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作為一個執行過無數次危險任務, 并且常年跟犯罪分子打交道的優秀軍人。
賀宴早就已經鍛煉出了非一般的眼力,但凡有點問題的, 都逃不過他的厲眼。
他本來就覺得那兩人有些不對勁, 所以才帶着小妻子來到朱大寶他們幾人的車廂,想着叫他們先變裝去監視一番。
卻怎麽也沒想到,那兩人居然是用法語交流。
要知道, 這年頭會外語的人太少了, 尤其像是法語,德語這些西方的語言。
就比如他, 大學生一名, 走到哪裏都是高學歷,卻也只懂一門俄語, 最多就能再聽懂幾句簡單的英語跟日語。
如果...不是小妻子巧合的懂法語,說不得, 等後面監視下來, 以剛才那兩人的老辣,還真有可能會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逃脫。
你問這會兒他怎麽又這般肯定人家有問題了。
氣質冷硬的男人眸底浮現冷然的嘲意, Z國人,卻講法語,還說那麽一句擺明有問題的話, 但凡腦子沒問題的,都能清楚其中的彎彎道道。
賀宴腦中思緒飛轉, 現實也不過只幾息的功夫。
他很快有了決斷, 對着跟前的萬偉道:“換上便服, 再帶上證件, 去找列車長, 将車上有敵特分子的事情說明。”
賀宴不确定車上有多少敵特分子, 所以他需要列車人員還有乘警的配合。
敵特這話一出,衆人本就冷沉的臉色更加嚴峻起來。
就連童晚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在心底無聲的倒抽一口涼氣。
然而,轉念一想,她又覺得丈夫的推斷是對的,用法語交流的國人,在後世都不常見,更何況是這個時代。
童晚可不覺得,這些人,這般興師動衆的,只是誘拐犯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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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也不是說誘拐犯不該死,在她看來,哪一種都都罪孽滔天。
只是不管從哪一個角度來看,剛才那兩個男人都不像是誘拐犯。
而且,敵特對于國家造成的威脅程度,也要高上很多。
黑暗本就容易滋生恐懼。
漸漸的,叫生長在和平年代的童晚,緊張的手心都開始冒汗,就連呼吸都無意識的清淺了幾分,就像是...怕呼吸聲太大,會打擾到丈夫的作戰安排一般...
這廂賀宴還正在快速的給兄弟們布置任務:“...火車到下一站,大約還有兩個小時的時間,在這之前,為了保證車廂裏老百姓的安危,我們最好能在他們下車後,再将人拿下...我不确定車上一共有多少他們的人,但是,既然是敵特分子,那麽,他們的身上或者座位的附近,很有可能藏有槍支,我希望,萬不得已在車廂裏拿人的時候,你們不僅僅要顧忌人名群衆的安危,也要注意不要傷到自己...”
聽着丈夫用冷沉,甚至有些冷酷的聲音,小聲的跟戰士們做着最後的叮囑。
而對面,平日裏喜歡笑鬧,喜歡來他們家蹭飯吃,如同開心果似的大男孩們,此時此刻,臉上卻只有堅毅與果決。
甚至在他們眸底,童晚還能看到閃耀着的,像是興奮,又像是戰火的光芒
...唯獨沒有一絲一毫的膽怯與退縮。
見他們這般勇敢,童晚蜷了蜷,緊張到有些麻木的手指,心中也忍不住熱烈起來...
“我先送你回去。”又過了幾分鐘,等說完戰略,賀宴才回頭看向妻子。
确定沒有在她臉上看到太多的驚慌後,他才放心道。
童晚知道自己在這裏不僅大家夥兒不方便換衣服,說不得還會托後腿。
所以,聽了丈夫的話,她很有自知之明的點頭。
只是等被丈夫牽着走到車廂門口時,童晚到底沒忍住心中的擔憂,回頭對着衆人小聲道:“等到家,嫂子給你們炖一大鍋紅燒肉。”
這話一出,本來大家還有些沉重的氣氛,瞬間松緩了不少。
心知嫂子這是擔心他們,萬偉笑出一口白牙,帶頭表态:“那我們可等着了,不過一鍋還是有點少了,嫂子要準備兩大鍋才行。”
童晚鼻頭一酸,卻忍着沒哭,笑着一口應下:“行,四大鍋都行,保管你們吃撐了,所以...你們...要小心點。”
這次萬偉卻沒說話,只是斂了笑,與所有人一起,朝着嫂子敬了一個禮。
回到他們自己的車廂後。
賀宴簡單跟守在車廂裏的朱大寶兩人說了目前的情況。
然後讓他們繼續留在車廂裏,保護着童晚他們三人。
“也不是單一的保護,那些人早就注意到咱們的存在,我們有多少人,他們了如指掌,甚至在哪個車廂可能都一清二楚,所以,你們要緊醒些,如果敵特還有同夥,在發現我們行動後,很可能會抓晚晚她們做人質,朱大寶,到時候,人你一定要拿下...”
