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自從老書記來過後, 童晚心中便一直惦記着。
已經又過去兩天了,縣裏還沒有給通知, 沒有見到最後的成果, 到底不踏實。
早上吃過飯,米米那丫頭就拎着小竹籃,跟村裏新認識的小夥伴們去山上采集了。
米米自小長在城裏, 頭一回見山, 本就有些調皮,這會兒像是解放了天性一般, 整天都笑嘻嘻的。
再加上男朋友太厲害, 除了不怎麽會做飯,家裏的活基本給包圓了。
人嘛, 一閑下來,就喜歡胡思亂想, 童晚坐在對象身旁, 看着他修理凳子,漸漸神游天外起來。
瞧出對象的心不在焉, 賀宴撩起背心抹了把臉上的汗水:“要不要出去玩兒?”
童晚回神,見男人臉上有未擦幹的汗,從口袋裏掏出帕子, 探身過去幫他擦幹淨,才不解問:“去哪裏玩兒?”約會嗎?
賀宴湊過來, 對着那抹豔紅親了一口, 才笑:“帕子塞我口袋裏, 等下我去洗幹淨。”小對象不僅人是香的, 就連帕子都帶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童晚嗔了男人一眼, 沒聽他的, 将帕子放進口袋裏:“我是你對象,又不是你孩子,哪裏有那麽嬌氣,等下我自己去洗。”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殘廢了。
賀宴輕哼了聲:“我孩子可沒有這個待遇。”說完這話,又覺得不對,看向小姑娘嬌美的容顏,笑:“如果是女兒,也有這個待遇,當然,還是你最重要。”
童晚...這男人,婚還沒結呢,就想着孩子了,看樣子張勇給他的刺激比她想象的還要大:“咳...你剛才不是說要出去玩兒嗎?去哪裏?”
見小姑娘總算活潑了些,賀宴心下微松,思考了幾秒,還是沒有頭緒,便老實回:“我不知道你們女孩喜歡做什麽,你想做什麽?我陪你!”
這話問住了童晚,一時也不知到底要做什麽。
從前,她覺得自己是個挺宅,挺耐得住寂寞的人。
但是來了這裏後,她才發現,沒有了手機、電腦這些個用來娛樂的電子産品,她才明白自己從前那根本不叫耐得住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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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腦中扒拉着感興趣的事情。
逛街...不現實,除了一個供銷社再也沒有旁的。
看電影倒是可以,但是鎮上沒有電影院,想看只能去縣城。
只要一想到,看一場電影,就得坐車颠簸兩個多小時,童晚渾身上下就寫滿了排斥。
于是半晌後,她嘆氣...“我也不知道該玩什麽,你呢,如果是你,你會去哪裏玩?”
賀宴停下手上的動作,想了想:“我大概會進山打獵,或者找個地方釣魚吧。”其實他空閑的時間很少,最近兩年多頭一次休息,還是旅長看在他要追媳婦的面上,才給的假。
進山打獵,童晚還挺感興趣的,不過自己幾斤幾兩重,她還是很清楚的,就是個拖後腿的。
釣魚嘛...她沒釣過,反正無事,好像還挺好玩的樣子:“那我們去釣魚吧。”
賀宴勾唇:“好。”只要你能高興起來。
“那你去換身衣服吧!”這出汗的,衣服都濕了大半了。
“行,等我幾分鐘。”賀宴将手上幾件工具歸攏到櫃子裏,又将半成品的凳子拎到牆角,确定不會絆到家裏的兩個姑娘,才快走到水井旁,拎起一桶水,直接從腦袋往下澆了下來。
嘶...夏天的井水可是很涼的,童晚不贊同的皺眉,快跑到晾衣杆旁,扯下他的洗澡毛巾,遞給還在往身上沖水的男人:“你不冷嗎?井水直接沖,感冒怎麽辦?”寒氣入體,說不得到老了都是病。
賀宴轉過身,接過毛巾擦臉,不以為意回:“沒事,我都習慣了,大夏天的,這樣才涼快,再說這點涼不算什麽,我們有時候訓練,趴在雪地裏一兩天都是有的。”
輕描淡寫的語氣中,說出的話卻是叫童晚心頭發緊,一時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才好。
半晌,她向前一步,擡手抱着男人緊實的腰身,不顧他身上的潮濕,将臉頰也貼了上去,耳邊聽着男人強健有力的心跳聲,就這麽靜靜的抱着。
“怎麽了?”賀宴不防慣來害羞的小姑娘會主動抱住自己,手上的動作頓了下,又低笑道:“別給你的衣服也弄濕了。”
像是應和他的話語般,話音剛落,擦的半幹的頭發上流下一串水珠,順着脖頸往下,滴到了小姑娘的腦袋上。
再尋常不過的事情,此刻看在賀宴眼中,無端多了幾許旖旎的意味,他眸色漸深,垂目瞧着胸前緊挨着自己的小姑娘,擡手抹了那幾滴灼眼的水珠後,才啞聲問:“到底怎麽了?占我便宜?”
