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結婚, 不管在哪個時代,都是一件喜慶的大事。
尤其對于二十年沒有辦喜事的賀家, 重視的程度那就更不用說了。
在賀家的有意為之, 經過一夜的發酵,賀家老三娶妻的事情在已經整個部隊大院裏傳播了開來。
而對于新娘子是哪家的姑娘,成了很多人最好奇的存在, 紛紛議論起來。
就連有些大男子主義, 極愛面子的賀國章也沒能繃住,加入了傳播八卦的陣營當中, 閑暇之餘, 給不少老戰友去了電話,炫耀兒子兒媳的優秀, 言談之間顯然對兒媳很是滿意。
“日子訂下來了?”部隊食堂內,靠近窗邊的桌子旁, 坐着幾名剛開玩會議的軍人, 幾人不管從年齡、氣質還是服飾,明眼的都能瞧出這些人是部隊的領導層, 其中一個氣質偏儒雅的男人,見老夥計喜氣洋洋的,好奇笑問。
賀國章朗笑:“訂了, 就是明天,臭小子假期不夠, 老婆子說明天是個好日子。”
“老賀, 恭喜啊, 抱孫子不遠了啊!”副司令肖桐笑着恭喜。
熟悉的誰不知道, 賀家四個孩子, 一個比一個出息, 就是婚姻上老大難,如今總算有一個願意結婚,也怪不得老賀高興的,都端不住平時威嚴的表情了。
賀國章擺手:“兒媳年紀小,我就是急着要孫子,也得等等的,看他們年輕人自己的想法吧。”
昨天得知兒媳才19歲後,他跟老婆子就找老三談過了,起碼也得等人姑娘22歲再考慮生孩子的事情,他們可不是老古板。
“也是,現在年輕人跟咱們那會兒不一樣了,崇尚啥自由戀愛,這不是瞎胡鬧嗎?要是萬一沒成,不就耍流氓?”面容刻板的男人皺眉批判。
賀國章對于年輕人自由戀愛這一塊倒是看得開,時代在進步嘛,只是聽到這事,難免想到這幾天部隊裏傳的沸沸揚揚的一件事。
他咽下嘴裏的雜糧饅頭,看向身旁的政委:“老林,我怎麽聽說,下面有個團的團長,說什麽追求自由戀愛,跟原配離婚,重新娶了個小姑娘?”
林政委:“這事兒都傳到你耳朵裏了?”
賀國章放下筷子,臉也板了起來:“這麽說,事情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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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這種風流韻事傳播的就快,事情發生到現在,也才一個星期左右,但是差不多整個軍區都知道了。
說來這事也在林政委的管轄範圍內,只是人家感情上的事情,沒鬧到他這裏,他也不好問:“是真的,老何,是你手下的兵吧?”
前頭聽到司令問起這件事,何旅就只覺不好,果然,這才兩句話的功夫,就問到他頭上了,他輕嘆口氣,放下筷子回:“是我下面二團的向愛黨,這事我勸過他了,他說之前的妻子是家裏給安排的,沒感情,非要鬧着離婚,不過他給前妻補償了不少錢,這個我是盯着的。”
“放屁!老子怎麽聽說那什麽向愛黨的,孩子都三個了,最大的今年18歲了吧?沒感情還能生三個孩子?”賀國章一拍桌子,更氣了。
他平生最瞧不上這種僞君子,好色就好色,扯什麽遮羞布?打量別人都是傻的,就他一個聰明人?
見司令發火了,何旅長不敢再為向愛黨說好話,埋下頭不吭聲。
賀國章雖然脾氣不好,眼睛裏容不下沙子,卻不是個愛遷怒的,平息了一會兒,他又看向身旁的政委:“老林,這人思想覺悟不夠,得仔細着些。”
一句話,不輕不重,卻直接給向愛黨的未來定了數,除非他立了大功,否則已經42歲的向愛黨,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好點的結局,就是一個團長到了頭。
不好嘛...就很難說了,如果再過一兩年,他還是沒有什麽建樹,那麽等待他的就是轉業。
團長到了地方,相當于副縣長,但是一般也不會這麽安排,多數是一些清閑單位的小領導,這人敗在女色上面,就算成了什麽小領導,日後的成就也是一眼望到頭。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他不犯錯。
何旅長動了動唇,想要求情,卻到底沒張開口。
雖說是自己手底下的兵,他應該護着,司令也不是完全不通情理,只是到底對于向愛黨做的事情,他也有幾分看不上。
算了...自作孽不可活。
桌上一起吃飯的,最低也是個旅長,幾人對視一眼,都沒有說話,顯然對于領導的話抱有相同意見。
一名軍人,連自己同甘共苦的妻子,還有親身的三個孩子都能抛棄,還能指望他衷于組織?
