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掃地出門的回憶
一層層的青石臺階引入眼簾。前立方形柱一對，白牆青瓦，置琉璃溝頭滴水及空花屋脊，枋梁繪游龍戲太極，間雜卷草雲紋，整體風格威儀大方。大門右側伫立一塊暗灰色巨石，上面龍飛鳳舞氣勢張揚刻畫着四個遒勁有力的金字——陽曲書院。這四字是學院創建者陽曲的結義義兄，也是當時熠國開國大帝韓淩親筆所書。
韓源站在巨石前，沉默片刻，擡步向前，将兩張陽曲書院的入學通知單交于門旁守衛。
片刻，有兩名學者形象的人走來，接引他們入內。
陽曲書院，就是皇兄初露鋒芒之處。而自己終于可以踏着他曾經的腳步，緩緩向前。
一個月後。
“公子，要遲到了。”身形挺得如劍般筆直的毛淺輕聲提醒道。他剛剛順着公子的視線看去，只略見四個背影，不過足夠猜出應該是陽曲書院新來的學子。這新學子恐怕不簡單。
衆所周知，陽曲書院雖然兼容并包，思想開放，可容納百家學說，但是對外院規極是嚴格，無論你是王公貴胄，還是貧寒書生，在院內都将一視同仁，平等相待。當進入此書院時，你的一切特權都将被剝奪。
而書院規定第三條：開學七日後，未有緊急緣由，學子一律不得入院。
現在距開學已有一月，竟還能有新生進來。這種情況，百年以來，屈指可數。
韓源再次向他們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緩緩轉身：“走吧。”那個身影，似乎有些熟悉，在哪見過呢？
朱琳和莫翰相視，不覺點了點頭，果真是名校，氣勢風範不同凡響。
“進去吧。”唐因回過頭正色道，“在這裏，你們是朱琳和朱莫翰，唐家的遠方表親。”
莫翰蹙眉，為什麽我要跟着她姓朱……
到得書院門前，便有兩位少年走上前來，他們身着藍白相間衣衫，烏發用一條藍色絲帶高高束起，左側那位神情銳氣，隐隐幾分疏離，右側則是落落大方，沖他們點頭微笑。
“我只能送到這，待會他們帶你們進去。”唐因掃了一眼莫翰，然後重重地拍在朱琳肩膀上，低聲說道，“保重！”
朱琳被拍得呲牙咧嘴，沖着他的背影晃了晃拳頭，以發洩不滿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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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因後面仿佛長了雙眼睛似的，緊接着大聲笑道：“別到處惹事。有什麽事情，記得找我們。”語畢，跳上馬車，只餘下一道飛揚的塵土。
朱琳、莫翰：“……”去哪找你們？
“走吧。”莫翰扶額，說着就要拍上朱琳的肩膀。
某琳吓得緊退兩步：“再拍，我這個肩膀就要廢掉了。”
兩位少年并不着急，等朱琳和莫翰在心裏默默準備一番後，才領他們進入房間，放置行李。然後又帶他們熟悉了學院周圍的環境，以及學習的場所等等。
那位神情銳氣的少年叫陳甫，而落落大方的那位叫劉仲文。陳甫一路上只是在前面領路，偶爾停下來，看看風景，真不知道學院怎麽讓他來接引新生。劉仲文則很負責，每到一處，寥寥數語給他們講解清楚此處的用途或者是不凡之處。有時還會說一些在那地方發生的有趣事情，如哪位同學曾經在老師茶水裏下瀉藥，在這裏蹲了兩天的馬步；哪位同學私自下山游逛，在這裏抄書一百遍；哪位同學夜不歸宿，在這裏罰寫感悟兩萬字，而且還要字字珠玑等等不一而足。
