了最初那位笨口拙舌的年輕獸人,幹巴巴道:“好久不見,唐隐。”
“好久不見。”唐隐客氣道:“不愧是獸王,這陣勢”
話說到一半,唐隐的視線落在了哈斯科臉側上的血痕,惑人的香味打斷了唐隐的思路,那是很醇厚的奶香味。
唐隐陷入了卡殼狀态。
從前的哈斯科血聞起來有這麽香嗎?
唐隐記得很久之前的哈斯科的血嘗起來是奶酪味,香醇濃厚的奶味交織着一點隐隐約約游蕩在舌根的鹹,再配上一些被時光發酵過後的酸味,品嘗時很容易想起草原上的藍天白雲、牛羊和自在的風。
那是很獨特的風味,唐隐嘗了一次就記得很清楚,而現在哈斯科散發出的血香更濃郁了,是烤奶皮泡鹹奶茶、奶豆腐下鍋油炸
唐隐原本想說這陣勢真大,結果話到嘴邊不知不覺變成了:“這真是太香了。”
陸爵:“”
雖然猜到了這個沒節操的血族會說這種話,但他一點都沒有猜中的快樂。
哈斯科紅了耳廓,兩米二高的壯漢羞澀地低下了頭,“你喜歡就好。”
說着因為實在太害羞了,虎耳咻得一下冒了出來,在寸頭上格外顯眼,那毛茸茸的虎耳很是可愛地顫動了兩下。
陸爵:“”
陸爵覺得唐隐應該是喜歡毛茸茸這種生物的,從他對熊萌萌的态度就可以看出來,不然很難解釋能和這麽筍的人做朋友。
果然,陸爵以唐學十級學者的身份,一眼解讀出了唐隐高嶺之花的臉上露出“哎呀真的好可愛啊小朋友看到完全把持不住”的表情語言。
面對尤安游刃有餘的陸爵感受到了濃重的危機感,他對哈斯科進行了親切的問候:“臉上的傷趕緊處理一下吧,再不去傷口就愈合了。”
哈斯科高興地說:“沒關系,我的身上還有傷。”說着他解開了扣子,露出人為制造的很有美感的傷口。
陸爵的腦海中一瞬間冒出他還未學過的茶藝進階版妝容教程,那位綠茶老師說過茶言茶語只是最淺顯的一部分,妝容服飾都要跟上,對血族來說浴血妝戰損妝之類的妝容他們完全沒有抵抗力。
然而那時留給陸爵的時間不多,加上遇上的對手根本就沒有能打的,導致陸爵竟然沒什麽緊迫感,只在茶藝的路上停留在初學者的水平就不思進取了。
陸爵看向唐隐,發現唐隐這時的表情語言緊跟着切換成了“哎呀真的好香啊大朋友看到也把持不住”。
陸爵:“”
原來對手是綠茶竟然是這種感覺,好想打一拳。
在這一刻,陸爵和曾經被他迫害的尤安達成了共識。
哈斯科沒有陸爵這樣敏銳的觀察力和對唐隐的了解程度,他只能感受到唐隐看他的目光似乎更灼熱了。
這讓哈斯科更高興了,他生了一張淩厲霸氣的臉,笑起來露出兩顆虎牙,很是傻氣。
“怎麽受了這麽多傷?”唐隐問。
“我剛帶着手下的勇士們從競技場回來,也許是在切磋時受了點傷。對了唐隐,我可以讓你的人進入獸神殿,但獸神殿很危險,進去了就很有可能會死。”哈斯科認真道:“他要進去可以,得先和我打一架,我要确認他夠不夠格。”
唐隐相信陸爵的實力,陸爵也很想和哈斯科來一場真刀實槍的較量,這場比鬥定在了競技場。
競技場在王庭。
王庭的仆從們在精心裝扮競技場,據說他們的王後即将踏入這裏,因此地上的血跡要擦拭幹淨,灑上玫瑰花瓣。
王苦苦等待了百年的王後究竟是何模樣?
