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浪漫晚餐結束後, 李醫生與私人保镖們全部趕到餐廳門口恭候,沈顧與唐軟一并下樓。

餐廳外的華燈初上,整個拉斯維加斯的霓虹燈照亮了半個天空。

沈顧道, “拉斯維加斯大道風景優美, 我派兩個人陪你去逛逛。”

身後的秘書雙手呈上一張金色的銀行卡,在夜幕下如一盞新點燃的明燈般晃眼,“小夫人, 這是全球通用金卡, 提供您必要的購物需求。”

“有喜歡的買些。”沈顧作了補充。

唐軟被那卡晃得眼盲, 心情大為不快,畢竟一整天圍着丈夫轉悠, 如今他又不顧及自己的感受, 甚至還有想用錢打發自己的勢頭,氣呼呼扁嘴。

“不......不用, 我......有錢。”

他那三個門面房的租金前幾天順利彙入支付寶,唐軟準備一股腦存進餘額寶掙點利息。

沈顧維持原本的決定, “不然也可以回去休息......”

軟軟真的被氣到,一受委屈連眼眶也通紅起來, “你跟媽媽說......是帶我度......蜜月來着的。”

如今抛下我,指不定想去哪裏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他沒留心眼, 禁不住稍微撒了點嬌,一并出行的男士們都暗自彎唇, 忍去了笑意。

沈顧側首打量,“我要去的地方, 會教壞小孩, 你确定?”

兩撮濃密的睫毛在急促中不停閃動, 唐軟漲紅臉反駁, “誰小孩......我二十了!”

沈顧笑,“那就來看看成年人的世界吧。”

拉斯維加斯的各類表演異常豐富多彩,有許多情趣高雅的秀場,當然也有一些旁的地方無法看到的禁.忌類表演。

巨大的噴泉內開始翻湧出一股洪流,逐漸彙成一道水柱,四周的火焰從預留的噴射口簇簇燃起,舞臺仿佛置身于火海深處的夜泉,散發出古老神秘的氣息。

那道水柱如魔法師的狂野操縱,由清澈轉瞬變作了血液的紅,驀地朝四周迸裂開來,無數道水流朝四周的觀衆潑灑而去。

唐軟被迫坐入沈顧的懷裏,條件反射抱住丈夫的頭顱。

而沈顧撐起傘。

周圍的每一個觀衆都及時撐起傘,傘面互相交連,形成一圈七彩的彤雲,嚴密地遮住一部分的水液。

只聽得嘩啦啦!!

沈顧朝唐軟咬耳朵,“你快勒死我了。”

唐軟想起身,沈顧沒準,緩緩掀起傘面。炸開的噴泉中間逐漸水面消失,露出升降臺,将藏在底下的演員們托到觀衆面前。

這些演員扮演得是勾引水手們在夜間航海迷航的海妖,身穿衣料褴褛的服裝,差不多屬于只遮蔽了關鍵部分,剩下一片光白果赤的境地。

唐軟直到連續看了一部分節目,才知道裏面含有豔.舞的環節,那些妖嬈美麗的海妖有男有女,臉上濃妝豔抹,身段玲珑或強壯,紛紛從主臺步下觀衆席間,近距離地展現肢體的美。

一個漂亮的男性舞者走到兩人面前,金發碧眼的英俊小夥子,皮膚白皙且手腳修長,伴随詭谲的樂曲,在兩人面前放肆舞動着肢體的幅度。

唐軟紅臉看了半天,多少後悔偏要跟着來湊熱鬧,想躲又躲不開,任由對方做出任何挑逗的姿勢。

那男性舞者似乎也很喜歡唐軟的羞澀,刻意在他面前極近的距離,手臂如海草般浪蕩,仿佛每一截骨頭都能被殘忍彎曲,而他的眼神嬌媚,勾向唐軟的瞬間令人精神萎靡。

“他挺喜歡你的。”

沈顧并沒有救場的打算,唐軟早已倒坐在他的雙.腿.間,而本尊恰似一只高貴慵懶的波斯貓,下颌微抵在軟軟的肩膀,鼻尖與口唇輕輕剮蹭淡色的血管。

“那個......那個......”唐軟的口齒從未如此含混不清,舞者的肢體在面前搖曳擺弄,媚眼放電,而沈顧則近身貼在後脊,能隐約感受到丈夫的肌肉在慢慢變化。

“求求你了。”

唐軟終于看到周圍的舞者已經放肆地坐在客人的腿上,擺弄出各種類似于無法描述的動作。

薄衫透出一股粉膩膩的香汗,蜜珀的甜味叫身後的人緩慢品嘗半晌。

沈顧輕笑,往他的手指裏遞了一百美金的鈔票,“你要塞入他的胸口,還不能掉在地上,否則會被視作對舞者的不尊敬。”

唐軟求道,“我.....我不行......”

