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翌日, 林言是被祁佳給叫醒的,祁佳拉開了遮住落地窗的窗簾,外面的光透了進來, 将昏暗的屋內瞬間照的明亮,“言言,言言,言言,下大雪了!”
林言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入眼便是一片雪白, 看見雪她便清醒了些,從床上爬了起來, 赤腳踩在地上走過去,往下看去, 不遠處的那些景觀樹上都堆積了白色的雪,也不知道何時下的, 居然都堆積到了這個程度。
蓉城雨季多, 這還是難得下一場大雪, 往下看不僅有雪景,還有些穿着厚重羽絨服在雪地裏撒歡的人。
“看樣子今天出門計劃得落空了。”祁佳将手機界面遞給了林言看, 因為大雪原因,确保人員安全, 蓉城所有景區都關門一天。
她微微彎腰将拖鞋放在林言腳邊,無奈道:“穿拖鞋,你不冷啊?”
這酒店裏的暖氣開得十分的足,根本不凍腳, 林言吐了吐舌頭, 将鞋子套上說道:“佳佳, 我收拾一下,等會咱們下樓玩雪呗?”
“好呀。”
等到應答之後,林言鑽進了浴室裏,收拾了一番,兩個人便手挽着手下了樓,此時外面的雪已經小了不少,兩個人一人戴了頂毛茸茸的帽子,祁佳伸出手接住飄下來的雪,嘀咕道:“要是周默學長也在就好了。”
林言用手肘抵了抵她的腰間,“夠了啊,一天到晚小腦瓜裏面只有周默學長了是不是?心裏已經沒有我的位置了嗎?”
祁佳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林言又道:“你害羞啥,周默學長現在又不在這裏。”
祁佳擡起頭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過分了啊。”
林言笑出了聲,兩個人繼續往外走着,正好碰上了烤紅薯的小販,挑了個烤出蜜的紅薯,兩個人一人拿着一半,熱乎乎的紅薯将發涼的手暖熱。
二人走到有些發濕的長椅錢,拿着兜裏的紙巾随意的擦了擦之後便齊齊坐下了。
“呼——”林言呼出一口氣,溫熱的氣體碰上冷空氣成了白煙,林言咯咯咯笑着:“我記得有一次過年,張萬呼氣說自己是煙囪,太好笑了。”
祁佳似乎也想起這件事來了,也跟着笑了起來道:“我記得剛認識你們兩個的時候,張萬還沒咱倆高呢,也不知道這些年他吃了些什麽,竄個竄的那麽快。”
林言突然想到了什麽,她扭頭道:“周默學長今年就高考了吧?有說去什麽地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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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保送。”祁佳往後靠了靠,“蓉城大學。”
“蓉城大學?”林言有些意外,祁佳嗯了聲:“上回補習英語的時候聽他說的,他想學金融,蓉城大學是有名的金融大學。”
“那你也要考蓉城大學嗎?”林言抿了抿嘴:“可是蓉城大學很難考唉。”
祁佳想到這裏也洩了氣,她唉了聲:“是啊,不過總要試試吧?開學之後我準備多報幾個補習班,只要我再提高一百分,我一定能考上去!不說我了,你呢?有什麽想法?”
“徐辛年說我努努力能考錦藝。”林言笑了笑,她也跟着祁佳一樣靠在了椅背上:“其實我還是挺羨慕你們的,你們都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不像我,從小到大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麽。”
“其實這樣也挺好,沒有那麽多的壓力的煩惱。”祁佳道:“放寬心,有些時候順其自然也是一種好事。”
林言沒有搭話,兩個人坐了一會兒,天空上飄着的雪又下大了,兩個人遛彎結束,又慢悠悠的走回酒店,卻在走到某個三岔口時,林言感覺到自己的衣袖特別被扯了扯,祁佳道:“林叔,還有那個阿姨。”
林言扭頭看去,他們兩個大人共撐着一把傘,張沁的手挽着林志的胳膊,兩個人背對着她們二人朝着馬路對面走去。
林言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溫聲道:“回去吧。”
祁佳拍了拍她的背,“沒事的,就算林叔有了新的愛人,你依舊在他心裏的第一位。”
林言笑了笑,她還是有一些難過的,并非是難過林志找了個新愛人,而是難過林志并沒有和她說。
昨天晚上之前,一點消息都未曾與她透露過,就連見了面到現在,都沒和她提過一句關于張沁。
可林志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餘光又瞥向了林志和張沁消失的那條路,也許,他也想再等感情穩定一點吧?
那她也在等等好了。
她能理解的。
林言突然停住了腳步,祁佳也跟着停了下來,她扭過頭好奇道:“怎麽了?”
林言沒說話,只是将自己的手機從口袋裏面摸了出來,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日子,她道:“我們可能還不能回去。”
“嗯?”祁佳不解:“為什麽?”
“我們還得先去個地方。”林言拉着祁佳的手又轉頭往回走,祁佳問道:“我們去哪裏呀?”
“去了就知道了!”
“單三。”
“單五。”
“單A。”
“單二,贏了。”
林言看着徐辛年放在牌堆裏面的那個二,郁悶的将手中的牌也跟着丢進裏面:“不玩了,我老輸。”
張萬将自己的牌也丢進牌堆裏,四個人正圍在一圈鬥地主,張萬道:“不是你盤盤搶地主嗎?這叫什麽,這叫又菜又愛玩。”
林言沖着他露出了獠牙,“你罵誰呢?”