所有的臣民都在好奇。
想見這位王後的人實在太多了,他們竊竊私語,大聲密謀,然而當對方終于現身在觀衆席上時,目睹了唐隐真容的獸人們卻統一鴉雀無聲。
唐隐坐在很粗糙的觀衆席上,這競技場的風格布置很像原始社會,不過觀看野獸厮殺原本就是欣賞這種最原始的刺激。
狐族長老擔心唐隐不适應,還專門給唐隐找來了一個很柔軟的墊子,看唐隐坐下去後,柔情似水地問:“會硌屁股嗎?”
在這種級別美色面前,一切多餘的修辭都會被忘掉,狐族長老已經不記得任何套路了,只知道自己要和美人貼貼。
唐隐搖了搖頭,禮貌性問道:“不會,你呢?”
對方沒有墊子。“我坐在尾巴上,看,我有三條尾巴,你要的話我分你一條哦不,三條都給你坐。”狐族長老将他平時最寶貴的尾巴都捧了出來,并且痛恨自己之前怎麽沒想到這個方法。
唐隐:“不用了。”
狐族長老失望地哦了一聲,繼續用手捧着臉癡迷地望着唐隐,不知想到了什麽,這只公狐貍還發出了嘿嘿的笑聲。
有了赫斯提公爵的歷練,唐隐學會無視這類顏狗,他心無旁骛地觀看競技場上的比賽。
孔雀族長老簡直不想和狐族長老當隊友,他還記得自己要刺探軍情的任務,看到狐族長老靠不住,他決定自己親自上,“閣下覺得這次比鬥誰的贏面更大?”
如果陸爵再多覺醒幾樣異能,唐隐肯定押陸爵贏,但現在陸爵只覺醒了三種異能,獸王的實力不容小觑,唐隐想了想只能說:“不好說。”
孔雀族長老默默在心裏記下——
人美眼瞎,明眼人一看就是我們王強。
臺上陸爵和哈斯科像發情期争奪伴侶的野獸那般厮打在一起,一個半機械化,一個半獸化,科技文明與原始魅力的碰撞讓唐隐看得津津有味。
當陸爵被哈斯科一拳打中唇角,吐出一口血時,孔雀族長老下意識去觀察唐隐的神情,想從對方的臉上看到幾分擔憂和焦慮,這樣就能評估那個人類在對方心中的位置——
他在這位血族眼中看到了肉眼可見的心疼,似乎那個人類就是他的心頭肉。
看來王想要抱得美人歸會很困難啊。
在孔雀族長老眼中被深愛着的陸爵狠狠給了哈斯科一記肘擊,哈斯科嘴角溢出一縷鮮血——
而後孔雀族長老在唐隐的眼中看到了熟悉的心疼神色。
孔雀族長老:“?”
臺上的陸爵和哈斯科打得頭破血流,臺下的唐隐心痛到無法呼吸,好像愛情劇“你們不要再打了”的主角,又像家庭劇裏手心手背都是肉的父母。
孔雀族長老:“”
總感覺還是舉例舉得不夠恰當。
唐隐看不得這些血被浪費的畫面,他不忍再看,心疼地扶額。
臺上哈斯科的虎尾像鐵鞭一樣抽向陸爵,陸爵輕松避開,像幽靈般出現在哈斯科後側,機械臂擒住了哈斯科的後頸。
哈斯科驟然變身成大老虎掀翻了陸爵,在激烈的打鬥中場地不斷塵土飛揚,觀衆席上傳來一陣陣熱烈的嗷嗷叫——
“王!王!!王!!!”
“打死這個人類!咬斷他的脖子!”
“嗷嗚~~!!!”
“啾啾唧唧啾唧啾!!!”
陸爵卸下了駭人的機械臂,露出了看似毫無殺傷力的白皙雙手,一團電光以他的雙手為中心緩緩浮現,沒有像第一次釋放時能量外擴,而是以精準的控制力不斷壓縮電光。
哈斯科在這顆還未成形的電球中嗅到了危險的氣息,理智告訴他比鬥到了這一刻就可以停下來了,陸爵已經證明了他的實力,可情感上哈斯科沒有把這個人類揍得鼻青臉腫他就不甘心。
不甘心為什麽對方能跟随在唐隐身邊,尤其是看到那制造電球的手上印着的玫瑰圖案,哈斯科內心的憤怒就攀升到了極點。
他不僅沒有退,反而更近了一步,想單純憑借肉身的力量接下陸爵的力量,用這場比鬥告訴唐隐,他比這個人類要強!