沈顧微吻他的雪頸,“我也不行,我得撐傘。”

唐軟被前後夾擊得奄奄一息,終于鼓起勇氣,往漂亮男孩胸口那一塊待遮不遮的碎布塊塞好錢,指甲微碰對方單薄的胸肌,快速收了回來。

沈顧随手一奪,把碰觸過別的男人的手指塞進自己口內微一舔。

“消毒。”

幽暗的眼神示意收了錢的舞者,走開。

唐軟已然渾身輕顫不止。

對于純潔的孩子來說,委實太刺激了些。

唐軟虛脫地依靠山與~息~督~迦。在他胸口,氣息微促問,“我要是不來......你......你會不會......”讓他坐你的腿。

沈顧永遠不會給他最明确的答案。

“你猜。”

饒是唐軟這般一個人畜無害的個性,也總有幻想自己天天能狠狠咬某人一口的仇怨。

保镖穿過嬉鬧的人群,走到沈顧面前,附耳道,“目标已經到位,而且讓他贏了不少。”

沈顧點頭,方才的一切玩笑逗鬧仿佛僅僅一場海市蜃樓,恢複理智朝唐軟道,“下來,陪我去個地方。”

厲學每隔幾個月都要來拉斯維加斯豪賭幾場,作為天城厲家的大少爺,他的一言一行從某種程度上也代表着頂級富豪世家的聲譽,所以他進入的賭場都是華國人自己開辦的VIP專場,并非大街上那種寧酊大醉的普通人花錢能随意出入的。

這樣的好處是,既可以揮金如土地度過消閑假日,也不會被人偷偷錄視頻拍照,發送到網上引起軒然大波。

運氣有時候也是戴着有色眼鏡看人的。

厲學今晚的手氣一直很棒,賺回來的籌碼逐漸增高,令大少爺的張揚性格更加嚣肆幾分。

尤其是他盯上幾個同樣來自華國的人,仿佛送錢一般,更是在賭桌上無往不利。

不一陣,他的喽啰便快步走來報喜,輕笑道,“猜我看見誰了?”

說話的人叫賀琪,是賀氏遠洋貿易公司的幺子,常年尾随在厲學身旁,對他伏低做小。

“那個雙腿殘疾的半廢物——沈顧!”

其實沈顧與這二人皆是校友,彼此大略都知道對方的底細,只不過學院裏最出彩的人不是厲學便是沈顧,他一個區區遠洋貿易的小公司,根本是比不上沈厲一根腳趾的。

如今借着厲學的勢狐假虎威,背地裏才敢稱呼沈顧為殘疾,平常見了定然是連屁都不敢放一個的孬貨。

“沈顧?他會來這種地方?他不是書呆子嗎?”

厲學丢開手裏最後的底牌,是一張黑桃A,湊出了三條A,成為牌桌上最大的贏家。

莊家将所有的籌碼一并劃撥到厲學面前,以讨好的語氣恭喜道,“厲總的手氣真是今夜之最了。”

厲學并不以為然,但沈顧是一種可以稱之為特殊的存在。

畢竟他的眼線說,沈顧似乎在重新追求着唐淩,與唐淩時常見面約會。

足見沈顧确實遺忘了之前墜樓的事情。

厲學朝發牌的莊家說,“籌碼給你當小費。”

沈顧手中拿着一沓面值最小的綠色籌碼,輕聲問身旁的唐軟,“壓幾比較好?”

擺在兩人面前的美式轉.輪.盤中,戴白手套的人準備要将紅黑兩枚小球丢進轉盤中。

唐軟滿臉開心,今天他的運氣突然好起來,低聲貼近丈夫道,“36是個好數字。”

沈顧手裏那一沓籌碼便全部壓在軟軟指定的位置。

這才是令唐軟歡欣雀躍的地方。

沈顧居然破天荒願意聽他的安排。

兩人終于找到些樂趣,像兩個普通游客玩耍。

厲學過來時最先以為沈顧旁邊坐的是唐淩,再一瞧那張光彩照人的臉龐笑得愉悅,竟把周遭亂哄哄的一切都壓了下去。

卻不是唐淩。

似乎是之前見過的另一個美人。

厲學身邊并不缺投懷送抱的美人,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最漂亮的總是更加吸引旁人的目光。

