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雖然鞠父不打算瞞着宋一昕，可是他想着等她準備進公司之前再和她說。現在就說了，不過多憂心一段時間。可是鞠父沒說，親友間少不了來往。親戚見面時，一些夾槍帶棒的話就出來了。
一個堂嫂陰陽怪氣的說道：“一昕，還是你好，這才剛進門呢，婆家就把産業都交給你打理。不像我，結婚這麽多年，你哥連工資卡都沒上交呢。”
宋一昕一愣，堂嫂臉上明顯的嘲諷，她也不準備客氣。雖然是妯娌，但是上慈下恭，按理應該是嫂子讓着弟妹一些，當弟妹的才會尊敬嫂子。于是她笑着說道：“那是哥哥心疼嫂子，打理家庭多累啊。”
堂嫂心裏宋一昕能剛生孩子就接掌家業，肯定不是省油的燈。因此對她的話不以為意，繼續說道：“我倒是想操這份心啊。”說着故意嘆口氣，“以後你哥就在你手底下讨口飯吃，還望弟妹多看顧你哥哥一些。”
“公司自有規章制度，哪裏是我能說得算的。而且自古叔嫂不通話，我是皖中的妻子，偏向哥哥，人家不定說什麽呢。”
堂嫂冷哼：“只要你們堂堂正正，能有什麽閑話。”
宋一昕也冷下臉：“難道嫂子不知道人言可畏嗎？就是再清白，也禁不住別人說。哥哥是公司的員工，他幹得好，公司不會虧待他。如果幹得不好，公司也不會徇私。”
“都說男人娶了媳婦，兄弟也變成親戚了。果然如此。”
宋一昕立馬接話，“老古話都說了，親兄弟明算賬。嫂子的意思，得占便宜才是兄弟？”
堂嫂剛想發飙，旁邊一個嫂子拉了一把，：“都少說兩句吧。”
堂嫂心裏憋屈，可是知道不可能從宋一昕手裏搶回鞠父的公司，而且自家老公還在公司上班呢，最終什麽都沒說。
宋一昕也沒心思和堂嫂鬥嘴，她也沒再說話。但是心裏卻明白鞠家親友并不希望她接手公司。随即心裏冷笑，自家公公這些年把這些親戚的胃口養大了，現在人家連公司都惦記上了。
晚上回家後宋一昕和鞠皖中說起今天的事，鞠皖中一點不意外。天下朗朗皆為利往，他不繼承公司，他的堂哥堂弟們自然心思活絡了。但是他只是點點頭：“你放心，這些我都有應對。本來我想着你進公司之前再和你說這些。”
宋一昕一點不意外，鞠皖中不打算接手公司，那麽他肯定設想過各種可能。于是說道：“你有什麽應對，說來聽聽？”
鞠皖中一笑，坦白道：“本來我打算等我爸爸沒興趣打理公司了，就把公司賣了。我用那些錢做點投資，收益肯定比繼續經營公司要好。”
宋一昕驚得目瞪口呆，脫口而出：“你居然要賣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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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皖中點頭，“嗯，當然我只是這麽心裏想想，還沒和我爸媽說過呢。”
宋一昕實在沒辦法接話。
鞠皖中笑笑，繼續說道：“我不接手，那麽公司就會交給別人打理。如果是職業經理人，那麽和把公司賣了有什麽區別呢？本質都是給別人經營。”
宋一昕點頭，“這倒是。”
“如果是交給我家某個親戚，那我爸爸的公司早晚易主。”
宋一昕埋汰：“你倒是挺清楚的嘛。”