當電光壓縮到了一個範圍內時,邊緣不斷有狂躁的電蛇溢出,陸爵眼周的藍紫色電紋如有活物般顫動,像是幼蟒随時要從皮膚中鑽出,這是異能使用到了極限的标志。
他裹挾着這團電球,向哈斯科沖了上去。
那頭大老虎也發出暴躁的吼聲,渾然不懼地迎了上去。
“轟——”
毀天滅地的能量驟然爆發,無數電蛇以競技場為中心,一瞬間擴伸出去!耀眼奪目的電光吞噬了臺上人的身影,沒有人能看清楚比鬥中心究竟發生了什麽。
孔雀族長老瞬間站了起來,焦急得看向競技臺。
唐隐目光一凝,他看到電光散去後競技臺上的兩道身影,一個是被電到渾身毛都爆炸豎起的大老虎,一個像是剛從難民窟裏逃難回來的陸爵。
這兩個人誰也沒讨着好,互相大眼瞪小眼,在那兒嘴皮子較勁。
哈斯科:“呵,算你有兩把刷子。”
陸爵:“呵,論茶藝我不及你。”
“你說的什麽人話?老子聽不懂。”這頭大老虎甕聲翁氣道,然而下一秒當他看到唐隐趕來時,立刻按照狐族長老說的方法“柔弱”地癱倒在地,“虛弱”地對唐隐喵嗚喵咪嗚叫了兩聲。
成年老虎的聲音雄渾有力,似乎在中氣十足地喊“我好柔弱啊”。
陸爵:“”
陸爵抗議道:“大人,老虎的叫聲根本不是這樣的。”
如果哈斯科還是油光水滑的皮毛,唐隐會蠢蠢欲動想要上手摸摸看,但問題是現在的哈斯科賣相不太好看,毛都炸開了,這讓唐隐陷入了沉思。
可惜哈斯科還沒照鏡子,對唐隐一臉小貓咪求撫摸的模樣,轉頭看向陸爵時兇神惡煞:“要泥寡!”
陸爵:“”
陸爵氣到面無表情地虛弱倒地,“啊,我摔倒了,需要大人的抱抱才能站起來。”
如果陸爵現在還是雪肌藍眸的大美人模樣,唐隐痕很樂意抱住大美人再順口吸一下血,但陸爵現在和挖煤回來一樣,唐隐開始思考人生。
比如怎麽樣才能不要笑得太大聲。
哈斯科看到陸爵的劣質模仿後,生氣跳腳:“你以為你還是小白臉嗎?!你現在醜死了!唐隐根本不想抱你!!!”
陸爵冷笑,“你以為你現在很可愛嗎?大人起碼抱過我,你被抱過嗎?”
哈斯科:“!!!”
啊啊啊啊啊我要撕爛這個人類的嘴!!!貓貓髒話!!!!!!
暴走邊緣的哈斯科被他的兩員大将拉了下來,狐族長老連聲道:“大王使不得啊!嬌弱!綠茶!惹人憐惜!您難道都忘了嗎?!”
這套方案是狐族長老聽說了唐隐照顧過受傷時期的大貓,精心定做的。
孔雀族長老不斷撫摸貓貓頭,“王,勝負乃兵家常事,忍常人所不能忍,受常人所不能受,是為大智也!和我一起深呼吸,來,吸氣,對,呼氣”
唐隐看到陸爵沒人安慰,一個人孤零零躺在鼻子噴熱氣的大貓前怪可憐的樣子,他蹲在地上,拿出濕巾,幫陸爵擦黑漆漆的臉龐,他的力道輕柔,雖然不怎麽照顧人,但唐隐被人伺候多了,也知道要怎麽樣擦臉才讓人舒服。
陸爵那張好看的臉重新露了出來,藍眸一眨不眨望着唐隐。
這裏是哈斯科的主場,打鬥時觀衆的呼聲都向着哈斯科,唐隐也許是先幫陸爵帶上了小可憐濾鏡,現在怎麽看,都覺得他家的血食怎麽可憐,他摸了摸陸爵的頭發,問:“必須要我抱抱才能站起來嗎?”