走上前道,“沈總,許久不見。”

沈顧約莫三秒鐘後,才裝出一副錯愕的表情,露出禮節性笑臉道,“竟是你。”

你這該死的。

厲學原本也不打算與沈顧招呼,只不過沈顧最近在天城的名頭實在太過響亮,時間不長從厲家的眼皮底下搶走四五單生意,厲學父親才意識到後生可畏,叮囑兒子務必要跟老校友多打個照面。

生意場上無敵人,不一定哪天會有合作的機會。

兩人簡單地攀談幾句,厲學道,“既然來賭城,不然咱倆也切磋幾把?”

沈顧笑着搖手,“厲總玩的都是大數字游戲,我只是随便玩兩把,小賭怡情一下。”

他這話直往厲學最不愛聽的位置猛戳,深知對方脾性,又怎麽會不知道厲學最讨厭別人因為小事拒絕自己?

厲學果然挑起俊眉,反語一句,“難道沈總最近掙得錢,不夠玩點大數字的游戲?”

沈顧故意從厲家搶走好幾單生意,雖然才是剛過億的買賣,不過厲家還真沒在生意場中吃過癟,那種如鲠在喉難以下咽的痛感,最令人容易惱羞成怒。

沈顧連忙裝出一副理虧的表情,喊唐軟道,“你去別處玩一玩,待會兒我派人找你。”

唐軟正求之不得。厲學那種掃視他的眼神分外直白,令人禁不住想躲起來似的。

沈顧與厲學走後,兩名保镖一直保護着唐軟在偌大的賭場裏轉悠,沒有丈夫陪同在身邊,玩什麽都會輸錢,索性唐軟從小接受的教育理念是要愛惜錢財,面對這些花裏胡哨的銷金窟秉持着拒絕的态度。

沈顧那邊比較費時間,保镖幫小夫人找了一個提供游客休息的躺椅,讓唐軟先小憩片刻,而兩人則一直忠心耿耿地守護在身旁,但凡有什麽意圖不軌的人探頭探腦偷窺唐軟的睡顏,一律被無情驅趕。

賭城徹夜都是燈火通明,差不多淩晨三點左右,唐軟被保镖輕手推醒,低聲彙報,“少爺那邊似乎不太妙。”

唐軟原本睡眼惺忪,一聽沈顧不妙,以為他腿疾發作,連鞋都顧不上穿,光着腳丫直接往走廊裏跑。

兩個保镖連忙攔住他,一個俯身替他穿鞋,一個有模有樣說,“少爺好像被那個姓厲的纏住了,一晚上輸了不少,但對方不依不饒的......”

唐軟偷問,“他大概輸了多少......”

保镖朝他比劃了幾根手指。在某人的小腦瓜裏簡直是天文數字了。

臨晨時刻,人的腦袋總是又悶又沉,連思維都比平常遲鈍,但唯一能想到的是,爸爸媽媽要是知道沈顧的所作所為,必定會大發雷霆。

唐軟原地轉了幾圈,忽然道,“勞煩這位大哥,您能幫我回旅店把我的貼身背包取來一趟嗎?”

又朝另一位道,“我這裏有點錢,并不是很夠,但也勉強可以用,麻煩您幫我兌現成籌碼。”等他們三人走入沈顧所在的包間時,屋內的凝重氣氛已然是劍拔弩張的境地,濃烈的煙氣令人厭惡,但賭徒的惡臭才最令人不齒。

厲學正在吞雲吐霧,他那邊的籌碼已經高高壘砌,俨然成為本次豪賭的最終贏家。

而沈顧這邊略顯凄慘,主要是他那副不堪用的身體呈現出一種頹靡的狀态,一雙沉黑的眼睛布滿血絲。簡直不似那個神清氣沉的優雅男子。

唐軟立刻撲上前問,“你怎麽了?”緊張到連嘴唇都泛起一層幹白的皮。

沈顧冷道,“回家去,不用你管。”

又來了,又是這句。

唐軟即使再生氣,也能感受到沈顧的偏執使用在賭桌間是非常無恥的。

但沈顧異常的在堅持,仿佛為了打一場勝仗不惜任何代價,包括出賣健康。

厲學作為勝利者,張狂吐一口煙氣道,“沈顧,你已經不行了,趕緊放棄吧。”

言談間一種高高在上,眼神浸滿輕蔑的光。

驀地轉向唐軟,“若是說你想進行下去也可以,這個小玩意上次我就蠻中意的,這次還是那句話,不然我們拿他作為賭注,來玩最後一把如何?”