鞠皖中嘆口氣，“能不清楚嗎？我爸媽為了這個不知道吵過多少次。只是我家公司既有我爸的親戚，也有我媽的親戚，所以才沒真正鬧起來。”
宋一昕居然覺得好笑，她也真的笑了起來。
鞠皖中捏捏她的臉：“就這麽喜歡看你婆家的笑話？”
宋一昕嘿嘿一笑。
鞠皖中繼續說道：“雖然我确實有這個打算，但是我爸爸估計舍不得，所以我還有一個想法就是讓我爸爸的公司成為我的子公司，我安排親信打理。”
“子公司？”宋一昕疑惑，“就算成了你的子公司，你也安排親信打理。可是如果不是一直在公司的老員工，空降的領導能掌控公司嗎？”
鞠皖中給宋一昕一個贊賞的眼神，然後才說道：“我肯定不會事到臨頭才安排我的人去公司，我一開始就會安排，讓我爸爸幫我把人帶出來。就像現在對你這樣。”
宋一昕撇嘴，“什麽親信，說白了不就是職業經理人嗎？真去了你家公司，也是你的人，本質也還是職業經理人。”
鞠皖中笑起來，“當然，本質就是職業經理人。但是忠心與我的職業經理人和一般外面聘請的還是有區別的。”
宋一昕更加不以為意：“什麽區別，都是看在錢的份上罷了。”
鞠皖中沒有反駁。
宋一昕想想繼續說道：“你讓我接手你家的公司，其實就是你的第二個方案。”
“差不多，唯一的區別是你是我的妻子，最後公司是交給我們的孩子，我們是利益共同體。如果是別人，哪怕是親信，彼此間的利益點也還是有點區別。”
宋一昕點頭，但是繼續問道：“如果我接不住呢？到時候你會把公司賣了嗎？”
鞠皖中搖頭，“你接不住，我再找找值得信任的人。實在找不到，才會考慮賣掉。這畢竟是我爸爸一輩子的心血，哪裏是那麽容易說賣就賣的。”
可是宋一昕依然一臉疑惑的說道：“你剛才說你早算到你家裏的親戚不會消停，你打算怎麽辦？”
鞠皖中的臉色冷下來，很平淡的說道：“殺雞儆猴。”
宋一昕反倒笑起來：“你可別把我當那只雞殺了。你壓根沒去過公司，你怎麽殺雞儆猴？有幾個人會聽你的？”
鞠皖中反倒一臉你怎麽這麽傻的表情看着她：“我爸爸啊。我爸爸是老板，我這個親兒子的主意他會不聽嗎？”
宋一昕嘴角抽了抽，她怎麽忘了這茬。鞠皖中可是鞠父的親兒子，鞠父肯定向着自己兒子。壓根不用鞠皖中出手，他只用出主意就行了。
鞠皖中再次笑起來，然後才說道：“你放心，這些事我到時候都會安排好。”
宋一昕點頭，“嗯，我相信你。”
鞠皖中想想還是說了，“其實我家裏人找過我爸爸，包括我爺爺奶奶都和我爸爸談過。”
鞠父雖然暫時沒告訴宋一昕，但是當時就和鞠皖中商量了。他就這一個兒子，而且兒子自己開公司，不是沒經過事的人。鞠父對兒子完全放心，有事都會和他商量，絕對不會把自己兒子當成傻白甜，溫室的花朵，經不起風雨。
宋一昕一愣，但是一點不驚訝，說道：“他們今天都能那麽對我了，對你爸爸，肯定不會客氣。”
鞠皖中反倒苦笑，“是啊，這麽多年優渥的養着他們，把他們的胃口養大了，也讓他們覺得理所當然了。”
“他們都說了什麽？”宋一昕更好奇這個。
“還能有什麽，就是你是個外人，不适合接手家裏的企業，應該交給我的某個堂哥或者堂弟。”
宋一昕想想說道：“其實我也有點好奇，為什麽你家那麽多親戚在你家公司。一般就算有幾個親戚，也不至于有那麽多。畢竟那麽多職業呢，哪裏賺不到錢。”
