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熊萌萌雖然讀不懂氣氛,但他并不蠢,将唐隐的一系列反應聯系在一起,他不可置信道:“飯飯,那個渣了精靈王就跑的人該不會也是你吧?”

唐隐糾正道:“我沒有想過要渣他。”

唐隐覺得自己血冤,他當年去精靈星是為了找到能充當交換法術裏時間期限的物品,找了一圈發現精靈王手中的私藏種子似乎可以用。

“我當時需要月光玫瑰,才去的精靈星。”

那時精靈王似乎都已經放棄要讓那批種子發芽了,但唐隐找了這麽久好不容易看見點希望,怎麽可能輕易放棄,他絞盡腦汁鼓勵精靈王,身先士卒想方法,經過了無數次的努力,唐隐終于發現了一個可能會成功的方法,那就是用強者的血液喂養種子。

精靈族大部分的族人們都不夠強,精靈王是柔弱挂的,所以唐隐取出了他自己的心頭血。

“我幫精靈王成功培育出那批月光玫瑰,精靈王問我想要什麽,我說我想要玫瑰和他的血,他同意了。”

玫瑰種子終于有了動靜,大家都很高興,精靈王感動地問唐隐想要什麽,唐隐覺得自己這段時間也付出了挺多,想要一些玫瑰種子和精靈王的血不是很合理嗎?

熊萌萌聽到了唐隐的敘述,乍一聽很是合理可細品又一絲不對勁,他茫然地撓着腦袋,整張臉呈現出不太聰明的樣子。

“我喝了精靈王的血,本來當時就打算走了,精靈王說想要用他們精靈族的聖泉水加速月光玫瑰的成長速度,讓我留下來多呆一段時間,這樣就能看到花開了。”

“我也想看到月光花盛開的美景,所以留了下來。”

結果花開的那一晚,精靈王穿上了華服,捧着一束月光玫瑰,對唐隐說出了古老的告白。

“但是花開的時候精靈王突然說喜歡我,我拒絕之後就離開了。”唐隐講了一個和精靈族流傳版本截然不同的故事。

熊萌萌相信唐隐不會對他撒謊,他呆頭呆腦看着唐隐,傻乎乎道:“精靈王怎麽突然就喜歡飯飯你了?”

唐隐握住熊萌萌的爪子,“好問題,我也想知道!”

在這座山的另外一處,陸爵終于找到了一個人躲起來的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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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斯科大刀闊斧坐在石頭上,也許是剛才情緒過于激動,他放出了自己粗大的虎尾,和兩個毛茸茸的虎耳。

虎耳捕捉着聲音微微轉動,哈斯科轉過頭,臉上的淚痕被風吹幹,他手中捧着一個用玻璃罩罩住的小花盆,花盆裏裝着一株被時光法術凝固了時間,定格在盛放時刻的玫瑰。

那是讓陸爵無比眼熟的玫瑰。

月光玫瑰的生命力很強,陸爵在古堡的房間裏也養着唐隐送給他的玫瑰,雖然知道這朵玫瑰不只他一個人有,但見一個有一個,讓陸爵的表情凝固了。

“你來是想看老子笑話的嗎?”哈斯科惡狠狠道:“我告訴你,我和阿隐認識的時候你爺爺的爺爺的爺爺都還不知道有沒有出生!”

說這哈斯科驕傲地捧起了手中的花盆,“這是阿隐送給我的定情信物,你有嗎?!”

雖然有痛打落水狗這句話,但沒有痛打落水貓貓的道理。

哈斯科實在是太慘了。

慘到連陸爵都不忍去打擊他。

哈斯科寶貝地抱住自己的玫瑰,認為自己終于贏了一局,他剛才狠狠地鬼哭狼嚎過了,現在整個人冷靜了不少,“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老子現在看到你就煩。”

陸爵難得沒有和哈斯科争口舌之快,他在聽唐隐和哈斯科的談話中聽到了一個關鍵信息,哈斯科似乎也是被唐隐所救,他和哈斯科的開頭其實是相似的,唯一的區別可能是他的血比那個時候的哈斯科要好喝,或許還要再加上一個關鍵點,他從未表達過自己對唐隐的感情。

哈斯科的失敗讓他收獲了珍貴的信息,陸爵心平氣和地問:“去獸神殿我要做什麽準備?”