像是被問的不耐煩了,童晚哼唧:“我自己男朋友,我想抱抱不行嗎?”她哪裏知道,自己腦子是怎麽了,一時舍不得,等反應過來,就已經成了這樣。
喲!賀宴挑眉,小奶貓這是惱羞成怒了?
他笑了,擡手揉了揉埋在胸前的小腦袋,哄她:“随便抱,想怎麽抱就怎麽抱,我這不是擔心你的衣服被我弄濕了嘛。”
聞言,童晚視線心虛的飄了下,她發現恃寵而驕這個詞的存在是很有道理的,不然她那麽好脾氣的人,面對這個男人時,怎麽就開始不講道理了呢?
到底從小到大都是乖巧的性子,童晚嬌蠻了一下,自己就開始不自在起來,慢慢退出男人的懷抱,不敢看他:“你快去換衣服吧,我也換一下...”
說着,剛才出息一把的小姑娘,埋頭就要往卧室走去。
卻不想,剛走出去一步,整個人就騰空起來。
童晚驚呼,下意識的伸手抱着使壞的男人,等确定自己不會掉下去後,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被公主抱了。
她眼睛瞪的溜圓,磕巴問:“幹...幹什麽?”
賀宴回視她,笑出一口白牙,整個人俊美肆意到了極點:“沒幹什麽,我自己的對象,我抱一下不行嗎?”
童晚...x*d/*x(髒話)
繡河村村口有一條挺大的河,叫朝陽河。
每年夏天,河裏就會有很多小孩子在裏面摸魚蝦、河蚌、螺蛳等,男人們也會領着孩子一起過來洗澡。
童晚就見識過好幾次,漢子們浮在河裏,然後胳膊上挂着一兩個小孩子,嬉笑蹬腿,學習怎麽游泳。
她以為,賀宴也會帶着自己去那邊。
只是當走在陰涼的荒野的小道上,腳踩着咯吱作響的枯枝時,她才發現,這裏有些陌生:“不去朝陽河嗎?”
賀宴走在前面,一手領着木桶跟魚竿,一手牽着小姑娘往前,聞言回頭看她,溫聲問:“是不是怕?朝陽河人多還沒有遮陽的地方,這裏也有一個小湖泊,之前無意中發現的,沒什麽人來還涼快。”
童晚環顧四周,入目全是虬結巨大的樹木,繁盛的枝梢,縱橫交錯,密密實實的,幾乎将天空遮了個嚴實。
如果是自己一個人的話,借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的:“一個人來肯定害怕,不過你在就不怕了。”
這語氣,聽着格外老實乖巧,其中的信賴叫賀宴有些鋒利的眉眼越加柔和:“別怕,馬上就到了,這裏是青山外圍,沒有野獸。”
又走了幾分鐘,參天巨木退散,眼前豁然開朗。
童晚驚豔的看着眼前的湖泊,不算很大,只幾十平的樣子,湖泊邊,綠色的草坪上,零星長出幾朵不知名的小花,也不知是不是水蒸氣引起的,甫一打眼,煙波浩渺,如臨仙境。
“哥,這裏好漂亮啊,不過...會有魚嗎?”童晚仔細觀察了,這裏來的人真的很少,周邊幾乎沒有什麽腳印。
賀宴牽着人往靠近湖泊的一處石墩而去,聞言勾唇:“有,我在這裏抓過魚。”還是之前查案子的時候,無意中發現的。
不過對于小姑娘口中的美,賀宴沒有什麽太大的感覺,畢竟這樣的湖泊,很多地方都有。
尤其他們出任務的時候,經常會深入密林中,見識過更加稀奇的自然景象,今天帶她過來,主要是覺得這裏安靜陰涼。
當然,只要小姑娘開心,那麽他就是開心的。
知道晚晚膽子小,賀宴直接給魚餌裝好後,又給甩進湖裏,才朝她招手:“過來。”
童晚從來沒釣過魚,不過有大概了解一點,現在只要安靜的等就好。
她接過魚竿,剛要在男人身邊坐下,就見他長臂一伸,将自己抱坐在他的腿上。
童晚...像是怕吵到魚似的,壓低聲音:“你幹嘛?這樣我怎麽釣啊?”