一開始，朱琳和莫翰還頗有興趣地聽他講述，但聽着聽着兩人便覺頭皮發麻。暗想，這位學長不會是在用前車之鑒來警告他們吧。這書院管理的還真嚴，即使是上課遲到都會被狠狠懲罰，更別提曠課了，我們的大學和它根本無法相提并論。朱琳擡起頭，對上莫翰沉痛的眼光，心有戚戚焉。
兩人不停地用“嚴師出高徒”來安慰自己，俗話說“只有鐵的紀律才能練就鐵的軍隊”，作為“鐵的軍隊”裏的一員，兩人從陽曲學院出去，兩人絕對不愁養不活自己。
對，知識就是力量，現在一定要如饑似渴地學習，不然真的要生活堪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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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和莫翰雖然沒有出逃成功，但是某女也只愁眉苦臉了三天。因為那位被議論的唐門少主，将他們掃地出門了。
三日後，唐因帶着三個陌生人回來，在唐墨房中很久才出來。朱琳懷着高度警惕心，隐約聽到“暗夜，鬼宿，一夜崛起，損失慘重”等字眼。不懂，跑去問莫翰，以防唐墨對他們出手。
不得不說，莫翰真是有做名記者的潛質。兩人差不多是同一時間穿越而來，現在某女還處于對這個異界的懵懂狀态，而某翰幾乎可以将這裏的事情如數家珍。
朱琳深深覺得，某翰應該果斷朝“江湖百曉生”發展。
莫翰揉了揉她的頭發，手法溫柔：“放心，和我們無關。”
朱琳指了指頭上的大手：“那個，這樣會給我一種自己是寵物貓的錯覺。”
某翰手上不停，心平氣和地解釋：“不會，我只是把你當作哈士奇而已。”
某琳：“……”那不還是寵物嗎？
莫翰抽手走至一旁坐下，喝了口水，說道：“‘暗夜’是老牌暗殺組織，多年屹立江湖不倒，號稱‘熠國第一’。他們殺人有很多規矩，一般不會輕易接單，而一旦接下任務，他們會對暗殺對象緊跟不舍，前赴後繼，直至任務完成。以頑強的非人意志出名，有許多高手就是被他們的車輪戰拖垮，能讓他們失手的人屈指可數。
“‘鬼宿’現于江湖未久，可謂一夜崛起。其門主秦肅行事兇狠乖戾，目前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只要雇主付得起價錢，他們從平民百姓到王公貴族無差別暗殺。‘鬼宿’人數雖不多，但每個皆武功高強，一旦出手，對方非死即傷。”
朱琳倒吸一口氣，好厲害的樣子。随即問道：“他們談到暗夜鬼宿，不會現在暗殺的對象是唐墨他們吧？”這也太恐怖了，唐墨唐因的功夫她倒是信得過，只是他們作為跟在身邊的小喽啰百分百是會炮灰掉。
莫翰輕咳兩聲：“這個倒不會。”
“為什麽？”
“唐門少主，是說殺就能殺的嗎？”小妹動動腦子好不好……
當天晚上，唐因過來和他們進行了如下談話。
某因極難得正經：“我和唐墨有急事，你們跟着會很危險……”
某琳點頭如搗蒜，跟着你們實在太危險了。還好自己平時沒怎麽近唐墨的身，出去一定好好查查有沒有中毒。
某因瞥向某琳，臉色有點不對。
某翰“呵呵”輕笑兩聲，裝作喝水，狠狠瞪醒某琳。
某因顏色稍解，拿出幾張銀票：“你們有什麽打算，這裏是三千兩……”
某翰目光掠過銀票不帶一絲留戀，彬彬有禮微笑：“請問，我們可以去陽曲書院嗎？”
某琳：“……”我可以說要銀票麽，還有，陽曲書院是神馬玩意？