唐軟立刻躲在沈顧身後。他看到沈顧的身軀在微微輕顫,似乎強硬克制,但又仿佛立馬妥協似的。

唐軟顫巍巍道,“我有錢......跟你來......最後一次......完了讓我們走.......”

“呦,”厲學笑得逐漸放肆,勝利者的姿态愈發猖獗,“還是個小結巴,話說沈顧你的口味真重,不能因為臉蛋兒長的像唐淩,連細節都不挑剔了吧。”

沈顧仿佛啞巴,默默忍受任何嘲諷。眼裏的紅血絲更深了。

唐軟氣不過,尤其是任何一個人都要拿他與唐淩擺在沈顧面前的時候。

他都會好氣,好難過。

憋着眼眶微紅,朝保镖大哥說,“倒出來吧。”朝桌面放出一堆紅色的籌碼,以及三個房産證紅本子。

厲學放聲大笑,拿起房産證本子每個都粗略看一眼,“天哪,沈顧,你這個小玩意兒簡直可愛死了,出國玩還帶着房産證。”

唐軟微低下頭,正對上沈顧探究的目光,那目光如同皮鞭在拷問。

為什麽你把房産證随身攜帶?

你有随時離開的打算?

厲學見不得兩人彼此凝視,大手一揮,“那好吧,我們也不要在婆婆媽媽的,我這人信奉的是追求刺激,不然我們就玩這最後一次的梭.哈,成敗由天,富貴由命。”

一把推倒面前全部的籌碼牌,嘩啦啦形成一股刺耳的噪音。

兩方的牌很快都發好。

其餘四張全部翻開的牌面,厲學看了自己的底牌之後一直露出壞笑,邪氣十足地叼着香煙,不停觀察沈顧的反應。

沈顧真的是不行了。其實厲學就是在熬沈顧的心态,人都是一樣,坐在賭桌上會越來越迷失自我,誰都逃不過這股惡咒,除非從第一局就不要開始。

還有那個小可愛的表情也很有趣,臉色簡直如同死人一般蒼白。傻乎乎的人是最藏不住心事的。

厲學幾乎斷定沈顧手裏的底牌簡直爛到家了。

事實上也确實如此。

唐軟一句話也不敢說,大氣也不敢喘,他坐在沈顧的旁邊感受最為清楚。

沈顧在冒汗,可畏是大汗淋漓,從沈顧看了一眼底牌後,他渾身的冷汗便分外引人擔憂。

沈顧從不會如此慌張失措。他的身體狀況已經成功的出賣了全部運氣。

唐軟輕聲求道,“沒關系的,回家我陪你跟爸爸媽媽道歉......”

“閉嘴,很吵。”沈顧如是說着,暗下卻摸到了唐軟的手指,他連手心手背也在放肆出汗。

唐軟更擔憂了。

厲學知道沈顧已經完了,這裏面的籌碼算起來有幾千萬,區區一個沈顧從哪裏能搞到這麽大一筆錢來。

叫你随便動厲家的生意,當初怎麽沒徹底摔死你!厲學把底牌一亮,“看吧。”

竟然是一副炸.彈。唐軟的心髒都快從嗓子眼裏掉出來了。沈顧特別悲憤地翻開自己的底牌。

“抱歉。”

所有人都以為他輸慘了。

沈顧長久的沉默換來最後一抹輕笑,“同花順,我贏了。”

什麽!!

厲學簡直無法置信,沖過來一瞧對方的牌,大喝一聲,“沈顧,你是好樣的!老子記住你了!!”

惱羞成怒的人猛踹一腳桌腿,領着他的喽啰敗興而歸。

唐軟的腿腳瞬間沒力了,沿着沈顧的輪椅緩緩滑落在地面。

就在剛才翻牌的一瞬間。

軟軟覺得自己小金庫被掏幹,一無所有了。

哪知沈顧緊繃一個晚上的虛僞表情,終于軟化了一絲,敲了唐軟的小腦瓜一手指,“本來是讓他贏。”

都怪你,害我破戒了。

作者有話要說:

□□業是不可取的,本文只是為了某些特殊劇情稍微設計一部分進去,看書的親們絕對不要碰觸賭博哦,賭博違法哦,本文除了是一個超級兇殘的狗血文,适當還做一點普法欄目,哈哈哈哈。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