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徐辛年吃完之後沒有着急走, 他将碗筷都一一清洗好,将廚房整理幹淨,又回到了客廳, 昨天夜裏他只是簡單的将空瓶子收拾了一下,都沒來得及丢掉。

他将那些瓶子一一的撿進了垃圾桶,又從廚房找了抹布,将茶幾擦了擦,直到看不見髒東西之後才收起了抹布。

要是林言還在, 一定會大聲的喊, 真賢惠。

他慢慢起了身,餘光卻被一處吸引到了目光, 是安置在角落的一個玻璃置物架,玻璃籠罩着一些獎牌獎杯, 和獲獎文證。

之前倒是來過林言家幾次,只不過這個角落一直被防塵布罩着, 而那張防塵布, 正落在了架子旁邊, 應該是昨天林言扯掉的。

他昨天晚上的注意力一直在林言身上,根本沒有注意到這小角落, 現在看來,林言在這幾年裏, 雖然沒有接受家裏的幫助,但過得依舊耀眼。

他看着那些獎上面的時間,從大一開始,林言就開始陸陸續續的獲獎了。

從社團到國家再到國際。

走得十分的穩健。

徐辛年嘴角忍不住往上翹着, 彎腰将落在地上的防塵布撿了起來, 慢條斯理地将它折疊起來, 随後将放在了架子最頂上。

這些榮譽,不應該被遮掩上。

徐辛年又盯着看了一會兒,放在餐桌上的鬧鐘響了,這是提醒他該出門上班了。

徐辛年将自己的目光收回,正要轉過身,腳步頓了一下,又重新站回了那玻璃架面前,在最中間的那個獎杯後面,好像有個相框。

心裏不知道為什麽撲通撲通的跳着,他伸手将玻璃門拉開,小心翼翼的将那後面的相框拿出來了,相框裏面的照片是背着放的,看見這裏,要是以往徐辛年就應該放回去了。

可今天就是止不住心裏的好奇心。

他将相框打開,把裏面的照片拿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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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上,穿着校服的少年與少女肩貼着肩站着,背後是一片橙紫的晚霞,少女沖着鏡頭彎了眼,咧開嘴笑着,而旁邊的少年微微低着頭,嘴角微勾,目光一直落在身側之人身上。

是年少時的他。

徐辛年似乎是瞬間就想起了這照片之後的事情。

他沒想到林言将這照片洗了出來,還放在了這麽隐蔽的地方。

一時之間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該喜還是該憂。

手指輕撫了一下照片上少女笑眯眯的臉,輕嘆了一聲,将相片放進相框裏,合上之後又重新放在了獎杯後面。

因為今天早上耽誤了一小段時間,徐辛年破天荒的遲到了。

趙律端着咖啡看着徐辛年提着公文包走進辦公室,打着招呼道:“小徐,早上好啊。”

“趙老師早上好。”徐辛年沖着她輕點了一下頭,今天沒有什麽外出任務,他穿得比較随意,但也徹底将昨天晚上林言咬的牙印給暴露出來。

趙律看着他脖子上的牙印,若有所思喝了一口咖啡,是時候給蕭檸打個電話祝賀一番了。

不僅是趙律,徐辛年雖然沒有外出任務,但有個大會議要開,基本在崗的所有律師都到場,徐辛年因為長得好看,走哪兒都是引人注目的焦點。

所以那明晃晃露出來的牙印,讓律所的單身女律師們集體失戀,席卓失落的低下頭,悄悄的給自己的電子競技好友發去了消息。

【我男神脖子上的牙印是誰咬的?】

那人很快便回複了消息,他回了個問號。

席卓也不明所以的回了個問號過去。

那邊道【除了我嫂子之外,還能有誰能碰他,不然你咬的?】

是他不配了。

不過,他男神的女朋友到底是誰哦?難不成就是之前他胸口紋的那個名字?