這不是笑話嗎。
向愛黨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上面所有的領導厭棄,這會兒的他,甩了家裏的黃臉婆,覺得家裏的空氣都是美好的。
當然,在他的意識裏,孩子他還是要的,老大可是兒子。
離婚也只是讓孩子跟着前妻生活,不打擾他這個做老子的新婚燕爾。
他一點也不擔心孩子們記恨自己,反正兒子也是男人,等他長大了就能理解他這個做父親的了。
至于兩個女兒,丫頭片子罷了,他可不放在眼裏。
他現在娶得嬌妻,日子不知道有多舒坦。
尤其剛回到家,年輕漂亮的小嬌妻熱情的迎接了上來,更叫他覺得開懷,他将妻子攬進懷中,膩歪了一番才溫柔問:“家裏還有什麽好的票嘛?”
柏月月跟沒骨頭似的靠在男人懷中,聽得這話,眼神閃了閃,細聲細氣問:“愛黨哥,要票做什麽?”
向愛黨眼底爬上野望:“明天是司令家三公子結婚,咱們去送送賀禮。”
聞言,柏月月立馬坐起身,這事兒她也聽說了,現在整個大院裏都議論紛紛的,尤其家屬區這邊,把那要結婚的賀宴誇上了天。
不過也是啊,才28歲,當團長都好幾年了,大家夥兒都說,要不是人年紀跟軍齡不夠,說不得還要往上升一升。
這樣一個家世好,有本事,據說長得還俊的男人,要不是在別的軍區,說不得就是她柏月月的緣分呢,哪裏用得着退而求其次的選向愛黨這麽個老男人。
不過,老男人也有老男人的好處,起碼把她當寶貝捧着。
這般一想,她又平衡了下來,笑說:“愛黨哥,你放心吧,人際關系我會處理好,絕對不會叫你有後顧之憂的,家裏還有一張錄音機票,要不就送那個?”
聞言,向愛黨心中感動,這才是他知心的愛人啊,不過...“把錄音機票給我,我看看能不能補貼點錢,跟人換個手表票,咱們結婚的事情,最近風言風語比較多,送個大件給司令,等我得了司令的親眼,這些人就都不敢了。”
在向愛黨看來,他離婚娶妻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總比那些個嫌棄家裏婆娘,卻不敢離婚的強,他這樣敢于追求真愛的,才是真男人。
至于那些人,面上不給自己臉,背地裏不知怎麽羨慕他有年輕姑娘主動貼上來呢,這是對他男性魅力的肯定。
自家男人抱上司令家的大腿,自然再好不過,柏月月雖然肉疼錢票,卻也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只是...“我怎麽聽說,司令家不大辦?”
柏月月因為搶人家男人,在家屬區極不受待見,但是丈夫手底下的營長連長家屬,還是得捧着她,所以她也不算全然沒有交際圈。
向愛黨不以為然:“這有啥,到時候我們直接上門送賀禮就行,說不得還能跟其餘的幾位領導搭上話,到時候提我做旅長,那些個小人不還是要巴結上來。”他如今年紀大了,着急往上升,這是個很好的機會,他不想錯過。
柏月月雖覺得直接上門有些不妥當,但就像男人說的,這真是個好機會,這般想着,她立馬送上香吻,甜膩膩撒嬌:“我家愛黨哥就是厲害。”
向愛黨哈哈大笑,顯然很是吃小嬌妻這一套。
女人嘛,還是他家月月這樣知情識趣,漂亮又小意溫柔的才行。
童晚他們完全不知道,明天婚禮上會出現兩個惡心人的玩意兒。
此時的她,正跟在軟女士身後各種買買買。
逛了差不多小半天,決定打道回府時,經過一個櫃臺前,阮覓梅停下了腳步,盯着裏面的大紅色布料,遺憾的嘆了口氣:“時間太趕了,不然我家晚晚結婚穿一身紅色布拉吉,或者旗袍,得多好看。”
童晚無奈:“軍裝就挺好的,不紮眼!”她這是實話,這時候穿旗袍,不是自找麻煩嗎?