某因：“……”這位兄臺，你真是一點都不客氣……
半個時辰後
本來就是時刻準備出逃中，根本不用多收拾。但是這種事情怎麽可以表現出來呢，對吧對吧。
突然某琳哀嚎一聲，重重拍了拍腦袋：“莫翰，陽曲書院收女子嗎？”剛才怎麽沒想起這個問題，這又不是在21世紀，可以男女同校。
莫翰皺了皺眉，點點頭：“也對啊。不過，還有個流照書院嘛，你完全可以去那裏，她們收女子。”
被臨時普及過熠國書院知識的某琳，委委屈屈：“我才不要去那裏，琴棋書畫一竅不通，一定會很慘淡的。還有，好不容易找到個故鄉人，我不要再和你分開。”
某翰摸了摸高挺的鼻梁，一本正經地轉過頭：“阿琳，你最後一句說得很像表白啊，你莫非對我這個帥哥有意思？”
某琳：“……”難道我穿越來是為了充分襯托衆人的自戀，我的人生如此，廉價。
晚飯過後。
接下倆所發生的事情，證明莫翰有一句話說對了，“唐門少主，性情外冷內熱，心思缜密”。
一位身材微胖面容和藹的婦人，來到此地。她走向前，笑眯眯地拉着朱琳的手：“好有內涵的姑娘。”
正在喝水的某琳：“噗！”這位大娘，要是實在沒詞誇就不要勉強了。
婦人若無其事地将水珠幫她拭去：“我姓張，叫我張大娘好了。少爺差我來教姑娘易容術。”
“易容？”
張大娘把朱琳拉進房間，按坐在鏡子前，擺放好所需瓶瓶罐罐，準備動手：“對啊，姑娘不是要去陽曲學院嗎？不易容怎麽混進去。來，時間不多，我們開始吧。”
某琳點點頭，行動力好強的大娘。
張大娘先是打理朱琳的一頭青絲，把它們攏在後面：“嗯。大娘不知道姑娘為什麽一定要扮成男人去陽曲學院，但是大娘有句話一定要跟你講。”
“大娘伺候少爺的這麽多年，從來沒有見過少爺對哪個女子好過。大娘看得出，少爺對姑娘是用了心……”
某琳：“……”大娘，你哪只眼睛看見他對我好了。
“少爺雖然性情乖戾，多數時間研究毒術，一點不會哄女孩子開心，但他決不拈花惹草，曾有女人糾纏，少爺直接一掌打出去，讓她躺了一個多月……”
某琳：“……”你可不可以把滞銷貨的本質戳得再到位些，我開始理解你們家少爺為什麽現在還單着了。
張大娘把一些塗東西塗在朱琳臉上：“姑娘看好了，這個是這樣用的，順序不能弄反。還有喉結一定要貼好，這個很重要……”
“嗯，嗯……”朱琳時不時答應着。
“好了，姑娘看看如何。”張大娘終于弄完了，笑眯眯地說。
朱琳看向鏡子裏映出的一張臉，仿佛一個男版的齊宛然，眉宇間雖然有幾分女子的柔美，但整體看上去卻也有些男子的陽剛之氣。仔細地查看了喉結，貼的挺像樣的。朱琳站起身來，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看起來的确是一個柔弱的少年。
“還挺像的，大娘。”朱琳驚喜地頻頻點頭。
“那剛才的順序姑娘都記住了沒有？”
某琳：“……”光顧着聽你推銷你們家少爺了。
“那我們再來一次，這易容術也不是容易學會的。我剛才所用都是一些最簡單的，你只要用心接着使用順序就可以了。”張大娘一邊卸妝，一邊囑咐道。
“嗯。”朱琳點點頭，認真地看着鏡子裏的一雙手将幾樣東西依次弄在自己臉上。
“還要再來一次嗎？”張大娘笑眯眯地問。
“不用，我記住了。大娘，謝謝你。”朱琳沖她粲然一笑。
“還有，晚上卸妝後要記得把這個塗在臉上，薄薄一層就行，對皮膚有好處的。”張大娘把一瓶藥膏放在朱琳手中。
“嗯，謝謝大娘。”
把張大娘送進另一間房休息後，朱琳一下仰躺在床上，化妝還真是個體力活，剛才一直坐着一動不動，現在腰都酸了。