哈斯科每一個字都裹挾着煞氣:“去死的準備。”

“獸神殿建在禁山裏,你要先爬上絕翼峰,再通過迷霧谷,然後穿過擺渡河,擺渡河的盡頭就是獸神殿,這一路上你不能使用那些鐵疙瘩,你如果作弊了,即使到了獸神殿,祂們也不會認可你。”

“祂們?”

哈斯科的語氣變得虔誠:“祂們是獸神殿裏的聖靈,若你等到了聖靈大人的認可,祂們會賜予你力量。”

他冷酷道:“在你去獸神殿之前,我要再問你一次,你真的做好準備了嗎?”

哈斯科坐在石頭上,那股霸氣和坐在王座上的他并未有多少區別。

陸爵平靜點頭,變強一直是他所追求的目标,即使沒有唐隐的要求,他有朝一日也會來到這獸神殿,只不過如果沒有唐隐的幫助,他大概率是無法這麽輕松去往獸族禁地。

“哪怕會死?”哈斯科倒不是擔心陸爵的生死,而是怕陸爵死了唐隐會難過。

“我不會那麽容易死。”

在出發去獸魂殿之前,陸爵向人要來了抽血針和血袋,他抽了兩袋血,告訴那位醫師,如果他沒有從獸魂殿出來,就幫他将這兩袋血交給一位名叫唐隐的血族。 而後陸爵一個人走進了禁山。

絕翼峰之所以叫絕翼峰,取的是插翅難飛的意思,想要攀爬這座山峰本就艱險,這絕翼峰還被一群怪鳥看守。

陸爵站在山峰腳下,仰起頭看着筆直到近乎一條直線的光滑山峰,山峰頂部隐約可以看見巨鳥的巢穴。

他低頭看到地下巨鳥的糞便,上面有一種植物的種子,這種植物長在山峰底下,陸爵搜集采摘了一堆果實,盤腿坐在果堆旁,他等待了一段時間,天空中傳來一聲鳥鳴,巨大的黑影朝陸爵直沖而下。

陸爵不躲不避,蔚藍的雙眸在一瞬間深邃到了極致,像是兩個吸食魂魄的漩渦,他在四目相對的剎那成功蠱惑了這只怪鳥。

陸爵坐上鳥背,怪鳥振翅高飛,狂風吹動陸爵的發絲,在怪鳥飛到絕翼峰一半時,它忽然側過身子,朝山峰急速撞去——

它從催眠的狀态中掙脫出來,想撞死陸爵!

被雲霧缭繞的山峰在陸爵眼中急速放大,雲霧散開,前方就是死地,陸爵神情冷漠,他抓住怪鳥的一側羽翼,用力掰折,骨翼在這一刻出現一條條裂痕。

怪鳥的哀嚎聲在寂靜的山峰中回蕩,驚動了怪鳥族群裏其他的鳥類,而此時的陸爵在怪鳥失去平衡的寶貴時間中調整了怪鳥的飛行方向,與那高峻的山峰險之又險地避開。

他強行扭轉怪鳥的頭顱,冰冷的藍眸與那雙充滿怨恨的雙眸對視,怪鳥發出了一聲悲戚的哀鳴,重新陷入避無可避的催眠之中。

身後有一群聞聲趕來的怪鳥們對陸爵緊追不舍,陸爵操控着怪鳥朝布滿迷霧的山谷中俯沖而下,當怪鳥的雙足落在山谷時,立刻發出連綿不絕的刺耳尖叫,有無數蜘蛛從迷霧中爬出,像捕獵者在圍剿落入網中的獵物。