兒媳太過懂事,阮覓梅心中更是不好受,然後又拉着人一頓買買買,直到賀宴伸手提滿了,再也拿不下了,才在童晚的多次勸說下停手。
就這樣,阮女士還意猶未盡:“自行車、縫紉機這些,等你們回部隊再買,省着這邊還要想辦法運過去,票我都給你們準備好了,雖然現在大環境不好,但是該有的咱們都要有,就是委屈你了。”
童晚并不覺得委屈,她又不蠢,未來婆家有多用心,她都看在眼裏。
還有昨天晚上,婆婆不僅給了兩千塊的存折作為結婚彩禮,還給了不少老物件。
雖然比不上父母還有小姨夫婦給她留的東西多,但是這些個老物件,放在後世也是很值錢的。
童晚表示再也不能要別的東西了:“阿姨,票您自己留着,我什麽也不缺,賀宴存折已經給我了,我想要什麽可以自己買。”
阮覓梅贊許的看向兒子:“不錯啊,這點像你爸。”
說完這話,她又看向兒媳,語重心長道:“晚晚,男人上交存折是應該的,他們手上就不能有錢,不然容易不學好。”
這麽埋汰自己親兒子的,估計也就他母親大人了,賀宴拎着大包小包,任勞任怨的,牽不到小對象就罷了,還得聽他媽碎嘴:“媽,您差不多得了啊,少給晚晚說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我可不是那樣的人。”別給他的小丫頭帶壞了。
“我是疼她才會教她的,這可都是人生經驗,你打什麽岔?”阮覓梅心中吐槽兒子,騙個這麽小的媳婦回來,她能不将親家的心一起操了嗎?否則她心裏頭虧的慌。
童晚見男朋友被未來婆婆怼的啞口無言,回頭朝着他彎了彎眉眼。
只是見他手上太多東西,到底還是舍不得,便歇了繼續看戲的心情,搖了搖阮覓梅的手腕:“阿姨,我有些累了,咱們回去吧。”
阮覓梅哪裏沒瞧出兒媳這是舍不得自家蠢兒子呢,心中又是歡喜又是感慨,小兩口感情好比什麽都重要。
“那行吧,明天結婚還有一堆事情要做,今天也不能太累了,不過這都快到飯點了,先不回去,我帶你去吃一家老字號,咱們娘三吃完了在回家。”
童晚對于這個安排沒意見,只要能解放男朋友的雙手就好,只是現在:“還有老字號嗎?”
阮覓梅眨了眨眼:“有的。”
...懂了。
決定去吃飯,三人便也沒再耽擱,一路往外,等出了友誼商店門口時,阮覓梅卻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她臉上的笑容收了收,回頭對着兒子說:“老三,你先把東西放上車,媽跟熟人聊幾句就來。”
賀宴順着母親的視線瞧過去...發現是一個不認識的婦人,也沒問什麽:“讓晚晚陪您去吧,有事喊我。”
阮覓梅本是不想讓兒媳跟着的,轉念又想着小丫頭馬上要結婚,将來要自己操持家事,跟着聽聽也沒啥,便挽着她的手向在馬路邊徘徊的女人走去。
等靠近時,她喊了聲:“冬梅,你怎麽在這?”
女人聽到熟悉的聲音,立馬瞧了過來,發現真是熟人,面上的表情更局促了:“梅姐,我...我就是想來看看。”
一個多星期不見,本就老實的人,這會兒變的更加怯懦,阮覓梅嘆氣,上前握住她的手:“冬梅,是不是要買什麽東西?你跟姐說,我這裏有票跟外彙券。”
“對了,忘了跟你介紹,這是我三兒媳,叫童晚,你喊她晚晚就成。”阮覓梅為了緩和冬梅的拘謹,笑着給她介紹自己的兒媳。
等說完這話,她又看向兒媳:“晚晚,這位是阿姨的老姐妹,你叫冬梅嬸子。”
童晚彎了彎眉眼:“冬梅嬸子您好。”
冬梅被這姑娘漂亮的容顏恍惚了下,才尴尬又歡喜的回:“哎!哎!你好,你好...梅姐,你這兒媳真俊,我就沒見過這麽俊的姑娘,你可真有福氣。”
阮覓梅很了解冬梅,這是個善良樸實的女人,明白她是真心實意為自己高興,心中有多難受,就有多看不上向愛黨那白眼狼。
“冬梅,是向愛黨自己不是個東西,不怨你,咱們堂堂正正的,這年頭離婚的多了去了,古代還能和離改嫁呢,咱不稀的向愛黨那玩意兒,家屬院的女人們都支持你...有難處也要跟我說。”阮覓梅本來不想說的,感覺在捅人心窩子,只是見她比以前更加沉默,到底還是沒忍住。
想到這幾年大家相處的場景,冬梅黝黑的臉上露出一個樸實的笑,人也放松了下來,道出自己在這裏徘徊的原因:“梅姐,我知道,在家屬院這麽多年,大家夥兒都照顧我,我...我打算帶着孩子們回老家了,我爹媽都在,回去投奔他們,就是想着走之前,給我爹帶個收音機叫他老人家高興高興,錢票、外彙券我都有,是何旅給我争取的,我...我就是沒來過這麽的地方,不大敢進去。”
說到這裏,像是覺得自己太沒出息了,她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着特別老實。
童晚只聽了只字片語,就隐約懂了這其中的事情,不過她沒插話,一直帶着微笑聽着長輩們寒暄。
阮覓梅的臉色卻不是很好看,一副準備撩袖子幹架的樣子:“怎麽?向愛黨要攆你們走?”