賀宴上臂環緊了些,下巴也擱置在她的肩膀處,側臉啄吻了下小姑娘細膩的粉頰,才一臉為了你着想的模樣道:“石頭上太涼了,女孩子不能受涼。”
童晚...“我可真謝謝你。”
賀宴挑眉:“不客氣。”
童晚:“...”
算計着米米回來的時間,他們只在這裏耽誤了兩個多小時,便收拾東西回家了。
許是很少有人過來,時間雖然不長,但此刻木桶裏面,已裝着四五條兩斤以上的魚了。
這其中還有将那些小魚扔掉的原因。
頭一次釣魚,就有這樣的成果,童晚很有成就感,一路上都在跟賀宴說着該如何處理,最好做個全魚宴什麽。
等回到家,時間差不多快要十一點。
童晚沒在院子裏看見米米,便直奔卧室,卻發現給米米留的紙條還好好的壓在桌子上,顯然那丫頭沒有回來,她皺眉,從抽屜裏拿出口罩戴上。
“哥,米米還沒有回來,我去找找她。”出了門,童晚對着蹲在水井旁殺魚的賀宴喊了聲。
聽得這話,賀宴快速洗手:“你別去了,我去。”
童晚心裏有些不安,見男人已經大步走了過來,趕緊靠了過去,挽住他的手臂:“我跟你一起去。”
瞧出她的擔憂,賀宴沒拒絕,安撫說:“別擔心,繡河村村民大多不錯,再加上之前老書記出面,米米在村裏不會有事的。”
“我知道...就是...你知道的,我只是有些擔心,米米早上出去的時候,跟我約定十點左右就回來的,這會兒都十一點出頭了。”她是真有些不放心,表妹雖然有些愛玩,但很懂事,哪怕這兩天玩的有些興奮了,也不會超過約定的時間。
兩人疾步往外,卻不想,出門沒多久,遠遠就瞧見慧慧領着米米回來了。
童晚松開男朋友的手,小跑着迎了上去,焦急問:“米米,怎麽這麽晚?”說話間,還不忘拉着人上下掃視,确定沒有瞧出什麽不對勁,才稍微放下心來。
回答她的是韓慧慧,只見她戳了戳蔫噠的小丫頭腦袋,恨鐵不成鋼道:“這丫頭,是玩野了,跟着村裏的孩子去看熱鬧,要不是被我瞧見,她還不知道今夕是何夕呢。”
沒出事就好,童晚大松一口氣,然後一手牽着一個往屋裏帶:“先進屋,慧慧,中午就在這裏吃,我跟賀宴釣了好幾條大魚。”
等進屋後,賀宴沒有參合兩姐妹之間的事情,自覺去水井邊繼續殺魚。
這廂童晚三人也沒走遠,而是在石桌旁坐下。
“瞧什麽熱鬧了?給我吓一跳,還以為米米出事了。”童晚看向韓慧,好奇村裏出了什麽事情,能叫懂事的小丫頭忘記回家的時間。
提到這事,別說韓慧慧了,剛才還有些蔫吧的米米立馬義憤填膺:“姐,你不知道,梨花太倒黴了。”
“梨花是誰?”
韓慧慧接口:“村裏的一個小姑娘,跟米米一起玩的,就挺漂亮的那個。”
說道漂亮,童晚就對上號了,這個叫梨花的姑娘的确長的不錯,是符合這個年代審美的一種美,一張鵝蛋臉兒,瞧着有些微胖,卻很是讨喜。
村裏的孩子,不管男女,膚色大多比較黑,梨花卻是特例。
因為家裏有幾個哥哥,她作為唯一的姑娘,很是受寵,從不下地,還在讀初中。
童晚皺眉:“她怎麽了?”