席卓好奇地看着坐在最前方的徐辛年,手機很快又響了一下。

【中午我要給我哥送個文件,到時候一塊吃個飯?】

席卓抿了抿唇,應了聲好。

今天徐辛年早上走得急,忘記将書房裏面的一份文件帶上了,那文件下午就要用,只能讓徐清吉中午幫忙走一趟了。

徐清吉之前去過律所的舊位置,倒是第一次來新地址,他拿着文件上了樓,徐辛年正在辦公室看着稿子,徐清吉其實沒有看見過席卓嘴裏說的那個牙印,這回一進去,遠遠地看見了

忍不住輕挑了一下眉頭,想不到言言姐看起來溫溫柔柔的,咬起人來還是有點狠的,不過他哥看樣子還挺滿意,徐清吉站在門口已經見他擡起手摸了三次牙印了。

他輕咳了一聲,敲了下門走進去:“哥。”

徐辛年扭頭看向他,徐清吉走過去,将徐辛年需要的文件放在他辦公桌上,說道:“哥,你脖子上的牙印……”

徐辛年再次擡起手摸了摸被咬得地方,臉上倒是沒有多大的情緒起伏,但語氣裏卻帶了點愉悅:“你可以回去了。”

徐清吉哼哼了兩聲:“我找我朋友吃飯去了,哥,你要不一起?”

“不了。”徐辛年回拒的很幹脆,徐清吉不意外說了句再見,便拿出手機和席卓約了電梯口見。

兩個人不是第一次見面,席卓一見面就問道:“徐神的女朋友好不好看?徐神怎麽也不秀一下恩愛。”

徐清吉看了他一眼說道:“你問他去,你問我幹啥。”

席卓癟了癟嘴:“我這不是好奇嗎?”

說到好奇,徐清吉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他扭過頭道:“我之前聽你說你女神也在這棟寫字樓裏面上班,帶我去看看?我還挺好奇的。”

席卓聳了一下肩膀:“她今天有外單,現在不在她工作室。”

徐清吉輕啧了聲:“沒意思。”

席卓睨了他一眼,“喲,清神,你被一姑娘耍得團團轉就有意思了?”

徐清吉面無表情,甚至想給席卓一錘。

二人一塊到了樓下漢堡店,聊着游戲裏新出的本,徐清吉吸了一口冰可樂,正要說什麽,坐在對面的席卓卻激動道:“唉唉唉,快看,我女神!”

徐清吉好奇地朝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卻看見林言正從公交車上下來,将傘撐開,快步的朝着快餐店裏走來。

席卓道:“好看吧,人也很溫柔,等你兄弟我追上了,就介紹你們認識認識。”

徐清吉先是一愣,聽見席卓的話之後冷呵一聲:“你這輩子都沒機會了。”

席卓皺着眉頭,不悅道:“你怎麽還給我唱衰呢。”

徐清吉聳了一下肩,看着林言進了快餐店,擡起手喊道:“言言姐。”

席卓一臉懵逼地看着他,随後扭過頭看去,林言看見徐清吉和席卓似乎有些意外,不過很快沖着他們二人笑了一下,做了個排隊點餐的手勢。

徐清吉輕點了一下頭,最後将目光重新放在了自己對面的席卓身上,他道:“不是我給你唱衰。”

“那是我嫂子。”

席卓只覺得晴天霹靂,幾乎是瞬間便想到了那日自己看見的那個紋身。

Liny.

林言。

好家夥,短短半天,房塌了,也失戀了。

席卓的神情僵硬在了臉上,根本笑不出來。

徐清吉輕啧了聲,還不忘插刀道:“真慘,啧。”

林言拍攝完之後直接回了家,就是為了趕回家來收拾,卻沒想到一開門,客廳裏整整齊齊的,就連她早上匆匆出門時,拖鞋被她随意丢在鞋櫃處,現在都擺放的整整齊齊。

她将門關上,把自己背上的包随手放在換鞋凳上,走進去才注意到,酒瓶沒了,垃圾桶裏的垃圾也沒有了,沙發上原本團成一團的毯子也折疊整齊。

這徐辛年照顧了她一晚上,臨走的時候還做起了衛生。

一時之間林言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的目光看向角落裏的自己放獎杯之類的玻璃夾子上,防塵布被折疊整齊的放在了頂上。

她将目光挪開,随後想到了什麽,快步的走過去,将玻璃門拉開,從最中間的獎杯後面拿出一個相框,相框還原原本本的放在那邊。

那就證明,徐辛年沒有看見吧?