張萬舉了雙手投降:“我去給言姐您點夜宵。”
林言雙手撐在地毯上,“準了。”
“喳,小萬子這就去給您點。”張萬從地上起了身,林言卻道:“你直接下樓去買,這都快十二點了,你打電話能送什麽上來?”
張萬想了想:“也行,不過我一個人好怕怕,言姐能不能……”
“滾。”
張萬不放棄:“我親愛滴佳姐~”
祁佳無奈地搖了搖頭,最終還是站了起來和張萬并肩出去了,房間裏面只剩下徐辛年和林言兩個人,徐辛年默不作聲地将撲克牌收集好放進了盒子裏。
林言道:“徐辛年,周默學長保送了蓉城大學,你也會被保送錦政嗎?”
徐辛年不知道為什麽林言會這麽問,但還是應道:“我會自己考進去。”
林言又道:“那我要是考不上錦藝怎麽辦?”
她癟了癟嘴:“我還差好多分呢。”
“能考上。”徐辛年認真地看着林言:“只要你想,就可以。”
林言其實不笨,在短短的時間之內能夠提高整整八十分,對于一些成績不太好看的學生來說,已經是進步的飛快了。
只要等她基礎抓實了,高三再認認真真的複習一年,他有信心能幫助她考進錦藝。
“你倒是對我還挺有信心。”林言彎了彎眼:“放心吧徐老師,我一定不負和老湯的期望,努力的考上錦藝!”
徐辛年輕點了下頭,林言卻突然起了身,她伸了個懶腰道:“他們應該沒那麽快回來,我先回隔壁洗個澡。”
她大步的朝着門外走去,徐辛年也起了身準備去浴室洗個澡,剛走到浴室門口,放在茶幾上的手機便響了,他走過去看,林言給他打來了微信電話。
明明剛過去,怎麽還給他打電話了?
他第一反應便有些不太妙,接了電話,還沒來得及詢問,便聽見林言壓低了聲音道:“房間裏面好像有別人。”
“不要怕,三秒鐘之後我就來了。”徐辛年拿着手機大步的走向門口,他拉開門,出門時連房間門都來不及關上,直接沖向了隔壁林言和祁佳的房間。
她們的房門是掩着的,并沒有關緊,他站在門口透過細縫往裏看去,想要确定一下裏面是什麽情況,可房間裏面只是黑漆漆的一片看不清任何東西,他緊皺着眉頭壓低了聲音:“你在哪兒?人大概在什麽位置?”
“我在……”
語音便挂斷了,與此同時房間裏面發出了椅子倒地的聲音,徐辛年下一秒便推開了門,快步的走了進去,外面走廊的光亮将屋內也同樣照得亮了些,他停住了腳步,原本緊張林言是不是發生什麽意外的心在看見屋內那微涼的燭光時,瞬間落回了原處。
那微弱的燭光後面,正是林言笑眼盈盈的臉,她雙手捧着一個精致的小蛋糕,目光越過燭光,看着門口赤着腳的人。
突然空氣中又想起嘭嘭的兩聲,彩帶在徐辛年的眼前落下,張萬和祁佳從兩側冒了出來:“生日快樂!”
徐辛年閉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氣,将剛才那股陌生的情緒壓了下去,他面無表情地赤腳走過去,林言護着蠟燭的光,語氣歡快道:“徐辛年,生日快樂!”
今天是二月八號,她其實在家裏出門的時候就計劃好了這次的生日驚喜,只不過因為林志的事情,她差點忘記,好在今天早上出門遛彎的時候又想起來了。
只不過又是過年又是下大雪的,這周圍許多蛋糕店都沒有開,她和祁佳跟着地圖走了好遠,才找到一家商場裏的蛋糕店定了蛋糕,硬是等到了中午,才等到這個小蛋糕。
林言想着又将蛋糕舉高了些,催促道:“快快快,快許願。”
徐辛年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幾秒,最後微微鼓起了氣,直接将蠟燭吹熄了。
速度快到其他三個人都沒反應過來,外面走廊的聲控燈已經熄滅,房間裏面沒有唯一的燭光,瞬間又變得昏暗起來,林言在黑暗中努力的想要看清徐辛年的模樣,可卻什麽也沒看見,問道:“徐辛年,你許願了嗎?”
她似乎是聽見了一聲嘆息,林言敏銳的在這一聲嘆息中察覺出了,徐辛年似乎有些不高興。
不過下一秒便聽見了徐辛年道:“許了。”
“這麽快呀。”林言幹巴巴道:“你許了什麽願啊?”
對面站着的人沉默了一下,似乎在聽見某些細微的輕響之後,才壓低了聲音說道:“希望你平安。”
最後的尾音伴随着清脆的開關聲,房間瞬間亮如白晝。
林言被光刺的下意識眯了下眼,随後睜開直勾勾的看着徐辛年。
徐辛年也正直勾勾的看着她,這坦然的模樣,仿佛剛才那句話只是她的幻聽一樣。
她咽了咽口水,沒想到徐辛年卻又開口了,“你沒聽錯。”
“那就是我十八歲的願望。”
作者有話說:
大家晚安!!!啵啵啵啵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