“不不不,梅姐你誤會了,我就是覺得大城市裏待着不自在,再說我爹娘年紀也大了,我想回去陪陪他們。”冬梅趕忙解釋,就怕暴脾氣的梅姐真的去為她出頭。
梅姐雖然是司令夫人,自己也是個有能耐的文化人,但是對于她們這些農村來的軍嫂,也完全沒有瞧不起的态度,甚至因為農村軍嫂就業比較難,還會格外關照。
想到曾經不知受了多少梅姐的照顧,她終是沒忍住,紅了眼眶:“姐,我挺好的,剛才...剛才也是陡的瞧見你,覺得自己有些丢人,不怕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前頭向愛黨鬧離婚那會兒,我是真覺得天都塌了,也是真想死了算了,後來孩子們都向着我這個沒用的娘,我就又覺得這輩子有他們值了,不怕你笑話,現在離了吧,日子反而舒坦,不像從來那樣,整天陪着小心。”
“你能這麽想就好,又不是你的錯,腰板挺直咯,現在時代不一樣了,咱們婦女也能撐起半邊天。”瞧出冬梅說的是真心話,阮覓梅欣慰的拍了下她的手臂,眼眶卻也忍不住紅了。
她哽咽着繼續道:“別擔心,我回頭找我家老賀,給向愛黨那陳世美上上眼藥水,再給你家小輝找個工作,将來日子不會差的。”
冬梅噗嗤笑了:“您這話跟何旅長家文慧嫂子說的一模一樣,不過,梅姐,工作也不用了,小輝那孩子倔,不想跟他爹一樣當兵,後來領導們知道了,就給籌了些錢,在咱們老家給買了個工作崗位,嫂子,向愛黨怎麽樣我也不在乎了,起碼咱們處的好,部隊也這麽照顧我們娘幾個,我現在挺知足的,特別感謝部隊,你可千萬別再去跟賀司令說什麽了...”
“那也行,對了,我陪你進去買收音機吧,剛好還能給你推薦推薦哪款好。”不想再提這糟心事情,阮覓梅笑着轉移話題。
冬梅驚訝:“嫂子還懂這個?”
阮覓梅擺手:“我不懂,不過我家老三懂...走走走,趕緊去買。”
“哎...那...那就麻煩嫂子了。”
“嘿,客氣啥...到家後,萬一遇到困難,也要記得找咱們,電話號碼都記得吧?咱能幫的肯定幫。”
“哎!我曉得了。”冬梅笑的開心,心中感動之餘,卻也不會真的麻煩到人家頭上,部隊又不欠她的,哪家不要過日子,窮有窮點的活法,她有手有腳,孩子們又孝順,生活總不會太差。
人一生的際遇真的很神奇,童晚穿一身嶄新的軍裝,胸口別着一朵碩大的紅花,盤起了烏發,點綴上妝容,由賀雪跟米米陪着,坐在婚房裏,等着出去敬酒。
“嫂子,怎麽樣?緊張嗎?”賀雪完全沒想到,小嫂子自己就有一手驚豔的化妝手藝,從她開始上妝的時候,就傻乎乎的盯着她漂亮到,叫人舍不得移開視線的容顏猛瞧。
直到嫂子化好妝容,又過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自從知道小嫂子比自己還小兩歲,哪怕不用三哥特意拜托,賀雪也對這位美人小嫂子關照的緊,尤其結婚這樣的大事,嫂子娘家就一個小米米在,她就更覺心疼了。
童晚搖了搖頭:“緊張到沒有,就是...有點不真實。”
米米從沒見過自家姐姐化這樣好看的妝容,整個人都圍着她轉,聞言也好奇:“什麽不真實?”
