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被毒啞了
朱琳意識回來的第一時間,就感覺到口中充滿了又苦又澀的東西,直覺告訴自己這是藥汁,并且還在源源不斷地流入口中。抵抗着想要吐出去,嘴巴卻被人緊緊固定住,只能一大口一大口的吞咽。喝完藥,她渾身力氣已用盡,神經一松又暈了過去。
再次醒過來時,已是第二天下午。勉強睜開眼,視線所及是一間裝飾樸素的房間內,除了自己,空無一人。想起昨晚的事情,她不由撫摸上脖頸,刀刃上的絲絲涼意似乎還有些許殘留。不過,還好,頭顱仍在。
昨晚人品爆發,終于逃出院子,還沒等她找到出路,便被人打暈劫走,這就是人品積攢不夠的下場。
然後……
身上一涼,她一個激靈醒來,全身濕漉漉的,雙手雙腳都被困住了,使勁掙紮了一下,無效。開口想要叫人,無效。面前一個水桶慢慢地滾到了一邊,然後看到了水桶旁邊緊裹在黑色布料裏的兩條腿。
脖頸之處傳來絲絲涼意,撇開目光看去,一柄明晃晃的大刀貼着肌膚斜斜插進牆壁中。視線沿着兩腿上移,面前正端坐着一位夜行衣裹身,只露出一雙眼睛的高大男子。雖然看不到他的面容,但他沉穩內斂的目光和寬厚的肩膀,讓人不禁聯想起忠厚老實誠實可信等等。朱琳忐忑恐慌的心情不覺去了兩分。她可能沒有其他優點,但看人的眼光卻是不錯,實在是做伯樂的人才。
但是,馬上她就完全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順便把自己最後一個優點也否定了。因為這位公子開口說話了。
他沖着朱琳翻了個白眼:“沒見過你這麽笨的女人,障礙我們都消除了,你卻兜兜轉轉在府中迷路,最後害得我們不得不出手抓人。”然後話音一轉,“你真的試圖逃過一百三十八次?該不會連院子都沒出去過吧?”
朱琳:“……”大俠,請不要鄙視我,我也不想的。還有,這個事情你真的不用如此具體地提醒我。
男子:“你的眼神如此熱切,莫不是想以身相許?”
朱琳:“……”這位大俠,你實在想太多。
男子向前輕佻地摩挲過她的臉頰,看了看裹了一身黑衣只餘眼睛的自己,說道:“這樣都可以一見鐘情,果然是真心的。”
朱琳:“……”大俠,你能不能先幫我解開啞穴,不要以為我是自願沉默的。
男子掃視她一圈,繼續饒有興致自言自語地道:“不過,這模樣……陳王的眼光真的差到這種地步了嗎?”
朱琳:“……”你确定這麽嘴賤不會被雷劈?不過,呃,陳王是誰,你們的主子?這仇我記住了。
門被推開,一位身形較瘦小的夜行衣男子走了進來,瞟了朱琳兩眼,神色間有幾分疑惑。然後俯首在先前男子跟面耳語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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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目光沉了沉,低聲說道:“知道了。”
不知怎麽,朱琳感覺這男子似乎有點失落。
他坐在那裏,沉思了片刻。然後,轉向朱琳,她在他眼眸中同樣看到了疑惑。
他猶豫了一下,彈了彈腰間的長劍,走向房門:“那個,不好意思,我們抓錯人了。你稍候片刻,會有人來救你。”
朱琳:“……”
就這樣,走了?你們也太不負責了吧。
正要在心裏開罵,突然頭上一陣鈍痛。默默吐槽,這麽敲來敲去,确定腦子不會壞掉?