韓慧慧性子急,不待米米開口,自己便噼裏啪啦的說了起來。
卻原來,村裏有名的貧困戶李二根,生了七個姑娘,直到将妻子熬死了也沒能生出個帶把的。
這事情若是發生在想的開的人家,也沒啥,了不起找個上門女婿。
可是李二根想不明白,再加上家裏窮,七個姑娘除了上面兩個,其餘的要不送人,要不就是生下來給掐死。
村裏不是沒有人看不過眼,勸說過,但是用李二根的話說,丫頭片子留兩三個幹活就行了,那麽多女娃娃,養着也是白白浪費糧食。
說的多了,李二根還會用陰森森的眼神盯着你,委實有些毛骨悚然。
漸漸的,也沒人說了,這年頭,自掃門前雪都夠嗆,誰又能管得了誰。
後來李二根妻子去世後,這李二根也不知怎麽的,整個人就神經了,想要生兒子的心更加強烈。
但是他前頭妻子過的什麽日子,大家夥兒都清楚,誰願意嫁他,再加上窮的家徒四壁,也只餘三壁的程度,但凡是個女的就離他遠遠的。
說到這裏,韓慧慧憤憤:“這人之前還打過咱們女知青的注意,跟蹤過幾次,後頭見咱們知青團結,又被老書記警告過,才不了了之了,誰想到呢,他敢對梨花下手...”
那李二根一心想要兒子,妻子死了後,又娶不到媳婦,本就偏激,這下生生把自己給憋的變态了。
不知怎麽的,心眼子就動到梨花身上。
李二根前頭被抓後交代,他是覺得梨花媽能生,一溜生了幾個兒子,作為閨女的梨花,肚子肯定也争氣。
他知道梨花家不會同意,畢竟他的年紀跟梨花爸也差不多了。
于是他憋出了個主意,趁沒人注意的時候,将梨花虜到墳場,将人按在墳堆上,在這樣那樣一番恐吓,想将人小姑娘吓瘋颠了。
他自覺自己很是聰明,沒敢真做成什麽,流氓罪可是很重的。
反正在李二根看來,一個瘋了的丫頭,誰家還會要,說不得他上門求娶的時候,梨花家還要陪大筆的錢財來感激他。
就算最後不成功,為了梨花的名義,梨花的家人也不敢鬧出來,反正怎麽算他都不吃虧。
不得不說,這昏招簡直叫人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梨花的确如他所願,吓的不輕,瘋了不至于,但也好不到哪裏去了。
但是李二根漏算的是梨花的家人對她的寵愛程度,與其藏着掖着叫人胡亂揣測,傳一些似是而非的謠言,他們家幹脆直接鬧了出來,将一切攤的明明白白的,并且報了警。
聽完慧慧的講述,童晚厭惡的皺眉...完全不懂這些人的腦子裏想的是什麽?
不過...“我記得梨花跟米米差不多大吧?”
米米點頭:“梨花姐姐比我大1歲,15了。”
童晚氣的拍了下桌子,義憤填膺罵道:“人渣、變态,15歲還沒成年,李二根這是犯罪。”
韓慧慧擺手:“農村不講究這些,十五六歲結婚的多了去了,李二根哪裏懂這個。”
童晚一噎,心頭堵得慌:“那警察怎麽說?還有被他掐死的孩子,這些都是犯法的。”
說到這個,韓慧慧也嘆氣:“肯定會數罪并罰,這人基本廢了,就是掐死女孩子這種事情,繡河村裏也不止李二根一家,他們不懂法律,根本不覺得掐死自己的孩子有什麽不對。”
賀宴這時走了過來,握住童晚的手檢查,發現沒有紅腫後才松開,坐在她身邊道:“別亂拍桌子,這是石頭做的。”
童晚嘆氣:“我就是生氣,怎麽會有這種人存在?”