“結婚...我沒想到自己會這麽快結婚。”準确來說,童晚沒想到自己會結婚,還是穿越時空的愛情,像做夢一樣。
賀雪不知其中的緣分,只以為嫂子是說自己年紀太小,她感慨點頭:“我三哥是挺不要臉的,嫂子你比我還小2歲呢,他就是老牛吃嫩草。”
自己真實的年紀可不是19歲,雪雪這話說的委實不客氣,叫童晚忍不住輕笑出聲,剎那間,那本就嬌豔欲滴的容顏更是芳華盛開,風情萬種。
也正在這時候,賀宴推開了喜房的門,準備接小媳婦出去敬酒。
沒想到,推開門,入目的就是小姑娘笑顏如花的模樣,饒是他清楚小妻子的容貌有多美,這一刻,也被她裝扮過後的模樣,驚豔到呆怔在當場。
也不知過了多久,久到身後傳來了一聲聲倒抽涼氣的聲音,才拉回賀宴的神智。
他回身,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身後已經站了十幾個年輕男人,大多都是自己關系不錯的朋友。
見這幫子畜生癡呆呆的盯着自家媳婦兒,賀宴黑了臉,不爽的将門帶上,成功阻隔了一群牲口的視線,無視他們拍門笑鬧的聲音,笑着走向嬌豔明麗的小妻子:“晚晚,咱們該出去敬酒了。”
童晚已經起身了,聽得這話,又拽了拽衣服,确定沒有褶皺才仰頭看着新出爐的丈夫,笑道:“走吧。”
瞧出她平靜下的緊張,賀宴本來想要親了親小姑娘的,只是見自家妹妹還有小姨子一點都沒有回避,甚至有幾分看笑話的意思,他啧了聲後,無奈将妻子的小手握進掌心:“別擔心,就幾桌,都是關系親密的親戚朋友,不會有人為難你的。”
童晚當然知道,只是第一次結婚,緊張也是難免的,她晃了晃男人的手臂:“沒事,咱們出去吧,別讓...媽等久了。”
來參加婚禮的賓客,的确都是實在親戚朋友。
當童晚挽着丈夫的手出現在擺席的院子裏時,受到了所有人的歡迎。
然後,童晚就在衆人的熱烈鼓掌下,與賀宴一起,對着主席的畫像,宣誓了結婚的誓言。
作為證婚人的林政委,笑着宣布禮成後,宴席桌上又傳出一陣雷鳴般的掌聲,與叫好聲。
這無疑是一場樸實到極致的婚禮,童晚卻依舊能從在坐所有人真摯熱情的掌聲中,感受到了,被熱烈祝福着的幸福!
接下來,她只要做一個嬌羞的新嫁娘,跟在丈夫的身後給賓客們敬酒,期間,被不斷祝福的同時,自然少不了調侃。
年長的還好,寬和慈愛,大多只是勉勵或者祝福幾句,甚至有給他們念□□語錄的。
年輕的小夥子們就比較鬧騰了,這不,剛到他們這一桌,兩人就被所有人圍在了中間,敬酒的,問戀愛史的,要表演一個親親的...
好在自家男人給力,全都給擋了回去。
童晚只顧笑着,什麽話也不說。
一直樂呵呵招呼客人的阮覓梅注意到這邊的情況,立馬走了過來,笑碼鬧騰的年輕人們:“好了,你們一個個臭小子們,別吓着我兒媳。”
“梅姨,您怎麽這樣呢?咱們可都是您看着長大的,宴哥結婚了,我還打着光棍呢,小嫂子這麽好的人才,就是問問她有沒有姐妹,這不過分吶!”十幾個年輕人中,瞧着最會活躍氣氛的男人,嬉笑着反駁。
賀宴不等他媽說話,嘴角勾起笑,一雙大手捏的啪啪響:“行啊,都來老子這報名,我看看都有誰想死。”
“梅姨,您看看.您看看...賀宴還是這麽不講道理,咱們從小到大可沒少被他收拾,今個兒咱哥幾個可沒說什麽啊,問問嫂子有沒有姐妹怎麽了?”男人故作怕怕的躲在旁邊人的身後,未了還探出腦袋告狀。
卻不想,阮覓梅對于兒媳兩姐妹,那護犢子的心情可是一點也沒少,她笑罵“你拉倒吧,咋那麽不要臉呢,還姐妹,姐姐是沒有,妹妹才14歲,我看你是欠收拾,看我回頭跟不跟你媽告狀去。”
“不要啊,梅姨,我錯了,可千萬不要告訴我家母老虎,否則我就完了。”衆人被他這誇張的模樣逗的哄堂大笑。
一瞬間,本就熱鬧的酒席,更加歡騰幾分,就連躲在丈夫跟婆婆身後的童晚都沒忍住,笑彎了眉眼...