他将朱大寶兩人留下來,有私心,但也的确有留後手的意思。
賀宴争分奪秒的将該交代的都交代了,然後看了眼擔憂的妻子,笑着安撫:“晚晚別擔心,你丈夫這麽些年風裏來雨裏去的,就沒有闖不過的檻。”
說完這話,他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小妻子後,便悄聲出了車廂,消失在黑暗裏。
童晚見狀,嘴唇微微顫動了兩下,想要說些什麽,卻最終...什麽也沒能說出口。
只是一直忍着的眼淚,再也沒抗住,毫無征兆的,撲簌簌的砸落了下來。
她也不想哭的。
只是自己的愛人,正在與一幫窮兇極惡的敗類厮鬥,可能會受傷,她怎可能不焦心。
其實幾年的婚姻生活中,細算起來,賀宴每年都有将近一半的時間是在外面出任務。
只是...人都是這般的。
所謂無知便無畏。
從前,她沒有身在其中,哪怕從丈夫幾次受傷中知道,他們的任務多有危險的。
但是,因為不了解任務的具體內容,對比今日,那種恐懼與擔心就會輕很多。
可如今,她正親身經歷着。
她清楚的知道這中間的兇險。
只要一想到丈夫這會兒處在極度的危險中,童晚整個人就陷入巨大的恐慌。
不過,她也不想叫朱大寶擔心分神,眨掉眼底的淚水,很快就低頭彎腰,借着月光,抱起還睡的跟小豬似的六六,像是尋求安全感似的,将人攏進懷中,去到自己那張床上。
這時米米也悄悄的從上鋪滑了下來,坐在姐姐的身邊,什麽也沒說,只是也紅着眼,與姐姐抱在一起,等待着姐夫他們平安歸來...
另一邊。
為了不打草驚蛇,賀宴小隊,除了留守的朱大寶二人外,其餘六人各自散開,借着夜色,開始了自己的任務。
賀宴因為跟那兩個敵特有過照面,擔心被認出來,他便裝作随便找座位的旅客,在他們隔壁的車廂裏,将自己融入那群窩在過道裏的旅客們之中,擠擠挨挨的湊在一起,直到毫無破綻。
然而,就如賀宴預料的那般,饒是他們幾人再小心,卻還是出了意外。
時間回到五分鐘前。
當萬偉找到列車長,表明身份,又将他們的發現說明後。
立馬就得到了列車長的配合,他不僅表示立馬聯系下一站的派出所,請他們提前在火車站部署抓人,還讓乘務長叫來了已經睡下的乘警。
事情到這裏,還是很順利的。
只是誰也沒想到,火車上的乘務員裏面,會有敵特的人。
她甚至不用靠近探聽列車長跟乘警們在商讨着什麽,只從他們深夜聚集,便能窺探出一二分不對勁來。
雖說她沒能接近敵特,便被賀宴手底下,潛伏起來的戰士給攔截住了。
但是最終,在幾番拳腳相向的纏鬥,并将人拿下的前幾秒,她吹響了尖銳的哨聲。
這一聲哨響,尖銳又刺耳,不止是敵特的人聽到了,就連賀宴也是臉色一變。
他頓時再顧不上遮掩,翻身就往隔壁車廂跑去。
果然,剛進車廂,在手電筒的照射下,賀宴清楚的看到,那兩人跟他交談過的男人正在爬窗,顯然是準備跳車。
綠皮火車白日裏的時速大約五十公裏,有時候更慢,而烏漆嘛黑的夜晚,車速只會更加緩慢。
這樣的速度下跳車,搏一搏,的确不會受什麽大的傷害。
再加上火車軌道不遠處都是密林,真要讓人逃進去,再想抓人,可就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了。
想清楚這其中的厲害也只幾秒鐘,賀宴心裏一個不好,一邊也拿起自己脖子上的哨子,有節奏的吹着隊員們能聽懂的暗語。
一邊連攀帶跳的躍過走道上已經被吵醒,還不知道什麽情況的旅客們,縱身撲向翻窗的兩人。
然而,顯然那兩人也是練家子,饒是賀宴速度再快,依然叫一個人成功翻了出去。
賀宴眼神一冷,眸底的墨色像是被黑夜浸染,瞧着森冷幽暗。
事态緊急,賀宴再顧不上其他,将拽回來的其中一個敵特,大力的扔給已經趕過來的戰友們,急道:“再下來一個人。”
與此同時,他一個利落的輕跳,人就已經翻出了車窗,成功下了車。
這廂萬偉反應速度最快。
抽過身邊旅客的手電筒,留下一句“借用”後,人也消失在了窗口。
作者有話說:
這兩天可能會少一點,不過保底六千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