再次恢複意識之時……
她費力地從床上下來,頭好暈,似乎整個人都在旋轉,腳下一酸身子就要軟軟地倒下去。這時一只手臂及時伸了過來,攙住了她。
“身子這麽虛就下床,還真是不自量力。”那手臂的主人将她攙至床前,躺好,毫不掩飾譏諷之意。
她勉強睜開眼,待到看清時,不覺兩眼一翻就要再次暈過去。真是冤家路窄啊。床前的這人正是買下自己和齊勉的那位青衣少年。可是她和齊勉當時只是想借他們的手打開身上的手鐐腳鐐,然後等迎親的隊伍來時,制造混亂趁機逃脫,并不是真的想跟他們走。做奴隸,不論是在那個地方,他們都不想,況且由齊勉和朱琳看來,那兩人絕不是善茬,買回去說不定會讓他們做什麽呢。
“上次多謝了,錢我會還給你的。”朱琳暈着腦袋,迅速理清利害關系,反正自己現在有錢,要趕緊跟他們撇清奴仆關系。
“誰允許你贖身了?!膽挺肥,敢利用他的,你們算第一個。還不知道怎麽稱呼?”唐因一點都不上當。
呃,那個,想個什麽樣的名字糊弄過去呢?朱琳皺了皺眉,大腦高速旋轉,但話語卻脫口而出:“朱琳。”都是習慣惹的禍。
不過,稍微一想,這也沒關系,齊宛然和白俞清都還是不用的好,恐怕會給自己惹麻煩。朱琳雖然是自己的真名,但是也和蒙出來的一樣一樣,反正誰也不知道朱琳和阿三阿四有什麽區別。
“這次我們又救了你一次,你要怎麽報答我們呢?”唐因卻不知她內心的掙紮,雙臂抱肩,一臉期待地看着她。
“都落到你們手裏了,要錢給錢,要命給命,都拿走也可以。”她滿不在乎地說,現在沒精力跟他羅嗦。腦袋掉了碗大的疤,二十年後又一條好女子。
當然,最後一句是亂講的。生命必須要愛惜滴。只是不知為何心中對他們有種莫名的信任,好像知道對方不會拿自己怎樣。
唐因沒想到她這麽幹脆,幹笑兩聲:“你倒是挺坦白的啊。”
“不要沒話找話,本姑娘要休息了,你外面請。”她現在一腔的郁悶啊,怎麽可以随便抓人呢,抓錯了不放開她,撤退的時候還不忘把她砸暈。你們這群鳥人,我就這麽沒有存在感。
唐因沒有想象中的發怒,竟然真的沒再說什麽,老老實實地出去了。敢情是欺軟怕硬的主,朱琳恨恨地想。
朱琳又休息一下午,中間吃了些飯菜,體力稍稍恢複了。昨晚被潑了一桶冷水,晚上凍了大半夜,本來齊宛然的身子就很柔弱,現在更是不濟。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習慣性地早早醒來,簡單地收拾了下自己。不得不說這兩人還是挺細心的,竟然還知道幫自己帶上一身幹淨衣服,有做新好男人的潛質。她費力地穿着衣服感嘆道。
正要出去看看情況,卻見唐因一把推門進來,手上端着一碗湯藥。
“看來恢複的不錯嘛。”唐因掃了一眼朱琳,把碗往桌子上一放,“那就自己來喝吧。”
朱琳瞬間想起自己迷迷糊糊中曾被人灌藥,壓制着心中暴起的怒火問道:“之前的藥是不是你給我喝的?”
“是啊,怎麽了?”唐因有點疑惑。難不成要感激涕零了?
“你有沒有人性啊,有沒有像你這樣喂藥的,我的下巴都快被捏碎了。”朱琳摸了摸一動就疼得火辣辣的臉頰,“趁機報私仇,小人!”