林言鼓了鼓腮幫子,她目光垂落在相框上,手指輕掰了一下,相框便打開了,她将裏面的照片拿起來。

是她和徐辛年的合照。

那年她的自行車被人放了氣,徐辛年領着她去修車。

那天晚霞正好,但所有的美景都不及少年人神色溫柔的模樣。

林言手指摸了一下低頭含笑的少年人,她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自己偏偏就将這張照片洗出來了。

她……是真的挺懷念以前的。

林言将照片重新放進了相框裏,塞回了獎杯後面,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踮起腳将放在頂上的防塵布拿起下來,正準備抖開重新将這展示架蓋上時,卻難得的猶豫了一下。

不遮似乎也挺好的。

林言踮起腳,将防塵布又放回了最上方。

難得過一個悠閑的晚上,林言窩在被窩裏面,用平板看着攝影界的頒獎直播,她本來也有作品推選上去的,但因為自己記錯了時間,錯過了推送作品的機會。

這一屆的作品評選林言覺得還挺有意思的,提前一周在網絡上發起了全民投票。一人一票,最後冠軍再從網絡投票加上評委給分得出結果。

有攝影圈101的味兒了。

這次主題是青春。

屏幕上推送着兩張照片都是以校園為主題,一張的選地在操場,紫粉色暈染了整個天空的雲,學生三三兩兩的走在一起,手裏都拿着書,往教學樓走去。

高三被晚自習支配的噩夢席卷而來,林言輕啧了聲,剛好另一張又推送了出來。

另一個候選者的選地是某個教學樓的角落,學生們提着打掃工具在嬉笑打鬧,配合着身上那熟悉的校服,撲面而來的青春氣息。

而且拍攝者的角度選得很巧妙,讓人看了仿佛自己也深陷其中。

林言看着看着,又想到了什麽,她将床上小桌推了一下,下了床赤腳又跑進了隔壁的雜貨間,她翻找了一圈,才找到了一個箱子,因為許久沒有用過,箱子上還蒙了一層灰,林言找了張紙巾随意的擦了擦,随後将那蓋子揭開,裏面的東西便重見光亮。

這個箱子裏裝着的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林言從最底下找到了自己一直沒有丢的舊手機和充電線,她去陵城的時候,有一次外出兼職,手機砸落在了地面上屏幕全碎了,根本沒辦法用,當時本來想直接将那手機屏幕換掉的,但要等幾天,沒辦法只能先買個新的。

林言将手機拿了出來,正準備起身去續上電,眼尖的又看見了一個手提袋,就放在剛才放了箱子的位置後面。

只覺得那手提袋有些眼熟,林言又起了身走過去将裏面的盒子也拿了出來。

看見這個盒子的蓋面,她便想起來了,這是她十七歲的時候,徐辛年送給她的鞏固卷子,很多,但自己寫到一半之後,便開始發憤圖強直接換了一套,這厚厚的一沓卷子也就沒有寫完。

林言席地而坐,手指将那一套一套的卷子拿出來翻看着,上面不止又她的筆記,還有徐辛年替她改正講題的痕跡。

以前看着頭暈腦脹的題,現在看着到還有些懷念。

林言看着看着就有點想笑,自己以前居然錯得這麽離譜。

後面的卷子沒有動過,全是嶄新的。

她幹脆将那些沒寫的卷子全部拿了出來,準備整理一下送給房東阿姨的孫子,這麽好的卷子可不要浪費了。

林言拿到最後一本時卻發現這本凸起的厲害,像是夾着什麽東西,她将卷子直接翻開,最後一本試卷裏面夾着一個小禮盒,禮盒外面用淺色的包裝紙包着。

因為一直沒有打開過,所以還是嶄新的模樣。

林言眉心跳了跳,三兩下的将那包裝紙拆掉,裏面是一個精美的禮品小盒,盒子打開,裏面放着一只微笑帶着翅膀的小熊鑰匙串。

而鑰匙串下面壓着一張便簽。

——祝你十七歲生日快樂。

這才是當年徐辛年送給她,真正的生日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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