這只是氣狠時說的一個話術,陸爵并沒有受重傷,随時都可以站起來,但他遲疑了一下,沒有反駁,而是輕輕柔弱地嗯了一聲。
唐隐:“噗。”
唐隐摟住陸爵的腰,扶着陸爵站了起來,陸爵用手揉了揉太陽穴,氣若游絲道:“頭疼。”
他的手還是髒的,這一揉就把唐隐好不容易擦幹淨的臉蹭髒了。
唐隐拿起濕巾,幫陸爵重新擦了一下臉,順帶着又擦了擦手。
陸爵虛弱地将頭靠在唐隐肩上,輕聲道:“大人,你對我真好。”
哈斯科當場就看得眼紅了,對唐隐大聲道:“要抱!”
陸爵弱不禁風地向唐隐懷裏倒去,唐隐扶住了搖搖欲墜的陸爵,沒有手去抱哈斯科,就算有,這麽大的老虎唐隐也很難抱住。
“這裏哪裏有洗澡的地方,我要帶陸爵去洗澡。”唐隐問。
貓貓最讨厭洗澡了。
哈斯科毫不猶豫道:“我也要去!”
狐族長老激動道:“我也要去!”
哈斯科:“?”貓貓皺眉。
最後大家一起來到了根據天然溫泉建成的澡堂子。
這是一處王廷的室外溫泉,有各個池子,大家都想和唐隐泡一個池子,但鑒于陸爵和哈斯科都太髒了,唐隐選擇一個人獨浴。
唐隐來到了半山腰一處溫泉,四周都是樹木,環繞住了熱氣騰騰的溫泉,擡頭可以透過樹葉縫隙看見天空。
唐隐泡在池子中,靜靜仰望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過了一會兒,他打開光腦,看到熊萌萌發給他的一堆未讀消息:
【笑死我了,難怪我們王讨不到老婆,飯飯你知道嗎?他們提出了一個色誘術,讓王和那個血族看些成人電影,結果王掏出的珍藏的小電影竟然是】
【視頻分享/春天到了萬物複蘇,又到了老虎們交配的季節/激情成貓版】
【聽說我們王要和那個血族的小情人打架,我怎麽就錯過這麽精彩的賽事了?!】
【飯飯,我孫子在現場拍了那個血族的照片,和你長得好像啊】
【圖片.jpg】
隔了很長一段時間,熊萌萌又發了一條消息:【飯飯,你等會兒跑路的時候可以帶上我嗎?我該不會被王追殺吧!大哭.jpg】
唐隐安慰道:【你從小到大奪了這麽多的筍都沒有被追殺,這次也不會的】
熊萌萌:【飯飯,你對我們的王一點都不心動嗎?】
唐隐:【嗯。】
熊萌萌:【可是孔長老說王和陸爵打架時,王受傷的時候你的眼神很心疼啊!】
唐隐:【你的筍掉地上了,你也會心疼。】
熊萌萌:【嗚嗚可是我們王真的好喜歡你,飯飯,他真的很喜歡你qaq】
唐隐:【乖,不要哭了。】
熊萌萌:【哇嗚嗚嗚嗚嗚】
唐隐無奈地關掉光腦,他聽到有人走上來的動靜,是陸爵換了身浴袍站在不遠處,“大人,我可以過來嗎?”
“找我有什麽事?”
