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Part2

Part2

方才和亞瑟不歡而散，使王耀想起了三年前的事情。

三年前，他和亞瑟只是初出茅廬的律師界新手，有律師證卻還需要長達半年左右的歷練。王耀的性格使然，他認為是金子總會發光的，他在學院中的成績雖好，表現卻不突出。他不喜歡過多的社交，因此他沒有亞瑟那樣龐大的人脈資源，這點對他的發展來說幾乎致命了，想要成為律師中的佼佼者，就必須會和形形□□的人打交道。好在凱撒照顧他，将他推薦去做半義務的人民律師，薪水可比通過介紹進入名牌律師事務所的亞瑟低了很多，但王耀覺得夠用即可。在人民律師的隊伍中打拼了三個月之後，王耀漸漸打出了名聲，不過這比亞瑟還是差了不少，對方早已成為律師界的新寵。王耀并沒有急于求成，他依然按照自己的方式慢慢追趕。

而機會終于來了，那是一宗未成年男童性/侵案。控告方是受害者的監護人，他被其委托為控方律師。而被告方是黑塔市教區的一位神職人員，其委托的被告方律師正是他的同窗——亞瑟·柯克蘭。起初他們的論證點集中在案發的時間以及受害者的年齡和自身意願上。在這些點上，王耀的優勢明顯，輿論壓力都倒向了亞瑟那方。然而随着一份新的證據出現，形勢發生了逆轉。那是一份孤兒院的檔案證明，受害者是天使之家的孤兒之一。而且在8歲之前都待在那裏。受害者所謂的監護人，是一個連收養證明都沒有的家夥。随着調查的深入，新的證據顯示：控告方委托人還非法收養了衆多的兒童，并建立了一個地下兒/童/色/情音像傳播。輿論大潮瞬間沖向了還未反應過來的王耀身上。他不明白為何會如此輕信于人，是太想在法庭之上擊敗亞瑟？還是被委托人聲淚俱下的控訴給感動到洗了腦？直覺告訴他，這件案子不應該是這樣。于是他決定在最終審判出來之前，自己調查。

他去了天使之家查探，經過多方打聽，他了解到天使之家的投資方之一便是本市的教庭，而他的委托人則是天使之家曾經的工作人員。不僅如此，天使之家的孤兒并非都有檔案，那些被挑走的孩子的檔案基本會被銷毀，除非特殊情況。王耀還想調查下去，但是法庭最終審判已經出來。被告方無罪，而控告方因涉嫌傳播非法音像制品而收押。王耀最後一次去天使之家看望那些孤兒們，之前經常的到訪使孤兒們都和他相熟，而其中不乏喜歡他的孩子。有一個孩子給他的印象比較深刻，那個孩子總是躲在門後看他，個子也比其他的孩子高大很多。不過，王耀看不到對方的容貌，因為那個孩子總是套着一個挖了兩個眼眶的紙袋在腦袋上。王耀想去摘下紙袋的時候，對方就會跑得飛快，王耀總是追不上他。後來王耀索性不理，紙袋就會黏過來和自己握手。這不握不要緊，一握手，王耀的手上粘上了奇奇怪怪的東西。他會生氣地追着對方跑。

可惜的是，王耀不能在天使之家留下自己的真實姓名，因為這可能會給他帶來麻煩。而後的事實證明他的做法是正确的。他的委托人在獄中離奇死亡，被告方的委托人也在不久後的車禍中喪生。他無奈只能将他所收集的資料交給凱撒保管，但他不知道這份資料為何出現在亞瑟手中。亞瑟找他談話後，要求他把這份資料全部銷毀。他沒有答應，可這份資料還是被對方撕毀了。接下來的日子裏，他生活一直受到不明原因的威脅，在一次險些被槍殺的經歷後，他從大家的視野中淡出。這件事情平息了幾年之後，他才再次出現在公衆的視線中，與之不同的是，當他再去那所孤兒院的時候，那裏早已經被一所幼兒園代替。任何關于天使之家的痕跡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僅剩他手上還存留着的備份資料。

“天賜恩典，如此甘甜。

我罪竟已得赦免。

我曾迷途，而今知返。

盲眼今又得重見……”

天籁般的歌聲将王耀的思緒拉回現實，他的目光聚焦在會場中央的舞臺上。紅領白長衫的少年們吟誦着《奇異恩典》，那是基督教的經典十大聖歌之一。王耀在這群唱詩班成員的站隊中看到了熟悉的面孔，就是那個丢了眼鏡的口吃。暖色的燈光打在服帖的金發上，散開一層亮眼的光環。沒有土氣的眼鏡遮擋，藍色的眼眸溢出名為欣喜的光芒。嘴角牽起一抹微笑，歌聲變得更嘹亮，仿佛是獨樹一幟而又能融入其中、統領全局。王耀覺得自己應該抛棄之前的偏見了，他安靜地站在一旁欣賞完這一場演出。在結束的時候，向那個興奮的家夥揮手致意。

教皇和唱詩班的成員拍完合照，接下來就是各方的發言，這個程序在王耀看來尤為無聊。因此，他準備離開，而凱撒卻在他臨走之前叫住了他。

“明天早上十點，到辦公室來找我。”

王耀想自己明天又有的忙了。那是關于貝什米特兄弟和凱撒之間的地盤糾紛，他是這兩兄弟的委托律師。他想凱撒一定不會輕易妥協的，否則對方怎麽會從一個學院的法學系教授導師成為黑塔市的市長呢？不過，他會在此中盡可能地保全貝什米特兄弟的利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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