就在衆人熱熱鬧鬧的時候,院門口突然走進來兩個人。
待看清來人是誰後,認識的都下意識皺眉,喧鬧的場面頓時安靜下來。
阮覓梅更是臉黑如鍋底,瞧着很是難看。
“媽?”童晚握住婆婆的手,關心問。
阮覓梅閉了閉眼,默念不能破壞了孩子們的婚宴,再次睜開眼時,看向兒媳的眼神中帶着慈愛:“沒事,不相關的人罷了,你跟老三敬完酒了,就回屋去歇歇,讓他陪陪你,這裏有媽呢。”
聽的這話,童晚雖然好奇來人的身份,卻沒再當面多問,朝着衆人道別,跟着丈夫回了屋。
等到了二樓走廊,她才好奇問:“剛才那兩個人,是不是前幾天媽跟我說的那個向愛黨?”
按照來人老夫少妻的搭配,童晚覺得自己應該沒有猜錯,剛才那兩人,瞧着就差了20歲左右。
賀宴臉色本來也不好看,本來嘛,自己大喜之日,特地只請了一些人品過關的親近朋友聚聚。
誰成想,居然跳進來兩只‘老鼠’,這樣的人來參加自己的婚禮,簡直他媽的惡心人。
賀宴并沒有瞞着,他在幾年前是見過向愛黨的:“是他。”
童晚坐到梳妝臺前,開始卸頭上的紅色花朵,納悶問:“他們過來做什麽?”婆婆不可能請他們,那麽就是不請自來,這不是找不自在嘛?童晚是真的不明白了!
頭上插了一排的小花,童晚邊拆邊跟男人說話,等長發都放了下來,才後知後覺的發現,男人好像沒回答她。
童晚納悶回頭,想要看看什麽情況,卻不想對上了男人快要噴火的炙熱雙眸。
危險!
這是童晚的第一反應,她能清晰的感覺到,脖頸處開始有熱意蔓延開來:“你...”
“我怎麽了?”賀宴依舊站在原地,兩人相隔兩米左右,男人眼中熱辣的情義肆無忌憚,像是有什麽猛獸出了砸,全沒有任何收斂。
少頃,他擡起骨骼分明的修長大手,慢條斯理的從脖頸處往下,一顆顆解開扣子。
動作緩慢而誘惑,眼神中像是帶着上萬把勾子,勾的人移不開視線。
他就這麽看着你。
視線緊緊絞着。
極具侵略性!
只一個眼神,她從未見過的眼神,卻能叫童晚整個人仿似灼燒了起來,手腳跟視線一樣,更是羞的無處安放。
直到男人将軍綠色的上衣褪掉,随手扔在一旁,光裸着肌肉分明的上身大步走過來,一把将嬌媚的人兒抱上床,一秒沒耽擱的,整個人也壓了上去。
男人薄唇抵在女孩兒嫩白的耳邊,鼻息間全是滾燙的氣息,只聽他沙啞着嗓音說:“別管不重要的人了,先管管你丈夫吧。”說着将小姑娘無措的小手拽到唇邊親了親。
童晚整個人更加僵硬了,幾乎不敢動彈,只小聲哼唧:“...外面客人...”
賀宴本來真的是打算循序漸進的,他不想,也舍不得吓着小妻子。
只是這會兒,她躺在自己身下,上翹的桃花眼中滿是媚态的水霧卻不自知,再加上被那雪膚存托下越顯紅豔的小嘴兒微張着,隐約露出裏面的風情簡直要了他的命。
再忍得住,他就是柳下惠在世了,賀宴悶笑,婚宴什麽的...敬過酒就夠了。
這般想着,男人低下頭,張開嘴,一口堵住小姑娘的未盡之語,大手同時拉下紅紗帳幔,擋住一室春光。
作者有話說:
嗷嗷嗷,你們懂的,很多東西寫不了,就這我都盡力了,小可愛們自行腦補吧,哈哈O(∩_∩)O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