陸爵輕聲道:“我想問一問獸神殿的事情。”
不死生物不能進入獸神殿,陸爵到時候需要一個人進入那處禁地,他需要向唐隐了解一下東西免得一頭霧水。
唐隐對獸神殿也沒什麽了解,“這件事需要去問哈斯科。”
說曹操曹操到,剛剛洗完的哈斯科也興沖沖地跑了唐隐這邊,他只聽到了自己的名字被唐隐提起,有點懷疑是陸爵說了什麽壞話。
特別是陸爵目光躲閃不敢看池中人的樣子,一看就很心虛。
哈斯科故意撞了一下陸爵的肩膀,擠開陸爵,低頭看到了泡在溫泉池裏的唐隐,這下他忽然明白了為什麽陸爵是那種神态。
唐隐倚坐在池邊,蒼白修長的手搭在池沿上,他的黑發傾瀉在熱氣蒸騰的水面,血眸微阖,睫羽濕漉漉地低垂着,比起平時的矜貴不可及,這一刻的唐隐多了份慵懶風情。
哈斯科被這霧氣浸潤後的血眸一望,心都要化成了水,“阿、唐隐,你想喝我的血嗎?我的血都給你喝。”
狐族長老說飽暖思淫欲,又說想要抓住一個人的心就先要抓住他的胃,他和陸爵在正常的打鬥中難分勝負,說明他們的血味道應該也是相差不大。
唐隐嘗了他現在的血,應該會喜歡的。
哈斯科滿心期待地伸出了自己的手,像等待發糖的小朋友那樣等待唐隐吸血。
那指尖被他自己戳破了,沁出了飽滿的血滴——
嘀嗒。
血珠落在了水面上。
唐隐對上哈斯科的雙眸,琥珀色的,像凝結的蜂蜜,獸人的感情似乎總是這麽直率又坦誠,像飛蛾撲火,義無反顧,于是唐隐也真的像絢麗又無情的火那般,不急不緩道:“哈斯科,我當初嘗了你的血,嫌味道不好就抛下你一走了之。”
他一邊說一邊站起身,那蒼白的腳踝在搖晃的水面中好像一折就斷的玉器,他走出溫泉,不斷淌水的發絲垂在濕漉漉的衣服上,勾勒出他身上的線條。
“如今再回來只不過是為了讓陸爵進入你的獸神殿,你看。”
唐隐走向了陸爵,伸手捏住了陸爵的下颌,他的指尖被浸泡到微微泛紅,看上去旖旎又煽情,唐隐湊了上去,用冰冷的唇不帶什麽感情地吻上陸爵的唇。
那一刻,陸爵大腦一片空白,他的心髒像是被一條色彩斑斓的蛇纏繞住,那條蛇張開口,露出滴着毒液的獠牙,像無數次唐隐咬上他那樣——
在他瀕死時如天使般降臨,溫柔捧起了他的臉,殘忍咬上他的脖頸。
在書房時蒙住他的雙眼,惡劣地咬住他的脖頸。
在吹滅了油燈的黑暗中,束縛住了他的四肢,一邊擁抱一邊顫抖地咬住他。
在昏暗的長廊,半跪在地上含住他的指尖,像親吻般咬住他的手腕。
在一望無際的禁海上,紅眸含淚,獠牙刺破了他的掌心。
每次獠牙刺破他的肌膚,都會向他的身體注入迷幻因子,陸爵一次又一次忍耐,想要抵抗那滅頂的歡愉,他拼盡全力做到了緘默,可這一次,唐隐并未露出獠牙,卻好像向他的心灌注了無藥可救的毒。
唐隐伸出手,按住陸爵的後腦勺,陸爵呼吸不勻地噴塗在他的臉上,砰砰砰的心跳大到似乎震耳欲聾。
哈斯科呆呆看着唐隐。
唐隐聽了熊萌萌說的哈斯科要追他的各種辦法,知道了故事接下來會怎麽發展,那倒不如在一切還沒發生之前,就暴力按下暫停鍵。
有些話沒有在接機時說,沒有在競技場上說,是擔心這樣的話有損獸王的顏面,但現在四下無閑雜人等,唐隐睜開眼,結束了這個吻,在場的人都聽到那位美得不真實的血族,用最淡漠無情不過的語氣道:“你說你喜歡上誰不好?偏偏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