鞠皖中再次苦笑，“自己有本事找到好工作的，哪裏看得上我家那點蚊子腿的肉。自己沒本事，在外面賺不到什麽錢，那就來我家公司，好歹餓不死。再拿點貪點，收入就很豐厚了。”
宋一昕嘴角抽了抽。
“我和我爸爸都商量好了，等你進公司，就把一個刺頭修理了，殺雞儆猴，讓我家那些親戚有點忌憚。然後再一點一點的把他們請出公司。”鞠皖中說出他的安排。
宋一昕笑起來：“你還挺了解你家親戚的嘛，知道要一點一點來，擔心他們狗急跳牆。”
鞠皖中無奈一笑，“不用了解，這就是基本的人性吧。優越的養了這麽多年，現在要斷掉他們的飯碗，人家能幹嗎？”
“可是就算分而化之，你想他們出去就出去？你以為他們是傻的？”宋一昕依然不看好這個計劃。
“所以我們準備出點血啊，給他們更好的出路，讓他們另謀高就。這樣他們就不會舍不得我家那點蚊子腿的肉了。”
宋一昕皺眉：“另謀高就？你們還能找得出那麽多好工作？”
鞠皖中笑笑：“肯定不是所有人都弄走，我家親戚也不是個個都是偷奸耍滑之輩。那些老實本分工作的，那就繼續幹。只用把那些有野心，又不安分的弄出去就行了。”
宋一昕這才點頭，這樣還算說得通。但是她繼續問道：“你家不安分的多嗎？”
鞠皖中搖頭：“不多，就我大伯的兒子和我二伯的兒子。”
宋一昕不信：“就這兩個，你們搞得這麽如臨大敵？”
鞠皖中再次笑起來：“不然呢，十幾二十個？你以為我家搞宮鬥呢？”
宋一昕白他一眼。
鞠皖中只能解釋得清楚一些：“我媽那邊雖然也有幾個親戚在我家公司，但是他們不姓鞠，所以對公司沒有非分之想。他們最多也就是貪點小便宜，拿點回扣。雖然這個也是不好的行為，但是親戚嘛，真那麽較真，這親戚就沒法做了。”
宋一昕點頭，這倒是。
“所以我媽那邊的親戚不用弄走，不管是你接手還是別人接手，他們繼續幹着就是。還有一些我爸爸的堂親表親的，畢竟血緣上隔了一層，所以他們和我媽那邊的親戚一樣，最多貪點小便宜，不足為懼，他們繼續幹着就是。”
宋一昕接過話：“所以真正需要堤防的是你爸爸這邊的親戚？”
鞠皖中點頭：“也就是我大伯和二伯的孩子。我小叔的孩子雖然也在我家公司幹着，但是他一直想考公務員當官。”
宋一昕沒忍住笑出聲。
鞠皖中無奈，“別這樣，有些人就是喜歡當官，就像有些人喜歡錢一樣。”
宋一昕小雞啄米一樣點頭，“嗯嗯。”
鞠皖中懶得和這個二貨掰扯，繼續說道：“所以只需要搞定我兩個堂哥就好。”
宋一昕疑惑：“可是你伯伯他們不是也在你家公司嗎？他們不會自己當家做主嗎？”
“他們和我爸爸差不多的年紀，我爸爸自己能幹，為什麽給兄弟？我爸爸不能幹了，我伯伯他們也得跟着退下來了。”
宋一昕依然搖頭：“也就是就算把你兩個堂哥弄走了，你的伯伯們其實也還在？”
鞠皖中也搖頭：“不會，要弄走肯定是父子兩一起弄走，怎麽可能留一個，那不是給你添亂嗎？”
“怎麽弄？”
鞠皖中一笑：“你到時候就知道了。”
宋一昕送他一個大白眼，不說拉倒。
鞠皖中繼續說道：“不是我不告訴你，而是我還在布局，得都弄妥了才能告訴你，現在就說了，最後沒弄好，那我多沒面子。”
宋一昕再次笑起來。
兩口子又聊了一會，宋一昕才放下心，鞠皖中有準備就好。否則讓她自己往前沖，估計只有炮灰的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