世界上的黑暗多的數不清,小姑娘一直活在陽光下,單純、美好,自然瞧不見藏在陰溝裏的肮髒,他也不打算讓她看,于是賀宴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安撫:“那已經不是人了,是披着人皮的魔鬼。”
這話說的是,童晚心下稍微舒服些,卻還是覺得意難平,憤憤說:“這些人怎麽這麽無知呢。”
米米應和:“就是,那個李二根讨厭死了,梨花姐姐好倒黴。”
賀宴:“別氣了,氣壞身子不劃算,等過幾天張勇結完婚的,讓他安排起來,但凡他管轄範圍內的幾個村子,都來給村民們講講法。”這是一個大工程,如果效果不錯,剛好可以推向全國。
童晚覺得這是個好主意,至少讓那些個敗類生歹念的時候,多少有些顧忌。
她轉頭看向妹妹:“晚點我陪你去看看梨花,你們是好朋友,有空就去陪陪她,我那有幾個好看的發夾,也拿去分給梨花她們。”
米米點頭:“我那也有,都給她們吧。”
童晚彎了彎唇,順了順小丫頭的長發:“不用,姐姐不喜歡戴發夾,你自己的留着就好,我那好幾個呢,夠你分的了。”
賀宴的确沒見自家小對象佩戴過發夾,連雙麻花辮都很少見她紮,基本就是将一頭烏黑絲滑的長發松松的束在腦後,卻也說不出的好看:“事情就這麽定了,別氣了,咱們先做飯,等下午的,我陪着你們一起去,順便跟老書記商量警察過來宣傳的事情。”
童晚這才發現,釣回來的幾條魚,已經被收拾的幹幹淨淨了。
她起身:“對,先吃飯,時間不早了,炖個魚湯,再弄個紅燒魚吧。”沒講究的心情了,全魚宴什麽的,還是下次吧,氣飽了。
賀宴攔着想要跟進廚房的韓慧慧跟章禾,笑着說:“我跟晚晚做飯就行,你倆去玩吧。”說完這話,他人已經快步跟上了小姑娘,并從她的手上接過了魚盆。
韓慧慧...“我們這是被嫌棄礙事了吧?”
米米小大人般的嘆氣:“慧慧姐,你才發現啊?”
韓慧慧...
夜深人靜,萬籁俱寂。
童晚躺在床上,遲遲沒法入睡。
腦中不斷的回想起下午見到的梨花小姑娘,本來開朗的小丫頭,變得沉默寡言,甚至一有風吹草動,就會抱着母親哭,猶如驚弓之鳥一般。
童晚幾人當時只瞧了幾眼便離開了,她甚至有些後悔,不應該出現的,奉上禮物就好,這時候,梨花那姑娘需要的是家人的陪伴...
可那姑娘有些歇斯底裏的模樣,卻像是什麽烙印一般,深深的刻在了童晚的腦海中。
15歲。
多麽可愛的年紀,也不知這樣的陰影要用多長的時間去治愈。
她更不知道,到後面,村裏會不會有不好的流言溢出,就像童晚曾經招受的一般。
想到這裏,童晚慢慢的側過身子,面對着米米。
屋內沒點燈,黑壓壓的,她其實什麽也看不到,但是腦中卻自動浮現了妹妹的容貌。
米米長得跟自己并不像,自己是那種嬌豔明麗的類型,米米也不像小姨,聽小姨夫說,小丫頭很像他的母親,也就是米米的奶奶。
老太太也是大家閨秀,自小飽讀詩書,腹有詩書氣自華就是她的真實寫照。
童晚見過奶奶年輕時的照片,兩寸的黑白半身照,漂亮自不必說,最特別的是那一身氣質,清清冷冷,鐘靈毓秀。
米米雖然才14歲,且性格有些調皮,但無論是氣質還是長相,都像極了她奶奶。
童晚曾經以為,表妹年幼這幾年,在農村這樣的地方,應該不會遇到不好的事情,畢竟她真的還小。
再過五年,等一切明朗時,米米也才19歲。
又或者,過兩年,自己跟賀宴結婚的時候,可以帶米米一起,時間總是來得及。
然而,今天發生在梨花身上的事情,如同一記重錘砸在童晚的腦門上,砸碎了她的天真,讓她再無一絲僥幸心理。
是啊,她不應該那麽蠢的,人渣,既然是人渣了,又怎麽會考慮受害者的年紀呢。
思及此,童晚輕嘆一口氣,擡手摟着米米,開始反思起自己做的決定。
...在這裏,她真的能護住米米嗎?
作者有話說:
中午12點還有一更哈,麽麽噠mua!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