“哦?是嗎?”唐因走過來,前後看了一遍,“應該是脫臼了。來,我幫你。”不等朱琳反應過來,他迅速出手捏住她的下巴,猛地一拉一推。
那真是一個疼啊,疼的眼淚都掉下來了。随即一巴掌跟過去,“啪”清脆響亮。唐因的半邊臉紅手印很明顯。兩人都懵了。下一秒反應過來,又都惡狠狠地盯着對方。
“你敢打我?”唐因咬牙切齒。
朱琳知道自己理虧,但剛才那次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一種本能的反應。況且他不是還随意虐待自己了麽。保持沉默,既不道歉,也不反駁,頂多被他甩一巴掌回來。
“咣當”!半耷拉着的房門,木屑四濺。某因暴走出門。
待用過早飯三人一起離開時,只見唐因頭戴大鬥笠,并且還時不時向一邊拉拉。一定打腫了,某琳略有不安地想。低頭承受着對方射來淩厲的殺人目光。
不料,頭上再次一痛,一個鬥笠飛來。擡頭,正見某因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某琳揉了揉腦袋,用求知若渴的目光看過去。
某因嘴角抽搐,迸出兩個字:“帶上。”
雖然沒得到解釋,但是朱琳心下愧疚,也不多問。也許是唐因覺得一個人搞特殊,太張揚了吧。但是出了客棧,她才發現外面多了一隊隊巡查的官兵。
“韓業在追查你的下落,”唐墨第一次開口說話,聲音低沉中略帶些磁性,有種與年齡不符的陰郁成熟,“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朱琳沉默了一會,低聲卻很堅定地說:“走吧!”
本來她就是要逃出來的,好容易得手了,雖然過程有些曲折,現在豈能再自投羅網。
再說,她前世還是蠻喜歡新奇事物的,只是對于這次穿越她沒有任何準備,就被抛過來,有種随意被命運玩弄的不爽。現在平靜下來,去長長見識甚好,不虧了自己這些天來吃的苦。
中午。
“你叫唐因,你叫唐墨”,朱琳分別指着桌旁邊的兩位,若有所思地問,“那你們是唐門的人了?”
唐因不屑地瞥了她一眼,算是默認。
“難道是四川唐門?用毒很厲害的那個門派?”某琳兩眼閃閃發光,莫非是大俠,好帶感呢。
“嗯。”某因不情願地點點頭。你如此弱智的眼光,會讓我們覺得很受傷。
“哇哦,猜對啦!”某琳臉上的興奮都要溢出來了,以前只在武俠小說中看過,沒想到在這個地方可以遇到貨真價實的武林高手。呃,這個高手有待商榷,還沒有親眼見過。
唐因實在看不過某琳那似看獵物的眼神,渾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破天荒地夾菜給她,以期轉移注意力,“這個雞的味道不錯,你嘗嘗。”
“聽說唐門的少主很厲害,渾身就是一個毒罐子,三步以內必中毒。這是真的嗎?”某琳開始發揮21世紀八卦之精神,求知若渴地抛出一連串亂七八糟的問題。當然,這些大都是她從韓業的藏書中得知的。
某琳壓抑了這麽多日子,實在超乎尋常地興奮,自從穿越來這麽多天,她都沒有機會好好說話,真是憋得慌啊。她前世所學的專業,跟記者八九不離十,曾經一度自己的理想就是做個優秀的娛樂記者,深度發掘各種他人隐秘。現在正好逮着機會了。
某琳目光犀利:“那樣的話,是不是連老婆都娶不了?毒性如此強大,就是一可移動鶴頂紅,誰碰誰死。”
唐因抽搐着嘴角,看向唐墨:“……”
某琳沉思狀:“對了,你們唐門門主是怎樣娶妻生子的?難道是毒功不行,沒有這麽大的殺傷力?還是你們門主夫人體質特異,百毒不侵?”
某琳激情澎湃:“這個唐門少主毒功如此高超,一定是個心理陰暗變态男,不然怎麽會整出這麽多幺蛾子,對吧?”
某琳求知若渴:“江湖中,還有沒有其他門派?比如說,峨眉、武當、純陽、丐幫什麽的,少林一定會有的吧。”
某琳目光灼灼:“你們是不是會輕功,就是那種可以在空中漂浮并且迅速移動的功夫,能不能教教我,這樣将來逃跑時一定用的到。”
某琳表情沉痛:“據說用毒的人,一般都會被毒性反噬,變得人不人鬼不鬼。你們一定要謹慎,俗話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
某因沉默地看向某墨。
某墨臉色越來越黑,然後一甩手。
世界終于清淨了。
某琳張了張口,無聲。再次張了張口,還是……無聲。
唐因面色不忍,說道:“寂寥無言,啞藥。三個時辰後,自會恢複。”
某琳:“……”欲哭無淚,我不就是太興奮,羅嗦了點,你,至于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