陸爵站在鳥背上,能感受到在這極致的痛苦中怪鳥快要逃脫他的掌控,而山谷中密密麻麻的蜘蛛們頃刻之間就已經啃食上了怪鳥的腹部。

這只巨大的怪鳥半個身子都像陷在黑色沙海中,它的同類們在高空中盤旋不定,忌憚着什麽不敢上前。

陸爵伸出手,掌心淡藍色雷電在其中凝結,藍眸熠熠生輝,他将這團電球投向蜘蛛群中,藍色閃電像海嘯爆發般層層擴散,吞噬了一切,電光照徹了陸爵英俊又冰冷的面容。

半空中的怪鳥們落荒而逃,迷霧中蠢蠢欲動的蜘蛛急速退散,陸爵從瑟瑟發抖的怪鳥身上跳下,踩在蜘蛛燒焦的屍體上,垂下來的雙手被電光纏繞着,這一路上靠近他的蜘蛛都被陸爵幹脆利落解決,他不知道走了多久,終于看到了一條河道。

那就是哈斯科口中的擺渡河。

河裏沒有魚,只有數不清的屍骸,擺渡河的兩岸開滿了紅色的花,那些花長在淤泥上,長在白骨中,開得舍生忘死,荼靡燦爛。

哈斯科說,去往獸神殿的這三條路,最難走的就是最後一條,擺渡河兩岸的花叫彼岸花,散發出的香味會讓人做個奇妙的夢,若是沉溺于夢境沒有醒來,那就會成為這條擺渡河上無數屍骸中的一員,成為彼岸花的養料。

陸爵收起了雷電,他緩緩涉入這條擺渡河,擺渡河并不深,河水沒到他的腰間,冰冷刺骨,冷得像是要在他的骨縫裏開出一朵冰花。

濃密的花香圍繞住了陸爵,交織成了一個香味缭繞的世界,那裏有波光粼粼的水面,漫山遍野的花兒怒放,引來了絡繹不絕的蝴蝶,這一幕幕美景編織出了一個看似美好的夢境,等待着陸爵的來臨。

陸爵蹚着河水走向了這個美好的世界,他看到無邊無際的田野上蓋着潔白的房屋,一位位身穿着白色工作服的人在進進出出,他們看到了站在河邊的陸爵,會熱情地打招呼,笑着道:“你這孩子剛剛又去哪裏野了?快來吃飯,今天食堂的飯菜可香了。”

陸爵靜靜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有人好奇他如何才能掌握新異能,其實很簡單,只要給予他一定程度的刺激,他就能獲得同類型的異能。

他掌握的第一個異能是催眠。

是在被強行洗腦時候掌握的。

這段被灌輸的虛假記憶,不管多少次觀看,都會覺得過于劣質虛僞。

藍眸的瞳孔中央擴散出一圈刺目無比的光亮,電紋從眼周蔓延而出,目之所及的虛假世界搖搖欲墜,在陸爵的眼前一掃而空。

然而下一刻,重新塑造而出的畫面卻讓陸爵愣住了,他看到了被玫瑰花瓣填滿的棺椁裏,沉睡着一道蒼白矜貴的身影,如瀑般的黑發鋪灑在嬌豔欲滴的玫瑰上,每一朵玫瑰似乎都被時光法術定格在最美好的時光,然而再美好的花也比不上棺中人容貌的萬分之一。

那濃密的眼睫像黑蝴蝶的翅膀,吻上沒有一絲瑕疵的肌膚,修長的雙手在小腹交疊,十根形狀優美的手指佩戴着銀鏈與寶石,這種飾品雖然好看,卻不方便活動,但卻更襯得沉睡的人恍若一件易碎精美的藝術品。

一位金發的男人背對着陸爵站在棺椁前,從花瓣上撩起一縷黑發,抹上香味清新的精油,用象牙梳精心梳理手中黑發。

陸爵向前走了一步,原本空曠的空間被更多的細節填滿,腳下鋪着華美厚重的地毯,金色的海螺擺放在角落,皎潔的月光從窗臺傾瀉而下,聖潔又哀傷。

陸爵走到那座棺椁前,看到那位金發男人的正臉——

那赫然是他自己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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